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入繁界



第一章·初入繁界

那日,畢業會餐。

在班幹部的組織下,同學們去鎮上某家餐館包了大廳,訴離別之情。

酒足飯飽之後,同學們各歸各家各找各媽。

陸湄葭家住偏僻郊區,下了公車後要走好長一段路。路是近幾年才修的,道路挺寬,又位於郊區,晚上沒什麽車輛往來。如此條件,對於飆車黨來說,可謂再好不過。獨自走回家的湄葭同學便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這麽一幫頭戴安全帽的摩托一族。

本也沒什麽。你開你的小摩托,我走我的大馬路,誰都不礙著誰。至於當時究竟怎麽就卷入這場摩托競技的,湄葭至今都搞不清楚。隻知道說是什麽載人比賽,每輛參賽摩托車都載個女性,然後本是路人的湄葭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拉上了後座,扣上了安全帽。

車是改裝過的,用來競速的摩托原本就沒打算用來載人。湄葭緊貼著跟前身穿車服的陌生男人,這才勉強有的坐。由於極度缺乏安全感,她可是全程沒敢睜眼。以至於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知。唯一有印象的,隻有耳邊轟鳴的發動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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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蔚藍,雲淡風輕。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

湖心小築,幽清靜謐。古床典雅,紅木雕花。床沿羅帳,層層疊疊。

“天呀!開什麽玩笑!!!”陸湄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她實在是無法接受自己正赤身**的躺在一張陌生而又華麗的古床之上的事實。

陳四聞聲而至。輕啟門扉,腳步輕如燕飛。手舉雕花木托盤,托盤之內一碗湯藥正騰騰的冒著熱氣。“姑娘醒了嗎?小人,陳四。按照莊主吩咐,送來湯藥。藥就放於姑娘的床頭,請趁熱喝了吧。”

扯著牡丹花紋的綢被,緩緩坐起,斜倚床頭。芊芊玉手,輕挑羅帳,偷偷窺覷。那人一襲青色布衣,長發烏黑,齊束腦後。容貌似古裝電視劇中的俠士,劍眉星眸,儀表堂堂,正氣凜然。

湄葭的腦子瞬間成短路狀態。空氣整整凝固了1秒後,才放下偷揭一角床帳的手,深吸一口氣,輕咳一聲,隔著帳子說:“親,咱的衣服呢?”

卿?果然是即將入宮之人,陳四心中暗道,不由的端正言語,恭恭敬敬的回答:“姑娘獲救之時,衣已燃盡,體膚焦黑。”

“那我穿啥?”湄葭脫口而出。

陳四複答:“莊主命人趕製的新衣已於一早送達。然,沾了些水汽,正曬於院中,容陳四取來。”說完便行禮離開。

湄葭被這些個別扭的措辭驚得打了個寒顫,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而後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完好無損,哪像經曆過燒傷,連燙傷的痕跡都沒有。

藥?什麽藥?為什麽要喝藥?湄葭疑惑了,隻記得前一秒的記憶是被飆車黨所劫。難道是車禍?既然是車禍,那也應該是躺在醫院裏吧。難不成這麽狗血的被撞穿越了?這是電視劇都不屑采用的爛劇情,能不能有點心意啊!退一萬步說,既然是被人所救,總不能糟蹋了這份心意……但是……這可是傳說中的苦口良藥,這滋味可是非一般的。再說了,現在的自己生龍活虎,不痛不癢,也沒啥不舒服的地方。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應該不用這般勉強自己了吧。

思考間,陳四已經回來。

他看著還冒著微微熱氣的碗,鎖緊了眉頭,語氣嚴肅道:“姑娘

為何不喝藥?”

“不想喝。”湄葭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怎行!身子要緊,姑娘還是趁熱喝了吧。”

即使覺得有理,卻也不願委屈自己,便打算耍些小花招。湄葭勉強將手伸向藥碗,故作不小心,把藥碗整個兒碰翻在地。青花瓷的碗哪裏經得起這般對待,脆弱的碎了一地。見狀,她還不忘心虛的說起沒啥底氣的台詞,“哎呀,剛醒,這手上沒力氣,一不小心就……實在抱歉啊。”

“你!姑娘實屬故意,且不說浪費莊主一片苦心,這藥非常珍貴,卻被姑娘如此糟蹋,孰不知這世上多少人因一藥難求而命喪黃泉。即便姑娘是將入皇宮的妃嬪,也不能……”想到那因無藥而臥病不起的心中人,再看看眼前這個有藥卻不珍惜的女子,阿四心中不悅。

責備之聲響徹整個湖心小築,然湄葭卻無心再聽。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特別還是個有文化,上過學的高中畢業生,此時的陸湄葭大腦再度癱瘓。

“喂!這又是演的哪出啊!”她無奈的埋怨到。狗血的車禍穿越劇情也就算了,難道還打算上演宮鬥戲碼嗎?她可沒那本事。

陳四丟下衣服,一臉不快的甩門出去,將手足無措的湄葭丟在身後。

“喂喂喂!你別走啊,親,怎麽這麽大火氣……”

任她在身後喊叫,他就是頭也不回。湄葭急的差點就這樣衝出去了,還好理智尚存。

“古人的衣服穿起來就是麻煩!”湄葭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勉強強算是穿上了,趕忙坐到梳妝台前,確認自己的樣貌。

麵前的梳妝鏡是僅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銅鏡,並沒有玻璃鏡子那樣清晰。湄葭仔細的看著鏡中人,怎麽看怎麽覺得像是被整容了,雖說確實是自己的五官,但總覺得與從前有所不同,仿佛都新生了一般,不知是不是鏡子的緣故。皮膚光滑細膩的一點兒瑕疵都沒有,還有這雙眼睛,清澈,靈動,閃閃發光,想當初自己可是頂著那800多的超高度近視眼鏡的人吶。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還好,這臉還算得上是自己的。

這下更確信了自己體驗了一個叫做穿越的奇跡。不由的抹了把額頭滲出的冷汗。既來之則安之,勉強不得。接受命運的挑戰也不失為一種勇敢。湄葭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興致勃勃地折騰起一直舍不得剪得及腰長發。

幾分鍾之後,她那鬥誌與興趣完全被磨滅。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表示投降,自言自語的感慨到:“裝有彈簧的發夾什麽的,最方便了。果然科技是不斷進步的……”

合上了梳妝匣子,湄葭披頭散發的走出房門,心知是自己不對,還是應當禮貌的道個歉,便四下尋找陳四的身影。

這陳四看起來風度翩翩,完全不像個仆人,即使是穿了仆人的粗布麻衣,一樣透發著一股子俠士風範,但卻是個大小姐脾氣,這脾氣鬧的,見了她就躲。湄葭愣是沒與他搭上一句話。無奈,便決定到他房裏來個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應該就是指現在這情況了吧。

陳四依舊一臉鄙夷,“請姑娘不要來煩擾阿四了!天色已晚,請姑娘回房。”

“那個,我真不知道那藥那麽貴重,對不起啊,怪我任性,小孩子脾氣不懂事。你別躲我了嘛,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再不理我,我可要悶死啦!”

陳四一臉警覺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實在不知道這陌生女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個。我叫陸湄葭,湄就是水邊的意思,葭就是蒹葭的葭。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啊?”模仿著古裝劇中人物的說話方式,湄葭便扭的詢問。

“在下陳四。叫阿四即可。”

“唉?!你不叫陳驍?”湄葭晃著手中的玉佩。

玉佩色澤瑩潤,雕功上乘,以鏤空刻驍勇的“驍”字,雖為繁體,但湄葭恰好認得。

陳四一把奪過,鎖眉怒視,麵露凶色。“誰準你亂動的我東西?”

“你一直不理我,我很無聊嘛。而且我還發現了這個!”湄葭得意的從桌下拿出一團黑色的布。那正是程驍還來不及收起來的夜行衣。“你該不會是什麽大盜之類的吧。”

程驍大驚。

陳四原名程驍,傳聞中的江南怪盜。一年前於江湖消失,化名陳四進入朱雀山莊,被莊主安排於莊中禁地之一「水一方」。

幾年前,本是談婚論嫁的年齡,程家公子的青梅竹馬王姑娘卻得了怪病,所有感官都失去了功能。手腳不能動,聽不見聲音,聞不到味道,雙眼能動卻看不見,嘴巴能動卻發不出聲音。四處求醫卻毫無起色。

為了使珍老板康複,程驍遍訪名醫,打探治病之方。幾月前,突然得知世有奇藥,名為「佛煞淚」,為番邦進貢之物,可治百病,而後皇帝又將其賜予朱雀山莊莊主。因而伺機潛伏莊內,為的就是盜取這天下第一奇藥。

湄葭向來口無遮攔,瞎嚷嚷。程和陳原本讀音就相近,程驍以為自己被識破了身份,慌亂中,心生殺意。

“你?調查我?莊主派你來的?”我江南怪盜程驍之身份,今日當真被識破了。看來我不得不……”殺人滅口四字還未說出口,程驍就被眼前這人兩眼閃光的花癡狀態嚇到。

“天呐!居然被我猜對了!果然電視劇沒白看。難怪那麽多人喜歡楚留香,原來江湖上的賊都長這麽帥氣。那啥的,什麽莊主不莊主的,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有還有,我看你也不要叫什麽怪盜了,幹脆叫盜帥得了。而且呀,我覺得你那個‘驍’字太彪悍了,幹脆改成瀟灑的‘瀟’。盜帥陳瀟。這才適合你嘛!”

“哦?”程驍斜眼凝視,仿佛想從她的眼中讀出些什麽。

“大哥,句句肺腑之言吶。而且,我也好想嚐試下當怪盜,一定超刺激的。要不這樣,你讓我跟著你幹段時間,你覺得我有天賦再收我為徒吧,我也不想壞了你的名聲嘛。”

“拜師?”

湄葭腦袋點的搗蒜一般。

“你莫要狡辯了,究竟有何目的?哼,究竟是不是?”程驍麵露輕蔑,有意點明。

“間諜嗎?奸細?特務?怎麽可能!我除了你,誰都不認識。”

“這話說的,你又不是剛破殼的雛鳥,第一眼見的就是我。”

“嘛,也差不多啦,如果我說我來自未來,你更不會信了。反正我沒騙你。況且,我這一點能耐都沒有的人,能當細作麽?”湄葭掰著手指自嘲,“我1、身無分文,2、人身地不熟,3、手無縛雞之力。危險係數為負。”

程驍一把拍開在他眼前豎著晃動的三根手指,心中默默盤算。說不知道江湖聞名的朱雀山莊季莊主,他可不信。但她確實是不會武功,而且時時刻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縱使要耍花招,也逃不過他的法眼。雖說殺她,不費吹灰之力。但礙於她妃嬪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拿她怎樣,隻能見機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