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解不了的蛇毒
第四十一章·解不了的蛇毒
日上三竿，湄葭才慢悠悠的起床。燕子知她夜裏睡的晚，非但沒叫醒她，還特意為她留了早餐。一碗清粥，一個鹹蛋。當個宮女能當的她這般悠閑的，也就隻有她了。
將粥熱了，就著鹹蛋草草吃下，便想著得找點事做，不然還真像是渡假來的，太不像話了。這才想起，自己的水桶魚竿，全都落在溪邊。
匆匆趕往，卻找不到遺失之物，反倒是見著丹國的兩位王子。二王子蹲在溪邊洗臉。沾著血跡的麵紗被丟在地上，似是已被遺棄。他的身邊，站著三王子，兩人似在說些什麽。
偷偷摸摸的貓在樹後偷聽。才知道，似乎是愛開玩笑的東霖王，借著狩獵濺了二王子一臉血。
二王子抬起頭，看向她，目光陰冷。明明設了結界，卻讓她誤闖其內，火族的結界師果然太弱。
湄葭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便被突然出現身後的銀狼一爪子揮到兩人麵前。
“好，好巧啊。原來是你啊。”湄葭尷尬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會這樣說，完全是因為這張臉，她記得。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朱雀山莊所見，自稱祭天葵哥哥的那人。他不是華耀國王子嗎？怎麽又成了丹國二王子了？難道華耀是丹國的昵稱？怎麽可能！這個使團果然有問題，正如藍燕子所說。
他依舊不語，眼神又冷了幾分。手一揮，銀狼便嘶啞咧嘴的向她衝了過來。
湄葭滿腦子隻有「殺人滅口」四字，恐懼占據所有知覺，連動都沒辦法動一下，渾身僵硬。
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隻火麒麟，將那銀狼撞飛出去。
“現在還不行。”三王子將她護在懷中，火麒麟繞到他的腳邊，溫順的像隻小貓。
“你要如何說服我？”銀狼在他身前焦躁徘徊，準備隨時進攻。
要論戰力，銀狼不及麒麟，他自然不是怕他，隻不過要維係合作關係，必要的讓步不可缺少。“你所找之人，昨日被送出宮了。已經無法按照預定計劃實施。”
湄葭伸手扯下身邊人的麵紗。怪不得要阻止他現在殺我了，至少在我愛上你之前，你還舍不得我死吧。我是不是該覺得慶幸？是說，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又自信，憑什麽替我作出這樣的決定？又憑什麽那樣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會幫你們隱瞞身份？
即便現在湄葭覺得不屑，但很快事實會證明他所說的是正確的。
留下二王子獨自等候隨從取來新麵紗，他將她強行虜上馬背，策馬離開。
知道逃也逃不掉，她也懶得掙紮，免得一不小心摔下馬去，被馬蹄踹個骨折什麽的。任由他將人護在身前，隨他而行。心想，我就不信你能直接把我拐跑咯！就當陪你逛逛吧。不過，有我在，你就甭想有所收獲就是了。
馬跑太快她嫌顛簸，狩獵變成了走馬觀花。好不容易遇見個野兔。他會挽雕弓如滿月，英姿勃勃。她卻說，這麽弱小，這麽可憐，如何下的去手？遇到個大家夥，她又說馬背上已經坐了兩人，無法搬運，又不準他放箭。
明知她有意
使壞，他卻心情甚好，陪她嬉鬧，也不知究竟是誰逗著誰玩兒。
“趙嚴，你不是趙大人的私生子麽？難不成趙有為是丹國國王？”湄葭半開玩笑的說到。
“你是喜歡趙有為的私生子呢，還是喜歡丹國三王子？”他不答反問，語調帶著花花公子擅長的輕浮。
湄葭當然知其用意，撇過頭去，“都不喜歡。”
“我就喜歡你不喜歡。”他心情大好。
“我就不喜歡你喜歡！”她突然覺得自己開口和他說話就是個天大的錯誤，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都不是。”
“什麽？”還處於懊惱階段的湄葭沒聽清楚。
他將腦袋湊至她的頸間，在耳邊低語而言：“焰焱，這個名將會占據你心底最深處的位置。”
湄葭用手肘推開他，笑道：“抱歉，那裏已經沒座了。”
“這樣才有掠奪的價值。”焰焱回以微笑。隻是這個笑容，染上了殘忍與血腥。
掠奪後又怎樣呢？還不是隨手丟掉。我又不傻，怎麽可能如你所願。遇上這麽個奇葩，也太運氣背了吧。
遠方號角響徹山野，是召集令。
“回去了。”他掉轉馬頭，飛奔而歸。
湄葭巴不得早點回去。她天真的認為，這聲號角簡直來的太及時了。至少在這一刻是這樣覺得的。也隻是這一刻。
黎妃娘娘被蛇咬了！
湄葭隨焰焱這個冒牌王子進得白帝營帳內，但見地上跪了幾排，有侍衛也有禦醫。黎妃躺在床上，麵無血色。白帝坐在床頭。
隻是蛇咬，隨行的禦醫們卻都束手無策。都說這蛇毒太怪異，從未見過，許是變種。陪同狩獵的侍衛之中，有眼快的見過這條蛇，說是一條紅色小蛇，渾身紅如血，赤如火，確實不是一般的毒蛇。
湄葭一聽，心中頓時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焰焱搞的鬼！那條蛇不正是他手下灼冉的寵物嗎？
又一名禦醫急匆匆的闖進帳內，手端湯藥，微微顫抖，唯唯諾諾的跪在床前。
拿過藥碗，將人摟在懷中，他親自喂她服藥。隻是她雙唇緊閉，怎麽也喂不進去。他便含了藥在口中，貼上了她的唇。
畫麵太美，不敢直視？是真的太過美好，像是偶像劇播放著令人心跳的情節，無不令所見之人羨慕無比或是感動萬分。但她是個例外。湄葭隻是默默的站在一邊，蹙眉瞪著焰焱，似乎要將滿心的不愉快宣泄出來。都怨他！沒事命手下放蛇咬人幹嗎！還咬的白帝的心上人。若不是他，她也不會中毒，不會昏迷不醒！他亦不用如此擔憂，甚至……
見她這表情，焰焱非但不在意，反倒覺得挺有意思的，嘴角勾起笑容回視她。
怒視著他的還不止湄葭，連他表麵上的哥哥也看不過下去了。
當然，她可不知道，他會生氣是因為明知道他的妹妹還在別人手上，這個花花公子居然還敢亂來，萬一對方怒了，做出些傷害他妹妹的事，那要怎辦！
“水邊，去打盆水。”宇無淚有意將人支開。
“是。”湄葭行禮，退出營帳。
焰焱竟
也跟了出來。
“就算是冒牌，也是個冒牌的王子，你這樣隨意亂跑，不太好吧。”湄葭白了他一眼。
“我有解藥。”焰焱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看著她打水。
過大的鐵製水桶，裝滿水後有些沉重，湄葭費力的直起腰，挪著步子，“作為封口費嗎？”
“如果隻是封口，我可有無數個法子。”焰焱說著，手一抬。指間夾著兩顆藥丸，一紅一綠。“紅色為毒藥，綠色為解藥。我要你服下紅色藥丸，便會給你解藥救黎妃。當然，你不用擔心，我可舍不得你死。”
湄葭放下水桶，直視他的眼睛，問：“我有選擇嗎？”若說之前對於他出手相救，替她擋下毒酒一事，她還心懷感激，但此刻便是蕩然無存。他隻不過是留她一命另作他用罷了，而現在便是取走她性命的時候。
“你覺得有嗎？”焰焱將藥丸遞到她跟前，笑著反問到。
“不勞您動手。”她一口吞下紅丸，甜甜的如糖果一般，味道不錯。又將綠色的用手絹包好揣在兜中。她沒有選擇。在他麵前，她就如螞蟻一般，他可以隨時要了她的命，隻是要她吃顆毒藥又有何難？
如果當初聽了季天昀的話，乖乖的留在現代就好了。為什麽下雨大叔會讓我跟著他一同離開呢？我這般弱小，又能幫的了他什麽忙？還美少女戰士呢，連她身邊的小貓都不如。當初執意要回這個地方，又是何苦來的！真是自作孽啊。
“十日後的選秀，你來參加吧。”焰焱打斷了她的思緒。
“什麽選秀？”湄葭並沒有聽說過宮中要舉行什麽選秀。
“混入宮中也隻是為了找祭天葵，既然她已不在宮中，我們也沒必要繼續逗留。你呢也別指望將我們的身份告訴給季天昀，讓他抓了我，再搜解藥。解藥在傲然門，你就跟著我去取好了。選秀隻不過是將你帶走的一個借口罷了。”選秀，名義上是為三王子在丹國選一名王妃帶回丹國，增進兩國友好情誼。隻要湄葭參加，焰焱便會選她。焰焱並沒有隱瞞他的計劃。當然，這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你是想用我當人質換祭天葵？”湄葭笑道，“用一個小宮女做人質換一個公主？”
“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拿你去換。隻是想創造一個近距離攻克你的機會罷了。拿到解藥後，你若想離開，隨便你。但在這之前，在我身邊。
湄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但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
選擇答應，是因為她想要離開。自從知道了白帝就是季天昀以後，心就疼個沒完。也許距離可以扯斷愛慕，也許時間可以抹去傷痛，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離開，能換得解藥，讓你所愛之人恢複健康。而你，便不用擔心與煩躁。而我，也不用看著你們親密而羨慕，或是心痛。
一切都如他所計劃的那般。
“沒有解藥我會怎樣？”她問到。
“會死。一月後腸穿肚爛而亡。”焰焱用著與事實不符的微笑，說出這殘酷而血腥的話語。
“我還有選擇？”回以他微笑，她似乎根本不害怕。
他的笑容越發濃豔：“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