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東島聯姻



第五十二章·東島國聯姻

湄葭哄了好一會兒才安撫好美人兒,回去時已入夜,焰焱本要相送,她卻斷然拒絕,隻道是心情煩躁不太想看見他。

馬車上,她抱著火紅舞衣,連連歎氣。焰焱待她特殊,她又豈會無動於衷?然,這些都不過是建立在這具身體之上,是屬於原來的那個水邊的,並非是她。越想便越覺得這舞衣仿若著了火一般,很是燙手。

小心翼翼洗曬完,又用玫瑰熏了一番,這才親自送還。縱使這般,他還要挑三揀四,硬是說洗不幹淨,要她拿回去重洗,明擺著耍賴嘛!

說來也怪,怎見不妙馨?問誰誰都說沒見過,就連焰焱也道不知,這不是有鬼是什麽?

“你不會真把人皮給扒了吧?”湄葭心有不安的問了句。

他卻拿她說過的話反駁道:“我要他皮做什麽?”

“你把她殺了?”她仍是不安。

“我殺了她你可開心?”焰焱說著便往門外走,“若是如此,那我還是去殺了她吧。”

他語氣輕巧,仿佛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般,看似在逗著她玩,然而她卻不敢不信,忙拉著他的手腕死命往回拖,“不會開心,會很生氣。不準你去!別去。”

他轉身,反手將她拽入懷中,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訴:“我哪也不去。”

湄葭狠瞪他一眼,明明就是要他別去殺人,不要搞得像她很空虛很寂寞舍不得他離開一樣!果然花花公子就是臉皮厚啊,這也能被他扯到那方麵?

“得,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別耍賴。”湄葭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本宮要回宮了,你可別亂跑。記得啊,‘哪也不去’!”

“送你也不行?”

“不行!”頭一昂,雄糾糾氣昂昂,顛著腳步走出門,連自己都覺得瑟。

焰焱卻隻是笑了笑。

回宮後,湄葭越發覺著內疚,覺得是自己的緣故,才害的妙馨離家出走的,心裏還有些內疚。然而現在卻隻有憤怒。

妙馨失蹤後沒多久,東島國美雪公主來訪月綺,說是聯姻。皇上不知怎的,說什麽也不同意將其納入後宮,西誼王的態度卻是恰恰相反。皇上非但沒阻止,反倒默認了他的行為。想來趕走妙馨,多半原因便是這美雪公主。畢竟當初妙馨那麽得寵,儼然西誼王府女主人一般,若是不事先處理好,公主難免心中不快。這娶公主一事,便怎麽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湄葭越想越氣,這樣說來,保不準當初發生的一切全都是焰焱提前設計好的,怕是自己莫名其妙被利用了一番還不自知呢。

說到這美雪公主,她也隻是見過一次。她身姿窈窕,眉目如畫,極其美豔,舉手投足間若隱若現出的媚態,任誰見了都難免會覺驚豔。本是遙不可及的美人兒,卻讓她莫名的想要親近,真是奇了怪了。

手中的手絹看起來有些眼熟,許是它樣式、材質都太過普通了吧。這樣一塊手絹,當真是很難與美雪公主聯係到一塊兒去。

那日,公主進宮,她本打算遠遠看一眼就行了,誰知道就這一眼,正巧看見了公主的手絹掉在地上,而她卻似乎並沒察覺,步履依舊。她也是好心,趕忙撿起送還與她。誰知道,她卻還了她一句“是你的手絹。”怎麽聽怎麽像是某某廣告的廣告詞,要不要這般戲劇化啊。難道說這公主有潔癖,掉在地上的東西就不要了?

心情複雜,湄葭不明原由,隻是萬分不希望美雪嫁給焰焱。這感情清晰而強烈,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無論情愛,娶得公主便是得到東島國這一靠山。縱使焰焱是月綺的西誼王,但他丹國三王子的身份仍不會改變。這也是湄葭必須說服皇的原因。

或許隻是個借口……

在禦書房門口未候多久便得許可,被公公迎了進去。

“難得你會找我,有何事?”程驍將奏折堆放在一旁。

知他不喜自己過於拘禮,湄葭跳過行禮開門見山道:“不可讓西誼王娶東島公主。”

“有何不可?”程驍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隻要不是他,誰娶都可以。

“北方戰事,國家主力部隊紮住北部邊境,東部防禦不足,東島提出聯姻,一方麵表示自己態度,不會趁機來襲進犯,另一方麵鞏固邦交友誼,以免我國結束北方戰爭後轉而東進。若是不娶,東島國難心安,保不準狗急跳牆,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然,若是讓西誼王娶公主,亦是不可。畢竟丹國三王子的身份未曾改變。非但不能安撫東島國,朝臣亦有所顧及,怕是多數也不會同意。公主身份高貴,若隻是隨意許配更是不可。男兒三妻四妾實屬常事,更何況帝王家。三宮六院閑著也是閑著。古來都說後宮佳麗三千人,皇上再納一妃也才三人,有何不可呢?”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表情並未有何不滿,她才接著說,“我不知道咱月綺國有沒有後宮不得參政之說,縱使其罪當誅,我也不得不說。這是我的看法,有沒有理請皇上判斷。”

“有理,但我還是不會娶的。”我承諾過此生隻與她攜手白頭。國家不及她重要,王位隻是救她的工具,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我背叛她。

若皇上不娶,論及公主身份,怎麽著也得配個王爺。聽聞月綺還有個東霖王,本是個不錯人選,奈何其身體欠佳,多時未朝政,還傳出時日不多這樣的話來。

皇帝不願娶,東霖王無法娶,西誼王不可娶,若是再有個什麽王……湄葭眼前一亮,“何不再封個王?”

“西誼王的態度你豈不知?君子成人之美,且隨他吧。”抬眼,在她輕蹙的眉間看到一絲憂鬱,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擔憂。

“主動權在他嗎?”略帶苦澀的微笑浮上唇角,她行禮告退,馬不停蹄的趕往西誼王府。

少了主人的王府顯得有些冷清。府上麗人備了茶水,將她迎進大廳,臉上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口口聲聲道:“我家王爺魂兒都被那東島國公主勾了去,恨不能每時每刻陪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一番比對,卻是比對貴妃娘娘您還要用心。這不,今天一大早又去了,怕又是不到天黑不會回來的,娘娘您還是回宮的好。待王爺回府後,奴婢自當告知王爺娘娘您來過了。”

話雖這樣說,其心中並非當真這樣想。她自當不會說,王爺也不會去看她,她若因此對王爺死了心倒也不錯。至於這個東島國公主,似乎對她家王爺沒多大興趣。她隻要乖乖的做她的皇貴妃就好了。

“本宮就在此等,還不快派人去找。半個時辰見不到人,叫他去天牢領你們。”就怕她們忽悠人不去找,威逼有時還是很好用的。湄葭含笑抿了口香茗。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見到了想見之人。

西誼王喜上眉梢,而她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抱著杯清茶暖手,指尖傳來的溫度卻怎麽也到達不了心底。明明是5月,怎還會冷?

“你想娶公主?”片刻沉默後,她輕抿一口香茗,淡淡開口。

他挑眉看她,嘴角仍舊保持著微微上揚的弧度,有些不正經的笑容甚是邪魅。“有何不可?”

她低頭不語。擰在一起的眉頭表明她正在認真思考。

“有這麽難嗎?”他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眉間褶皺,停留在她的唇邊。他彎下腰,在距離她很近的位置停下,似乎隻要一說話就能很輕易碰上她的唇。

他的鼻息拂過她的臉頰,撓的她心裏毛毛的,害怕多餘緊張。下意識的將手擋在兩人之間,他就著貼著他唇邊的手指印下一個淡淡的吻。“那你嫁我。”

她推開他,略帶嫌棄的,拿他的衣袖蹭了蹭手上並不存在的口水,“我可是皇貴妃。”

“如果你不是呢?”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微眯著眼,意味深長的說,“他心裏隻有一個王皇後。”

他的話讓她驚訝,卻也不難理解。一直以來皇帝待她更像是親友,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絕非愛人。也難怪第一次見麵,她借口身體不適拒絕侍寢之時,他會那般詫異。

“我等你答案。”嘴角又上揚了幾分,似是很有自信一般。“在此之前,陪我走走

。”

策馬而奔,不知跑了多久,直至遠離皇宮。

湄葭坐在他身前,被他的雙臂護在懷中。說來也怪,記憶中明明是第一次坐上馬背,卻不覺有多驚喜。

淨塵山上有個淨塵寺,是皇家寺廟。山上,不知何時開辟出個薔薇花園,種了滿園紅薔薇,好不惹眼。

這景色未免也太美了點吧。

湄葭跳下馬,迫不及待的闖入一片花海之中。仍由甜蜜的芬芳縈繞四周,真是從內到外無比舒暢。說來也怪,明明長得像紅玫瑰,卻都不帶刺。難道是什麽新品種?咳咳,說錯了,是什麽滅絕了的古老品種,沒辦法遺留到現代。都說玫瑰象征愛情,紅玫瑰的話語:我愛你。這和尚廟與玫瑰花搭配,倒是稀奇,難道這淨塵寺求姻緣特別靈驗?怪不得焰焱要帶我來這了。

隨手摘了一朵紅玫瑰叼在嘴裏,衝還在馬背上的焰焱勾了勾手指,調戲味兒十足。

隻一眨眼的功夫,麵前多了個人。武林大俠什麽的,要不要如此顯擺啊。湄葭額角經脈不自主的**兩下。

他食指抵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微微抬起,要她的眼裏隻有他的影子。拇指輕輕拂過她的唇瓣。

隻是這樣一個動作,變戲法一般,原本在唇齒間的玫瑰花出現在了她的耳畔。

“你個毛賊,好大的膽子,連采花大盜的花也敢偷?”她挑眉看他,起了調皮搗蛋的興致。

“我可沒拿,不是你自己戴著嘛?”他瞥了一眼花的位置。

她拿手一摸,果然插在自己左耳上方。這裝扮,實在是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楊娜車二姆那顏控。嘴角一勾,“那還真是謝謝了。為表謝意,也讓我幫幫你吧。”

一左一右各來兩朵,成軸對稱。大作完成,她樂得直不起腰。這就是所謂的橫豎都是二的傑作啊!

“好笑?”他一揚眉,周身戾氣將紅色的花瓣吹向空中,連同他耳側的四朵大紅花。

玫瑰色的花瓣雨下,湄葭掩不住驚喜,攤開手掌旋轉。

他突然拽住她的手。

她因慣性轉入他的懷中。

“喜歡嗎?”他從背後抱著她,握著她的那隻手未曾鬆開。

“喜歡。”她的臉頰染上緋紅。

“我嗎?”他的語氣過分溫柔,在她的左耳縈繞不去。

見她不語,他又道:“嫁我,好嗎?”

她鑽出他的懷抱,故作傲慢道:“考慮考慮。”心中卻不是個滋味。也許是介於自己這替代者的身份吧。

編花環,紮花束,兩人鬧了好一陣子才回去。

黃昏的山頭,兩人一馬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花園不遠處的山坡上憑空出現三人。

中間那人過分俊美,一身純白,衣袂飄飄,如雪長發被微風輕輕撩起,宛若神仙下凡。他左邊站著的更是美的不像話,明明是男人,卻連女子見了也要自愧不如,縱使麵帶憂色也有另一番動人。右邊之人看不太清麵貌,他蹲在一旁,兩手拖著臉頰,長長的劉海蓋住了雙眼,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一般,一個勁兒的狂打哈欠。

白衣人伸出左手,一片玫瑰花瓣恰好落在手心。目光停留在手心的一片緋紅,如黑色沼澤一般的瞳孔叫人捉摸不透情緒。

“我似乎後悔了。”季天昀不說走也不說不走,丟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淡淡的語氣,清冷的聲音,他的嘴角劃過一瞬玩味的笑意,像是在自嘲一般。這還真是陌生的情緒啊。也許當初應該將她留在身邊,縱使這樣會令她身陷危險。

“你這是在不自信嗎?真難得。”美人兒輕笑,本是打趣兒的話,心情卻沒有語氣中的輕鬆。眼中的擔憂出賣了他。自從相識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聽他說“後悔”這個詞。她為何會對除了昀之外的人如此親密,而且那個人還是敵人。是另有打算,還是真的失憶了?

握緊拳頭,將那片沾染過她體溫的花瓣捏在手中,無名指根部浮現出白色紋身,古老的咒文圍成一圈,像似一枚永遠也摘不下來的戒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