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靠一個孩子做後盾
放下書,聲音如眼神一樣冰冷:“去告訴霍管家,把後院那間堆雜物的耳房騰出來給龐夕顏。”
“是的,小姐。”細青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彩蓮走了進來。
彩蓮是雲織買來專門侍候吟春的。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雲織皺起了眉頭。”
彩蓮上氣不接下氣的:“雲織小姐,春姨娘正在和侯爺吵架的。”
雲織站在吟春門口,並沒有進去。
“……我認為侯爺根本就不配得到夫人的愛!夫人屍骨未寒,就算侯爺想要納女人進來好歹等個兩三年!”
“哼!當初我可是納你在先的!那時你怎麽不說屍骨未寒了?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初可是你先主動的!”
“妾身那時是因為夫人和雲織小姐……妾身和侯爺在一起的時候,一直當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夫人……”
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雲織悄然的離開了。
吟春的話始終縈繞在她的耳邊。
她以前還以為吟春跟了父親,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為了自己,聽到這番話,她開始漸漸否定了這一觀點。
心中感動於吟春的忠誠。
房間收拾好了後,龐夕顏嫌房間簡陋,死活不願意搬。並開始向下人們發威,更嚴重的還甩了霍慶豐兩個嘴巴子。
雲織聽罷,安撫了霍慶豐,便開始搬出家規。
雲織站在書房中央,身板雖小,卻有足夠的氣場。就那樣盯著坐在陸鶴年書桌旁的龐夕顏。
龐夕顏起先還能端著架子,可實在抵不過雲織刀鋒似的眼神,渾身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龐小姐,你好歹是個大家閨秀,怎麽這般粗魯潑蠻?”雲織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龐夕顏的對麵。
即使身後沒有任何的隨從,龐夕顏依舊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勢氣息壓迫的她渾身難受。
她有些明白陸老夫人為何要叫這個女孩當家了。然而,龐夕顏麵上卻還得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雲織,我是你爹爹光明正大娶到平妻,你好歹也要叫我一聲二娘的。可你卻把一個發黴暗潮的屋子騰出來給你的二娘住,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光明正大?什麽時候光明正大的娶你了?爹爹來信的時候可是連你的名字都沒提及呢。”雲織笑了笑。
這話一下戳中了龐夕顏的要害,氣的圓瞪杏目:“你放肆!當初侯爺娶我的時候,京動了整個鎮江,誰人不知我是陸鶴年的夫人?你這個丫頭怎麽這樣不知天高地厚!”
“驚動自然是驚動,估計那些人都佩服你勾搭我爹爹的手段吧,龐小姐真是可笑,連陸家的祖宗牌位都沒拜過,居然還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在別人眼中,你估計跟那些風月場所的女子沒什麽兩樣。”
“你……”龐夕顏舉起手,作勢要打雲織。被雲織的手生生攔住,狠狠的一推,龐夕顏便力不從心的垂下了手。
看似柔弱的孩子,怎麽卻有比大人還要強勁的內力?
龐夕顏自知不是雲織的對手,便使出哭的招數。
雲織冷笑,站起身:“將龐小姐的行李搬去那間臥房,若龐小姐住不慣也沒關係,我會派人將龐小姐送回鎮江。”
龐夕顏聽罷忘記了哭泣。
這個歹辣的陸雲織肯定是能將她送出去的!
她有些後怕。
陸鶴年唉聲歎氣的從陸老夫人那裏回到書房,龐夕顏便將雲織如何侮辱她如何以下犯上又添油加醋的給陸鶴年講了一遍。
陸鶴年聽罷,倒是沒有表現出有多憤怒,隻是皺著眉頭說:“織織
這麽做也是有她的道理,按理,你還沒去跪拜陸家祖宗靈位,自然還算不得陸家人。”
龐夕顏心知這陸鶴年定是指望不上的,便咬咬牙決定先臥薪嚐膽。又開始纏著陸鶴年和她一起去祠堂叩拜。
然而陸鶴年卻為著明天上朝應付皇帝的事情而做著心理準備,根本無心理會龐夕顏的這一提議。
龐夕顏隻好暫且先在那間破耳房裏歇住幾日。
陸鶴年懷中忐忑的心情上了朝。
金碧輝煌的朝堂,皇帝一身明黃龍袍高坐於精刻威嚴的蟠龍雕案上。
下麵,是一排排站立有序的滿朝文武。
皇帝將奏折狠狠的摔在龍案上,細長淩厲的漆眸睥睨著一直扶額汗顏的陸鶴年。
“朕聽明白了,陸侯的意思是說官匪私通,將那鹽鐵已經秘密運轉到了查不到的地方了?”皇帝拔高聲音,帶著憤怒。
陸鶴年的腦袋裏又新出了一層密麻麻的汗珠:“在沒有弄清事實的真相,一切皆有可能。”雖然害怕,他依然實話實說。
左列隊的梁寶山斜睨一眼陸鶴年,嘴角旁露著一絲幾不可見的陰笑。
皇帝沉默期間,梁寶山走了出來。
“臣認為陸侯所言極是,那批鹽鐵如今沒有任何下落,反而新開采的也莫名消失了,若不是官匪勾結,就是鎮江那邊貪汙腐敗所造成的。臣還聽說……”
梁寶山故意打住,好引起皇帝的好奇。
果然,他如了願,皇帝和那些朝堂的大臣們紛紛有了疑問。
“梁卿家有什麽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皇帝顯的有些不耐煩。
“哦,臣聽說陸侯新娶的平妻可是鎮江知府龐靖的女兒。臣認為陸侯並不是查不到線索,而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便裝聾作啞罷了。”
“梁大人,你……”陸鶴年氣的張口結舌。
皇帝狐疑起來,眯眼看著陸鶴年:“梁卿家說的可是真的?”
陸鶴年沒想到梁寶山這樣詆毀他,便拱手上前忙著為自己澄清:“回皇上,微臣娶那龐夕顏也隻是為了一個女子的名聲,梁大人所言純屬子虛烏有,那龐靖也在一直苦苦查尋那批鹽販的下落,可始終像是大海撈針,沒有任何進展,但是經過臣這段時間的追查,可以肯定那批鹽鐵已經被運出了中原。隻是究竟流入哪裏還尚不明確。”
聽他這樣一說,身為宰相的周遼眉頭也變的凝重起來。
“皇上,莫不是……”
皇帝知道他要說的是誰,便打住了:“朕已經知道了。傳朕諭旨全麵封鎖東西南北邊境的每個城門。”
若真是那人幹的,他就不信,封鎖所有城門,那人還能神通廣大的把鹽鐵運出境外!
陸鶴年早已經抱著降罪的心態來上朝的,出乎他的意料,皇帝居然沒有撤他的職也沒有定他的罪。
陸鶴年大鬆一口氣。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所有人群臣也是感到意外。
尤其是梁寶山,本來皇帝派陸鶴年去鎮江的本意就是要實施打壓的。
皇帝深知陸鶴年不能勝任,便故意借此由頭派他去鎮江。
可看到這情形好像皇帝又臨時改變了主意。
莫不是因為陸鶴年的長女?
梁寶山在一旁兀自思忖著,便朝陸鶴年走了過去,陰腔怪調的說:“陸侯今日能逢凶化吉多虧了你那聰慧的女兒了。想想,陸侯還真是可悲啊,居然已經到了靠一個孩子來做護盾的地步了。”
說完,撣了撣衣服便離開了朝堂。
梁寶山身後的那些大臣也跟著譏嘲的笑了。
陸鶴年正疑惑時,周遼笑著走了過來:“鶴年,你還不知道嗎?永陽公主及笄那日,皇太後突發卒心痛,多虧你女兒雲織。”
回到家,陸鶴年又向母親詢問了此事,最終,周遼和梁寶山的話得到了應證。
陸鶴年不由感慨:“唉,我就說母親怎麽放心把家交給她,原來是迫於太後的壓力。”
陸老夫人自然不會告訴兒子是因為那份收養契約,擠出了淚:“鶴年,照這樣下去,織兒會嬌縱到不把任何長輩放在眼裏了,我們得想個辦法限製她,要不然,這孩子長大了可就更加放肆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她居然敢出言忤逆我……”
陸鶴年聽陸老夫人這樣一說,也是有些惱火。尤其是今日梁寶山的那番話,令他感到難堪至極。
這是長女讓自己第二次有了挫敗感,而且還是當著朝堂上文武大臣的麵。
“織織並不是天生就這樣,她生性乖巧,待兒子去開導開導她,她就會收斂的。”陸鶴年安慰著母親,其實心裏清楚,開導女兒容易,女兒聽不聽他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陸老夫人搖搖頭:“你是不知道那丫頭有多能耐,把吳誠給發賣了,府上的下人全都換成了她的心腹,就連潘曲水和薛有諒那些護衛更是不敢反抗她,你回來也看見了,那些下人全是她的人,我們是一點都指揮不動的!現在她手上還有家裏的幾十個鋪子和老家的幾十畝田地,你切不可激怒她。”
顯然,陸老夫人早已經領教了長孫女的厲害。
陸鶴年聽了母親的話,眉頭一下比一下凝重。這孩子,何時便的這樣狂妄了?定是得了皇太後到寵,一時迷失了本性。
“硬的不行,軟的也不行,那母親您說怎麽辦?”
陸老夫人想了想,便將自己這些天精心醞釀的計劃說了出來。
陸老夫人一講完,陸鶴年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母親,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忍。
“母親,這樣不妥吧,織織還那麽小。”
“那你說如何是好?總不能讓她把這個家給敗了吧?這件事你想辦法去求皇上。”
陸鶴年不作聲了。
到了冬天,吟春臨盆產下了一個女兒。
名喚雲裳。
陸老夫人難掩失落,更別說派尤婆子去看望了。整天憋在屋子裏燒香理佛,將希望又寄托在了竇識霞的肚子上。
雲織倒是開心的很,給吟春請了嬤嬤照顧,又買了好些補品,夠她坐月子了。
竇識霞得知後,高興的合不攏嘴。在關雎院裏整天神采飛揚的。
隻要她這一胎是男孩,她就有望在侯府抬高地位了。反正現在龐夕顏的肚子還沒有任何動靜。
吟春躺在病床上,看著那繈褓中皺巴巴的小臉,滿眼的疼愛。
雲織坐在旁邊一邊逗弄著雲裳,一邊開心的說:“其實女兒比兒子要好,女兒貼心。”
吟春像是已經看透了:“雲織小姐,這輩子,我跟雲裳就依靠你了。我沒有生下男孩,小姐失落嗎?”
“姨娘說的哪裏話?我多了一個親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
吟春聽雲織這樣一說,心裏安慰些許。
二人正聊些體己話,這時聽見外麵一陣淩亂無序的步伐。
“快!快!都去前院廳堂!”
外麵傳來霍慶豐焦急催促的聲音。
正待雲織要起身,看見細青滿頭大汗的
跑了過來。
雲織和吟春心頭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