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1. 良計



自從淺秋死的那日之後,周定緯已有五日沒有來悅心閣,墨舒心裏不安,看來他確實起疑了,而且她沒時間了,隻剩兩天。

無論是紫玉的如意算盤還是段君逸的計劃,都被淺秋的死打亂了。現在不能主動出擊,又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下去。身上的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去了定安藥鋪,莫問也隻是開些止疼的藥,無濟於事,他是聽了段君逸的命令來監視她的,當然不可能會幫她。

紫玉那邊倒是安靜的很,大概是周定緯離去之前交代過,紫玉晚間也不必接客,過得倒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平靜得讓人害怕。

樓裏這幾天安靜很多,可能是淺秋的死,姑娘們都心又餘悸,氣氛之間頗有些緊張。

金鳳凰為這鬧了人命,流失了大量恩客,苦惱不已,整日裏也懨懨的,見了丫頭什麽事做不對,非打即罵。

“金姨,小翠又惹你不開心了啊?”自階梯下來,便聽見小丫頭嗚咽的哭聲,墨舒想起自己剛去吃朝天穀的時候,其實裏麵訓練很嚴苛,她不明白為什麽,作為侍女都要會琴棋書畫,舞蹈茶卉,那時候每天卯時醒,子時睡,一天練上十幾個小時,還要做穀中的雜事。

她曾是家裏寵愛的獨女,性子有些任性,從小對武功之類感興趣,從不學那些女孩家該學的東西,所以起初總是完成不好,被曹總管責罰,那時和一群完成不好的侍女關在黑暗的屋子裏,常常聽到的便是那樣的嗚咽聲,小聲地,軟弱地抽泣。

“哎呀,墨舒姑娘今日怎麽這麽早起啊?”一看到給她下單的金母雞,金鳳凰的態度立即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可能京劇的變臉也趕不上她的速度。

墨舒下了樓梯,踱步到廳裏,拉著金鳳凰走到一邊,善解人意道:“我知這幾日,樓裏頭生意不好,金姨心情不好。”

“可不是,哎呀,這麽大家子要養活,這每日樓裏頭的花銷,近來都是要倒貼了,長此以往,這營生也難做了。”金鳳凰順著墨舒的話歎氣,又眼珠一轉,“墨舒姑娘,可是有什麽良策?”

金鳳凰混跡秦樓楚館這麽些年,墨舒這會找她定不是救個小丫頭那麽簡單,定是有良計要獻,這麽一想,那金子好像已經堆在她麵前似了,兩眼都發了光。

“良策不敢當,墨舒是在想咱們一年一屆的花魁大賽,可以做一個噱頭,該蓋過淺秋姑娘的死。”

“這我不是沒想過,但是現在,你也許了周公子,”金鳳凰頓了一下,又涎著笑:“這紫玉姑娘......”

金鳳凰確實是想過這花魁大賽的是,本來這屆,有紫玉的參加,這花魁大賽該是好看的多,淺秋死那天,周定緯來忽然給了她許多銀票,隻囑咐她暫時不要讓她接客。這幾日周定緯又沒有來,墨舒的臉色又不怎麽好,金鳳凰也將裏麵的貓膩猜了十之八,九。

這帝都來的小蹄子,果然

厲害,這墨舒跟了周定緯半年,紫玉一來便撬了牆角。

墨舒當然知道她未完話裏的意思,也配合的裝出黯然的樣子,接著道:“金姨,這屆的花魁大賽,隻是一個幌子,隻要你聽我的,我保證能讓你賺的盆滿缽滿。”

金鳳凰疑惑,湊過耳朵去,聽了墨舒的低語,臉上驚疑,“你都許給周公子了,這樣好嗎?”

“誰說我一定要嫁給他,這世上好男兒多得是,我都還沒嫁給他,便出了那樣的事,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另覓良人,而且城中比他有權有勢的多了去了,金姨,不覺得這個賺錢方法更好嗎?”

“那什麽時候舉辦呢?”金鳳凰畢竟是貪財,講不得信用,被墨舒這麽一說,又心癢難耐,轉念想想這有是墨舒提出來的方法,也不管自己什麽事,有錢賺,又是墨舒自己肯的,她何樂而不為?

“就在今晚,現在時間還早,金姨命一些人去城中集市人多的地方,張貼布告,再在院裏拾掇拾掇出一個台子,通知姑娘一聲就行了。”她沒時間等了,隻剩兩天,不破釜沉舟是不行了。

金鳳凰聽了墨舒的話,立馬去張羅辦事,五天前其實花魁大賽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現在隻要拾掇出來,再請人寫些告示就行。

“聽說了嗎?今晚悅心閣舉辦花魁大賽,墨舒姑娘要買初,夜,價高者得。”

“當然聽說了,這布告貼的滿街都是,話說這墨舒姑娘來悅心閣也有半年之久,都被那周家公子包著,竟然初,夜還在,真是讓人難以相信,難道是那周定緯不行?哈哈哈......”

幾個錦衣青年坐在酒樓裏,發出一陣猥瑣的調笑聲,這些個讀了幾年書,自喻風,流的世家子,腦子裏比市井百姓還齷齪!

“這墨舒姑娘長得是真美,一股子清高的樣子,真想看看她在床上是怎麽浪/蕩的樣子,馮兄,怎麽樣今晚去悅心閣瞧瞧?”

“當然要去,甭管是不是初,夜,這墨舒姑娘的腰肢,都保準銷,魂,怎能錯過呢?”

“......”

不到半日,滿城都鬧得紛紛攘攘,周定緯又怎麽回不知,本來是打算冷靜兩天,在家理清頭緒,哪知墨舒竟然公開叫賣初,夜?這是對他錯進紫玉房間的反抗嗎?還是別有用心的一次算計?

這幾日在家中,細想墨舒和自己的相識,又不像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可是就在今早,他收到一張紙條,上麵說墨舒是為了他家的寶物而來。

就當墨舒是覬覦他家那東西,那飛鏢送字條來的人是為了什麽而告訴他?而且他也知道他家有那東西,就代表是另外一夥人也覬覦那東西,現在是來離間他和墨舒的關係,但是這樣又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這又是為什麽?

無論那張紙條上說的是真是假,今晚這趟悅心閣都不得不去。

今天夜裏,悅心閣中燈火通明,繁花錦

簇。

偌大的院子裏,賓客滿座,金鳳凰穿梭在金主中間,一個個安撫。

今晚的噱頭,除了花魁大賽,還有紅牌墨舒的初,夜,墨舒雖在悅心閣做著皮肉買賣,卻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這些想一親芳澤的商賈名流早前也曾一擲千金,卻被推拒門外,後來墨舒又一心跟了周家公子,更是沒有機會。如今好不容易等待機會,自然是個個摩拳擦掌,對競價初,夜之事,勢在必得。

“我說金鳳凰,這墨舒姑娘到底出不出現啊?”等待了許久,台上的姑娘彈琴的彈琴,跳舞的跳舞,就是沒有見到墨舒出現,忍不住不耐煩起來。

“賈爺莫要心急,讓翠蘭先陪你一會,墨舒姑娘需要盛裝打扮自然要花些世界的......”

“我們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你休要拿這些庸脂俗粉來糊弄我們,快讓墨舒姑娘出來!”

“是啊是啊,什麽花魁大賽,我們隻要見墨舒姑娘!”

賓客對等待許久沒有見到墨舒都不耐煩起來,底下哄鬧成一團,金鳳凰無奈上樓催促。

“墨舒姑娘,可曾打扮好了?”推門進來,一看墨舒一身紅色裹胸百褶裙,外罩一件薄紗,玉臂香肩若隱若現,束了個碧雲髻,青絲垂至腰及,就算是看過許多美,人的金鳳凰也著實被驚豔了一把,拉過墨舒的手,轉圈看著,讚歎道:“墨舒姑娘真是個美,人兒,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確實墨舒的美,不入俗流,一身紅衣,媚而不俗,嬌而不豔,加上她清麗的氣質,和眉梢的一粒銷,魂紅痣,美得如仙如幻。

“金姨,他來了嗎?”臉上是淡然的神色,這一計,如果都沒引他過來的話,那自己之前的半年都白費了。

“沒有,我說墨舒姑娘你可是想好了,不是我逼你的,周公子到最後都沒來,那你也得兌現,要不然我這悅心閣以後的生意可怎麽做?”金鳳凰生怕墨舒到關鍵時候反悔。

“沒來......”墨舒又些出神的低喃,轉眼看向窗外:“放心吧,金姨,如果他真的沒來,那我便對他死心了,不會耽誤悅心閣的信譽。”

不知因為計劃失敗,還是心中對周定緯有所期盼,等了這麽久都未見他來,心也漸漸沉了。

有了墨舒的保證,金鳳凰也放心不少,又涎著笑:“那姑娘我們下去吧?客人等得都不耐煩了。”

“不急,男人們越是得不到,越是心急,到時出價也越闊綽,再等等。”

心知她還想再等周定緯來,金鳳凰有些不悅了:“墨舒姑娘休要這麽死心眼,這男人哪一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這紫玉姑娘才來幾天,周公子都......”

話還沒說完,這時敲門聲頓響,金鳳凰不耐去開門,隻見周定緯俊挺的身影站在門外,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金鳳凰馬上反應過來,退出房門,讓周定緯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