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遣去白雲觀



雲織話一出口,霍慶豐已經叫來兩個魁梧的小廝按住了張秋玄。

廚房的燒火嬤嬤提來了一壺剛剛燒開的滾燙熱火,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張秋玄嚇的肝膽直顫。一個勁的搖頭:“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

陸鶴年看的也是心頭一震,他難以預料,雲織的手段會這般的殘忍。

她是善初和他生的女兒,可既不像善初也不像他!

龐夕顏嚇的將身子縮到陸鶴年的背後,別開眼,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

“織織,他已經承認了,你何必……”

“爹爹,你這是在袒護他嗎!別忘了,要不是這個臭道士妖言惑眾,我娘親怎麽會被囚禁!又怎麽會被逼死!這件事遠遠不止他說的那樣簡單!”雲織尖利的打斷了陸鶴年的話。

陸鶴年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那個提水壺的嬤嬤更是接近幾分張秋玄,張秋玄嚇的身體抖如篩糠,險些沒有尿褲子:“侯爺!侯爺,我沒有騙你們啊!我說的可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雲織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視著他:“是嗎?張道士,你給我好好想清楚,有沒有什麽沒有交代清楚的?”

張秋玄被雲織那氣勢嚇的當即腿軟,看了看陸鶴年,半天才道:“其實,當年囚禁侯夫人都是老夫人叫我這麽做的,我給了她食了些馬錢子,因為可以引發一種對身體無礙的心疼病,那一年有一段時間便會給人一種生病的假象,最後她拖竇氏給了我幾千兩銀子,要我來府裏給她的“病”做一場辟邪法事,最後我按照她的意思就把薑娘子當做妖孽一樣……”

張秋玄不敢在說下去了,她害怕雲織聽了之後一樣不會放過他。

陸鶴年聽的驚心動魄,口中喃喃:“母親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善初……怎麽可以……”

雲織冷冷一笑,將寫好的口供擺放在張秋玄的麵前:“既然你都坦誠交代了,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麽樣,按個手印吧。”

張秋玄聽雲織這樣說更是害怕:“大小姐,什麽我都告訴你了,請放了我吧!”

“我也想放過你,可就怕刑部不幹。”雲織笑的肆意。

兩個小廝將張秋玄的手劃破一道口子,很快在口供上按住了手印。

在陸鶴年還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情況下,廳堂內出現了兩個刑部侍衛。

雲織可不管陸鶴年怎麽想,直接吩咐這兩個刑部侍衛:“有勞兩位大哥了,此人當初假冒紫林山道人在武安侯府行騙,現在他也已經坦誠交代了自己的罪行,還請兩位大哥將他帶回去問審定罪。”

那兩個刑房捕頭很禮貌的客氣的向雲織和陸鶴年拱手,客套一番提著張秋玄離開了武安侯府。

張秋玄在絕望的呼喊中押去了刑部。

待陸鶴年反應過來,雲織已經帶著一幹人去了陸老夫人的房間。

龐夕顏見勢頭不對,慌忙提前去了陸老夫人那裏通風報信。

“你說什麽!那個小孽子要來討伐我!”陸老夫人眼睛眉毛扭成了一團,嘴角和眼

角狠狠的抽搐著。那雙有些幹癟的手抓住捏握的佛珠,憤然起身:“她這是要造反嗎!”

龐夕顏忙將陸老夫人按躺在了榻上:“……你千萬不能和她硬來!老夫人,她不知從哪兒抓來一個叫張秋玄的道士,逼他把一切都供了出來!並且強行要他畫押,最後被刑部人帶走了!老夫人,那個張秋玄可是口口聲聲在陸雲織麵前指控你呢!”龐夕顏聽見外麵淩亂的腳步聲,立刻害怕了起來,待她要溜走的時候,雲織和霍慶豐已經進來了。

陸老夫人聽到了龐夕顏剛才那番話,心虛不已。

看來雲織已經知道了一切。

陸老夫人躺在床上,褐色的瞳孔充斥著無盡的恨慟。被子裏的那隻手緊握住了一個東西。

有這個小孽種在一天,她都難捱一天!

小孽種處處和她作對,明明已經是過去了十年的恩怨她居然還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哪是她的孫女!分明就是薑善初生的討債鬼!

“大小姐,你祖母身體不舒服。”龐夕顏特意強調。

雲織毫不客氣的撥開擋在前麵的龐夕顏,和陸老夫人對峙著。

“祖母,這些都是張秋玄的口供,如果不是張秋玄親口承認當年是受了你的指使,我還真的不相信你會那般對我母親。祖母,如果我把這份口供送交給刑部,恐怕你的下場也和那個張秋玄一樣了,不過,好歹我們也有一點的血親關係,我自然不忍心。”雲織將那份口供打開給躺在榻上的陸老夫人看一眼,聲音冰冷而無溫。

陸老夫人凶惡的瞪一眼雲織:“小孽種!你到底想怎麽樣!即便我當初那樣對待你母親也不為過!想想你現在是怎麽樣對待我的?我就覺得當年做的值!”

她說完,倒在榻上,仰頭大笑著。

這時被門外的陸鶴年親耳聽見!起先他還不相信母親會做出那些事情,可是聽見她親口承認,陸鶴年不得不相信。

丫鬟和嬤嬤們見陸鶴年出現在門口,各自避開了一條道,小心翼翼的低下了頭。

雲織側頭看見陸鶴年,譏嘲的反問:“爹爹?你可是都聽見了?祖母承認了。”

陸鶴年的思維有些混亂,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置這件棘手的事情。

母親畢竟是母親,就算犯錯也不能對她不孝不敬。

突然就在這時,陸老夫人趁雲織不注意的時候,縱身而起,將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捅向雲織。

“小姐快閃開!”細青眼尖的撲到榻前,想把陸老夫人手中的那把匕首打掉。

可是那動作實在太快,細青根本還沒來得及,那把匕首已經刺中了雲織的胳膊!若不是雲織反應快,極有可能是刺中胸膛!

頓時房間亂作一團。

丫鬟們和嬤嬤們紛紛上前。

誰也沒想到,臥病不起的陸老夫人會鬧出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龐夕顏嚇的捂著胸口,傻了眼。

這武安侯府個個都是什麽人!孫女囚禁祖母,祖母刺殺孫女!

想想真是可怕!

陸鶴年撥開人群慌忙將雲織摟在懷中,怒瞪著像是得了失心瘋的陸老夫人:“母親!你瘋了!”

陸老夫人笑的更大聲:“我是瘋了!我就是被真個小孽種給逼瘋的!這個小孽種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得安寧!我就是要讓她死!她跟她那個低賤的母親一樣是克星!通通都是克星!”

雲織捂著血流不止的胳膊,一臉同情的看著陸老夫人:“爹爹,看來祖母病的真是不輕,不如這樣好了,把她送到白雲觀修養吧,那裏可以叫人靜心,祖母還是適合待在那裏。”

陸鶴年知道雲織的手段,雖然有些遲疑,可也不得不答應了雲織的這個請求。比起將母親送到刑部大牢,他還是覺得白雲觀事最適合母親去的地方。

陸鶴年請來了華清風給雲織包紮傷口後,派幾個侍從和一個老嬤嬤陪著陸老夫人去了白雲觀。

臨走的時候,陸老夫人神色呆滯,像是失去意識,木然空洞的看著前方的虛空。

龐夕顏躲在暗處目視著陸老夫人的馬車漸行漸遠,心底那股絲絲涼氣突然間竄延到了全身。

看來,以後她必須要謹慎行事了。

陸老夫人被送去白雲觀也是雲織所希望的。

本來是想拿刑部嚇嚇祖母,可沒想到會來行刺這一出,不管怎樣,祖母已經被遣出了白雲觀,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雲織養傷期間,胡青袂特意派人來送了好些補品。對此,陸鶴年也隻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想到上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們帶著嘲諷的目光看著他,甚至還當麵挖苦,他一邊氣雲織不爭氣又一邊無可奈何。索性便不理會那些人的眼光和嘲笑。

胡青袂從管家胡升那裏得知武安侯並沒有反對雲織和胡家來往,於是膽子也變大不少,三不五時的差人給雲織送吃的玩的用的。那胡家的管家胡升隻要一來,所有的下人們便熱情有加的招待著。

倒是令胡升有些不知所措了。

“少爺,我看不如你以後自己去得了,武安侯府的那些下人光是對我就這樣熱情,對你那是更不用說了!”回到家,胡升眉飛色舞的。

胡青袂聽的心裏頭甜滋滋的,放下朱筆,問道:“雲織小姐的傷勢好些了嗎?”

胡升狡猾的眨著眼睛:“少爺若是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明明是很想去的,幹嘛還抹不開那個臉啊!雲織每次都問及你呢。”

“真的嗎?她是真的問我了?”胡青袂臉色紅了紅,倒像個雀躍的男孩子。

胡升點點頭:“當然了,依我看,陸小姐早就想叫你去看她了,不過不好意思說罷了,唉,我說少爺,陸小姐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你一個男子漢怎麽也不好意思了?”

胡青袂假意惱道:“做你的事去,別在這兒亂嚼舌根了!”

胡升吐了吐舌頭,齜牙咧嘴的笑著離開了。

胡升剛走沒多一會兒,胡青袂從箱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長方盒子,清澈的雙眸溢滿寵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