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秋狩



第三十九章·秋狩

是日夜裏，藍燕子帶來了她喜歡的油燜大蝦。知道她喜歡，晚宴上便一口都沒碰，特意為她打包回來。還說，程驍也一同來了，隻是顧慮是姑娘閨房，他個有婦之夫不可隨意亂進，明明都已經進了院子，卻又折了回去。

湄葭道謝後，便毫不在意的吃起來，也不在乎菜已經涼了。邊吃邊問他們為何來此。

很久沒見到她這副吃相了，藍燕子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餓了，隨手拎起一隻丟進嘴裏，連殼一起嚼著，要多豪放有多豪放。“這個丹國有問題。不看緊點不行。”

“你們不也有問題，純一個假冒偽劣產品。”湄葭又剝了一直蝦，捏著蝦尾巴指著她。

怪不得為兩國使者所安排的行宮，僅一街之隔，想來也是為此。

許是太久不見，大蝦早已隻剩下空殼，月過半空，顧及燕子還有任務在身，湄葭也不好挽留，她卻退去衣衫，一頭鑽進她的被窩。

許是身邊有熟悉之人，睡的格外安心，一早起來聽說秋狩日期提前了，她還以為在做夢。

秋狩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老傳統。傳說是因為當時一到秋末，野獸準備過冬，偶爾會發生莊家被毀之事，組織秋季狩獵，一方麵可以保護莊家，另一方麵也可以緩解食物上的壓力。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秋狩並不是生活所迫，而是成為了皇族的傳統活動。現在的狩獵對象也換成了在皇家禦用狩獵區中放養的動物。

今年不同往時。說是黎妃娘娘對秋狩興趣頗深，有些迫不及待了，故而提前了些許時日。這白帝還當真是將人寵上天了。雖略顯倉促，但規模卻是史無前例。當然，這之中不乏朱雀山莊派出來的這些個小羅羅的功勞，又少不了外國友人的加盟。

皇家狩獵區內，設置百頂帳篷，分二十多個陣營，三百人參加，更有侍衛、守衛上千，雜役若幹。湄葭當然被分為雜役一類，她可不會騎馬射箭，更沒有那個膽對抗凶猛

的野獸。

怪事接二連三，湄葭的腦袋完全不夠用。本以為自己會跟在黎妃娘娘伺候，卻不想被安排到倉瓊國的陣營中，雖說與老朋友做伴倒也開心。別以為這樣就該謝主隆恩了！當她得知黎妃娘娘一個婢女都沒帶，而是整日黏在白帝身邊之後，她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隻是被當作礙眼的累贅丟給了燕子他們而已。

倉瓊國的小王子人稱瀾殿，倒是很容易相處，硬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冬日的陽光，暖暖的。另有醫師晨，將軍霆。卻都不知姓什麽。

倉瓊國隊伍分到三頂帳篷，很榮幸湄葭能與藍燕子兩人共享一頂，而不用與其他宮女十幾人擠一間。

丹國除兩位王子與國師外，又從百人衛隊中選出十名勇士一同參加狩獵，卻將一行佳麗全都帶在身邊，足足占去了八頂帳篷。帳篷位於白帝歇息的主帳篷右側，卻是夾在白帝與燕子他們之間。主帳篷的後方是隨行娘娘們的寢室，再後方為一些雜役所用，最外圍的帳篷屬於侍衛與守衛。主帳篷的左側則是月綺國各部門挑選出的精英，組成不同陣營，一較高下。這之中當然要屬以衛老將軍為首的將軍隊最為被看好。

以積分製為標準，有專門人員進行統計。依據獵物捕獲難易程度而定。

清晨出發，隊伍浩浩蕩蕩，前往事先準備好的狩獵地點。範圍很廣。連綿起伏的山脈，坡度不大，山腳下是一方平原，營帳就搭建於此。從腳下的土地，直至山那邊的峭壁，或是守衛看守處，均為皇家狩獵區。

行至營帳處，已過午時。

將所帶物品從馬車上卸下，湄葭隨藍燕子一同進了帳篷。畢竟是他國貴客，住宿環境怎能怠慢。無論是生活用品，亦或是裝飾擺設，麵麵俱到，比起那下人同用的，可是好上幾百倍。這樣看來，湄葭還是挺慶幸的。

不同於某些人的講究，倉瓊國的隊員們隨意吃了點幹糧，便挎上弓箭騎上駿馬飛馳而去。當別人手舉酒杯，寄情山水，感

慨自然之神奇之時；在丹國佳麗翩翩起舞，為主子們增添食欲之時；在白帝與黎妃對麵而坐，相互添菜，羨煞旁人之時，他們早已揮動馬鞭，三三兩兩，消失在並不茂密的林間。

湄葭並沒有跟去，而是悠然自得的睡了個午覺。之後便扛著自己手工製作的魚竿，帶著一個饅頭當作食餌，提著水桶，哼著小調跑去小河邊釣魚。心想著，誰說獵物隻可是飛禽走獸的？

距離營帳不遠有一條小溪，水清見底。溪水清淺，不到膝蓋，若是夏季，湄葭鐵定興致勃勃的脫了鞋，挽起褲腳，下去摸魚。掰了一小塊饅頭掛在魚鉤之上，將魚線垂在溪水之中，靜待魚兒上鉤。她明知道現在不是釣魚的好時節，隻不過不想一個人閑著太無聊罷了。

時近黃昏，水桶中依舊隻有清水。無數次滿懷期待，從驚喜萬分到失落黯然，之後便是習慣與無所謂。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魚竿，欣賞這一片黃昏景致。夕陽無限好。

遠遠看見，一男一女並排走著，牽著各自的駿馬良駒。那男的氣宇軒昂，那女的亦是英姿颯爽。摘下一身華麗，素衣束發的黎妃，更有一番韻味。多麽般配的一對。她終於如願以償，她確實替她高興，卻始終笑不出來。

湄葭移開視線不去看他們，盯著魚線隨流水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目光卻是渙散的。心中如同這水麵一般蕩起漣漪。如若當初聽了下雨大叔的話乖乖去相親，在那個一夫一妻製的21世紀，我們是否就能白頭偕老？你是否就能隻屬於我，亦如我隻屬於你一般？如若當初？如若當初，這一切也隻是泡影罷了。因為你，不隻是你。我不會騎馬，不能與你策馬奔馳；我不會武功，不能與你浪跡江湖。我如果真能左右自己的心意，我一定不會選擇愛上你。然而，沒有如果。

眼不見為淨，你們散你們的步，也沒有必要打什麽招呼，破壞氣氛，湄葭默默回到營帳，竟是空手而歸，連帶去的水桶與魚竿都忘在了溪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