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莫離於八點之前準時到達到周正的家門口。
門開處，隻見周正身穿一身ru白色的短袖真絲睡衣，剛剛洗過澡的樣子，烏黑利落的短發顯得很是光亮潤澤，偶爾還會看到一兩滴水珠在上麵跳躍著，在這已經開始蔓延著熱氣的夏日早晨，呈現出一種清爽的姿態。而莫離則滿頭細汗、臉色微紅、風塵仆仆的樣子，與周正形成強烈反差。
說起來，這一大早晨，真是把莫離給忙活兒壞了。為了趕時間，她風風火火地把所有家務都安排妥當；又把中午的米洗好放進鍋裏，還打了三個雞蛋兌好了水攪勻後放在籠屜上，叮囑秦沐桐大約在十一點時把電飯煲通上電，通電前那個雞蛋還要再攪一下，這樣才能蒸出好吃的蛋羹；然後，莫離把自來水裝到礦泉水瓶子裏，放在冰箱裏鎮上，大熱天的千萬不能讓爺倆兒中暑的。
最後，莫離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各房間的窗子，確信無論怎麽著，孩子也不會爬上窗台，即使爬上去，也不會從樓上摔下去，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家門，來周正這裏履行“奴隸”義務……
“嗯，外麵天兒很熱嗎？進來吧，給你準備了一杯冰茶，很解暑。”周正看到莫離呆愣愣的樣子，再看看那張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龐，便知道她肯定是又熱又累。
莫離不置可否，是的，天氣是很熱，隻是那一杯冰茶就能解得了自己的“暑”嗎？自己更多的是因為累，大夏天的誰動都會一身汗的，除非像貓一樣藏在角落裏睡大覺去；或者像魚一樣，整天泡在水裏洗大澡；再或者，就是像他周正這樣，躲在空調下沐浴春風……
“孩子呢？在他的房間嗎？帶我去看看吧……”進得房間莫離四下尋找，房間裏清清靜靜，不見有什麽小孩子的蹤影。
周正回手關上門，然後微笑著搖了搖頭，“哈哈，我說你這個笨女人，也太容易上當了吧？難道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嗎？”
“你是說手機裏的話都是假的？為什麽要騙人呢？”莫離還是有些不相信，因為按照之前的說法，他兒子應該在上周就回來的，可是拖到現在還在拖，“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恢複差不多，難道又受到什麽刺激了？”
周正指了指沙發，示意莫離先坐下休息，然後把冰茶端給她說，“可不可以先喝杯茶？你身上的熱氣把空調都給弄熱了。”周正依然微笑著，像是看到莫離被他捉弄了，才會如此開心。
莫離猶豫著沒敢喝，都說不能隨便喝人家的東西，尤其是對於這個習慣下藥丸的周正！想到自己以前被媚藥折磨的醜態，莫離臉上的紅暈更濃了……
“哈哈，是不是怕給你下藥啊？說你笨你還不服氣，動腦筋想想，我有必要偷偷地下藥嗎？現在我讓你吃一顆藥丸，你有拒絕的資格嗎？”周正仿佛早就料到莫離會有如此反應，然後更覺得好玩了。
莫離暗暗歎了口氣，是啊，人家說得沒錯，從一開始這個混蛋就沒偷偷摸摸過，即使自己不願意吃，不是也得被迫配合嗎？
“哈哈，這才夠豪爽呢，很配你威武不屈的個xing。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知道你一定會香汗淋漓地出現在門口……”看到莫離竟然把一杯冰茶一飲而已，周正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莫離做什麽樣的動作他都覺得有趣一樣，“哈哈哈，怎麽樣？是不是立刻爽到了心底，涼遍了全身？”
“對了，你兒子到底回來沒有？我真想立刻能幫到他……”莫離再次問道。
“是這樣的，我昨天去接孩子的時候，醫生說孩子康複得很好，可以回來了。隻是明天有一個小小的聯誼會，孩子有節目要表演。”周正這次沒有哈哈大笑，而是有些嚴肅有些欣慰，“醫生說這是孩子表現自信和找回自信的機會，也是一種治療，所以，你現在見不到孩子很正常啊。”
“以為你這麽著急叫我過來，孩子已經到家了呢……否則我完全可以明天再過來……”莫離小聲嘟囔了一句，有些埋怨的意思，卻又不敢太表達出來。想想自己的女兒和老公被可憐巴巴地反鎖在家裏，心裏就有些難過。
“嗬，怎麽了，是不是發覺自己上當了？所以說你笨呢，我隻不過是編一個理由騙你老公罷了，你怎麽跟著愚蠢地信以為真了呢？”周正嘴角輕輕一抹，這次很明顯是一絲冷笑，然後搖了搖頭很是鄙視秦沐桐的樣子，“哈哈，剛剛他竟然在手機裏很囂張地對我說，他是你老公，有什麽事情讓我對他說。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他到底還是不是你老公，還配不配做你老公，怎麽到現在還不清楚？真是個可憐的烏龜王八蛋！”
周正的目光在說完這句“烏龜王八蛋”五個字後，忽然又變得有些冷酷起來，要知道，對於秦沐桐的恨真的是刻骨銘心的，隻要想到那個名字就會讓他瘋狂，更何況今天親自與之對話呢？
“請……不要侮辱他……咱們已經說好了的，請不要隨便侮辱他。”莫離雖然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卻很堅決，“其實他挺可憐的，也知道他對不起你們全家……你不知道，他其實更痛苦……”
“痛苦？！他有什麽資格說痛苦
？混賬東西，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就是罪魁禍首，還有什麽理由說可憐？！誰可憐他？你可憐，難道也讓我可憐他嗎？”周正的情緒就是這樣易變易怒，剛剛那個還是微笑著然後大笑著的儒雅男士，瞬間便暴跳如雷，像極了一個凶神惡煞，“你知道嗎？我恨不能立刻殺死他，把他碎屍萬段！畜牲，流氓，混蛋，他是地地道道的人渣兒，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懺悔個屁？我告訴你，我詛咒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周正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莫離跟著這個魔鬼般的怒吼便又是情不自禁地一哆嗦，然後向沙發的靠背縮了縮，這樣有支撐感才會略略顯得不那麽顫抖了。隻是為什麽這個家夥總是這麽情緒化？莫離暗暗在心裏嘀咕著，卻不敢再發出半點兒聲響。前幾次吃的那些眼前虧莫離可是不想再吃了，如今便是琢磨怎麽離開這裏才是上策……
“你害怕我是不是？為什麽這樣怕我？難道我是厲鬼嗎，難道你怕我吃掉你嗎？”周正看到莫離瑟瑟發抖得像隻可憐的貓咪，便又有些生氣，攥住了她的胳膊質問道，“我告訴你要愛上我，不是怕我，明白嗎？我們簽過協議下過賭注的，你必須愛上我，聽明白沒有？！”
魔鬼的手總是那麽有力量，來自胳膊的痛感立刻條件反射般傳遞到脖子處，雖然半個月的時間讓那些紫痕吸收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到些許的斑點。那是怎樣一次生死經曆啊，莫離想不哆嗦都控製不住……
“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話！知道我為什麽說我兒子回來了嗎？還不是怕你那個混蛋老公懷疑你，還不是怕你在他麵前覺得難堪？可是你卻不理解，還在維護那個混蛋，還在把我當成大惡人！”周正抬起一隻手又捧起了莫離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告訴你，我周正不是天生的魔鬼，都是那個混蛋給bi的！知道我為什麽給你打電話嗎？知道為什麽沒在電話裏折磨他嗎？是因為我想讓你死心塌地愛上我，是因為我想要你，現在就要你，一輩子都要你，讓那個秦沐桐做一輩子烏龜王八蛋……”
周正說完，也不顧莫離瞪大了怎樣驚恐的單眼皮，然後俯身噙住了她那款紅潤的唇……
驚恐、顫栗、拒絕、掙紮、反抗……似乎應該做些動作，又似乎沒有什麽價值，畢竟自己是人家的奴隸，畢竟每次掙紮的結果，不僅是徒勞無功，往往是換來對方更瘋狂的摧殘，那麽還需要再做無謂的反抗嗎？
思想意識在掙紮著，隻是莫離這次沒有采取行動，罷罷罷，又不是第一次被強吻，又不是第一次被強暴，那麽又何必自找苦吃呢？還不如讓他速戰速決，然後早點兒回家把自己的老公和女兒給“解救”出來…..
或許是因為潛意識裏沒有再想反抗，因此情緒反倒漸漸放鬆了下來，而且在一陣漸行漸遠的驚恐之餘，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從對方的唇齒之間傳遞過來，代替了以前那過濃過重的煙草的味道，很是沁人心脾——
咦，怎麽回事兒？記得之前確實都是煙草的味道，為什麽今天變成薄荷味了？好奇怪……嗯，隻不過這種薄荷味道很好聞很爽口，是莫離平時最喜歡的那種，有一絲甜甜的、麻麻的感覺，讓人很想細細地品、慢慢地嚐，然後一點點地回味……
其實莫離哪裏能猜得到呢？周正今天為了等她來，確切地說是為了讓她改變對他的印象，至少先由反感和恐懼一點點變成好感和親近，然後再由好感和親近變成喜愛和依戀，直到最終的死心塌地。嗯，周正不僅沒有在電話裏對秦沐桐進行刺激和侮辱，而且在莫離到來之前，真的是做了一些“功課”的——
首先就是把自己泡在浴缸裏好好洗了個澡，甚至後來想了想，還抹了香噴噴的浴液；接著又刮了刮胡子，剪了剪指甲；忽然又想到莫離肯定舍不得坐出租車，那麽大熱天的擠公交一定很狼狽，嗯，冰茶，如果給她準備一杯冰茶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更有趣的是，周正在等待的過程中忽然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期許，希望莫離在喝冰茶的時候能衝自己淺淺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勾勒出嘴角那個單酒窩。嗯，按理說那個單酒窩還真挺特殊、挺好看的，隻是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然後又幻想著自己把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的，那麽親吻莫離的時候，她的皮膚就不至於被自己的胡茬兒給刺激得通紅了。嗯，說心理話她的皮膚其實真的挺好，很嫩滑很白皙，而且很有彈性，像廣告裏說的那樣“可以在臉頰上可以彈鋼琴了”。
嗬嗬，還有那身材保養得也非常不錯，而且平滑光潔的小腹上竟然沒有妊娠斑，怎麽觀察也不像是三歲孩子的媽媽；更讓人不明白的是，這樣一個水般細膩的女子，就嫁給那麽黝黑粗糙的秦沐桐了呢？若說他們夫妻二人往一起那麽一站呀，簡直就是白加黑感冒片了，唉，那差別也太大了吧？簡直就是鮮花cha在了牛糞上……
“我想要你，你知道嗎？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然後一輩子都死心塌地做我的奴隸，你相信不相信？”周正終於停止了親吻，然後抬起頭邊喘著粗氣
邊問莫離，“為什麽你不能回應我？要用你的舌尖纏繞我的舌頭，用你的唇吮吸我的舌尖，明白嗎？這才叫親吻，教了這麽多次，難道你還沒學會嗎？”
可惡的家夥，真是變態得可以！自己今天沒有再反抗再掙紮已經很不錯了，竟然還奢望自己配合他，真是做夢！莫離放下自己的單眼皮，不願意與周正對視，唉，或者放了自己，選擇速戰速決，為什麽每次都要用言語和行動折磨自己呢？難道他已經變態到喜歡用語言刺激他自己的xing神經嗎？混蛋，色魔……
“討厭的牛仔褲，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幹嘛？有用嗎！”周正沒有立刻去脫莫離胸衣，而是轉移目標直接去解她的褲帶，“昨天上街給你買了幾條裙子，今後別讓我再看到這硬邦邦的牛仔褲！”
這家夥給自己買裙子？原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防著他隨便侵犯，唉，隻可惜牛仔褲再厚再硬，也抵擋不住這個混蛋的魔爪啊……
“嗯，我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你不用怕，從此後你就徹底是我周正的女人了，我隻會更疼你更寵你，直到你最後徹底愛上我！因此，我忽然想讓你替我生一個孩子，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你看這主意好不好？”周正也不顧莫離此時是何心理，然後自顧自地輕輕捧起莫離的臉，微笑著說道。
什麽，生孩子？！生什麽孩子？！莫離真是被雷到了，這個周正到底是人還是鬼，怎麽會想到這樣的魔鬼話題？自己被迫與他周旋已經是迫不得已了，又怎麽可能再替他生孩子呢？
“女人，你別晃腦袋，我這想法多好啊？如果你懷上我的孩子，即使不想愛上我也難了，嗯，哈哈，到時候讓那個混蛋秦沐桐看看，到底他的老婆是屬於我還是屬於他？”周正依然在幻想著，而且仿佛很過癮。
在自己的想象中得到滿足，周正真可謂是變態“YY”專家了——他仿佛已經看到，當莫離肚子越來越大的時候，當莫離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甚至當那個孩子衝著自己喊第一聲“爸爸”的時候，秦沐桐有多麽痛苦不堪，甚至於那時候自己可以拋給他一把刀，然後看著他自己解決那寄生蟲般的生命……
“不可能的，我絕不會同意為你生孩子，這絕不可能！”莫離腦袋搖得更厲害了，太不可思議了，自己今生怎麽就遇到這麽個異想天開的家夥？“不可能，不可能，那樣的孩子出生隻會是一個悲劇，不行……”
“憑什麽給我生孩子就是悲劇？難道你隻願意給那個混蛋生孩子嗎？為什麽對我總是這樣不公平？到底我哪裏錯了？我警告你，生不生孩子由不得你做主，我要你生，你就得生！現在我們就開始生孩子，你給我高興起來激動起來，人家說女人最**的時候受孕，懷上兒子的機率最大……”周正突然臉色又是一凜，眼睛又有火光閃爍。
“想問你一句，之前的協議算不算數？想問你一句，到底希望不希望……我有一天愛上你？”莫離鼓勵自己直視著周正的眼睛，盡量很恬淡很安靜地問道。
“那個…..當然算數？誰敢說不算數我跟誰急！再說了，如果不算數，今天在手機裏，我能對那個混蛋客氣嗎？”周正仿佛終於聽明白了莫離的問題，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之所以縱容他到今天，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愛上我，死心塌地地愛，比愛他秦沐桐還要死心塌地……”
這回莫離聽得再真切不過了，周正無論做什麽說什麽仿佛都在針對秦沐桐，為什麽呢？“你，是在嫉妒……我愛我老公嗎？”話題聊到這裏，莫離體內的浮躁已經慢慢消退了，如果再冷卻一會兒，相信會更安靜……
“嫉妒？我為什麽要嫉妒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讓我嫉妒？”周正簡直覺得莫離這樣的問法是在侮辱他，要知道在他的心目中，秦沐桐就是人渣兒是敗類是流氓是混蛋，怎麽能與自己相提並論呢？更不要說讓自己嫉妒？
“我知道，你骨子裏……是一個非常感xing的人……本質上，也應該是一個非常溫文爾雅的人……”莫離盡量讓自己的措辭感動對方，達到讓他平靜下來的目的，也達到讓他暫時釋放自己的最終目標。
周正眉頭鎖了起來，似乎在琢磨莫離這番話的用意，也似乎在琢磨這番話有幾分是真誠的。“你真的認為我……這樣看我？”
“是啊，其實剛剛你在電話裏，沒有對我老公說什麽……我心裏挺感激你的……至少你是一個講信用的人，那麽從這一點上，似乎便可以讓人試著去尊重。”莫離又帶著討好的嫌疑說了一句真話，因為今天手機發生的風波讓她有一種“失去女兒”的感覺，還好周正沒有“毀約”，否則自己會在同一時間，失去自己的老公……
“恨是一回事兒，感激又是另一回事兒。這就是所謂的愛憎分明吧，如果你可以試著相信我說的話，或許你也會慢慢變得快樂起來，真的，隻要你能相信我的真誠。”莫離小心翼翼地勸導著。
“你是真誠的嗎？我，怎麽才能相信你？”周正似乎完全投入到與莫離的談話裏，然後認真思考著真誠與信任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