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四章 幹爹謝謝你的愛



說到這裏，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又曆曆在目：

“思秋，在這‘山高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絕境裏，可能沒有人來救我們了，你怕嗎？”在萬般無奈之下，在沒有可能生還的情況下，我想利用生命中最後的一點時間跟她聊聊。我心裏清楚，這些對話是我們父女倆最後的一段表白了。可惜沒有錄音，要不然，這些對話被誰寫入小說，一定是小說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思秋很自然地回應說：“幹爹，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怕。”

我奇怪地問：“天塌下來就完了，你幹嗎還怎麽自信呢？”

她一笑，自信地看著我：“那當然啦，天塌下來有你撐著呀！”

“好呀，你還拿我開心，要是在平時，我一定要收拾你。”我也裝著若無其事地苦笑了一下，不過我的苦笑藏得很深，一般的人難以發現。歡笑的胃口卻被她調開了。

“幹爹，你怎麽收拾我呀？”

她的一個媚態，我本來的強顏歡笑，一下子被她逗樂了。

“我要像老虎一樣把你吃了。”說完，我張開了大大的口，故意給她看。

其實我隻是想鬆一口氣。我咬住她的衣領也太久了，卻又不敢露出疲憊給她看。這次終於有機會讓我，自然而然地瞞天過海了。

“不要呀，幹爹。”她乞求地看著我說，手也抓得更緊了。

她又接著問：“幹爹，你怕嗎？”

我把聲音故意裝成顫抖的樣子說：“我怕，我好怕喲。”

她的笑容又印在了一張水紅色的臉上,回答：“幹爹，你怕什麽呢？我不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你最喜歡逗我了，準是在逗我樂，哈哈。”

她真是一首無聲的詩，一幅立體的畫。

我很傷感地說：“可愛的女兒，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很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你了，從此再也沒有人給我泡茶，給我揉膝蓋上的關節炎，陪我聊天，那時多孤獨呀，孤獨得如同茫茫戈壁灘上失散的小羔羊。”

她的眼淚滿眶盈出，還帶著幾分嬌滴滴的神態說：“幹爹，我也最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沒有你，下雨天的路上，誰給我送雨傘，誰來保護我呢。誰給我講故事，又有誰這麽細心教我寫作呢？”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傷感的她，漂亮美麗依然，我覺得有點傷感的她，比平時更婀娜多姿，更顯得可親相愛。

我問：“你想爸爸媽媽和姐妹嗎？”

我自己驀然想起家裏的親人。

“想喲，太想了。我媽媽連過年都沒回來，快半年沒看到他們了，不知近來身心健康不。我知道你也想家裏的父母，老婆，孩子，是嗎？幹爹。”

她太聰明了，我想什麽她都能猜得出，難道她能看透我的心嗎？我在心裏又增加了幾分對她的愛意。

我悲傷地說：“是呀，誰不想親人呢？天各一方的他們不知如何了，他們肯定也掛念我們。人呀就是這樣，在生活中相互照料，攜手並肩，在精神上相互鼓勵牽掛。”

她紅著臉問：“是呀，幹爹，你說的真好。你才華橫溢，風流倜儻，在外麵是不是有很多的情人呢？”

看來現在的小女孩真的早熟，什麽亂七八糟的情人也懂。

“沒有很多，隻有一個，而且是個小情人，你相信不？”我盡力保持著笑容滿麵回答她，其實我的眼睛裏卻是濃濃的僵硬。

“什麽是小情人？電視裏常說一奶，二奶，三奶，是不是最小的叫小情人？”

她想象力，推理能力真豐富，我在心裏不禁佩服。同時我又覺得，現在的小孩子電視看得太多了，電視裏過多的黃色鏡頭讓他們早熟了。

“不不不，我的小情人，年級還很小，所以我叫她小情人，不過卻漂亮無比，貌若天仙，我愛她勝過我自己。”

她被我調起了胃口，好奇地問：“年級小有幾歲了？不會才十七八。那一定長得很漂亮吧，是哪個大城市的大學生？”

“她不是大學生，而是一個小學生。也不是大城市的，而是生長在一個很偏僻很落後的小山區。”

她好像她悟覺到了什麽皺著眉說：“幹爹，你是不是懵了，被氣糊塗了，說的是胡話？”

我笑嘻嘻地看著她的眼睛，說：“沒有呀，我一直都很精神，我說的是真話呀，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在說假話呢？哈哈！”

“幹爹，你能否公開一下你的秘密？我好想知道你的小情人有多小，有多漂亮。”

此時她的好奇心被我設計好的謊言所點燃。

我繼續在點燃她的好奇心，說：“幹爹不好意思說出來，難道非說不可嗎？”

她接口說：“對，非說不可。”

我故意裝著神神秘秘的：“我不說，你會生我氣嗎？”

這次她很認真地說：“你不說，我當然生氣羅，以後再也不給你沏茶了。”

“我說出來了，你可不要生我氣喲。”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幹爹，你到底在賣什麽狗皮膏藥，婆婆媽媽的，快說出來，是我硬要你說出來的，誰會生你氣呢？”

我笑對著她的眼睛說：“我的小情人，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的…名…字…叫…”

“幹爹，原來你又拿我來窮開心，羞死我了。不要，我不要，我一萬個的不要。”

她打斷了我的話，臉羞

紅得真像滿山遍野的紅杜鵑，眉宇之間盛開一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紅玫瑰。

我無中生有地詭辯道：“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前世小情人，就不能說你是我的前世小情人嗎？”

她收起了笑容，但笑的成分還在，臉變得更紅了，一板一眼地說：“那是不一樣的比喻喲，我不要做你的情人。在我心裏，你就是一個長輩，一個比父母親更愛我的幹爹。”

“哈哈，你當真了吧。我也是比喻啊，難道你沒感覺到我比你爸爸還愛你嗎？看，你的臉羞紅得比滿山遍野的紅杜鵑還紅。”

一轉眼，她說出一句讓我難以相信，非常吃驚的話：“幹爹，別逗了，還是現實一點吧，與其我們倆人在這裏等死，還不如讓我先掉下去，省得擋你的路，到時，你就可以試跳這個坎了。這是象棋中常用的丟卒保車呀。你冒險跳一下，如能跳過去，那是我們的造化。如跳不去，那是命中注定，我們認了。”

我幾乎打斷她的話嚴肅地說：“不，那絕對不可能的事，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嗎！死，我們要死在一塊兒。你都去了，我活著還有意義嗎？那還不是生不如死，還落下被人恥笑的笑柄。”

“幹爹，今天你能否破例讓我改口叫你一聲爸嗎？自從你到我的家，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親爸。平時你對我的付出，就是一個平凡而最偉大的父愛。親愛的爸爸，你就聽我一句吧，我死了無所謂，就等於爸媽沒生我這個女兒。你不能，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的幹媽會如何呢，還有我的幹哥幹姐又會如何呢？我的幹爺爺幹奶奶都八十多歲的人了，他們經得起打擊嗎？還有你這裏的工作，沒有了你，誰能接得上呢！到時損失就大了……”

我再次打斷她的話說：“親愛的女兒，爸爸謝謝你的愛，自從認識你，我就把你當著我的親生女兒看待我，我的所作所為，一切都為了女兒。不過，你說讓你先掉下去的話就免談了，我不會離開你的。要掉下去，我身體重會先你一步，剛好給你當墊背。我很遺憾現無法騰出另一隻手把你抱起來，否則，我會抱著你一起跳下去，然後我自己朝下，也許這樣你會更安全一點。”

……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慢上來，又被我硬生生地逼回去。

“好，你做得對。”我終於聽到慕容師傅脫口而出說好，他變幻的表情讓我為之驚奇。

從他的眼睛裏還透射出一絲寒意來看，說明他隻是對我一方麵的肯定，不過，我滿足了。因為從他剛開始對我的憤怒，到中間的質疑，再到現在的說好，確實是一個質的飛躍。

我必須把事情說完，至於他怎麽理解，隻能悉聽君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