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逛紅樓



第五十四章·逛紅樓

王皇後身子不適,閉門不出。若說這鳳怡宮冷清,雪陽殿便是一直都很熱鬧。送走了西誼王,又迎來了美雪公主。聊天、賞花、鬥(那個)地主……每天都過的相當愜意。兩人關係也越發親近,儼然已成閨蜜。她親切的喚她“miyuki醬”,好好賣弄了下自己皮毛程度的日語水平。

“你會東島國語言?”美雪驚訝的表情中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一點,一點點啦。”湄葭憨笑著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不足厘米的距離。

美雪鬆了口氣,湄葭亦是鬆了口氣。她的日語水平,那可是完全不夠看的,也就是從動畫片裏學來的那麽幾句罷了,還好公主沒所幸與她來個日語會話。兩人依舊講的是中國話。作為國人,湄葭很有自豪感!

既已成好友,湄葭自然會在意起好友的未來夫君,私下命人好好打聽了一番。卻都說這勇安王冷得像塊冰一樣,對美雪公主是半點感情也沒有,兩人在一塊兒的時候搭不上兩句話,待“別人”卻又不似這般。這別人說的便是「雅賢居」的火舞姑娘。

火舞姑娘來自西域,長的雖不及妙馨漂亮,但性格大膽潑辣,平日裏登台獻藝,上半身隻用錦緞裹胸,下著開叉長裙。抬腿行步間,緊實的腿肉若隱若現,舞姿著實火辣性感,撩人的緊。客人對她的評價褒貶不一,那些麵兒上的正人君子,總要對她嗤之以鼻,故而真正願意為她花大價錢的實在不多,一直難登頭牌。直到被衛老將軍的小兒子看上。

沒事兒總往紅樓跑,還專挑這類魅惑的妖精作陪。這要讓湄葭對他有何好感,那還真是辦不到。聯姻之前還好說,這皇上都下旨了,也不見他有所收斂,反倒去的更加勤快,仿若燃燭將盡,越發珍惜所剩無幾的熱情。更有甚者,他居然開始與老板商量起火舞贖身一事。

湄葭一聽,頓時火了。心道:這是什麽意思?婚前恨不得與她朝夕相處,婚後又不忘將她納為侍妾。你與她有情雖然沒有錯,但這要讓miyuki醬怎麽辦?美雪不愛你是真,但她也沒如你這般作出對不起對方之事啊!

“紅袖,幫我準備三套男裝,送去我房裏,我一會兒要去雅賢居逛逛。”湄葭喝下最後一口冰糖燕窩,緩緩說到。

“雅賢居並非青樓,娘娘無需喬裝。”紅袖笑道。

“我可不想讓人誤會我是那兒的姑娘。”湄葭語氣認真,仿佛確有其事一般。

紅袖不再多說,向熟識的侍衛借衣服去了。湄葭瞄了兩眼一旁的小太監,連連搖頭。這影視電視作品中,十個大內總管有九個是武林高手,仿若太監都是這方麵的潛力股使得,奈何身邊這兩人丁點邊兒都沾不上?叫人頗為失望。

兩人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錯,“噗通”一聲跪下,動作整齊的相當有默契。

湄葭微微皺眉,“我有這麽恐怖嗎?”

“娘娘恕罪。”兩小太監不知所措,隻能連連磕頭,祈求原諒。

“沒事,別害怕呀。你們兩去把綠裳和紫襟叫來我房裏。”湄葭勾了勾唇角。還好,我還有兩“功女”。

她擺擺手,從院中的石凳上起身,走回房內。

這兩姑娘的能耐比起宮中侍衛可是毫不遜色,是皇上特意為她選的。就怕她在宮中待久了覺得悶,可以隨時出宮換換心情。

午時,雅賢居。

不同於青樓,紅樓白天也開張。

湄葭一身男裝帶著同樣是男扮女裝的宮女,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那態度像極了富家公子前來尋開心,儼然將這兒當作了青樓。問小斯要了間上等包房,毫不吝嗇的點了一桌子酒菜。反正金子這東西,雪陽殿的庫房內有一箱。

“把火舞姑娘給我叫來。”湄葭故意壓低了聲線,粗聲說到。

“爺,這是想看火舞姑娘跳舞?”

湄葭斜視了他一眼,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知道了還問?”

“這可真不巧,火舞姑娘正在陪勇安王用午膳。要不我讓其他姑娘先替爺舞上那麽幾段,待勇安王走後,再讓她來陪爺。”小斯點頭哈腰,以為打出勇安王的名號便可萬事大吉

畢竟是皇上親封的王爺,而且他的父親又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一般人自然會給足麵子不去打擾,但湄葭可沒那顧忌。一來,她是皇貴妃,與王皇後井水不犯河水。皇後身子弱,不見外人,湄葭平日裏連請安都不去,穿越過來更是與她連一次照麵都沒打過。再說了,皇上帶她又不差,且又無需侍寢。與王皇後爭權,她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了嗎?如此,又何須拉攏勢力,他們衛家與她又有何關?二者,做錯事的明明就是他勇安王,放著未婚妻不管,日日陪著別的女人。她還就要打擾他了,又怎樣?

不過,勇安王畢竟是這兒的熟客,湄葭若是硬碰硬,鐵定會被趕出去吧。她隻能表麵應和。

菜色豪華,滿滿一桌,看得人直流口水。既然喬裝打扮,她吃著,她們看著,總不是回事兒了吧。湄葭提著酒壺替兩人倒滿,然後豪爽的舉杯,用滿是江湖的口氣說道:“商兄,子衿賢弟,莫要客氣,在下先幹為敬。”

兩人樂嗬嗬的應了。這等好事可不是日日有的,今兒個陪皇貴妃出宮,還當真是賺到了。

舞賞一半,湄葭便給紫襟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心領神會。

紫襟略有遺憾的看了一眼滿桌美食,借口要去茅房,捂著肚子跑出去了。不一會兒便帶來了湄葭想要的消息。

“西院右邊第三間。”紫襟湊過頭,拿著扇子擋著頭,在她耳邊說到。

“還真是個饞貓。”湄葭嗤笑,轉而對一旁的綠裳道:“這小子狗鼻子,被別人那三十年的桂花釀勾了魂,真不知是去放水的還是去喝水的。哥哥我就酒宴請到底,替你要上一壇。”

戲做的毫無破綻,隻是湄葭壓根兒忽略了自己路盲屬性。明明說的是西院,她卻跑去了東院。西院是姑娘們的住所,而東院則是侍女們的住處。跑到東院來找火舞?翻個底朝天也無濟於事啊。

右邊第三間,推門而入。屋內擺設簡陋,一張木桌,四張木凳,一個木質衣櫥,不算大的單人木床,僅此而已。

屋內哪有什麽火舞與勇安王,分明就是個衣著樸素的小丫頭。

“你!你怎麽進來的?”小丫頭的情緒有些激動,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

“你是誰?為什麽會被關在這?”湄葭看了一眼鎖住她雙腳的鐵鏈,心生憐憫。

“蓮兒。你可認得?”她的眼中閃動著點點亮光。

湄葭真不願打破她的眼中閃耀著的希望,卻不得不說:“抱歉,並不認得。”

“怎麽會……”

正如她所想,她癱坐在床上。

“我曾受傷失憶。或許我曾經認識你,又或許我隻是與你相識的那人長得相像而已。”她希望這樣的話能起到丁點安慰的效果,畢竟她現在是身穿男裝,被認錯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叫什麽?”她走下床,緩步移動到桌邊,替她倒了一杯白水。

“水邊。”她看著她遞過茶盞的手。手背上滿是紅色的圖騰。不由心生疑惑,上下一打量。哪裏隻是手背,衣領未曾遮住的地方也蔓延著紅色的圖案。怕是全身都如此吧。好在沒有毀了這張臉。

“確實不是她,細看也不十分像。許是太久未見生人了吧。”蓮兒尷尬的笑了笑。她說謊了。現在的她武功盡失,全身上下又刻滿了咒文。這樣的她隻會成為主子的負擔。這或許這就是天意,讓她忘記她。她不會讓別人來救這樣無用的她,她要自己逃出去。

“公子這枝發簪與我那朋友的很是相似,不知可否留給我做個念想。”蓮兒甜甜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很是可愛。

相似?怎麽可能。這可是千年玄鐵做製,豈會那麽容易就出現同款。況且還是與她麵貌相似之人所有。這簪子是她前不久從焰焱那要來作防身之用,絕不可能讓她見過。可想而知她在說謊。不過……她再次瞄了眼她腳上的鎖鏈。

“給你並非不可,不過得換。”湄葭輕笑,學著焰焱那副花花公子的放(那個)蕩樣,動作曖昧的撩起她的裙擺。

她知她性別,對此又豈會在意她開的玩笑。雙手繞過她的脖子,笑道:“公子若是對奴家這身子起了興致?”

當初在粼瑤宮,她與牡丹可沒少開她玩笑。看吧,她那笑容僵在臉上,不知所措的樣子,太有意思了。

“我……我可是正人君子!”她打了個冷顫,心想:這兒果然還是青樓。

“君子?君子會有這個?”蓮兒壞笑著抓上了她胸前的兩塊柔軟。

“哇!”論起色狼等級,湄葭完全不夠看。任誰敏感部位突然遭了他人手,都會如她這般慌亂跳開。不小心用力過猛,直接屁股坐到地上。糗大了!她尷尬一笑:“嗬嗬,被你發現啦。”

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指著她的裙擺說到:“我就是想扯塊布條,免得頭發散下來露了餡。”

“嗯。”蓮兒拿起裙擺隨手一撕,毫不含糊。

“對了這裏是西院嗎?”接過蓮兒遞來的布條,她取下發簪,隨意綁了下。進屋前她再三確認,確實是右邊第三間,卻不見要找之人。以紫襟的本事,定不會有錯,該來是她跑錯了地方。

“這邊是東院。你說的西院應該是在相反的方向。”自從進了這間屋子,她就沒出去過。說起西院在哪兒,她並不確定。

好在方向感不好,但運氣不錯,終於再第二次開門之時,看見了那對男女。說來運氣不錯,勇安王用過餐後正打算離開,若是再晚一些,她可就看不著這好閨蜜的未婚夫了。

湄葭笑著作揖道:“不才多喝了兩杯,竟走錯房門。多有打擾,還望海涵。”抬眼偷瞄眼前男子。他皮膚略黑,一身紫衣很是貴氣,卻不襯皮膚。五官倒是不賴,英氣十足,身材也算健碩,頗有將才之姿。雖說比起焰焱確有不及。話說回來,有些時間日沒見這西誼王了,倒也挺讓人在意的。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也不知他跑哪兒去逍遙了。

再看那女子,身材倒是有料,這張臉卻……清秀不及妙馨,豔麗不及美雪,而且……這五官怎麽還皺在一塊兒啊!

勇安王不掩滿臉驚訝。

是她?第一次相遇,她也是這般進錯房間。他無奈的勾了勾嘴角。心道:上天還真愛開玩笑。明知他倆是有緣無份,他卻依舊會應這般巧遇而喜上眉梢。

與他不同,火舞卻在她進屋的一瞬間,捂著自己的胸口跌坐在地上,抹胸內,紅色圖騰火燒一般,疼的站不起來。她的額頭瞬間染上一層細汗。

“那個她好像不太對勁。”指了指一旁表情十分痛苦的人兒。

衛精這才回過神來。走過去扶起火舞,將她抱進內室。

進屋前,火舞別有用意的看了湄葭一眼,將她的樣貌深深的印在腦海中。

勇安王將人安頓好,急著出來找她。

火舞無力的搖搖頭:“王爺,她已經走了。”她之所以如此確定,全因胸口這圖騰。凡事接觸過佛煞淚之人,都會沾上一種特殊的香味。這種香味能驅蚊蟲,香味持久,幾天不散。若是直接服用之人,身上的香味會持續更久。然而,此香常人無法嗅到,隻可通過身上咒文轉換成痛覺,這也是她為何會出現在此的原因了。國都人口密集,來往商旅無數,名動全國的雅賢居必然是不二之選。尋得與佛煞淚有關之人,再將其樣貌畫下交於雇主便是她的任務。

話分兩頭。

這身上紋有紅色圖騰的另一人,可就沒火舞這般輕鬆了。若說火舞是你情我願的交易,蓮兒便純粹是被逼迫的。

去年重陽,於盛榮帝隱居之處遇襲。她奉命保護盛榮帝與蘭姨回到朱雀山莊的水一方。主上命術士在那處設了結界,便隻留她需照顧二人,並未安排守衛。卻不想竟有人闖入結界將她打暈。

她不知道盛榮帝與蘭姨後來怎樣了。她隻記得昏迷期間渾身疼的要死,卻怎麽也醒不過來。醒來後便是如今這幅樣子,武功盡失,被鎖在此處,而且全身布滿有如一道道血痕相連而成的紅色紋身。

自那日起,每天落日將近之時,便會有一名侍女拿著一把刻滿咒文的匕首與一小隻空碗前來。她會用匕首劃破她的手腕,然後在用空碗盛半碗血。

許是咒文觸發的效果,這血並非平常所見。而是細如粉塵的血紅色細沙,宛若胭脂一般從掌心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