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夫妻雙雙得瘟疫



百裏清如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便見齊瑋從外間走進來,恭敬的行了禮,道:“王妃,王爺說,今晚有事,就不回來了,請您早些休息。”

百裏清如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齊瑋,下意識問道:“唔,他幹嘛去了?”

這幾日,不論天多晚,祁承璟都是要回來住的,今兒個倒是頭一次了。

齊瑋眸子略微一閃,複而道:“是一些公事要處理。”

齊瑋這麽說,百裏清如隻點了頭,便不再問,隻是,齊瑋的那抹神色,到底入了百裏清如的眼。

雖然不知道祁承璟所謂何事,可既然他有心隱瞞,自己也不好多問。

孰料想,一連幾日,祁承璟都未曾露麵。

百裏清如終是忍不住,不顧齊瑋的勸阻,執意闖了祁承璟的書房。

屋內有些昏暗,雖是白日的天,卻還是有些視線模糊。百裏清如微微的眯了眼,看向屋內正奮筆疾書的男人。

不過幾日未見,他的下巴上已經細細密密的生了許多的胡茬,便是往日裏清亮的眸子,此刻也已然布滿了血絲。

百裏清如心頭一酸,卻見祁承璟謹慎的後退一步,隔開與她的距離,方才帶了笑意,道:“如兒,你怎麽來了?”

看著祁承璟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百裏清如皺眉問道:“璟哥哥,你,怎麽了?”祁承璟現下的模樣讓她心內隱隱的有個不好的預感,是以,連問出的話都有幾分的打顫。

“我沒事,如兒先回去吧,我這裏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陪你好麽。”說著,又揚聲喊齊瑋:“帶王妃回房。”

“我不走。璟哥哥,你到底怎麽了?”百裏清如直覺不對,反倒離祁承璟近了幾分。

祁承璟身子一僵,忽聽得門外腳步匆匆,卻是李醫正走了進來。

他恭恭敬敬的向祁承璟行了禮,謹慎道:“王爺,臣來給您把脈了。”

百裏清如聞言,向一側站了站,給李醫正騰了地方出來。

李醫正點頭頷首,徑自走到祁承璟麵前,將他的手腕細細的捏著。

屋內一時寂靜的落針可聞,好半日,就在百裏清如的眉間帶了幾分焦灼不安的時候,那李醫正方才起身,帶了幾分的喜色,道:“恭喜王爺,您可以安心了,之前的診斷有誤,您並未曾患上瘟疫之症啊!”

他這話說出來,百裏清如頓時明白了前幾日祁承璟躲避自己的原因,不過待得聽完李醫正的話之後,百裏清如也是心內一鬆。至少,他安然無恙,這已經是萬幸了。

聽了醫正的話,祁承璟也是鬆了一口氣,自從前幾日,醫正說他可能感染上瘟疫之後,他便日日躲避著百裏清如,害怕過了病氣給她,今兒個聽到確診的消息是他很是康健之後,頓時整個人都有些神采洋溢了起來。雖說擔心了幾日,到底是虛驚一場。

吩咐齊瑋將醫正送走之後,祁承璟大步走到百裏清如麵前,含笑道:“如兒,這是怎麽了?”

麵前的丫頭,滿心滿眼的都在寫著一行字:我不高興,很不高興。

百裏清如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懷

抱,斜睨著祁承璟,道:“別介,靖王爺您還是離小女遠一些,男女授受不親。”

這臭男人,自己發現不舒服了,第一個反應不是想著告訴她,而是想法設法的躲避自己,真是可惡。難道以前她所說的,夫妻理應同心協力之類的話全部都白說了麽?

雖說祁承璟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她就是看不得男人將自己護在羽翼之下,什麽都一個人獨立承擔。她是他的結發妻子,跟他本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可是現下的情況,卻是叫百裏清如有些心酸。

這個男人哪裏都好,可就是太好,才會讓自己如此的難受。

見百裏清如真的動了氣,祁承璟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討好似的將自己的手伸到百裏清如的麵前,試探的說道:“如兒,不然你咬我一口?”

見他這般孩子氣的模樣,百裏清如不由得破泣為笑,嗔道:“誰要咬你,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臭死了。”

麵前的女人粉麵含春,一雙妙目似嗔似怨的看著他,偏巧又帶著幾分的勾人魂魄,看的祁承璟心內一動,順勢將她禁錮在懷中,低頭抵著她的額,笑道:“唔,這才幾日不見,如兒就嫌棄為夫了麽,我真的好傷心呢,如兒要補償我。”

百裏清如頓時順勢躲過去,嬉笑道:“我便是嫌棄你,又能如何。你要補償,殊不知我還想要補償呢。”

見她左右閃躲,祁承璟心內癢癢,頓時將她抵在牆角,低頭吻上去,帶著幾分的含糊,動情的說道:“那便懲罰為夫好好伺候娘子便是。”

房內的暖爐燃著香煙嫋嫋上升,室內滿室的春色旖旎。

有了這一樁事,祁承璟倒是真的記在了心上,也應承了百裏清如的話,不論走到哪裏,走將百裏清如帶在身邊。隻是,對她的保護卻較之前又重了幾分。

可是,即便如此的嚴防死守,百裏清如卻還是染上了瘟疫。

起因是廚房的小廚子。

那小子本是想來這裏混口飯吃的,卻不想,自己也染上了瘟疫,又將這病氣過給了百裏清如。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祁承璟頓時拔出腰間的劍,要將這廚子當場斬殺。最後還是被百裏清如攔住。

“璟哥哥,事到如今,你便是殺了他也沒用,還是盡快的送到外間的莊子上,找醫正好生看著吧。”百裏清如歪在床上,身上蓋了厚厚的幾床棉被,可是卻仍舊凍的直打寒顫。

前世裏,她曾經為了執行任務,而專門研究過一些病毒之類的東西,是以,對古代的瘟疫也曾經有所研究。

在古代特別嚴重的危害,無非三種,鼠疫、天花和流感。大抵都是因為自然災害之後的環境問題所致。而她現在的這個症狀,卻並非這三種的任何一樣。也就是說,她現在所患的這種病,極有可能不是瘟疫,最起碼,不是常見的這種。

想到這裏,百裏清如不由得心生警惕,如果這次的瘟疫並非是環境所引起,那又會是因為什麽呢?

察覺到百裏清如的臉色不對,祁承璟不由得關切的問道:“如兒,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她現在的臉色極差,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養的好些的身子,如今又變得弱不禁風起來,而那本來就是尖尖的小臉,如今也越發的瘦了下去,整個人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見祁承璟向自己床邊走來,百裏清如立刻止住他的腳步,帶著幾分的虛弱道:“璟哥哥,別過來。”

祁承璟卻恍若未聞,隻走到她的麵前,握著她軟若無骨的手,低聲笑道:“如兒可是忘了,前些日子你說過什麽了?你我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夫妻呢。你對我都從未舍棄過,我又怎麽會棄你於不顧?”

聽了祁承璟的話,百裏清如的一雙眼內頓時含了淚珠。是了,她怎麽會忘記,麵前的這個男人,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沒有放棄過自己。

隻要有他在,那麽無論何時的百裏清如,都是安心的。

想著,她也不再抗拒,隻乖順的依偎在祁承璟的懷中,麵上是滿臉的柔情蜜意,嘴裏,卻是細心的提醒:“璟哥哥,我總覺得這次的瘟疫,有蹊蹺。”

聽完百裏清如的話,祁承璟不由得訝異。這丫頭雖然自小在深宅大院之中,這見識卻絕非常人。想著,他不由得開口問道:“那如兒的意見呢?”

百裏清如搖了搖頭,道:“我隻是記得史書上曾經如此記載過,比如《呂氏春秋》中曾記載:季春行夏令,則民多疾疫;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一書中,也曾經提到餘宗族素多,向餘二百。建安紀年(公元196年)以來,猶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淪喪,傷橫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訓,博采眾方;這裏所說的傷寒,也是指的瘟疫。”

說著,她似乎極為費力一般,微微喘了口氣,平複了下氣息後,又繼續道:“可是,我這些時日觸目所及,卻隱隱感覺並非是瘟疫的症狀。且今日感知自己的症狀,更加的疑惑。而這些前來的太醫,按理說都是對瘟疫之症很是精通的,為何到了這裏之後,全部都如同江湖庸醫一般,對此束手無策呢?所以,如兒在想,此事會不會,並非天災,而是人禍呢?”

祁承璟眼中讚賞的神色越發的明顯,他揉了揉懷中愛妻的腦袋,低聲道:“這世上,所有的天災,無非都是人禍先作出來的。有因必有果,今日之禍,又怎麽會是那麽簡單的呢。”說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輕輕一笑,道:“不過,如兒今日這番見解,倒著實讓我大開了眼界呢。了不得,了不得。”

祁承璟一麵說,一麵低低的笑,那聲音低沉帶著磁性,恍如最和煦的三月春風,柔柔地拂過了百裏清如的心頭。

她心尖上一顫,便是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忽:“唔,那自然是夫君教導有功的。”

這話倒是著實的討好了祁承璟,他頓時攬住了百裏清如纖細的腰肢,將她抱在懷中,低聲的笑:“我的如兒啊。”

誠如靖王爺祁承璟這般作死的做法,三日之後,醫正給出的答複果然是,祁承璟也染上了瘟疫之症。

說這話的,正是醫正的首,乃是一名年近花甲的太醫,許是年紀大了,經不住打擊,得知祁承璟得了瘟疫之後,他竟然兩股戰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