第二章人生若隻如初見



16年了,已經16年了,江雲天站在望江亭上,看著遠方的江洲,若有所思。其實是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狀態,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誰傾訴,紈素離開了16年了,他一直沒有再娶,隻是人卻越發的溫和,讓人捉摸不透。

“爹,您又來這裏,今天風多大啊”溫暖的聲音,來自一個素白的少女,曄兮如花,溫瑩如玉,,即使穿了16年的素色,比起她的母親,卻也毫不遜色。隻是眉宇間的溫柔,是她的母親絕不會有的,而眼前這個望盡千帆的男人,是她的父親,她江浸月唯一的親人。

“這就回去,今天還會有位故人來訪呢!”想起了前些日收到的那些的信件,又是一個來請求聯姻的,是真的不想把月兒嫁出去,不想月兒也走上紈素那條路,雖然眼前的月兒絕對不是第二個紈素。她從小就聰慧懂事,溫婉柔順,即使是絲毫不喜歡的人,如果讓她嫁,她也會嫁吧,想到這裏,江雲天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悲呢!

“雲天兄,別來無恙啊”雲天父女剛踏進自家院門,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吸引了她們的注意,雲天認出來了,是葉一笑,這大漢,毫不客氣,看來是和江雲天很熟了。浸月側身作揖,小小年紀,頗有大家風範。抬眼轉眉間,與一雙甚至更為清澈的眼睛相遇,便自此不能轉移。“葉兄,上次一別,這是多少年了,英姿不減當年啊”場麵話間,雲天也注意到了旁邊的少年,儒雅風範,和這大漢裝扮甚是不協調。“這位是……?”“晚輩葉荻,見過江世伯。”

“楓葉荻花秋瑟瑟”浸月自言自語道,而眼前的大漢,怎麽也不像是會有這樣意境的男子,心裏雖是疑惑,卻不覺在偷瞥中紅了臉龐,低頭跟著一行人進了內堂。

身後,一朵紅色的合歡,緩緩地落下,心甘情願地,墜入塵埃裏。

飯後,葉一笑和江雲天去書房議事。雲天囑咐浸月陪葉荻去附近走走,兩個年輕人也沒有扭捏之感。

“葉兄,這葉荻公子到底是誰人之子?”開門見山,以兩人的交情,雲天不需要含糊其辭。

“當然是我葉一笑的兒子,你這話我夫人聽了可不依咯,她可是長年吃齋念佛之人啊,哈哈!”

“一笑,我不跟你開玩笑,他絕不是你的兒子。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孩子,莫不是一夢的遺孤?”江雲天之所以神情嚴肅,是因為,一夢乃是前朝皇妃,當年鏡國大軍攻進了皇宮,一夢是以死殉國的,皇帝隻與一夢育有一子,這孩子據傳也是葬身火海了。可是這孩子眉眼,活脫脫的一夢轉世,叫雲天如何平靜!

“所以說我還是找對人了,雲天,隻有你,我才能放心把秘密交給你,這孩子卻是一夢的孩子,當年,大軍壓境的時候,我已經將孩子帶出了皇宮,燒死在宮裏的孩子,不過也才3歲的光景”葉一笑說到這裏的時候,沒有激動,隻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惋惜。

“那死的那個孩子,不會是一笑兄的親生骨血?”江雲天知道葉一笑是出了名地疼愛這個妹妹的。

“死的是個普通的孩子罷了,我隻是惋惜,我的孩子和一夢的孩子,說來是一樣大,隻差了兩個時辰,當時瞞著我娘子把親生骨肉送到了江北洛家,洛家根基淺,沒有負累,祖上這輩也是受過我們葉家恩惠的,又膝下無子,孩子送到他們家,我總算是心安,把葉荻這孩子接過來當是自己的孩子了,我娘子眼拙,又瞧不出個底細來,也照顧了這孩子18年了。想想我最對不起的

就是我那孩子了。”

想想也是,鏡國的皇帝慕容泓雖然許諾天下,不會為難前朝遺孤,但是絕不會讓他們重壯聲勢,葉一笑在川南的勢力從前朝衰落就已經大不如前,但也絕不會任人宰割,隻要有一天,葉荻是他葉一笑的兒子,他便不會有事。

這番苦心,一夢,你是看到了吧。雲天在心中禱告,你是否會後悔當時進宮的決定?如果一切重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可能都不同了吧。

“那葉兄這次前來又所為何事,不會是專程過來講這個故事吧?”雲天不禁要問。

洛家出事了……原則上我沒有立場去幫它,否則又會引起朝廷的注意。隻好請雲天兄幫我擔待了。

江雲天陷入了沉思,思考如何去幫朋友,思考這突然其來的秘密帶來的危險。

有一點可能他忽略了,就是兩個初識的年輕人之間,有種叫做宿命的東西正在發酵。

望江亭裏。

“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我爹爹常看的江心洲,我想也許,我多看兩眼,就會知道爹為什麽日日都朝向那個方向。”

“也許那裏有他最放心不下的東西。”

“爹爹最放心不下的東西在那片樺林的深處,是我娘的墳堙。”

“你知道我們的名字有什麽特別麽?”

“別時茫茫江浸月”“楓葉荻花秋瑟瑟”我們來自一首詩。

淒涼的詩,別離的詩。

風吹的眼睛迷離,發絲拂過臉龐,空氣裏濕潤微醺,真是有點涼意了呢。葉荻把披風給浸月披上。

彷如很熟悉很熟悉的朋友。

這隻是個開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