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三十
沈葉辰看向張氏，張氏陪著笑站出來，把自己院子裏的婆子跟青萍套出來的話說了一遍，大意就是沈寧如何自導自演，把沈弄玉給繞了進去，還打算把禍水東引，說是自己逼得沈弄玉。張氏邊說邊垂淚，不動聲色的，把前些日子沈弄玉在正堂裏對自己的求饒，給化解了。
沈婉玉聽著卻皺了眉，覺得娘親有些畫蛇添足。說沈寧就好了，幹嘛還要提自己？提了自己，老夫人不得懷疑這是自己和娘親為了洗脫自己而專門冤枉沈寧嗎？
老夫人果然如沈婉玉所想的那樣，若有所思地看了沈婉玉一眼，沈婉玉緊張得手都濕了，老夫人卻又轉了目光，不看向她，隻似笑非笑地對張氏說，“你一天可真忙，一邊得自己在小佛堂裏抄佛經，一邊還得關心四丫頭的生活。四丫頭的親娘還住在珂蘭院呢，恐怕都沒你這麽關心。”
這話說的，張氏的臉當下就白了，跪了下去，正要向老夫人表忠心，老夫人厭煩地擺擺手，讓她住口。
老夫人喝了口茶，輕聲問，“不是說那什麽青萍指證四丫頭嗎？把那個丫頭帶上來問個清楚。”
“且慢，”沈葉輝道，冷著臉，“無論如何，這種背主的丫鬟，我們沈府都是留不得。不管她說的真假，先將她打三十大板，再拉上來。”
沈老夫人看沈葉輝一眼，看這個老二一臉大公無私的表情，也沒說什麽。打三十大板？你怎麽不直說把那個小丫頭先打死算了？她也見過沈寧身邊的那個貼身小丫頭，年紀比沈寧大不了幾歲，骨架小，照沈葉輝這種打法下來，三十大板後，有沒有氣還得另說。
張氏一聽就慌了，趕緊道，“老爺，就算她背主，可也是為了不誣陷好人啊。還是問完話再打也不遲……”
沈葉輝道，“不誣陷好人？我們沈家誣陷誰了？”
張氏麵色發僵，卻不能說沈家上下都在懷
疑自己和女兒，這人都是私下裏說的，說的她氣得不行，可畢竟是私下裏，她還真沒法計較。
沈婉玉看到爹爹如此行事，福至心靈，臉一下子就刷白了。爹爹這意思……竟像是要保著沈寧的意思嗎？憑什麽？沈寧到底做了什麽，讓向來冷淡的爹爹和祖母都向著她？
難怪，剛才爹爹一進門，看向自己時，那種失望的目光。
沈婉玉心中發苦，憑什麽失望，你們憑什麽失望？我哪裏不如沈寧了？我比她更端莊，比她才貌雙全，比她脾氣好，比她孝敬長輩……可你們從來不說她，反而對我失望！
她心中恨恨的同時，又慢慢放寬了心，冷笑著想：雖然你們怎麽想，今日，有青萍和沈弄玉兩張牌，沈寧必倒！最起碼她做出這樣的事，是沒臉呆在沈家了，得被趕出府去！她就不相信這麽多人都在場，祖母和爹爹還能把事情瞞下去！
張氏支吾半天，隻道，“三十大板，會不會出人命啊？”
沈葉輝說道，“一個下人，怕出什麽人命？你放心，她死不了，我這裏有上等好藥，等她打完，上來問話就給她先塗上。”沈葉輝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張氏要是再反對，不由會讓人覺得她心中有鬼，張氏隻好閉了嘴。
沈葉輝便揮揮手，讓自己的人下去打。那人是沈葉輝的跟隨小廝，看懂了主子的示意：主子的意思，是讓狠狠地打！直接把那個小丫頭打死最好！
這小廝機靈無比，一下子就明白主子這是要保四姑娘的意思。心裏頭有了數，便一溜煙跑出去吩咐眾人去了。
卻是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誰也不許打我的丫鬟！”
屋中幾人，都聽到這個聲音是四姑娘沈寧的。張氏第一次對沈寧的到來表示歡迎，青萍確實不能打啊。打得中了，青萍如何證明沈寧的詭計呢？張氏心裏頭暗笑沈寧果然年紀小，重情分，青萍
都背叛她了，她還不信，還向著自己的丫鬟，嘖嘖。
沈葉輝怔了一怔，沒想到沈寧這麽快就到了，居然還要護著青萍？他一時沒想通，但也沒吭聲，他這個女兒，並不是傻子，他得知道這個女兒在想什麽。
沈婉玉同沈葉輝的思路，這時候倒是挺同步的。她娘一直覺得沈寧年紀小好欺負，沈婉玉和沈寧交手了幾次，很清楚沈寧一點都不好欺負。這樣的人，會護著背叛自己的丫鬟？別不是背後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吧？沈婉玉一下子有些慌神。
沈弄玉的母親元氏，則一直呆呆地坐著，她隻關心自己的女兒，對於其他的事情，她素來心小，管也管不了。
倒是大房嫡母王氏麵上含了一絲笑，期待地看著門口：她自家和沈寧沒什麽衝突，對這個小姑娘還挺友好的。總覺得這個小姑娘會帶給大家驚喜。如果三房的嫡母、沈瑤玉的母親徐氏在，說不定還能和王氏做個伴。但顯然，沈瑤玉先回來了，徐氏此時還住在娘家。
過了一會兒，沈寧和沈琳玉、沈瑤玉三個姑娘先進來了，沈瑤玉一進來就撲向老夫人。老夫人見她和沈寧走在一起，麵上含了笑，點點她的小臉。沈琳玉看到有相熟的姐妹跟自己打招呼，便先向長輩請安，然後站了過去。再看沈寧，身後跟著丫鬟青萍。青萍麵上含淚，卻堅定地跟著姑娘的步子。
沈寧站在正中央，先向幾個長輩行禮，然後不卑不亢地說，“想杖責我的丫鬟，得先過問我，告訴我她做錯了什麽。”
沈葉輝目光微沉，看向沈寧身側，有些失落。這樣的時候，白月容都不出現嗎？是因為對沈寧有信心，還是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們這些府中陰私？
張氏笑道，“四姑娘不要誤會，沒人要杖責青萍，隻是問青萍幾句話。順便……”她眸子一轉，語氣突然轉狠，“沈寧，你還不跪下，很該審審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