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七章: 方案
定國侯看著小女兒跪在地上婉轉求情，不禁又想起亡妻，當初的恩愛浮現在眼前，自覺對不起亡妻，她一共就留下這兩個孩子，這些年定國侯自己也是不聞不問的，導致大兒子如今胸無點墨、學問平平，女兒也要受人詆毀。嘉娘多想跟定國侯揭穿二姨娘的真麵目啊，可是她卻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在定國侯心中能占有幾多分量。
父女二人俱是沉默了一會兒，反倒是老太太開了口：“府上的下人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敢在背後誣陷主子，無論這傳播謠言的人是誰，府上都該好好整頓一番了，還有趙氏，管了這麽多年的事，連個下人都看不住，也不用她再協理管家了，嘉娘跟著我看了這小半個月，不如就讓她來協理吧，有我老婆子看著，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大錯。”
定國侯素來都不太看重二姨娘，因此老太太說出此事來，定國侯也就滿心不在乎的應下了，嘉娘和老太太對視一眼，二人都沒有再說話。
因為馬上就要到年下了，府上采買事物繁重，嘉娘協理府上事物，那些管事的娘子大都是二姨娘收服在手下的，刁奴欺主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麵上卻都要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給嘉娘出難題，眼看著連采買節禮的東西都比往年漲了一倍，嘉娘就知道這些人是要看看她的手段了。
嘉娘問一聲怎麽預算銀子都不夠用了，那些人都有一大串的話來等著她，嘉娘無奈，熬夜想了幾天，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法子。
嘉娘把二管家林叔的娘子叫到自己的屋子說話，林叔也是家裏這些管家裏能信得過得了，林大娘是府上的賬房，對於外頭采買的價格還是十分清楚的，仔仔細細的問過她之後，第二日到了眾位管家娘子再來回事的時候，嘉娘先和眾人客氣一番：
“近來世道艱難，今年又不同於往日，我年輕，老太太有意曆練我來掌家，聽各位大娘的話，今年的物價都漲了一倍銀子不止，
為了不讓各位難做，我也體諒各位，這府上采買乃是大事，不能隻聽一家報價，可是現在臨近節下，各位也不能一一去查看，為了減輕工作量——”
嘉娘頓了一頓，麵上還帶著笑意掃視了一眼眾人：“所以這采買的事就先交給三個人去辦，每一項都多出兩人去查看市場上的價格，誰給的最低，東西質量又好，就由誰來負責，今後府上的采買也是如此，大家相互把價格都私底下交給我，最後由我來決定。”
這一番話出來，眾人都在底下怯怯私語，低聲議論起來，嘉娘也不攔著，等眾人自己安靜下來，她才又道：“這人選如今都還沒定好，今日要買的東西先別領銀子，各位都報個數目上來給我，等選好了另外兩撥人，大家再相互比價，這樣如何？”
眾人原本今日都打算好支取銀子了，此時也都安靜了下來，一時有些踟躕，隻有一個分管廚房的婆子，平日裏也都隻收些小恩小惠，報的價格也沒有太離譜，當先站出來報出自己要買的東西和價格，嘉娘點點頭，命在一旁的鳳尾記下來，又看向各位道：“諸位的預算都去報給鳳尾姑娘吧，可還有什麽其他的事？”
那些不負責買東西的人則上來回稟了一番，有說各府送來節禮的，要怎麽回，求個示下，有說年前各處祭拜的要怎麽安排，總之不一而足，嘉娘也都一一給了回話，眾人才都退下不提。
屋子裏沒人的時候，幾個大丫頭都過來誇嘉娘這一招用的巧，不但這些人沒法子再糊弄嘉娘了，三個人報價，總不能人人都是二姨娘的，府上還有那麽多人沒有前程，誰不想這時候在嘉娘跟前討個好，掙個出路，不但能降低預算，還能拉攏人心，是一舉兩得的事兒。
嘉娘卻沒有喜形於色，想想還有府上不斷的流言攻擊，卻不像上次那麽簡單能輕易化解的，又不能直接找人來驗明正身吧，雖然簡單，卻也太粗暴了些，怎麽能想個
巧宗兒避免了過去才好，因此也有些發愁。
不過府上的形勢總算被嘉娘掌控了一些，百合好幾次和她說府上的不少人都求到她爹娘那裏去，想謀個采辦的職位，嘉娘也知道，縱然三股勢力比拚報價，這些人也還是有油水可撈的，因此也都掙破了腦袋想謀一個。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嘉娘也能容忍這一點點利益的存在，隻能不能屈服於刁奴欺主，仗著自己資格老，就敢欺負到年輕主子頭上，尤其是想到那股勢力背後是二姨娘，嘉娘就覺得有必要肅清一下。
因為也就默許和百合做這個人情，甚至還要百合的爹娘報上來幾個候選人單子來給嘉娘看，又讓林叔也在府上看看哪些人合適做這些事，兩邊都報了人上來。
嘉娘看了看這些人的名字，也都略略記了個大概，雖然不能都給他們安排上職位，好歹也知道他們的派係，不排除也有二姨娘塞進來混淆視聽的，不過有林叔和百合爹娘的把關，嘉娘覺得能明目張膽和二姨娘勾搭眉來眼去的，恐怕先一步就排除在這個名單之外了。
除了家裏的大小事務，嘉娘還跟著老太太一起看各莊子、鋪子的管事、掌櫃報上來一年的收支。莊子上進獻的還是不差的，隻是鋪子裏的收益讓嘉娘眉頭打了個結，上回聽說二姨娘已經搬走了定國侯府的大半家產，怎麽這鋪子裏的收益還年年見好了？
隻是賬麵上雖然做的幹淨，卻一個個都拿不出錢來，不是哭窮，就是說生意擴張，錢都放出去了，有的甚至還要府上再繼續補貼。
老太太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幾年她已經很少的看鋪子上的賬了，和掌櫃的交接也都交給二姨娘去做，最後無非就是兌上來總賬過一眼罷了，可是這回這幾個掌櫃來回事，竟然都不是老太太先頭熟悉的人了，老太太和嘉娘對視了一眼，莊子上的人先打發了下去，鋪子上的卻還要再仔細盤問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