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扮一回娘親



吟春愣看著雲織,好半天沒回過神。

待回過神,臉色刷一下紅了。聲音雖細如蚊蠅,卻也透著清晰堅定:“雲織小姐,你莫要胡說,做奴婢的就要守得住做奴婢的本分,更不能有半點的歪念。”

吟春是個品德正派的女孩,心以為丫頭勾搭主子便是極其齷蹉的行徑,她本來是薑善初生前帶來的丫頭,之前家境貧困,父親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故去,母親把她帶到八.九歲便撒手人寰,母親先頭是薑氏繡莊的一個短工,病逝後,薑善初應可憐幼小的吟春無依無靠,便將她收留在自己閨房,當做丫頭使,雖說是丫頭,可薑善初卻對她親如自家人,教她刺繡,寫字,並教了吟春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長久下來,也就耳薰目染了薑善初的品質。

吟春親眼見過侯爺和薑善初當初是怎樣的恩愛,並為他們愛情深深感動,又為這對有情人打破世俗枷鎖而終成眷屬感到無比的欣慰。

可自打竇識霞來了之後,便毀了這一切,老夫人橫豎一百個看不起薑善初,便把她娘舅家的表妹寧氏之女竇識霞接來侯府特意勾搭侯爺。吟春看在眼裏,怨在心裏。這種拆散旁人夫妻感情的女子自是入不了她的眼。

從那以後,吟春便以身作則,絕不會做竇識霞那種不知羞恥的女子。尤其是那幾日,侯爺總來這屋裏陪雲織小姐,一些不懷好意的丫頭便亂嚼舌根,說她要當姨娘什麽的。吟春也不予辯解,隻是在心中暗暗給自己立了這樣一個做人的規則,隻默默坐著自己分內的事情。

可雲織卻突然冒這一句話叫她有些手足無措。

若雲織的思維隻是五歲孩童那樣,純屬童言無忌也就罷了,可吟春卻很清楚,雲織異於常人,甚至心智都超出了一個大人。她不可能隻是說著玩的。

“吟春姐姐,我想讓你跟我爹爹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歡,我不強求。”雲織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吟春心一跳。

“小姐,我不能……”口氣怯弱的像沒吃飯一樣。

雲織替她擺著晚膳,粲然明眸洞悉著吟春臉上的任何一個神情:“我知道,你定是不喜歡我爹爹,可是姐姐,我不甘心。爹爹現在去了關雎院,他會在關雎院過夜,或許過了今晚,竇識霞就很有可能再次懷上孩子,若她往後生了兒子,我,還有你和秋畫姐姐,我們三個在府裏絕對不會好過。”

吟春震驚,原來雲織小姐竟然想的這樣遠!

吟春咬唇,想到了薑善初:“我不能對不起夫人。”

雲織敢斷定,吟春心裏頭肯定是對父親動過情的,隻是她心裏隔著一層道德障礙罷了。

雲織替她擺好箸,拉著她坐下,聲音輕細的猶如三月春風:“姐姐,娘親已經故去了,我們活著的人就要好好的活著,就要去爭取,去奮鬥,這樣才能對得起死去的娘親,在說,娘親也不希望我們被欺淩吧?”

吟春不作聲,神情還是免不了愧疚無奈。

“姐姐放心,隻要你跟了爹爹,爹爹便是你此生唯一的丈夫。”雲織信誓旦旦。她想讓吟春知道,她不是那種前腳利用完你後腳在踹掉你的小人。

吟春當然知道雲織不是。

隻是,雲織並不是父親肚子裏的蛔蟲,侯爺如何想,對吟春看法如何等等,她又豈能知道?

說到底,這隻是雲織心裏的念頭。

雲織看出吟春的擔心。

不由附在了吟春耳朵上……

關雎院這邊,竇識霞秋波似水的眼眸不時瞥著陸鶴年,纖長的手上拿著白玉酒壺,替他斟酒。

廂房內,點了紅燭,把房間照的熱烘烘的。陸鶴年不由想起他和薑善初新婚那晚……

驀地,心中越發的淒涼孤寂。

“侯爺,妾身敬你一杯。”

陸鶴年按住她的手:“以茶代酒吧,喝多了傷身。”說完,奪過竇識霞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竇識霞心以為是他關心她,不禁一暖。便一點點挨近他,靠在他結實的懷抱中。

陸鶴年像是反彈一樣與她拉開距離。竇識霞見此,滿臉哀怨,又厚顏無恥的貼著他:“侯爺莫不是嫌棄妾身了?”

忽覺一道別樣的香氣彌漫在空間,一點點的刺激著陸鶴年的感官。他深呼一口氣,垂下眼皮:“你身子骨才剛剛調養過來,過一段時間在說吧。”說時,正欲起身。

“你可以等,母親能等麽?她還等著抱孫子……”竇識霞見陸鶴年的反應,心知是腰間的香囊起了作用,在加上酒裏又放了些“稀世藥物”,她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勝算。

陸鶴年呼吸有些不均勻,倉皇而又艱難的推開她:“容我緩一緩。”他一看見竇識霞會想到維天的死,由維天的死又想到了薑善初的死。總之,心裏頭糾結的難受。

竇識霞可不管他想些什麽,攀著他的脖子,吻著他的下巴,由下巴移到了那片薄唇上。

陸鶴年畢竟是個男人,再加上酒精和那種香氣的熏蒙,腹腔裏早已經湧起了一團火焰。不由緩緩一閉眼,任由竇識霞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侯爺,雲織小姐正急著到處找你!!”

吳誠的話像一個驚雷,打的竇識霞渾身一震。陸鶴年聽到此聲,立時清醒了些許。忙推著竇識霞:“織織肯定急了,我得去看看。”

竇識霞早已經將自己身上剝的隻剩紅肚兜了,纏抱著陸鶴年,嬌膩的說:“我不要你走……你一走,就不會在來了。鶴年,織姐兒隻是個孩子,叫秋畫那丫頭哄她玩就是了,你總不能天天在房裏頭陪著她吧?”

竇識霞撒嬌起來別有一番風韻,手兒扯散陸鶴年腰間的玉帶。

哪知,外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是不是衝著屋裏,而是吳誠無可奈何的聲音:“哎呦,我的雲織小姐,你先回屋,侯爺馬上就過來。”

“你騙人,你叫了半天爹爹都還沒出來,看來還得我自己進去!”雲織嬌喝一聲,步伐由遠及近。

陸鶴年徹底清醒,猛的推開黏在懷裏的竇識霞,整理好衣裝便走了出去。

竇識霞氣的咬牙切齒,纖手恨恨的拽著榻上的錦被。

陸鶴年壓抑著體內的火苗,走過去慈藹的牽著長女的手:“織織,找爹爹做什麽?”

織織邊走,邊仰頭看著父親:“我想求爹爹一件事。”

陸鶴年大感意外:“什麽事?”

父女倆走上了抄手遊廊。

雲織開口:“我白天在街上看見了一對兄妹,他們的娘親死了,沒錢買棺材,於是就在街頭上賣藝,可誰知有個叫馮奇俊的無賴總是刁難他們,結果哥哥被送到了衙門……”

將所有經過告訴了一遍陸鶴年。

鶴年聽的亦有些義憤填膺:“混賬,世風日下,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雲織瞥看父親,看他表情似乎不認識那個馮奇俊。可為何雲織總覺得耳熟呢?不容多想,便懇求父親:“爹爹,我想請你保釋細青的哥哥,他是冤枉的,馮奇俊欺負他妹妹,他才一時衝動拿棍子打了馮奇俊兩下,可馮奇俊那夥人把他往死裏打,打了還不算,還把他送進衙門。他們兄妹好可憐。”

這件事對於陸鶴年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他欣慰的笑看著雲織,慈靄的撫摸著她的頭:“我的織織真是懂事善良,這件事爹爹替你幫定了。”

“真的?謝謝爹爹。”雲織雀躍的抱著陸鶴年的胳膊:“我叫吟春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爹爹,你陪我一起吧。”

陸鶴年露出盎然般的微笑,彎腰將女兒抱起:“好,爹爹陪織織一起。”

吟春穿著一件淡紫色的對襟長褂,裏套一件月白色的落地長裙,烏亮的秀發披散在腰間,發間上挽了一個垂雲髻。麵色暈紅,帶著幾分羞澀和幾分純美。

見陸鶴年和雲織走了進來,嬌羞低了頭。

陸鶴年見她這身著裝,神色一怔。

進門的刹那,他險些誤以為是薑善初。

忽覺善初已經不在,這塵世間在也沒有善初,心頭揪痛。停駐在吟春身上的視線倏然轉冷,負手走過去,聲音嚴厲:“誰叫你穿夫人的衣裳了?料你是個本分的,卻也這樣的沒規矩,把它脫下來!”

吟春沒想到侯爺會這樣生氣,嚇得當即落淚。卻為了那個計劃,強忍著站在那裏。

陸鶴年正要斥責,被雲織捷足先登:“爹爹不許厲害吟春姐姐!是我叫她穿的!”雲織拉著吟春的手,抽搐著小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想娘親,所以我便叫吟春姐姐扮一回娘親,我知道爹爹也想娘親。”

吟春捂嘴哭了起來,將雲織緊緊摟在懷中。

陸鶴年聽罷,心中大慟。眼眶驀然間濕潤,看吟春的時候不免有些柔和起來。

雲織拉著吟春上桌用晚膳,陸鶴年便不再說什麽。三人圍坐一張桌案上。吟春替雲織和陸鶴年默默加菜,一語不發的,卻是那樣的細致入微。

秋畫上完菜,笑著退了下去。

吃了一會兒,雲織放下筷箸,兩眼彎彎笑如月牙:“我吃飽了。”

還沒等陸鶴年開口,便溜煙似的跑出去和秋畫玩了。

陸鶴年有些不自在,雖說在府上母親也曾為他安排過通房,可是除卻吩咐她們在書房裏磨墨,在廂房裏端茶倒水,便是不曾有過那種榻上纏歡的關係,直到娶了薑善初,他都沒有一個實質性的通房。

吟春更是不自在,小手兒揪攪在一塊,心口砰砰砰亂跳。

麵若朝霞。

可想到雲織小姐的吩咐,便心一橫,朝陸鶴年緩緩移了過去。

陸鶴年清邃的眸子朝她看去,隻見那副清秀的臉蛋在燭光的映襯下竟然平添了幾分嫵媚。嬌態中又顯出幾分可愛憨羞。

這張臉不由和另一張重疊,陸鶴年已經分不清這張臉是誰的。眼色漸漸迷離。

吟春大膽迎上陸鶴年,咬唇,低低的說:“侯爺隻管把我當做夫人……”她輕解羅衫,又小心翼翼扯了陸鶴年腰間的玉帶,貼附在他的胸膛上,微涼的唇便印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