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隔壁的他

一連兩天過去了,都沒有上官雨桐的消息,在閣樓的諸清淪已經有點按耐不住了,時不時地向阿巧打聽鎮子裏最近有沒有遇見一些奇怪的人。

每次阿巧都是疑惑地搖搖頭。諸清淪點點頭,原本篤信宮雲聲會見自己的,可是難道自己這一次又錯了嗎。諸清淪輕笑:諸清淪啊諸清淪,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什麽時候猜測他的想法猜對了一絲半毫?

宮雲聲還是決定要去見諸清淪,上官雨桐一點也不驚訝,於是挑選了一個宮風行狀態比較好的一天,將諸清淪接來了。

諸清淪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就在自己的隔壁,隔著矮矮的泥牆,自己心底的那個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

諸清淪歎了一口氣,還有多少自己是不知道的,宮風行,你到底是為什麽才會糾纏上我,是因為愛嗎,愛又很多表現形式,可是諸清淪真的不知道宮風行做的這一切是出於愛嗎?

前一夜,像是預感到了宮風行還是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的,那一覺諸清淪睡得十分安穩,這半年多來,諸清淪每每睡著之後都會夢到以前的事情,宮風行不管是作為主角還是路人,都像是隔著一層霧,諸清淪不管是要去找他還是不找他,他都會在,並且都是那樣的讓自己抓不住,然而這一夜,諸清淪竟然意外地沒有夢見宮風行。

一覺醒來,沈壁山便告訴諸清淪宮風行要見她,地點就是在隔壁的院落。竹林繁茂的院子裏,比劉姐的院子複雜了很多,沒有人領著自己,上官雨桐隻是站在門口等著,諸清淪便抬步走了進去。

沈壁山也想跟上去,卻被上官雨桐攔住了,便隻好一起在外麵等著。諸清淪繞過了一個又一個長廊,迂回宛轉,最後站在一方黑漆漆的鐵門前,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宮風行就在裏麵,一切仿佛是經過了一個輪回,時空變幻了,卻留著諸清淪和那個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諸清淪覺得自己的腿有點發麻,才輕輕地推開吱呀怪叫的大門,仿佛咬在自己的心頭,貫穿了諸清淪的心魂。

裏麵的人是宮風行,那一次見到他,相距其實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可是為什麽卻有一種過了一個世紀的感覺,走過了一個世紀的你,還好嗎?

終於諸清淪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朝著裏麵走去,諸清淪闖入了這個未知的世界,仿佛電影一般定格,光滑的青色的石頭旁,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子正站在那裏,斜靠著石頭,眉目清淺,唇色淡淡似笑非笑,半晌才點點頭:“你來了。”

諸清淪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才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自己不是來約會的,是來要一個答案的。一個今後自己與孩子都能夠平安無事的答案,一個此生再無糾葛的答案。

諸清淪走近他,他的呼吸均勻溫暖,他的心跳諸清淪卻聽不到,他更瘦了,瘦的諸清淪隻覺得他快穿不了那套西服了,一陣風吹來,似乎都可以將他吹走。

諸清淪忍著淚水,笑道:“你怎麽回事,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宮雲聲笑笑,目光更加溫暖了,卻並不回答,“為什麽非要見到我不可?”

諸清淪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因為我不知道孩子……”

雲聲一隻手伸過去,想要去撫摸諸清淪的腹部,手卻停在那裏,最終沒有覆上去。宮雲聲不敢,一切就像夢一樣,原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夠看見鮮活的諸清淪了,可是她現在就這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了,麵色紅潤,小腹微隆。

如果可以,宮雲聲多麽希望這一切就是一個夢,自己沉醉在這個夢裏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孩子卻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宮雲聲沒有給諸清淪幸福,卻在最後的時光裏給諸清淪留下了一個更大的痛苦。

宮雲聲的淚水流了下來,諸清淪驚呆了,她從沒有見到宮風行這樣子。

宮風行哭了。他是哭了,諸清淪撫上他的肩膀,自己還沒有哭,他先哭了。

諸清淪的淚水也跟著流了下來,“有辦法嗎?”

宮雲聲拉住諸清淪的手,一隻手擦幹了自己的眼淚,另一手擦幹了諸清淪的眼淚,“求求你,答應我,去做檢查好嗎?”

諸清淪點點頭,狠心地說:“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好嗎,不管孩子是健康還是別的,我都希望我的生活裏不再有你。”

諸清淪不敢再見到他,也不想再見到他。

宮雲聲沉默著,他不敢給出回答,如果這個孩子不健康,如果諸清淪還是堅持要留下,那麽對諸清淪的影響勢必就是很大的。

諸清淪見宮雲聲久久不回話,流淚道:“難道你就真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嘛?”這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宮雲聲心裏一慟,如果我可以陪伴你,即使這個孩子再不幸的遭遇,我都會陪你一直堅持下去,可是……

諸清淪依舊不依不饒,眼神裏堅決與憤恨讓宮雲聲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微微點頭。諸清淪似乎得到了保證似的,從宮風行的手中抽去自己的手,“那就好,希望你一言為定。”

說罷,諸清淪便走了。看過這一眼,諸清淪已經允許你再次貪婪地看了他一眼了,以後的生活就不要有念想了。

你有孩子,你還有沈壁山,你還有一大堆對你好的人,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見了吧。

可是你為什麽會哭,他又為什麽會哭。要強的諸清淪還是向命運倒戈了。既然不能夠在一起,再怎麽努力也都是枉然。諸清淪,放棄吧。

宮雲聲沒有阻攔,看著諸清淪離開的背影,終於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終於轟然倒地。哀莫大於心死,宮雲聲已經心力憔悴了。

諸清淪還是乖乖做完檢查了,等待檢查結果的過程漫長而艱辛,諸清淪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孩子是宮雲聲給的,也是宮雲聲毀滅的,這樣的話語諸清淪在夢裏念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淚水將自己澆醒。

結果下來的時候,諸清淪反倒平靜了,結果已經是注定的了,其實結果是什麽樣子,諸清淪已經不在意了。等待過程中,諸清淪一遍又一遍地向寶貝承諾:媽媽不會放棄你。

不管你出生是什麽樣子,不管你是疾病還是健康,媽媽都會將你生下來,哪怕照顧你一輩子。

你還沒有看過這個世界,你的雙眼還沒有睜開過,又怎麽可以被剝奪出生的權利,何況這一切都是未知的,誰也不知道這個影響是什麽樣子的。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堅持這麽久。諸清淪知

道沈鎮是呆不下去了,隻要一閉眼就會想到,就會夢到宮風行的樣子,他微笑的樣子,他哭泣的樣子,他拉著自己的樣子,他看著自己的樣子,他說話的樣子。

更讓諸清淪覺得瘋狂的是,他曾經就在自己的隔壁,他住了多久諸清淪不知道,他曾經怎樣的和自己同引一江水,同呼一地空氣。宮風行來的時候,諸清淪不知道,他走的時候諸清淪更不知道,甚至他走還是留了下來,諸清淪一無所知。

隔壁還是那樣安靜,從始至終。但是無論如何,諸清淪都要離開了,沈壁山已經幫諸清淪聯係好了顧梓尋。

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個遇見的房主還會是劉姐這樣的好人,還能這樣盡心盡責任勞任怨地照顧一個陌生人的自己?

顧梓尋便是諸清淪最好的下一站。

看完檢查報告,在沈壁山的解說下,諸清淪大概知道了孩子的健康狀況。由於諸清淪攝入量並不是很多,對自己身體夠不上大的影響,但是由於胎兒的抵抗力十分弱,藥物已經傳遞給了胎兒,對胎兒的生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這樣的影響誰也說不準,可能最後是某個小的殘缺,也有可能是致命的,可是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呢?

這個孩子原本就是上天給諸清淪的禮物,原本就是諸清淪意外的驚喜,諸清淪當然不會因為這些外在因素就放棄這份禮物。所以沈壁山與劉姐怎麽勸說都無濟於事,諸清淪的倔強是八條牛也拉不回來的。

而上官雨桐就更加犯難了,孩子的可能不健全,按照宮雲聲的一開始的指示,就是不能夠留下,可是現在——難道真的要采取強硬的措施嗎?

宮雲聲也為難了,陷入了糾結的選擇之中,他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心軟,為了一個孩子,毀了諸清淪的整個生活。

“那麽,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上官雨桐詢問道。

宮雲聲點點頭,“留下吧。將我的遺囑修改一下吧。”

當這一切全都直觀地擺在自己麵前,當心愛的人已經到了不可挽救的時候,上官雨桐隻能選擇麻木地接受。

遺囑,遺囑!多麽殘忍的字眼。

宮雲聲回到那座城市,在律師的陪同下,將遺囑做了修改,上官雨桐雖然沒有看,但是大致也是知道內容的。

而整個城市的商界很快傳出不一樣的氣息,暗潮湧動地過於猛烈,便漸漸浮出水麵,似乎一夜之間,昨天還在支持諸氏集團的公司企業,一下子反目了起來,就連政府也開始對諸氏集團嚴厲了起來。

諸氏集團一夜之間收到了一大堆的舉報信和相關檢查,而負麵新聞登上了新聞的頭條。

諸玉淳一下子慌了神,而其中最讓人慌亂的便是某家著名新聞集團給的報紙樣稿,上麵詳細地記載了多少年前諸氏集團的一場陰謀,關於諸氏集團總裁怎麽樣栽贓陷害宮氏集團,將宮氏集團一步一步陷入不利,又怎麽樣掩蓋事實,一步一步走向今天的輝煌。

諸玉淳立馬打點那家新聞集團,可是那家新聞集團竟然冰冷的拒絕了。秘書火急火燎地向諸玉淳會匯報的時候,諸玉淳的一張臉都臭地不行。既然不接受賄賂,而且還在報紙出版之前與本公司通氣,那麽必然是有所要求的,否則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