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反擊
“要我當秦國的主帥去和禺疆作戰？？……”秦葑早起就看見梵唄在門外等候，聽到她告訴自己這樣一個決定，略顯驚訝。
梵唄揚揚手裏的兵書，帶著肯定地說“是，我昨夜想了很久，我們既然避免不了和禺疆發生戰爭，不如先發製人，一來可以盡量贏得戰爭勝利，二來，可以通過行軍作戰，讓世人看見另一個你。從而贏得更多人的心。”
雖然失去記憶，但好歹也是個現代人，自己應該對戰爭什麽的，可以幫上忙吧，梵唄心想。“阿葑當太子的時候，騎射之類的，應該都學過吧。”“是學過，可是，太後他們會答應嗎？”秦葑擔憂地問。
梵唄早料到這個問題，笑起來“一定會答應的，你等會去早朝，隻需要按我所說的做，絕對行得通。”
這些日子的奏折也不是白看的。“阿唄，我相信你，就按你說的辦。”秦葑舒展眉頭。
在早朝上，一向隻聽不說的秦葑依計，突然拍案而起，痛斥群臣。
無故讓本應是秦王後的公主給挑去了一向和睦的鄰國關係。
如今岌岌可危的環境之下，呈上來的奏折裏居然隻是無關痛癢的一些事。“那依聖上看，當如何？”丞相深看一眼，問。
而秦葑則露出年少狂妄的樣子，“當揮麾禺疆，先他之上，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丞相錯愕，而群臣皆驚，紛紛議論。
自己的聖上是不是轉性了。
這邊秦葑抓住時機，繼續大放厥詞“依孤所看，禺疆一國，不足為懼，我要親自迎戰，以展我英姿……”“臣認為萬萬不可……皇上乃一國之君，聖尊貴體，萬一有個什麽閃失……”
丞相誠惶誠恐地替秦葑著想。“欸，此言差矣，阿唄說，隻有戰場上才真見男兒本色……”
說到這，果不其然看見丞相與旁臣交換個原來如此的眼神。
正要說話，一邊的羽衛軍都長秦齊卻突然插話“臣認為聖上所言極是，我們應該先發製人，給那背信棄義的禺疆一個狠狠的教訓。”
他這話音一落，群臣俱靜。
爾後，秦葑擔任主帥，戚大將軍擔任左將，秦齊擔任右將，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秦齊？那是誰？我不記得我們的人裏有他存在……”梵唄皺起眉頭。“他是太後那邊的人，算起來，也是我們皇親一族，此人有些來頭，太後頗為欣賞，丞相似乎也對他的話三分相讓。”
秦葑解釋“現在他們都已經相信，我是因為受到阿唄的影響，才不可一世做下這些看起來很無害且幼稚的決定。阿唄，你的計劃成功了。”“不，隻成功了一半，你還需要去太後那裏如法炮製一番，讓她相信，你對我迷戀過深，所以要帶我去軍營，一展雄姿博我一笑。”
秦葑露出十七歲男孩的不好意思的笑容，點了點頭。“現在，我們撇開太後秦齊那些人，先策劃一下局勢吧”梵唄推開桌上的雜物，攤出白紙，與秦葑交談起來。
大和殿，梵唄靜靜聽秦葑講解天下的形勢以及這次不可不贏的禺疆之戰。“我是主帥，戚將軍秦齊是副帥，戚將軍才是秦國真正的將軍，帶領著軍隊，多次作戰過，而秦齊的羽衛軍是皇宮裏最大的禁軍，也擁有著極高的權力和經驗。這一次主要任務是，由我來製定作戰計劃，戚將軍執行。”“那你豈不是沒有危險？”“這恰恰是我最危險的地方，將士們隻信奉能帶領他們打贏敵軍的主帥，如果我的決策讓他們受到損失，那麽，我就會處境很艱難，也會進一步坐實我廢物君王的名號
，從此再無翻身可能……”說到這，看著梵唄盯著自己看，不由地
摸摸臉，奇怪道“你看著我做什麽。”“我在想，你已經越來越像一位真正的君王了。”梵唄笑著誇獎。“是嗎？”秦葑也毫不客氣地接受了這個誇獎，繼續道“所以，我一定不能犯錯，但是關於真正的戰場，我還真的不了解，現在看的這些兵家戰法，猶如紙上談兵一樣，無實際意義。”
翻著一堆的兵書，秦葑眉頭皺起。“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對於禺疆，了解多少呢？”梵唄也擺出了認真態度。“禺疆……”秦葑思索著，“一直以來，禺疆都是我們的盟國，這次的聯姻對象，就是他們的大將軍之女，誰知道突然之間就成為敵國了，這件事我始終也沒明白……哦，他們禺疆有個很厲害的角色，就是這個大將軍，現在回想起來，他才是真正的百戰不殆，似乎從來沒有，打過敗仗。””從來沒有？”梵唄也皺起眉頭。看來，情況不容樂觀。“想想也是，沒那麽簡單，一次作戰要考慮許多因素，糧草，軍隊，作戰計劃，……”梵唄點著手指“那我們就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好了，”梵唄揚起臉自信的臉。“現在這裏的局勢是怎樣的？”“晉國是如今最強大的國，在父皇未登基之前，就已經吞並了好多個小國，建立了一個附屬國：趙燕。”“趙燕？”“嗯，趙燕，而且晉國同時又是越國的盟國，越國是我們秦，禺疆同樣實力的國家，但是越與晉的盟國關係又不像秦與禺疆這樣貌合神離，應該是穩若金湯的，而且晉與南域又建立了契約。現在九國，晉算是最強的。”“哦，晉是強國。”梵唄在心裏點頭，在心裏補充，就好像戰國時期的秦國一樣。“說到南域，那是一個疆土最廣闊的國家，但大多是荒地，能利用的隻是少數，晉與南域簽下盟約，晉提供人力，南域提供土地，開荒得到的糧食兩國均分……”“可是……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其他國不早些去和南域簽下這樣的合約？”梵唄很詫異地問。
秦葑搖搖頭，“南域的王是個很強硬的人，如果不是迫於晉國的武力威脅，怎麽會答應？”“武力威脅？這樣說來，晉國真的很強大了。”梵唄若有所思。“不止強大，還有謀略，如今許多的文人謀士都想去晉國施展身手，足以見晉國的影響力。”秦葑解說道。“趙燕是軍隊的提供者，南域是糧草的提供者，還有越國支持。實在是……對了，據說最近晉國和東都又在協商商貿協定。”“東都？”“東都其實不是一個國，是一座城，不過這個城已經具備了國的規模，所以也劃分為九國之一，東都，是九國裏的商國。”“商國？”“最繁華的地帶，各國的商業往來都以東都為中心，東都處於中心地帶，加之有秩序有條理的商業規定，所以也是最有錢的國家。”“最有錢？”“不過畢竟是城，不足以與其他國相抗衡，所以並不構成威脅，但如果晉與其完成商業協定，那晉，就真的已經無可匹敵了。”“好厲害，”梵唄吐舌。
秦葑不禁被梵唄難得的可愛動作逗樂，笑著給梵唄的杯子續水。“當然也沒有那麽快，你看，還有坨坨，北齊，北齊是個偏遠的地方，位於最北麵，那裏氣候寒冷，北齊人大多身強體壯，個個是可以上戰場的勇士，他們常與猛獸為伍，在寒冷氣候裏鍛煉成了冰雪的體魄。從來沒有國敢犯北齊，還有坨坨，沙漠之國。”“沙漠？這裏還有沙漠？”梵唄眼睛亮了，“是啊，坨坨是生活在沙漠中比較神秘的國度，很少被外界所知，沙漠之神庇佑他們，想要侵犯他們的都會被沙漠吞噬。”秦葑麵露嚴肅。“他們應該是生活在沙漠裏的綠
洲中吧。很難想象一片綠洲裏存在著一個國度。”梵唄想了想，不禁有些向往。“綠洲？”秦葑想了想，“是吧，曾經有人迷失在沙漠裏，在將要渴死昏迷之時看見了一片綠色，綠色裏有許多的仙人，後來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躺在沙漠的邊界，他們都說遇見了神仙。其實是無意間見到了坨坨國與坨坨人了吧。”“我真想去啊，寒冷的北齊，廣漠的南域，神秘的坨坨，還有繁華的東都。”梵唄用手撐著下巴，神往著。“啊，我跑題了，我們繼續說正事吧。”梵唄回過神來。
秦葑搖搖頭，看了一眼四周，小聲說“其實，早在太子傅給我講這些的時候，我也很想去這些地方。”
梵唄直起身子，眼睛看著他“秦葑，”“嗯？”秦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很奇怪吧，”“沒有啊，會有機會的。總有一天，你會去到這些地方，好好地看一看。”梵唄認真道。
秦葑別開眼，又笑了笑，“禺疆大戰在即，作為秦國君王，”
他沒繼續說下去，但梵唄已經明白了。“秦葑，你怎麽又喪失鬥誌了呢？拿出在朝上和他們對抗的勇氣來，要相信，你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況且，你被太後壓製在深宮裏這麽多年，突然之間就要改變這樣的局麵，是有難度的。”梵唄站起身，直盯著秦葑說道。
她不明白，秦葑怎麽突然之間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昨天的種種一切好像是幻覺一樣。
秦葑笑了笑，轉過身去找兵書。沒再說話。
留下梵唄站在那裏。
過了好久好久，秦葑才說：“梵唄，你知道嗎？
我很害怕，
我知道那個救下你的我，真的很像一個真正的君主，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打仗，要當一個真正的君主。
九國那麽多的君主，我怎麽比得上他們，
我，
之前是為了救你，才突然爆發了一些怨氣。
其實我還是很害怕，怕太後一怒之下就殺掉你，
我的勇氣隻能維持那麽久，梵唄，我很沒用對吧。
我答應你作為君主應該盡責其實是假的，我隻是想守護住想守護的人罷了。
我不敢打仗，梵唄，我很害怕。”
梵唄感覺自己站在迷宮之中，迷路重重，剛剛看清了看準了要走的路，突然另一扇牆移動，堵住了出路。
良久沉默。
再度開口時，梵唄聲音有些堵，“秦葑……”
然而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秦葑停下了找書的手，接過了話，背對她的身體看不見說這話的表情。“梵唄，原諒我。”
原諒我……
梵唄閉閉眼，又睜開，隻看見秦葑蕭條的背影。
究竟怎麽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隻覺這迷宮一望無際，找不到盡頭。
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要破滅嗎？
為何心裏湧起對生的渴望，卻要礙於生的製約。
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秦葑，後者終於回過身，抬起頭。
一雙如洗過的墨石一樣的眸子裏映出自己的身影。
隻見他睫毛微動，輕輕眨了下眼睛，如撲著翅膀的蝴蝶。
無辜，純粹。
不知為何，梵唄心裏突然覺得，秦葑不會是這樣，莫名其妙，又在做了決定的時候生了怯意。
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