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提親



“那麽,怎麽個不安生法?”

趙綏突然出現在岑秀的眼前,眼瞳深邃無底,渾身散發著比岑秀的還要強勢幾分的壓迫氣息。秦顯額頭上涔涔流著冷汗。

岑閣主是張揚霸道,而趙大人是霸氣內斂,雖說是趙大人比岑閣主的年歲小,但卻多了一份與生俱來的沉穩持重。

岑秀見到趙綏,撇撇嘴:“那些蛇是我親眼看見陸錦顰的家奴在我的岑氏山莊花高價買的,那個女娃肯定是要害小雲雲,今日我去就是要帶著那些毒蛇去替小雲雲報仇的!”

趙綏的眸光幽幽轉冷:“岑閣主,你叫她什麽?”

岑秀一聽,忙笑了笑:“趙兄,你何必這樣吃味呢?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呀?等我的蛇將陸家包圍,陸雲織是個孝順的,一定會過來求我放過陸家,到那時,在拿她的終身大事做交換條件,你不就可以得到她了嗎?”

“是你想得到她吧?”趙綏眯眼看著岑秀:“岑閣主,我叫你暗中替我護著她,而不是去害她。若是這樣,我們的交易就此作罷。”

岑秀這家夥真是太狂妄了,花他的錢卻以他岑秀的名義送聘禮給雲織,這也太缺德了!

而況雲織這個時候隻是個半大女娃,他怎麽還好意思誘騙?

遙想上一世,那個溫婉可人的衛文侯夫人和家奴有私情,被衛文侯當場逮了正著,最終麵臨被休棄慘死的悲涼境地。當建平城內外傳的沸沸揚揚時,他卻莫名的感到悲傷,感慨世事無常。想著那日在軍營見她,那憂鬱哀傷的眸子令他久久揮之不去。就算是他親眼見著,也不相信那樣的女子會做出有悖人倫的事。

他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想要擁有一個女子。

聽聞她淒慘潦倒的寄宿在一家破廟中,他親自去打探一番,然而她卻早已被人裹著一張破席扔到了山野。找到她時,屍骨零散,被啃的七零八落。

那一刻,他的心口猛烈的一窒。

當晚對月自酌,直喝的醺醺酒醉。那時,他是功高蓋世的常勝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家中三妻四妾如花美眷多不勝數,然而他的心卻是那樣的孤獨。

他突然想開了,想帶著母親悠然田間,歸隱山林。然而,果真是世事無常,那晚他喝醉後,居然看見了剛被新皇冊封的昭榮皇後,也就是現在的永陽公主……

醒來時,他渾身刺果,被綁成了一個大粽子。旁邊那些麵無表情的侍衛在他眼前亮著淩利的刀鋒!

新皇給他的罪名是企圖欺占昭榮皇後,以下犯上,罪無可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一刻,他在自己的一片狂笑中被處以極刑……

岑秀見趙綏那寒霜似的表情,也顧不上狂妄了,鳳眼挑著一絲狡黠:“趙兄,你我可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隻要能拿到那個東西,將來你我可是要名垂千古的。放心好了,陸小姐那邊我一定會替你幫襯著。”

那件事,可是關乎自己的前程,而自己的前程可是和國運掛鉤的!

趙綏冷嗤一聲:“隻要不遺臭萬年我就萬幸了。”

當初,趙景堂為了那個東西,把祖父的墳墓都給刨了。也是那個東西,令趙景堂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趙綏凜冽的眸光掠過一絲沉痛。

臨走時,對岑秀低沉說:“岑閣主,你可以去武安侯府,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換一種方式。”

侍女掀開珠簾

,他的神色又恢複了以往的狂傲不羈。

翩翩偎在張道安的懷裏,看見趙綏正向她走來,心中不由的一蕩。

雲織的繡莊要開張了。

既然當初在祖母的壽宴上打響了雲錦繡莊的這個招牌,那麽也就隻好叫雲錦繡莊了。

於是她開始張羅著把大批的錦緞運了過來。有將以前在舅舅手下幹活的龐鐵和龐武兩兄弟請了來。兩兄弟能吃苦耐勞,又生的人高馬大,單單往那兒一站,就能壯大聲勢。

那個叫甘青的少年漸漸養好了傷,不過每日仍然帶著麵具。

每次雲織和他說話時,他總是低著頭,生怕因為他的醜陋而嚇到了雲織。雲織倒是見怪不怪,絲毫沒影響她對客人的熱情。好幾次,甘青都要提出離開,然而都被雲織挽留了下來。雲織這麽做也是想到了另一層原因的。

她想要甘青做雲錦繡莊的掌櫃。替她經營雲錦繡莊。

根據這段時間得了解,她暗自發覺甘青不僅有生意頭腦而且還能分辨錦緞的優次,並且客人喜歡什麽樣的不喜歡什麽樣的他都對雲織做了一一的分析。

經過幾天時間得考慮,眼下除了甘青,還真就沒人適合了。於是決定先叫他經營試試,實在不行,她可以去江南那邊讓舅舅介紹。

“什麽?你讓我經營繡莊?這……這不行……”甘青聽見雲織的話,當即便拒絕了。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決定的,甘大哥,隻有你最合適。”雲織那雙漆烏的眼睛透著真誠。

甘青險些招架不住,隻一個勁的堅持自己的決定:“雲織小姐,我真的不行,你還是找別人吧。我叨擾你這麽多天,也該離開了。”

雲織開始對他打起了感情招牌:“用別人我可不放心,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知甘大哥重情重義,我相信我沒看錯人。”

“雲織小姐,我相貌醜陋,會嚇著客人的……”甘青終於嘶啞的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雲織反而笑笑:“沒關係,說不定還能給這個繡莊添些神秘感呢。”一般越是神秘的東西,人們越要往上湊。

沒想到本來是一句安慰的話,卻勾起了甘青的惱火:“雲織小姐就別在取笑我了!我就是個怪物!”他憤惱的捏著拳頭,那雙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層深濃的苦痛。

“甘大哥,我從來沒把你當做怪物,你也莫要這樣自暴自棄。我不會叫你離開的,我要你幫我經營繡莊。”雲織語氣篤定。

甘青看著守在門外的龐鐵和龐武,心知雲織是不會叫他離開的。便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雲織高興萬分,決定給他換一張麵具。當下便吩咐亞夫去外麵買了各色各樣的麵具回來,然而,不是不合適就是和這個繡莊不搭調。於是,雲織決定自己親自給甘青做一個。

正這樣想時,秋畫突然跑來了。

“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府上有人來提親呐!”

雲織一聽,便暫時放下這些活計,隨秋畫回了侯府。

甘青的神色閃過一絲異樣。

回家的路上,她看見侯府門口停著一輛華麗麗的寶馬香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紛紛捂嘴偷笑,一臉看好戲的姿態。

“這武安侯府的二小姐真是不知廉恥,居然引得那種人來提親了,這侯府和君歸樓以後可是翁婿關係呢。”

“可不咋的?說不定以後這可是第二個勾欄院呢?”

正說著,薛有諒和潘曲水提著挎刀領著幾個護衛虎視眈眈的走了出來:“都散了!!”

百姓們看著那明晃晃的挎刀,便不敢在往前湊了,紛紛退了遠遠的。

雲織剛到侯府,便看見陸老夫人氣的渾身打顫,惡狠狠得瞪著那身黑紗帷帽的男子。

是岑秀!

雲織心頭一沉,他怎麽跑來侯府了?難不成他是真來提親的?

吟春挺著微隆的肚子悄然走來:“小姐,這個岑秀是君歸樓的閣主,他是來向侯爺提親的。”

雲織神經一繃:“提親的對象是誰?”這個該死的岑秀!他不會真的認出她了吧!雲織咬咬牙,真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吟春回說:“是二小姐。二小姐果真和他有牽扯呢,可二小姐年紀那樣小,多半是這個岑閣主誘哄的她。唉……原來那玉牌是他給二小姐的信物,可二小姐不小心當做壽禮獻給了老夫人!險些沒把老夫人氣暈。”

雲織暗自舒了一口氣。

隻要提親的對象不是她就成。

轉而想想,又覺得異常的不對勁,那岑秀怎麽會知道她把玉佩調包給了錦顰?

難道祖母壽宴那日,他也來了不成?

雲織總感覺事有蹊蹺。

雲織遣走吟春,先躲在隔扇下麵豎耳傾聽著。

“哼!那也是你心術不正,誘騙良家女子!你自己還恬不知恥的跑來提親?你這分明就是給我們陸家臉上抹黑!”陸老夫人氣的臉紅脖子粗。

一旁焦頭爛額的陸鶴年見狀,忙過去扶著母親:“您先稍安勿躁。”

見這身黑袍黑掛紗的男子依然是理所當然的站在她眼前,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使勁推開陸鶴年:“都是你懦弱無能!要不然也不會叫這種登徒子來府上鬧!”

“母親……”陸鶴年麵容淒楚。

岑秀慢悠悠的開口:“老夫人,話可不能這麽說,若二小姐嫁給我,金山銀山任由她揮霍,叫她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這不很好嗎?你幹嘛非要在意我的身份地位呢?隻要有錢能讓二小姐不愁吃不愁穿不就行了嗎?聲譽有那麽重要嗎?”

“你這個登徒子給我住口!我們侯府可是功臣之後,自有根基在此!你一個脫不了賤籍的生意人居然還妄想娶我的孫女!你實在是大言不慚!來呀!把這人給我轟出去!”

掛紗下的麵孔抽搐了一下。

賤籍?總有一天他要讓全天下人頂禮膜拜他這個曾經擺脫不了賤籍的生意人!

“且慢,老夫人,容我問一句話,前些天你們府上是不是出現了很多蛇?”

岑秀的話一出,倒叫陸老夫人和陸鶴年想起一件事來,大半晚上,雲織的房間傳來一陣尖叫,陸老夫人便命巧雲去看看,結果發現房間的榻上和地上有十多條赤鏈蛇。雲織卻沒驚動府上,自己拿雄黃和雲香精將那些蛇熏暈裝進了麻袋裏。

大概是雲織不想叫他們擔憂吧。

陸老夫人將事情告訴了陸鶴年,陸鶴年為了女兒的安危著想便又將雲織的房間噴灑了好些雄黃。暗中卻一直查著那些蛇到底是誰放進去的。

可直到現在還沒有頭緒。

聽岑秀這樣一說,陸老夫人和陸鶴年神色不由凝重了起來。

可是這跟岑秀有什麽關係?

雲織聽的亦是心驚。

這個岑秀到底要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