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需要看清楚
聊聊起床的時候，吳離正在廚房一邊哼著歌一邊忙活著，看得出心情很好，就連一直遮遮掩掩的尾巴都沒藏起來。白花花的一條，好像一把大刷子，在水池前掃來掃去。
“快點洗手過來吃飯。”吳離將香噴噴的蛋卷從烤爐裏拿出來，小心的塗好蘋果醬，露出滿意的笑容。
聊聊穿著寬大的格子襯衣睡眼惺忪的坐在餐桌前，那是吳離的襯衫，直接被她拿來當睡衣用。
剛抓起牛奶杯，窗前有個黑影一閃，就聽見吳離熱絡的招手：“阿呆，一起來吃點。”
於是黑影拉開窗，毫不客氣的翻身跨了進來……
是的，你沒有看錯，這是花園小區的十八層，他剛好從十八層的窗外路過，又剛好嗅到食物的甜香，所以他大大方方的翻過窗戶，坐到了餐桌前，學著聊聊的樣子，也舉起手中的牛奶杯。
“哎……”
聊聊急忙奪過阿呆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無可奈何的搖頭：“別弄髒了我的地板。”
於是阿呆緩緩轉身，呆滯的與聊聊對視……
如果那也算作對視的話——胳膊長長腿長長，渾身上下無一絲贅肉，身材比例剛剛好，活脫脫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長腿歐巴……隻是，隻是，脖子頂端是空洞洞的黑洞……
阿呆沒有頭。
吳離常說，阿呆是個帥哥。聊聊很不服氣的反駁，連頭都找不到的鬼何帥之有。
於是吳離就咬著嘴唇很為難的樣子：“那最多算個無頭帥哥吧。”
阿呆很呆，阿呆話不多，阿呆很害羞。常常躲在陰暗無光的角落裏一站就是幾個鍾頭，像塊榆木疙瘩。
然而吳離卻對阿呆讚賞有加，認為此人生前必定不俗。聊聊性格隨和，並不反對他們來往，隻是偶爾半夜醒來會發現客廳某一處佇立著無頭的阿呆，心裏多少會有些別扭，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
於是，阿呆就成了一人一狐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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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從未放
棄過自殺，自殺顧問的那張名片成功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她躲在公用電話亭裏，按照名片上的電話小心的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你好。”
米花一下就認出來是那天那個眼鏡男的聲音，不由得有些激動，顫聲問道：“莊先生？”
“是米花吧。”那邊完全在意料之中，“我等你很久了。”
“呃……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又怎麽知道我會打電話……”
那邊似乎輕聲一笑，“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不知道的東西。言歸正傳，你想通了？”
“唔……是的。”米花鼓足勇氣，又不確定的問，“可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收費……我……沒有錢。”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輕，顯得很沒有底氣。她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可是她也的確沒有錢，如果有很多錢她也就不必死了。
“沒關係，我可以提供你最專業的自殺方法，並且不收取分文，隻需要你用一樣東西來換就可以了。”
“呃……如果我死了，我的東西你都可以拿去。”
“嗬嗬……那就好，我們見一麵吧。”
莊晟報了地址，米花用圓珠筆記在手心，按照上麵的地址轉車來到約定地點。
那是公交車在市郊的終點，再往前已無路。
莊晟今天穿深色的西裝，剪裁合身的衣料包裹著頎長的身軀，戴一副精致的金絲邊眼鏡。依然態度溫和，彬彬有禮。
“莊……莊先生？”
莊晟微笑著點點頭，開門見山的問：“你是真的想死嗎？”
米花的眼睛一下暗淡下去，重重點頭，“其實最開始隻想作為一種發泄或者是威脅，可是隨著次數增多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少，開始慢慢習慣，甚至有些依賴……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病，但是我是真的厭倦了這種生活，所以這一次我是真的想死。”
“真是個誠實的孩子，”莊晟忽然微微俯身，出其不意的摘掉米花的
眼鏡，喑啞的聲音仿若陳釀的美酒，一點一滴砸在米花的心上，“為什麽要用玻璃遮住你美麗的雙眼呢？”
米花的心髒猛地漏掉一拍，恍然抬眸，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忽然發現他的臉是那般朦朧而好看，仿佛籠著一層奶白的沙，卻有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局促不安的搓著雙手：“可是，可是，我不戴眼鏡……看不清。”
她本來生的就不夠美麗，又常年戴著厚重的近視鏡，從來沒有異性會留意她。莊晟是第一個稱讚她的男人，並且是這樣的赤裸裸不帶任何虛情假意。她是女生，正處於愛幻想的年紀，如今被年輕俊美的男性欣賞，心裏的美好自然開始冒泡泡。
“有的時候，這個世界本來就不需要看得太清楚，不是嗎？”
喑啞而魅惑的聲音劃過耳邊，米花大腦裏漸漸呈現一片空白，信服的點頭，根本不曾留意那自莊晟嘴角邊漸漸溢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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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燈閃爍，警笛長鳴。
看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屍體，馬景超的心裏像貓抓一樣，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前幾天自殺的女孩。
最近自殺像流感一樣迅速蔓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並且有逐步上升的趨勢。
這已經是他接到的第三起自殺了，除了第一起的那個戴眼鏡的女孩未遂之外，剩下的兩起就沒那麽幸運了。
天氣燥熱的讓人心煩意亂，偏偏警局的接到的報案不斷，大家爭相恐後的自殺，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人心也變得浮躁起來。
馬景超仰頭望去，聳高幾乎看不見頂的建築，是一座尚在施工中的寫字樓。最高層是二十一層，並且無任何防護措施，工地隻有一個門衛看守，想要躲過門衛爬上頂層也是極其容易的。
自殺者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塊水泥空地，周圍無任何遮擋物，二十米的斜前方又剛好又突出殘垣斷壁遮擋，往來的行人根本注意不到，這裏就成為一個絕佳的死亡之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