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羨慕
到底是小孩子心境，溫嬪一聽有故事可聽，便忘了方才燕妃的言辭犀利，反而開心道：“心瑤在宮裏多日，正是無聊得很，燕妃姐姐既有趣事兒，那便說說罷。”
燕妃見魚兒上鉤，勾唇一笑，魅惑至極，隻聽她道：“本宮聽說，昨個兒皇上因為一名宮女欲降罪釗淑儀，後來又把那個宮女帶去了養心殿，足足待了兩個時辰才讓其離開。本宮姐姐身邊的小宮女青扇今日在禦花園采花，卻沒想到被一個宮女嚇到了。青扇那孩子膽子小，一嚇便哭了，回我長壽宮之後竟渾身發抖，如今被打發著休息去了。聽說這兩個宮女同是一人，本宮倒是不信，能去養心殿的女子又怎會把人嚇哭呢？溫嬪妹妹，你說世間哪有巧的事情，又有長得那麽嚇人的人呢？”
溫嬪不置可否，心中卻道，這個故事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見溫嬪沉默不說話，燕妃端起梨花香片茶略微抿了抿，又緩緩道：“溫嬪妹妹或許對本宮的故事不敢興趣，隻是這個去了養心殿貌醜的宮女，本宮聽說名叫‘素雅’，是溫嬪妹妹身邊的人。”
放下菊瓣翡翠茶盅，從一旁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絳紫刻絲絲帕拭了嘴，複問道：“不知溫嬪妹妹這裏可有素雅這個人呢？”
燕妃這話說得雖然細聲細氣，不緊不慢，但卻不難讓人覺得有一種壓抑之感存在其中，讓人心中不爽。旁邊的麗妃隻是細細的品茶，對兩人之間的對話並不過問。
“燕妃娘娘消息靈通，心瑤這確有其人，並且是心瑤的陪嫁丫鬟。”牽扯到素雅，溫嬪的聲音冷了下來，倒也不“姐姐、姐姐”的叫燕妃了。
隻是一個小孩子，燕妃並未在意，倒也不客氣的便直接在眾宮女中問道：“你們誰是素雅？出來說話！”
早已打扮“妥當”的素雅，早知今日會有貴客臨門，勾起嬪妃們最大的好奇心，然後給以最深的失望，讓她們覺得自己是不可能讓皇上青眼有加。隻是她沒料到的是，最先來的竟會是燕妃和麗妃。
素雅頷首從人群中走出，跪下叩頭道：“奴婢重華宮素雅給麗妃娘娘、燕妃娘娘請安，兩位娘娘萬福金安
！”
燕妃並不準備叫她平身，隻是清閑的從主位上站起，一旁的宮女趕緊機靈的扶著燕妃的手，走到素雅身邊，燕妃至其左右細細端詳，心道此宮女究竟哪裏吸引了皇上，所戴飾物俗不可耐，身上穿的也是花枝招展。
片刻，燕妃細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漫不經心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素雅埋首，唯唯諾諾道：“燕妃娘娘之命，奴婢莫敢不從，隻是奴婢陋而無顏，怕嚇著燕妃娘娘，奴婢至死也難辭其罪！”
“本宮鬼神都不怕，豈會怕看你容顏？”說著，燕妃微微彎腰，伸出如蔥般食指勾住素雅的下巴，略微使力，迫使她抬頭，待看到傳聞中的素雅真容後，一臉受驚的樣子直直後退了兩步，櫻桃小口喝道：“怎生如此嚇人！”
麗妃見狀，停下品茶的動作，抬眼望去，也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
“如此顏色，竟還進了皇上的養心殿！本宮還當青扇是胡說八道，不想竟是真的！”燕妃猶自驚魂未定般，自我安撫著自己的心情。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素雅裝作被嚇到的樣子，連連請罪。
“算了算了，今天就當是白日見鬼了罷！”燕妃擺擺手，後又言語刻薄的對著側位坐著的溫嬪道：“溫嬪，這個名叫素雅的宮女，你可要管教管教了，如此貌醜竟還入養心殿！若是嚇著皇上，你也不怕大禍臨頭！本宮若是沒記錯的話，皇後曾下旨要你溫嬪十五方可侍寢吧，都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可別主子還沒爬上龍床，自家宮女倒先爬上了！”
燕妃的冷嘲熱諷讓溫嬪一腔怒火憋在心頭，臉色難看極了，她拳頭緊握，指節明顯泛白，對燕妃的厭惡已經到達了頂點。隻見溫嬪怒得“騰”的站起來，雙眼直視著燕妃。同是嬪妃，竟然敢把話說得這樣露骨！
素雅見情勢不對，在溫嬪開口反駁之前，急急道：“燕妃娘娘息怒，奴婢之罪與我家小主無關！還請娘娘恕罪！”
許是溫嬪想到素雅上午討的那個賞，於是鬆開手，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憤恨的眼神，對著燕妃謙卑福身道：“燕妃姐姐教訓得
極是，心瑤定當盡心管教好手下宮女，不叫姐姐費心。”
“溫嬪妹妹倒是懂事了。”燕妃擅自得意的笑笑。既然這個素雅已經不是威脅，她又何必計較那麽多。
溫嬪撇了一眼那邊依舊坐著的麗妃，隻見她早已恢複了心態，一臉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這會子被燕妃如此明白的訓斥，溫嬪心中到底不爽快，心知對方位份比自己高出許多，若是出言不遜，想必後果更加嚴重，但不言語，她又餘怒未消。
一直未曾過多言語的麗妃這時站起來打著圓場道：“本宮這個妹妹向來心直口快，但好在心地不壞，溫嬪妹妹天真可愛，她又怎舍得生妹妹的氣呢？”那溫柔如風的笑意讓溫嬪整顆心都暖了下來，見溫嬪點點頭，麗妃這才又對燕妃道：“我們出來這麽久了，若是皇上來了，還不知往哪找呢！這便回宮罷。”
“心瑤恭送兩位姐姐。”
“兩位娘娘起駕回宮！”
隨著一聲尖銳的聲音，麗妃攜著燕妃又被眾星捧月般離開了重華宮不提。
燕、麗二妃走後，溫嬪、素雅與錦茜三人相視一笑，都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燕、麗二妃一母同胞，燕妃機智過人，巧善言辭，但卻工於心計，雖然處事圓滑，但未免心直口快，太不會掩飾。從今日燕妃給溫嬪的下馬威以及後麵的言辭犀利便能瞧出來。
而麗妃則與燕妃不同，今日的表現隻能看出她表麵溫婉善良，端莊賢淑，雖頗得聖寵，卻與世無爭，不會恃寵而驕。氣質極佳，待人親和，柔柔若流水，溫嬪、錦茜和素雅三人對她極有好感。
“雖然麗妃和燕妃張揚跋扈，可是，我倒是羨慕她們之間的姐妹之情。在這深宮裏，有一個同處妃位的姐姐細心嗬護著，應該是多麽難得的幸福！”溫嬪童真的眼神看著漸行漸遠的的身影。
“有一個同處妃位的姐姐細心嗬護著......”
溫嬪的話一直縈繞在素雅的腦海裏，久久不能散去。
【作者題外話】：深宮中，姐妹，血緣，靠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