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算計
不管大家都各懷著什麽樣的心事，最後莫離還是開始了“雙重奴隸”的生涯。正所謂凡事有弊就有利，雖然說馮爽的百般刁難讓人難以承受，但是也因此減少了莫離與周正單獨相處的機會，那麽來自“xing”方麵的摧殘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然後就在這樣的狀態下，一周後莫離終於通過了競崗考試，成功得到了暑假過後可以上崗工作的名額。這對於她們整個家庭來說，實在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喜事，因為這就意味著——秦沐桐的腿即使一直這樣殘下去，家裏也不至於揭不開鍋了！
這還是車禍過後，秦沐桐最開心的一件事情。總算不再那麽消極了，每天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他也能盡最大的努力把孩子照顧好；而且更讓人欣喜的是，他終於肯拿起那根拐杖，試著去“走路”！
莫離每次出門前，都默不作聲地把那根拐杖放到床邊秦沐桐能夠得到的角落裏，不是很顯眼，但是卻絕對能讓秦沐桐看到。莫離真希望自己的老公能漸漸變得堅強起來，然後自己拎起拐杖，走出這間封閉的小屋，走到陽光下勇敢麵對周圍的目光，勇敢地開始新的生活……
正所謂時間是最好的醫生，但願不久的將來，秦沐桐能很靈活地拄著拐杖去小區門口，親切地叫一聲“老婆，我來接你下班……”
每當想到這些，莫離的眼睛就會一陣濕潤，雖然老公由兩條腿變成了三條腿，但至少他還活著，還能說話還能對自己微笑，這就是天大的幸運啊！所以，再苦再難，也要堅持！兩個月如果不行，那就十一個月，隻要能保住這個家不散，就有希望……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突然有一天馮爽風風火火地來到周正的家，煞有介事地問道，“現在我問你啊，莫離，你欠周正多少賠償金？你打算多少年還完？”
“我盡快還……暑假後就上班了……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也正想和你們二位商量……我計劃辦一個課後班，這樣收入多些，還債也更快些……”莫離說得有些吞吞吐吐，早聽說這個社會反了，“欠賬的是大爺，要賬的是孫子”，可是為什麽到她莫離身上，卻還是欠賬的是孫子呢？
“盡快？哈哈，莫離，你說得倒是很輕鬆，你以為辦一個破課後班就能掙大錢嗎？那可是三四十萬元人民幣，教學生累死累活能掙多少？”馮爽嘴一撇、鼻子一哼，然後瞪了莫離一眼，很是鄙夷和不屑，“要掙錢得動腦筋，沒有快錢，難道真想把債務帶到棺材裏去嗎？”
快錢？難道自己不知道這個理兒嗎？但是“快錢”離自己太遠，除了幻想中個大獎，還有什麽樣的快錢呢？而大獎卻遲遲不肯降臨到她莫離的頭上，那麽不當一輩子的債務奴隸，還有什麽別的選擇嗎？
“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麽主意，說出來聽聽。”周正有些不耐煩了，馮爽的心思太重，會有什麽好點子那就奇怪了，自己才懶得跟她浪費時間呢，“如果沒什麽正經話，那就讓莫離快點兒下班回家吧……”
“我說周正，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偏袒她？人家是一番好意，難道你又要當成驢肝肺嗎？”馮爽顯得很委屈的樣子，然後端起冰茶喝了一大口，算是把不平衡之氣壓了下去，有些恨恨地對周正抱怨著，“我怎麽感覺在你心裏，莫離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呃，到底想怎麽樣？”
“好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快說吧，到底是什麽好事？”周正瞟了一眼莫離，每當馮爽發飆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地觀察一下莫離，很怕她承受不住而難過，“哪裏有那麽多的快錢等著人去拿？如果有，我周正也報個名兒……”
“嘁，你少來了！我再跟莫離說正經事兒，你也別瞎起哄。現在我問你們，是不是一個想快些把債務還上，一個想快點兒把賠償金弄到手？”馮爽鼻子一擰就瞪周正一眼，“如果你們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麽我就把生財之路講出來；否則，如果你們二個願意就這樣借著還債索債的機會，勾勾搭搭、甚至於狼狽為奸，好吧，我馮爽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給她莫離倒地方，還不行嗎？”
“你到底說不說？再囉嗦我回房間睡覺去了！”周正越來越感覺馮爽沒安什麽好心，還是不聽的好，於是起身想離開，“莫離，你也可以下班了，回去給你女兒做飯吧……”
“嚷嚷什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般人還得不到呢，你說我能不謹慎嗎？”馮爽冷冷地回敬了周正一句，然後一把將他摁到沙發裏，笑眯眯地問道，“你還記得之前我認識一個做家電的華總嗎？就是那個五十多歲的小禿頂……”
什麽意思？周正眉頭鎖得更緊了，他自然認識那個所謂的華總，因為他是好色出了名的，難道，難道馮爽在打莫離的主意？“你要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當然是好事兒了，今天華總讓我幫著介紹一個可人，那條件簡直就是給莫離量身定做的，最誘惑人的就是，如果能為他生一個男孩，立刻賞錢二十萬……”馮爽神秘兮兮地一笑，“因此我想促成莫離和華總的美事，就是不知道莫離肯不肯……”
莫離無語了，現在總算聽明白馮爽的意思，這哪裏是在幫她啊？分明就是古代的老鴇，為人拉皮條、bi良為娼，想陷她於不仁不義啊！
“馮爽，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就是你說的美事嗎？真是瘋了，把莫離當作什麽人了？”周正的反應比莫離還要強烈，“啪”的一拍茶幾，衝著馮爽怒吼道，“人家是有老公有女兒的人，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喲，我說周正，你這是什麽意思？嚷嚷什麽？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馮爽嘴一撇、眼一蹬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語調並沒有升高，相反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這件事如果真成了，對雙方都有利，你聽我給你解釋......”
“不要再說了，馮爽我最後重申一遍，莫離隻是我們家的家庭教師，你沒有權利決定她的事情！”周正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溜溜圓，然後起身就想離開客廳，“莫離，你可以下班回家了，不要聽她在這裏胡言亂語！”
“你給我坐下！周正，你為什麽總是誤會我呢哦？我真的是好心，他們一個需要錢、一個願意給錢，有什麽不可以的？這就像是在做生意，難道你說做買賣有錯嗎？”馮爽一把將周正摁在沙發上，然後又開始講她的大道理。
“你們請放心，我會盡量快些還上的......”莫離喃喃著，無論怎麽說人家都是債主，自己在應該表態的時候必須得表態，“暑假過後我就能正式上班了，你們放心吧，我一定快點兒還......”
“還上？莫離，你說得輕鬆，怎麽還？你老公腿殘疾了，你女兒那小，你一個破老師，能掙多少錢？還不夠你們家三個人的生活費呢，怎麽還債？難不成拖到人老珠黃，就把賬給拖黃了嗎？”馮爽對莫離的話嗤之以鼻，冷冷地打斷了她，然後問道——
“現代女人活的是什麽？是美貌是青春是腦筋！如果再像從前那樣墨守成規的，隻能窮一輩子。現在我給你聯係這個華總，人家的家底並不比我們家周正差，你如果跟了他，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真若是有命能生個男孩子出來，那一下子就20萬元，你想想啊，難道不值得嗎？”
“馮爽，你以為所有人都像......”周正氣得真想扇馮爽的耳光子，但是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雖然馮爽是一個愛慕錢財的女人，若是拿她做比較，也著實會上她感覺麵子上過不去，“莫離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不要再慫恿人家做壞事了......”
“周正，你是不是想說她莫離不像我？像我怎麽了？我馮爽是喜歡錢，但是喜歡錢有錯嗎？這個世界上哪個人不是為了錢而在奔波拚命的？正所謂人為財死，鳥兒為食亡，就包括你周正在內，如果不是為了錢，做生意幹嘛？如果不是為了錢，死鬼白雪既然已經死了，那你還要賠償幹嘛？難道有錢就能買回她的命嗎？”馮爽聲音立刻高了八度，因為周正這樣明顯貶低她的話、嚴重刺激了她的自尊心，想不氣憤都不行——
“如果你清高，視金錢為糞土，那好啊，現在你就對莫離說那些賠償金不要了！所謂死者已矣，能讓活著的人感激你，也算是你周正修來的德行！或者你再把你的本錢施舍給那個殘腿的秦沐桐一些，幹脆幫他把腿治好了，豈不成了真正的聖人？”
“你這簡直是蠻不講理！馮爽，你以為你滿腦子銅臭，人家別人也一樣嗎？再者說了，君子愛財，娶之有道，我周正做生意怎麽了？那是我生存的本能，也是我向社會證明自身價值的途徑！”周正又是“啪”地一拍桌子，氣得臉都有些綠了。
“嘁，周正，這不就結了？既然你不願意放棄那幾十萬塊錢，那麽莫離是不是就得想辦法還？怎麽還？你難道真要拖一輩子嗎？”馮爽又是一撇嘴，然後很得意地說道，“如果這期間秦沐桐再發生個什麽意外，或者莫離發生個什麽意外，那你的幾十萬上哪兒要去？”
莫離眉頭忍不住皺得更緊了，其實馮爽說的問題她自己何嚐沒想過呢？如果按正常計劃，那麽一年還一萬也得三四十年，那時候自己也將近
“入土為安”了；但是老天爺往往會突然來些意外，就像秦沐桐這場車禍一樣，誰能料到呢？
“你們放心，我莫離一定會盡快把錢還上的。我已經想過了，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上班後打算開一個課後輔導班，多收一些學生，這樣又能增加一些收入。”莫離見二人為了自己爭執不休，趕緊把自己的還債計劃講了出來，希望讓周正安心。
“課後班？莫離你可得了吧，一個孩子就能換二十萬，你為什麽非得繞彎子呢？再說了，收多少學生能讓你在一年之內有二十萬？你搶銀行去吧！”馮爽對莫離的話完全嗤之以鼻，“如果你不能想辦法掙到快錢，那麽要想在短時間內翻身，恐怕比登天還難。將來你老公的腿越來越不聽使喚，你女兒越來越大費用也會多，真懷疑你們三口人怎麽活命！”
“這樣的話題今後不要再出現，否則，馮爽別怪我不給你麵子！我請莫離來是為了給孩子當家教，如果她真的那樣道德敗壞，怎麽有教育好我的兒子？莫離，聽明白沒有，安心做你的家教，可能的話就辦一個輔導班吧，然後把我兒子也接過去，讓他多接觸一下同齡的孩子，或許對他的病有好處......”
聽了周正的話，莫離心裏充滿了感激，畢竟這個魔鬼沒有和女魔頭一樣逼迫自己；而且字裏行間的，分明在維護自己，怕自己受到那個什麽華總的欺負。看來，自己沒白白犧牲啊，總算換回來他的一點點良知。
“好，我聽你的！我一定會用正大光明的方式把那些錢還上的，你一定要放心。”莫離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也站起身準備離開，馮爽的話就當成耳旁風吧，若是達不到她滿意，就炒了自己更省事！
“莫離，你這是什麽態度？什麽叫你聽他的？難道我馮爽的話你就不放在心上嗎？你當初可是答應做我的奴隸的，怎麽，現在反悔了？”馮爽大聲吼了起來，太不像話了，如果沒有周正撐腰，這個莫離沒準兒就同意了呢，真是讓人生氣——
“說吧，你是不是嫌錢少？人家華總說了，二十萬隻是兒子錢，平時你陪他睡覺什麽的，如果服侍得讓他高興的話，還會有其它的賞錢。再者說了，憑你那雙勾人的單眼皮，如果把心思都用在那個透頂身上，沒準兒把他給哄得暈頭轉向，再大手筆甩給你十萬二十萬的，也是有可能的。那樣的話，你豈不是一下子就把欠賬還清了？”
“馮爽，你不要再說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莫離鄭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又對周正點了點頭表示感謝，“謝謝你能寬限我們還錢的時日，謝謝你能理解......”
“哈哈，你們又開始在我麵前眉來眼去了是不是？好啊，這就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馮爽好心好意來幫你，卻落得個大惡人的下場！”馮爽知道再繼續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理想的結果，於是來個倒打一耙，刷地站起身指著莫離的鼻子一陣亂嚷嚷——
“我看你就是一個虛偽的女人，明明那麽需要錢，卻還死撐著，有意義嗎？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嫌棄人家華總年紀大了？如果是，我就再給你張羅年紀小的，這總成了吧？隻是你必須自己好好照照鏡子，像你這樣的模樣，還生過孩子，恐怕年輕人沒有人能稀罕你......”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周正氣得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就又摔到了地板上，然後恨得咬牙切齒，指著馮爽的鼻子吼道，“如果你再無理取鬧，就請從這裏出去，出去！莫離欠的是我的錢，跟你馮爽沒任何關係！別再說了，否則出去！”
望著地板上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馮爽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其實還有什麽幻想呢？沒有了，自己的心就像是那個茶杯，完全被周正給摔碎了！那好吧，碎就碎，自己也來一個破罐子破摔，看看到最後誰摔得最響！
“哦，看來錯的一直是我，對不對？周正，你除了會對我發脾氣，還會什麽？為什麽要極力維護一個保姆，啊，難道你自己覺得正常嗎？”馮爽硬生生地把淚水咽了回去，然後也把自己喝過的茶杯用力摔向地板，聲音更響更脆——
“既然你們都把我當成大惡人，那我今天就鄭重告訴你們，我馮爽這惡人還真當定了！現在開始，我就去給莫離搜索年齡小的有錢男人去，不把她給賣出去，就算我馮爽沒本事！”
說完，馮爽也不再理會周正是否氣得鼻子都歪了，隻是恨恨地推了莫離一把，差點兒把莫離推倒在地；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出顧家的大門，一眨眼，高跟鞋的聲音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隻留下一堆碎片在客廳的地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