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一十五章：真假兩麵
屋子裏的丫鬟站在床榻兩側侯著，厚重的簾幔重重地垂下來，將屋內的光線都擋了起來。公孫曦月不禁皺眉，抬手讓丫鬟將屋子的梨花窗打開，兩側的丫鬟立刻乖巧地將簾幔拉起，掛在兩邊。公孫曦月的目光這才落到床榻上，李氏依舊麵色蒼白，雙眼禁閉地躺在床上，好似完全沒了聲息一樣。後麵站著的公孫紫立刻忍不住掏出帕子擦去眼睛並不存在的淚水，擺出一副擔憂的神情來。
正看著，外邊的丫鬟恰好端著藥碗走進來。公孫曦月伸手接過藥碗，湊到鼻尖細細聞了下，隨後皺起眉頭。半晌才回過神，那丫鬟正眼巴巴地盯著她，公孫曦月歉意一笑，隨手將藥碗還給她，道：“去吧。”
公孫紫不禁開口問道：“姐姐，大夫開的藥有什麽問題嗎？”這樣說著，公孫紫一邊眨著眼睛看著她。
公孫曦月微微一笑，避而不答：“無事，我不過是拿來看一眼，看看可有什麽值得我學學的。妹妹不必多慮。”
這藥自然是有問題的，而且還是很大的問題。隻是這件事她卻是不會告訴公孫紫的。又或者，公孫紫早就知道這藥有問題。隻是不知道這件事是李氏的意思，還是公孫紫擅做主張。倘若是李氏的意思，不得不說，李氏還真是舍得。但是若是公孫紫的意思，那麽，這李氏也是倒黴。碰上這樣的女兒，也算是她的孽緣。公孫曦月眼裏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目光在公孫紫身上一閃而過。
李氏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這藥卻全是治療風寒的藥材，不得不說，公孫紫也實在是狠心。不過瞬間，公孫曦月就已經想明白此事到底是誰的意思。
李氏的脈搏若隱若現，若有若無，十分虛弱。公孫曦月吩咐巧心將買回來的藥材取出來。李氏所中的毒十分詭異，看上去像是蛇毒，又好像是草木之毒。
公孫曦月取出銀針，小心翼翼地替李氏針灸。片刻後，公孫曦月才收回
銀針。公孫紫站在一旁，十指交叉握在胸前，十分緊張地看著她。公孫曦月擦了擦手，吩咐丫鬟將煎好的藥端上來，捏開李氏的嘴喂進去。
等公孫曦月回了院子，喬雪也正好自外邊回來。公孫曦月瞥了眼站在院子角掃著落葉的丫鬟，微微一笑，領著喬雪走進屋子。喬雪剛進屋，就迫不及待道：“小姐，奴婢下去了天香閣找那兒的掌櫃，沒想到那掌櫃卻是換了。奴婢以重金利誘，那男子也不肯吐露一字，恐怕……”
“不可說是嗎？”公孫曦月放下手中的瓜子，唇角上揚，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先起來吧。這件事還要你去處理。恐怕這天香閣的閣主早已經知道我們會找上去。喬雪，你找個機會將那掌櫃的綁過來，記住，不可走漏風聲。”
話音剛落，外邊就傳來丫鬟婆子的行禮聲。公孫曦月同喬雪對視一眼，走出去就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陶倌正站在院子裏。公孫曦月不禁皺眉，心底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來。按理說，皇後的病早該好了。這陶倌此刻來丞相府，不知道是什麽事。
隻是皇後先前一心想她嫁給太子，自己上次的表現，應該不至於讓她疑惑才對。何況，皇後的旨意一向是有身邊的老嬤嬤傳來，此次卻是換了人，難不成皇後另有深意。這樣想著，公孫曦月邁著碎步上前，雙手執禮，笑道：“不知陶姑姑到來，曦月不幸怠慢，還請陶姑姑莫怪。”
陶倌大約二十幾歲的年紀，雖算不得老，在皇後身邊也伺候了十年有餘，說起來，也是宮裏的老人了。此刻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公孫曦月身上，眼見公孫曦月麵容溫和，唇角帶笑，陶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陶倌端正了身子，道：“曦月姑娘不必客氣。奴婢隻是奉皇後娘娘的意思接姑娘進宮。還請姑娘準備一下，待會兒隨奴婢一同進宮。”陶倌說話不吭不卑，既無傲意，也無討好的意思，聽起來倒是比那老嬤嬤舒服的多。
公孫
曦月點了點頭，目光也不再陶倌身上多留，溫和道：“還請姑姑稍等一會兒。”巧心立刻上前來攙著公孫曦月往屋子裏走去。
巧心從櫃子裏取出一套彩霞披肩繡羅裙襖來遞到公孫曦月麵前，興奮地道：“小姐，您好不容易才將皇後娘娘救下來。看皇後娘娘的意思，這次定然是要賞賜小姐呢。小姐，奴婢給您梳個好看的發髻罷。”
公孫曦月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陶姑姑尚在外邊等著。何況，母親尚且躺在床榻上，穿這套衣服，未免太過華麗，難免被人詬病。”想了想，公孫曦月才從櫃子裏取出一套素白青竹裙衫來，在外邊再披了間雪狐襖子，坐在銅鏡前，任由巧心解開她的發髻。
三千青黛筆直地披散在腦後，越發襯托地她膚如凝脂。公孫曦月不自覺地摸上臉頰，不禁想到這麵皮底下藏著的到底是怎麽樣一張臉。光是這一雙熠熠星眸，就叫人移不開目光來。隻是，她一時之間也沒辦法解下這臉上貼著的假麵，甚至於，這假麵就好似長在她的臉上一樣，實在是神奇。若非這東西此刻貼在她的臉上，她真想好好研究一番。
正愣神間，巧心已經將她的發髻盤好。看著鏡子裏嬌俏的人兒，公孫曦月一時有些詫異。巧心編發的手藝向來是不如巧慧的，隻是上次的事情過來，巧心的手倒是越來越巧，現在，竟然也能梳出如此漂亮的發髻來。
公孫曦月自房裏走出來時，陶姑姑著實愣了一下。眼前的公孫曦月皮膚宛若月牙般嬌嫩白皙，臉頰上塗著淡淡的胭脂，顯得麵若桃花，朱唇滴血，豔華無方。院子裏盛開著各種珍惜品種，然而，卻沒有哪一株能比得上眼前的女子美麗。公孫曦月緩步走上前，淺淺一笑，與此同時，她那仿若含入天上繁星的眸子悄然轉動了一下。陶姑姑隻覺得自己整個眼前都亮堂鮮活起來，仿佛是一副畫上的美人突然走到自己麵前，就因為這一笑，染上了人間煙火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