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恩典



眾人聽完之後不禁唏噓,連一直怒氣衝衝的溫嬪也不知該作何反應。要說這迎春的做法實在可惡至極,千刀萬剮不為過,可是想來也是個苦命人,若不是當年不得已被選進了宮,她現在可能早就兒女成群,承歡膝下。

“想不到迎春她也是個苦命人,我這個主子留她在身邊服侍了一年,竟什麽都不知道。”想到這裏,閆貴人不禁流下淚來。都說生病的人容易多愁善感,許是這個原因。

“不管怎樣,她到底也是做錯事了!”溫嬪逞強道。“都是那個趙貴人,竟然如此歹毒,利用人短!”

一直安靜聽著的素雅也感歎道:“若迎春真是受了趙貴人的脅迫,那或許還可以借口把她送出宮去,成全了這對可憐人,可是趙貴人的家世不容小覷,怕不會這麽輕易——”素雅說道這裏便不再說下去。

溫嬪已然憤憤道:“任她父親是一品大官,難道就可以這樣胡作非為,顛倒黑白了嗎?這個迎春,真真是可惡,同在一個宮裏,平時冷眼瞧著自己的主子受了人家多少委屈,難道還看不清她的為人,稍微給一點好處,便巴巴地跟過去!真該打她幾百大棍,受點教訓才好!”

溫嬪本是一時氣急說的氣話,那一直跪得快要趴到地上的李澤卻忽然直起身子,口中哭著求情道:“溫嬪小主,求你饒了希兒吧,她本xing不壞,隻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犯下這樣的滔天大錯來,還請小主開恩,若是要打要罰,便打奴才吧,奴才皮糙肉厚。就算是要砍頭,也請砍了奴才的頭!”

眾人看他從進門起便是一副唯唯諾諾嚇破膽的模樣,無意於他在聽到要打迎春的時候竟變得如此錚錚鐵骨,願意一力扛了下來,連砍頭都不怕了。

在場的一個個雖然嘴上不說,臉上也不表現什麽,可是心中卻各有心思。這樣的至死不渝,這樣的患難見真情,怕是世間再難尋到的了吧。

溫嬪隻擺一擺手,道:“罷了罷了,如今事情都弄清楚了,也不用再說了,把人拖下去罷!吵鬧了半天,實在打擾貴人養病。”

錢多祿應了一聲,便示意身後的小太監將人拖了下去。

溫嬪瞧著錢多祿手中的寢衣一時失了神,錢多祿察覺到了,忙將它呈到溫嬪手中。

接過衣服,細細觀察了一番,她才緩緩道:“真是極好的料子,這針線做的也是最好的,這麽好的衣服扔了可惜了,還給他罷!”頓了頓,又補充道:“把人關進小黑屋,無需綁著了,吃的也別苛待了了他,隻要明天帶他去見了皇上就行了!”

錢多祿會意,忙應了退下了。

第二天,溫嬪派人稟了皇上和皇後,說是已經查出了真相。皇上便回了說晌午之後在長chungong聽她的證據。

素雅看已經證據確鑿,想那趙貴人也耍不出別的花招,於是隻叮囑了幾件要事,然後讓錦茜跟著去了,自己則留在宮裏。

等溫嬪和閆貴人的轎攆在重華宮門前停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這幾日一直天晴,因此傍晚的夕陽也格外紅火,**的耀眼,像是華美的綢緞,將偌大的皇宮都照的金黃。

溫嬪就是在這一片金黃中興高采烈地下了轎攆。

事後素雅向她們詢問事情的進展。溫嬪難得的好胃口,對著一桌子的湯菜狼吞虎咽,隻聽她含糊說道:“除了趙貴人把這件事撇的一幹二淨,其它可以算是皆大歡喜!”然後又狠狠掰下一隻雞腿,咬了一口,然後說:“其它的你問錦茜罷,她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錦茜盛了一碗清湯擱到溫嬪麵前,才笑盈盈道:“不出你所料,這趙貴人發現事無轉圜之後便辯稱這一切都是迎春的主意,甚至說她一直都被蒙在鼓裏,迎春確實有說閆貴人跟外人私通,她也是聽信了讒言。”

素雅疑惑道:“那迎春呢?她也不替自己辯解嗎?”

“迎春畢竟隻是個下人,沒有後台的,怎麽敢輕易得罪了人家趙貴人,她自然是沒有辯解的。”說到這裏,連錦茜也不禁皺了眉頭。

“那皇上什麽意思呢?他也信了趙貴人的鬼話?”素雅自然是不願意他就這樣輕信了的,可是

內心卻在堅信他定是信了。

“皇上不置可否,畢竟沒有切實的證據,所以隻罰了趙貴人三個月俸祿,然後命她遷出重華宮,去了景陽宮。隻是那景陽宮離皇上的養心殿最遠,皇上這麽做自然是不想再見她的意思。”

幸好幸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素雅訝異自己竟然覺得慶幸,皇上這麽做雖然懲罰不夠,可已然是現下做得體的處理方式了。

素雅方想到剛剛閆貴人是同溫嬪一同做了轎攆回來的,想來皇上必定好好撫慰了她一番,於是問道:“閆貴人呢?皇上怎麽說的?”

“皇上體恤閆貴人近日來受了驚嚇,閆貴人的父親還因為得知自己的女兒得罪了皇上,驚得臥病不起,因此皇上特地派了衛青夫去給他的父親醫治,直至其痊愈為止。”錦茜欣慰道。“皇上本還想晉了閆貴人的位份,以顯示對她的體恤,不過閆貴人倒推辭了,像皇上求了另一份恩典。”

“是何恩典?”

素雅瞧著錦茜但笑不語的樣子,即可就領悟了過來,也不再追問。

閆貴人求的恩典便是允許她親自處置迎春和李澤二人。

迎春本就是閆貴人宮裏出來的人,況且皇上也不願處理這種小事,於是便立刻允了。

閆貴人自然沒有太苛責他們二人,隻借口說不想看到他們二人,將他們趕出了宮,如此也算成全了一段姻緣。

後來宮裏紛紛傳說開來,那一晚迎春在閆貴人的門前跪了一夜,想要贖罪,也算是減輕心中的罪惡感。

此時溫嬪已經吃完了一整隻雞腿,隻見她忽的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天真道:“不過素雅,皇上好像對你印象深刻呢,今日還問我你為什麽沒來,我隻好說你受了風寒!”說完又咯咯笑起來,好像隻是在說一件好玩的事情而已。

素雅聽完已經僵住了臉上的笑容,回過身向著錦茜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卻換來她的微微點頭算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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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