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現代版的喜兒



“健康和錢哪個更重要?”乾海峰生氣沙小糖居然是如此的反應,不覺得粗暴了起來,連聲音都是滿滿的火氣。說完,不由分說拉起小糖就向自己的車走去。

迎麵碰見來上班的戴瑤瑤,看見一個健碩的男人扯著沙小糖疾走,忍不住咋呼道:“小糖,馬上就到上班的時間了,你去哪兒?這個男人是誰?昨天你房間的男人明明很白淨,你到底是在搞什麽啊?腳踏兩隻船麽?我現在還在水裏漂著呐,勻給我一艘唄……”

沙小糖很佩服戴瑤瑤一口氣可以說這麽多話。也很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和這個家夥做了十幾年的朋友。更佩服她說到男人的時候,可以那麽心態怡然,臉不紅氣不喘,雖然她還是個沒經過男人的黃花大閨女。

“給我請個假,我去醫院。我……”沙小糖還想再說什麽,已經被乾海峰一把推進了車裏。轉頭對上乾海峰的冷眸,一瞬間,就把火氣點燃:“你就不能溫柔點!知道憐香惜玉是什麽意思麽?”

“那你也要是塊玉才好。潑婦。”乾海峰上了車,一本正經,冷氣森森的說了一句特別招人恨的話。這句話堵得小糖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歪頭,看著這家夥堅毅的側臉,實在不敢相信,這麽陰損的話居然出自這個男人之口。

醫院一番檢查下來,胸透,腦XT,核磁共振,一樣不少。沙小糖被動的跟著乾海峰樓上樓下的亂竄,不關心自己的傷情,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錢包。醫院是個合法的黑店,張著為民服務的大口,打著救死扶傷的幌子,極盡所能斂財。

就好像,她明明腦袋不疼,偏偏被要求檢查腦子。明明心髒跳動正常,偏偏還手腳身夾上夾子,做什麽多普勒。

終於折騰完,出結果,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沙小糖憋紅了臉,一言不發的跟著乾海峰走進主任室,看著裏麵五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拿著她的一堆片子在做會診。最後給出的檢查結果是左臂肌肉拉傷,左小腿表皮擦傷。

靠,花了幾千塊,就換來這樣兩句話!

沙小糖徹底淚奔。這些,明明她見到第一個醫生的時候就這樣告訴她了。

一句好好休息,一瓶雲南白藥。

沙小糖有氣無力的走出醫院,看著前麵走的穩健的乾海峰的時候,真想一腳把他踹飛在地,然後按在地上狂揍。

他救了自己不假,但讓自己從此背上巨額欠款也是不爭的事實。因為那些錢是乾海峰支付的。而且就在剛才,乾海峰把所有的收據都給了自己。四千五百八,草泥馬啊草泥馬,我一個月不吃不喝才能掙這些。醫院居然一上午就把她給掏空了。

“上車,吃點飯去,慶祝一下,你大難不死。”乾海峰站在亞光奔馳車前,見沙小糖用一種近乎淩遲的眼神瞅著他,心裏很是不爽。可是飯還是要吃的。

“慶祝個屁!慶祝我我從此成了楊白勞的閨女喜兒?慶祝你從此當了我的債主黃世仁?慶祝我從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獄?我就說不用來醫院,不用來醫院,你偏偏一意孤行。現在好了吧,無端端

的扔了幾千塊。就是仍在水裏還有個響呢,扔在這個黑店,我不甘心我。”

沙小糖站在醫院的停車場,嗷嗷咆哮著。母獅子一般的聲音在整個停車場回蕩。

“現在社會,沒有喜兒也沒有楊白勞。我可以允許你分期付款。”乾海峰一本正經的人,就連說的笑話都一本正經,嚴肅的要命。

沙小糖徹底認栽,自從認識這個男人之後,自己的生活就好像廚房,除了杯劇就是餐劇。明明說好,從此兩不相欠,陽關道獨木橋各走一邊。可是莫名其妙的兩人又一再碰到一起。這到底是老天爺的惡作劇,還是這個家夥陰魂不散!

恨恨的開門上了車,已經苦命了,不能到嘴的午餐再白白浪費了。

丫挺的,姑奶奶不把這四千五百八吃回來就不叫沙小糖!

乾海峰眼角餘光已經把沙小糖的情緒看了個底透。不動聲色的牽了牽嘴角,把車開出醫院直奔一家熟悉的飯館。

“我現在是傷員,不知道等一下是不是可以吃點好的補一下?”沙小糖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和乾海峰說話。

乾海峰扭頭挑眉,望著身邊那女人商量的口吻,很受用。

“可以。”

這麽痛快就答應自己?該不會付錢的時候AA製吧!

“你請客?”沙小糖不放心的確認。

“當然!”乾海峰把車子轉舵,開到美食一條街。心裏好笑這女人的小心思。

噢耶,乾海峰,今天我非得吃到你內傷不可。沙小糖在心裏已經開始設計今天大餐的食譜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然而,食譜剛剛成型,車子已然停下。沙小糖抬頭看了一眼飯店招牌,頓時傻眼。

正宗山西麵。

吃麵!上帝啊,要吃回四千五百八,那是何年何月的事情啊。

“下車,這家麵館,經濟實惠,最重要的是他家的湯頭還很營養。”乾海峰難得稱讚什麽,這一回,沙小糖卻隻有種想死的感覺。

磨磨蹭蹭的不想下車,眼睛緊盯著對麵的海鮮館吞咽口水。

“我……其實不喜歡山西麵。”沙小糖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乾海峰自顧的下車,自顧的走到副駕駛處把車門打開。很自然的牽著沙小糖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往店裏麵走。

“那天的早餐小菜,兩樣,你都放了山西的老陳醋。喜歡老陳醋的人怎麽可能不喜歡山西的麵?還有,你半月內就不要想著什麽海鮮了。吃那種火氣大的東西,腿上的擦傷不願意好。”

乾海峰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一個偉岸男人該有的作風氣派,反而像個囉嗦的老媽子一樣碎碎念著。沙小糖瞥眼撇嘴,這個男人原來竟是這樣心細的人。

“兩份羊湯麵,大碗的。多加一兩肉,謝謝。”乾海峰對迎上來的老板娘熟稔的說著,老板娘笑著記下,離開的時候,還很好奇的多瞅了小糖好幾眼。

沙小糖撅著嘴,不情不願的坐在乾海峰的對麵。沒有心情看麵館的設施,隻是低頭看著桌子上

的價格表。

一碗羊湯麵是二十元。大腕的,二十五。加一兩肉五元。總共她的花費是三十元。就連四千五百八的一個小小的零頭都沒吃回來。若想吃回來,需要吃一百五十多碗……

“今天你是病人,可以隨便吃。不夠再點。還有,這裏的小菜都是免費的,你喜歡也可以挑一些菜式用。”

乾海峰看沙小糖撅著個嘴,也覺得這一餐是有點虧待她了。兩人的第一次單獨用餐,居然是一家麵館。這和眼下時尚男女動不動就法式西餐,韓國料理的簡直是相差甚遠。可是,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想逗弄這個女人玩,就想看到她生氣瞪眼睛的模樣。不僅不討厭和她的接觸,甚至每一次出門都期待會不會和她意外偶遇。

就好像今天的廣告,本來是蘇瑾承的活計。乾海峰一聽公司要和新聞部門的一個讚助商合作,立即自告奮勇,主動請纓來洽談這個業務。為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機緣巧合,碰見在新聞大樓上班的沙小糖。

不得不說,意念的力量無窮大,可能是晚上想的太多,所以今天出門,還沒到新聞大樓,就看見跌坐在十字人行道上的沙小糖。看見他受傷,心都要蹦出來。看見她無事,就覺得天又藍了,水又清了。

可是這女人一上午都悶悶不樂,心緒不高漲的樣子。所以,他才故意帶著小唐來到麵館吃飯,想看一看這女人的戰鬥值重新升起的那一刻。

從這一點,不得不說乾海峰的惡趣味。不把沙小糖列入討厭的女人的對象,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她喜歡和他對著幹。

這一頓飯,小糖吃的極其壓抑,憋屈,窩火。因為一些列的原因,讓她心情不爽,所以在吃完一碗加份的羊湯麵後,又啃了一盤大骨才算了事。然後臨走的時候,又從櫥櫃裏拿走了一瓶綠茶。

可是盡管如此,這一通下來,小糖也隻吃回了一個零頭。

小糖堅持打車去上班,留給乾海峰一個怒氣難平的背影。乾海峰一直目送小糖坐著出租車離開才上車。拿出手機,撥了蘇瑾瀾的號,聲音瞬間變得冷厲暗沉。

“給我查一下新聞大樓早間,左前方十字路口的監控。重點調查那一輛尼桑轎車的背景和關係網。”

乾海峰掛了電話,自己也往交警對趕去。有時候,下麵瀆職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上級的作用。看來,不給下麵施加點壓力是不行了。

乾海峰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也不是小題大做。他還記得沙小糖那一天在軍區大院半開玩笑的說,現在她最怕的就是境外販賣人口組織的打擊報複,殺人滅口。

或許,這句話,沙小糖都忘了。可是他沒忘。而且他的記性素來很好。

這個時候,乾海峰沒有時間想自己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的女人這麽上心。為什麽明明可以不管不問,卻偏偏擔心到想利用職務之便去幹涉。

乾海峰不知道,這就是愛。更不知道,屬於他的愛會來的這樣倉促和迅猛。甚至在自己還沒調整好心態的時候,行動已經代替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