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衙役
在沈寧垂頭翻看賬簿的時候，藥鋪掌櫃一直在祈禱沈寧這樣小的年紀，應該看不懂這些。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那少女仍然慢慢翻著，美好的側臉在陽光下美如玉石，掌櫃心中微微絕望。
有沈寧在，白月容就放下了很多心，隻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些下人出神，想著到底是誰要對付她們母女。針對沈寧會不會看懂賬簿，白月容是一點也不擔心的。她雖然是郡主出身，平時很嬌氣，除了武功什麽也不好。可這些年，在大魏國都呆的時間長了，她早就意識到想在這裏待下去，不能靠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功。她無所謂，可是沈寧會慢慢長大，會嫁人，會進入貴族這個圈子。她已經很自私的讓女兒從小離開了父親，她不能讓女兒連該有的教育都缺失。
所以這些年，靠著沈家每年給的那幾百兩銀子，白月容省吃儉用，大部分都給了沈寧做教育投資。她沒想培養出一個大才女來，她也不很喜歡天天彈琴唱歌捧心思春的所謂閨秀，她隻要自己的女兒該知道的都知道。什麽彈琴唱歌跳舞，在白月容這個郡主眼裏，都是下乘貨色，為了祈求男人的憐憫。她的女兒，自然用不著這些。所以沈寧都是習武、讀書、練字、學茶道、下棋，甚至有時候，還會翻看一些醫書。
白月容隻是盡可能讓女兒變得強大，不要依靠男人活。
天下的男人皆薄幸，她雖然不希望女兒走上自己當初的悲劇，可她更看不得女兒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折磨得慘兮兮！
好在，沈寧的靈魂，是穿越人士。若是一般人經受白月容這樣的魔鬼訓練，不能理解是一回事，恐怕還會崩潰。但她剛穿越的時候，正是被前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白月容讓她學一大堆東西，正要借此轉移了注意力。一直到現在，沈寧還是很喜歡學這些的。
某個方麵來說，沈寧的想法和白月容算是同步的：她們都是被男人傷透了心的，區別隻在於
沈寧報了仇，也賠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而白月容被身份束縛，她不能報仇。沈寧也像白月容一樣，認為天下男兒皆薄幸，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幸好這個古代是架空王朝，不是中國的古代，對女子的束縛不是那樣深。她想靠自己變強，還是有可能的。
現在，沈寧隻翻著賬簿，慢慢笑起來，合上書頁，看著掌櫃臉色恍惚的神情，微微笑著問，“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二姐給清王送的那麽多藥，都從來沒付過銀子麽？”
“這、這是沈家的……”
沈寧一擺手，“連記賬都沒有。”她好奇問，“這是二姐的意思，還是清王的意思？我看好幾次，清王府上也有人來拿藥啊。”
旁邊一直旁觀的謝淮衣目光突地一閃，插入話，聲音還不低，“什麽？你說清王殿下買藥從來沒付過銀子？”
圍觀者嘩然，竊竊私語聲變大，不光是藥鋪眾人臉色煞白，就是馮娘子那些人也蒼白了臉，再顧不上別的，急急過來拉住沈寧，“四、四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還是快回去吧，那都是孝敬給清王的東西，怎麽還能讓清王掏銀子，那咱們沈府成了什麽了？”
沈寧靜靜地看著她，“你弄錯了，我可沒有說清王殿下買藥不付銀子，是謝公子說的。”她看眼謝淮衣無辜的小白臉，慢吞吞說道，“你們說的我越來越糊塗了，聽你這意思，怎麽像是知道我娘要的藥被扣下的事情？可你不是跟我娘一直在一起麽，你是怎麽知道的？聯合這個藥鋪一起哄騙我娘？該不會誰指使吧？”
馮娘子額頭滴汗，都快哭了，她現在哪裏顧得上怨恨這個小丫頭，她隻想把這個小姑奶奶勸回沈家再說，“沒有的事，這藥鋪一直都是二姑娘的人乘管的……”
沈寧訝然，聲音沒壓住，“你是說二姐指使你和藥鋪敗壞我娘名聲？！”
四周的議論聲更大了，投向
那馮娘子的目光十分鄙視，開始說起沈家的各種奇怪話來。白月容都被女兒這一出弄得有些無措，臉色難看，意識到讓女兒再說下去就完蛋了。隻有謝小公子謝淮衣，同情地看著那個馮娘子：他看得很清楚，這位沈四姑娘，就是跟這個馮娘子對上了。就算不毀了沈家，也要毀一點什麽來。可她圖什麽呢？她自己不就是沈家姑娘嗎？
“不不不不，四姑娘誤會了……”馮娘子這次是真的哭了。
沈寧大方而嚴肅地道，“肯定不是二姐，二姐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對對對！”馮娘子見她肯改口，感激涕零。
誰知那沈寧繼續冷冷地看著她，在馮娘子覺得不對勁的時候，聽到沈寧道，“所以我懷疑你勾結外人想架空藥鋪，順便毀掉我娘親，還把名聲往二姐姐身上推。你這樣的惡奴，實在該打！”
馮娘子震驚了。
白月容的臉色好看了些，謝淮衣訝然地看眼那個小姑娘，周圍那些說沈家如何不好的聲音也停住了。
恰在這個無人說話的當頭，突然有誰喊一聲，“官府來人了！官府來人了！”
十來個衙役走進人群，看到這裏頭的熱鬧，沉聲，“聽說這裏聚眾鬧事，藥鋪賣藥不敬，我們特來封查。”
沈寧走上去，“我是這藥鋪的主子，我也懷疑藥鋪的賬簿有問題，現在交上去，請大人為我做主。”
那衙役沒想到這個其中最小的少女居然是一個藥鋪的主子，再看周圍無一人吭聲，都有些麻木地盯著少女看。他們雖然覺得奇怪，可這個少女如此配合，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沈寧還指著地下對著的那幾個下人，“我懷疑這些人勾結外人，做了什麽對藥鋪不好的事……”
衙役們手一揮，“全部帶走！”
“你、你不能這樣！”藥鋪掌櫃也被戴上了枷鎖，這才反映過來呐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