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們完美的結局，幸福的開始（1-4）
（一）
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懶懶地投射在書桌上，空氣中微塵飛揚，形成一條條跳躍的細線。
講台上老師還是在唾沫橫飛，台下同學聽得昏昏欲睡。李若眯著眼睛，抬起埋在書桌上的頭，看著講台上的同學對著黑板上的試題搔首踟躕，不知道該怎麽解答。
“蠢貨，換底公式。”李若看到黑板上的題目後，蔑視地輕“嗤”一下，無聊地又把腦袋埋在雙臂之中。陽光過於溫暖，帶來無數隻瞌睡蟲在他的周圍飛啊飛啊，讓他最終支撐不住，進入沉睡之中。
於老師無奈地看了下自己的得意門生，心中湧起又愛又恨的心思。例行咳嗽一聲，發現毫無結果之後，隻好繼續自己的講課。
這個學生是半年前轉學過來的，剛來時，陣仗大到連校長都親自迎接。沒有經過任何考核就進入全年級最好的班級——也就是他擔任班主任的班級。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學生，他覺得學生應該是乖巧的，聽話的，成績必須好的，像李若這樣的紈絝子弟，肯定是作為蛀蟲而存在著。
帶著這種偏見，迎來的全年級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後，李若居然奇跡般的成為了全年級的第一名。
這位空降於X市重點高中的神秘學生，以其不羈的性格和第一名的成績，一夜之間成為全校的關注熱點。
於老師在反複確認李若沒有作弊之後，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這個既不乖巧，也不聽話的學生，確實成為了他成績最好的學生。
他上課經常睡覺，他經常不上晚自習，他經常不按時交作業，他……他的種種行為讓老師咬牙切齒，然而他的好成績卻讓所有的老師都希望他是自己的學生。
所以，隻要他成績好，就讓他胡作非為吧……
於老師稍微閉了下眼睛，告訴自己要淡定。繼續唾沫橫飛的課堂……
下課鈴終於響了……
李若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伸了伸懶腰，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同學，心中再次埋怨自己的父親。
說是讓他感受平凡的人生，可是這麽平凡……的學校，真的讓他很無聊。也許李離是對的，自己應該嚐試白天逃課，而不是晚上偷偷不上自習。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路過的一個女生。她的側麵美好而優雅，高高而小巧的鼻子，大大的有靈氣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嘴巴紅潤而有彈性，厚厚的劉海讓她顯得比別的女生更乖巧，更可愛。
這是李若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學校的學生，第一次這麽自習打量一個亞洲女生，要知道，他從來隻覺得外國女生才有韻味。這個女生，讓周圍的一切都成為背景。
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女生在路過他所在的窗戶時，大聲地說出了這句話，“竟然偷了老娘的作業，害得老娘被老師罵了一頓，等老娘找到他，一定揍到他跪在地上求饒。”
“有意思。”李若摸著下巴，望著遠去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長。
來到這個學校，他第一次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也許他可以玩玩。
（二）
“喂！”
顧小鹿埋著頭，疾步走在學校的小花園裏，並沒有理會身旁的大聲疾呼，事實上，她也沒有想到這一聲“喂”就是在叫她。
李若看著從自己身旁走過，連頭沒抬的女生，不由地氣急敗壞，“喂，喂，喂，我叫你呢！”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大，“喂”的聲音也越來越頻繁，顧小鹿隱約覺得，這一聲聲“喂”大概是在叫自己。她這才停下腳步，迷茫地轉過頭，望著身後，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生站在身後，一臉不爽地望著她。
春季剛剛到來，桃花剛剛盛開，微風拂過，粉紅的花瓣像雨一樣掉落，落在那個男生的肩上，落在他的頭發上，雖然他滿臉憤怒，然而他的眉目，讓顧小鹿突然想到一句話“眼含秋水，眉似遠山”。
在這個韓劇美男盛行的年代，濃眉大眼成為帥哥的基本條件，他似乎都不具備，但他的美顯得那麽獨特而具有侵略xing。
李若看到她在發呆，認為她在完全忽視自己，更加不爽，走到他麵前，使勁揮揮手，“顧小鹿！”
看到顧小鹿驚異的眼神，李若滿意地笑起來。
想不到吧，一天時間沒到，他就知道了她的班級，名字以及家庭住址。
李若還沒有得意完，顧小鹿的眼神已經冷下來，“你是誰？”
等到了
期待之中的問題，李若得意地笑起來，“我是李若，就是高中三年級……”
還不等他回答完，顧小鹿打斷道，“你就是李若啊，聽說你上次得了全年級第一名，你們老師現在簡直把你當親兒子看待，很得意吧。”
李若被搶白了一番，心中微微不爽，但是他並沒有生氣，能說出那番話得女生，他也沒指望她的脾氣能有多好。經曆了剛開始的氣急敗壞，李若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所以他非常有風度地伸出右手，“顧小鹿，你好，我是李若，我想做你朋友。”
顧小鹿再次露出驚異的眼神，顯然她沒有跟首次見麵的男生握手的前例，所以她並沒有跟隨李若一樣伸出右手。望著眼前這個眼神無比真誠的男生，她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臉頰微紅的氣急敗壞：“你這人沒毛病吧！”
然後，落荒而逃。
說來慚愧，她顧小鹿自認臉皮厚到可以糊牆，即使麵對“三俗”的有顏色的笑話她也可以麵不改色，沒想到竟然敗在一個眼色真誠的非主流帥哥麵前，真是失敗……真是丟臉。
第一次見麵居然是這樣結尾，這也出李若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像顧小鹿這樣的女生，至少應該凶神惡煞地拒絕他的要求，而不是這樣臉色緋紅地落荒而逃。
似乎……找到了她的弱點。
李若望著再次從自己眼前消失的背影，他隱隱覺得，顧小鹿也許並不是像第一次那麽凶，她隻是把自己的真心隱藏起來了。
（三）
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顧小鹿以為自己再次回到了平靜的生活。
她像往常那樣和身邊的好朋友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按時完成自己的成績，按時回家，按時上課，一切都跟以前毫無區別。
然而顧小鹿的心，卻總在路過校園花園時，略顯惆悵。
初春已過，盛開的花朵已經在幾場春雨的摧殘下凋零得隻剩下孤獨的枝葉，綠葉也抽出嫩芽，夏天快來了。然而她一直記得幾個星期以前，在桃花樹下，在落英繽紛的花瓣之中，曾經有一位目光真誠的男生，向她伸出右手，“我想和你做朋友。”
顧小鹿並不後悔拒絕他的要求。
李若的故事，她聽過不少，她知道他是空降在這個學校；她還知道他來的時候，連校長都親自接待；他從第一次參加考試起，就一直是班級第一名；他經常逃課；他下課有私家車接送……
他……他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顧小鹿站在當時他所在的桃樹下，心中既安慰自己不要後悔，這不過是每個高中生都要經曆的事情，不足為奇，另一方麵卻在暗暗質疑：拒絕他，無悔？
“你果然在這裏！”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與上次的氣急敗壞不同，這次的聲音平淡很多，也很好聽，就像是磨砂紙打磨瓷器的聲音，有些些沙啞，卻讓人沉迷。
顧小鹿的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這些天來的慌亂，深思，痛苦，都因眼前這個男生而起，就是他，讓她井水般平靜的生活掀起不少漣漪。然而他離她真的太遙遠，隻是……也許……如果隻做朋友不會有太大麻煩吧。
所以她抬起頭，正式對李若說：“李若同學，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明顯聽到自己心中的那塊石頭——落地了。
李若後來回想起他們的初遇，仍然清楚地記得顧小鹿抬起頭時清澈的眼神，平靜的語氣，然後那瞬間，自己卻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麽對她死纏爛打，並不是因為她好玩，而是因為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像傻瓜一樣喜歡上她了。
回想起那個改變他人生的眼神，他不由得感歎命運的神奇。如果他們不相遇，他不會體會到生命的美好，也不會體會到生命的苦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這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它甜品中的空氣，鑽入自己的每個細胞，讓它們感受幸福；又像毒酒，讓人感受片刻溫暖後必須承擔狂風暴雨般的殘酷。
一眼，即是一生。
一生，源自於一眼。
聽到顧小鹿的話，李若露出了真誠的笑容，“顧小鹿同學，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還不等顧小鹿有什麽反應，李若就拿出書包中的英語課本，目光真誠地說：“顧小鹿同學，你能教教我英語嗎？我聽說你英語是全年級最好的。”
顧小鹿覺得自己遇到李若後，總有一種有話說不出的感覺，她驚奇地說：“英語？你不是從倫敦轉過來的學生嗎？怎麽還要我教！”
李若翻開課本，指著書中的密密麻麻的紅色，“雖然我是從倫敦回來的，但是國內的英語我真的很差……你看我上次英語都在平均線以下！”
顧小鹿點點頭，李若英語竟然在平均線以下，這已經是全年級的奇談了。誰也想不到，一個從倫敦轉過來的學生，英語竟然這麽差，李若的班主任差點氣得在辦公室飆血。
可是她並沒有嘲笑李若，她讓李若收起課本，認真地說：“我平時很忙，所以也沒有多少時間幫你。你其他成績那麽好，又在倫敦讀過書，稍微認真點，就會趕上我們了。”
李若並沒有追問她忙什麽，而是再次露出八顆牙，“那就拜托你了！”
（四）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顧小鹿微微側頭，望著坐在身邊的李若，他正在埋頭完成她布置的習題，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
今天是周末，學校並沒有安排課程，然而李若仍然拉著她來到學校，名曰為他補習英語。
想到這裏，顧小鹿再次歎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漸漸經常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每天放學，他會站在樓梯口等她，然後兩人一起走到校門口？他會大呼小叫地詢問她英語習題的答案？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李若很聰明，英語中的困難，隻要顧小鹿稍微提點，他都能馬上回答出來。每次看到他露出類似於奸詐的笑容，顧小鹿都在懷疑：李若是不是在她麵前裝傻？畢竟他是聞名遐邇的年級第一—還是從倫敦來的“小海龜”。可是麵對李若抱著課本問問題的虔誠樣子，以及哭訴“中式教育和英式教育完全不同”時的苦瓜臉，顧小鹿又不得不再次相信：他真的不會那道題。
天氣越來越熱，陽光不再溫暖，而是變得灼熱。
顧小鹿望了望窗戶外，CAO場上有許多男生在踢球，呐喊聲陣陣，攪得她的心越來越混亂。CAO場旁邊本來光禿禿的樹木，現在已是綠樹成蔭。
快五月份了吧，人生最重要的時刻要來臨了……
想到這裏，顧小鹿的心更亂了，她的媽媽對她承載了太多的希望，這種希望無時無刻像一座巨大的山，壓在自己的頭頂。隨著距離六月份越來越近，本來對未來信心滿滿的顧小鹿，卻突然出現了焦慮心態。她一遍又一遍在自己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失敗，不能失敗……然而對自己卻是越來越多的否定。
媽媽的期望……
“顧小鹿！”突然她聽到李若大聲喊的聲音，急忙轉過頭，果然見李若拿著作業本，在她麵前晃動，“我做完了，你需要看看嗎？”
對，媽媽的期望最重要。
顧小鹿突然明白過來，自己的所有擔心，所有猶豫不決，都是因為他，就是他，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沒有什麽比媽媽十幾年的期望更重要。
她站起來，開始收拾書包，對李若說：“李若，從今天開始我不能跟你補習功課了。接下來我們各自複習吧，我不想再被你拖累了。”
李若目瞪口呆地望著顧小鹿的動作，直到她走出教室門口，拐彎不見後，他仍然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讓她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麽冷淡。
此後的日子，李若嚐試了各種方法堵截顧小鹿，希望能夠再跟她說一句話。
然而無論是他去到教室，還是他在他們經常呆在一起的桃花樹，顧小鹿對他總是避而不見。
傳聞越來越厲害，有的說李若是癡情公子，有的說李若是癡心妄想，有的說他是厚臉皮之王，然而李若統統不理會，他依舊不斷地尋找與顧小鹿再說一句話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他被老師請進辦公室——
“李若，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於老師非常生氣，最近關於李若的傳聞已經是全校無人不知。
“老師，您還不明白嗎？我喜歡顧小鹿！”李若心情非常不好，搶白到。
於老師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承認了，反而一怔，“那那那你們……”
“老師，你比我了解女人。本來我們好好的，可是顧小鹿突然不理我了，你說，是怎麽回事？”
“胡鬧！”於老師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子反將了他一軍，不由得拍桌。“你知不知道，現在多重要……”
“老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自己的成績。”李若當然知道老師要說什麽，留下這麽一句話後就離開了。
相比老師的警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