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澆花的少年
下午上課的時候，聊聊又看見那個眼神空洞的紅衣女孩。她不知道她從哪裏來，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坐在這裏……或許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因為她的關係，聊聊整節課都上的很不自在，老師瞪了她好幾眼，張秀也在一旁詫異的推了推聊聊，問：“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聊聊將書立起來遮住紅衣女孩的視線，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紅衣女孩這次停留的時間比上次久，隻是依然保持著屈膝端坐的姿勢，空洞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棚頂的白熾燈，偶爾視線會朝著聊聊的方向落下。除此以外，一動不動，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聊聊卻坐如針氈。這就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原理。看不見也就罷了，偏偏就在眼皮子底下，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總算捱到下課，聊聊火急火燎的往外走，紅衣女孩也跟著她往外走，張秀在後麵喊：“聊聊，下午別忘記去我叔叔的咖啡廳報道。”
聊聊邊應著邊走的飛快，因為那個紅衣女孩已經追上了她。讓她意外的是，紅衣女孩並沒有攔她，而是越過她徑自上了頂樓。
頂樓多是各社團的活動室，除了休息時間，很少有人。
原來不是找自己的，聊聊鬆了一口氣，準備下樓，忽然感覺到來自背後那刺人的視線，不覺回頭……
紅衣女孩站在樓梯拐角處，全神貫注的盯著她，那種期盼而又殷切的目光，忽然就不那麽空洞了。
那個樣子，分明是，請跟我來。
聊聊很想裝看不見，但還是鬼使神差的跟著女孩上了樓。
樓上很安靜，空蕩蕩的走廊，隻聽見自己的鞋跟撞擊水泥地麵發出單調的啪啪聲。
女孩在前麵走的飛快，轉眼沒了蹤影。
聊聊有點鬱悶，就知道這些鬼閑的沒事幹跑來逗自己玩，正準備原路返回，忽然就停頓了一下。
左手邊是一個相對寬敞的教室，門向外敞開，陽光傾瀉而下，一個少年完美的側影映入眼簾。
不刺眼，卻鮮明。
情不自禁的吸引著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
少年低垂著頭，眼見半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圈墨色的陰影。清秀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隻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卻遮掩不住高貴淡雅的氣質。
這個人聊聊是認
得的，即使她很少在學校，即使她從不刻意留意別人，張雲末這個名字也幾乎脫口而出。
高她一屆的學長，法學係的紅人，美術社社長……最重要的是，張雲末是公認的本校最帥的男生，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據說他每個星期收到的情書和禮物都不帶重樣的。
這樣的男生，就像是童話裏的王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此時，他的手裏正握一把噴壺，全神貫注的淋著一盆蝴蝶蘭。
花修整的很好，隻是有些懨懨的。
“喂，這種花不是這樣澆水的。”
張雲末澆花的手頓了一下，轉過身，詫異的望著聊聊。
聊聊尷尬的撓撓頭，解釋道：“蝴蝶蘭雖然是喜歡高濕度的花，但是絕對不是越多越好，你看，這下麵都積水了。”聊聊指了指一汪清水的土壤，“而且你看，它現在正處於花期，是萬萬不可以把水噴到花上的，隻要噴到葉子上就可以了。”
張雲末一瞬不瞬的望著聊聊，臉上漸漸流露出古怪的表情，那裏麵有吃驚，有憂傷，還有聊聊看不懂的複雜。
氣氛有點尷尬，聊聊以為自己說錯話，訕訕收回手，轉身準備回去，張雲末就叫住了她。
“你叫什麽名字？”
聊聊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養花有什麽聯係，但還是老實回答：“趙聊聊。”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聊聊在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不是因為張雲末過於老土的搭訕方式，而是因為校草張雲末居然會向自己搭訕！
這種事回頭說給張秀，相信她也會跟自己一樣震驚。
聊聊默默在心裏掂量，不認為自己具備禍國殃民的美貌，所以校草歐巴這是……閑的吧？
同在一所學校，要說完全沒見過也不大可能，隻是從來沒留意過罷了。
聊聊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才能迎合校草歐巴的心意。
“這些話，有個人也同我說過。”張雲末忽然笑了，眉眼都彎上去，仿佛全天下的星星都在歡喜。
“女朋友？”聊聊歪頭看他。
“不過她已經不在了。”張雲末的嘴角劃過一抹苦澀，斂起笑容，“你讓我想起了她。”
“喔……對不起。”
“沒關係，”張雲末搖搖頭，溫和一笑，“平時這個時間鮮少有人
來，所以你是……來報名的？”
“啊？”聊聊這才驚覺，這裏是美術社，而張雲末又是美術社社長，自然而然的以為自己是來加入社團的。聊聊沒辦法給他解釋是怎麽跟著紅衣鬼少女來到這的，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雖然是大一新生，但多少也聽過想要入美術社的女生擠破頭，而美術社收人向來寧缺毋濫，而自己分明對畫畫一點興趣都沒……
“喜歡畫畫？”
“呃……嗯。”
“這有一份申請表，你拿去填了回頭交給我就可以了。”
張雲末說著遞了一張空白的A4表格，臉上的微笑和煦如春風，聊聊再次感覺心髒一緊。
聊聊捧著申請表往回走的時候，整個人還處於夢遊狀態，幾乎忘記紅衣少女的事，直到頭頂被一片陰影遮擋，才恍然抬眸。
“聊聊，這麽巧！”
馬景超開心的朝她揮手，過度的熱情令她難以招架。一身便裝的馬景超倒也顯得陽光英俊，混在一群學生之中也辨不清身份。
巧？聊聊眉腳直跳，明明是你蓄謀已久守在校門口吧。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見到他準沒好事。
聊聊黑了一張小臉，不悅的開口：“我說馬警官，你等了多久了？”
“呃……”馬景超一怔，搖了搖頭，“我不是在等你。”
誒？聊聊撓撓頭頗有些尷尬，原來是自作多情了，明明人家不是來找自己，可是學校又沒發生刑事案件……
“馬警官，您來了！”
聊聊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黑影已經搶先一步衝到她的前麵，並握住馬景超的雙手，客套著：“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青年才俊，幸會幸會。”
馬景超微笑著點頭：“你好，李主任。”
果然是訓導主任，聊聊吐吐舌頭，下意識退後，再退後……某人聒噪的聲音就不合時宜的想起：“趙聊聊，我今天是來貴校做行事案例講座的，如果有時間歡迎來聽。”
“喔……這樣啊，好啊。”聊聊在訓導主任迷茫的眼神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離現場。
搞什麽，自己又不想出名。
聊聊邊踢著路上的石子，邊鬱悶的嘟囔著。警察都很閑嗎，一大堆案子不破跑學校裏做演講，真是浪費納稅人的血汗錢。
唉，算了，這些不歸自己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