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愛來不來



藺尋語接過久晴天手中的信,略略瞄了一眼,訝然看著久晴天,“你這是被人造反的節奏?”

藺尋語是為數不多知道久晴天和藏書閣關係的人,因此看到這條消息,她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某個老是不歸家的人被自己人策反了。

久晴天被她的話噎得直翻白眼,卻又覺得無力辯駁,最後撫了撫額頭,這好像是被自己人造反的節奏啊。

隻見那張小小的紙上寫著一行清秀的字,一看便是霧靜的字跡,上麵寫著:媚鳶外逃,借藏書閣名誅人數十,後抵言城。

“哎,你做了什麽讓媚鳶要給藏書閣潑髒水來報複你啊?”藺尋語手肘輕輕碰了久晴天一下,語氣促狹,一副幸災樂禍又好奇的模樣。

久晴天直接將她的手肘推了回去,目光冷然地看著信上的‘媚鳶’二字,“恐怕是因為什麽都沒做,才導致了這後果。”說到這久晴天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下好了,司徒那家夥知道了得可勁兒笑我。”

藺尋語離得近,倒是將她的嘟囔亦收入了耳中,不由搖搖頭,“總在外麵蹦躂,對自己家的事從不上心,最後還被屬下倒打一耙,我也很想笑你。”

“哼,說得好像你很管事一樣。”久晴天斜睨藺尋語一眼,除了親自種個牡丹,你不也是個甩手掌櫃,名下產業何時管過。

“我就算不管名下產業的收益,也不過是讓下麵的人貪幾個銀子而已。你這可不同,藏書閣雖然隱世不出,但名望卻是不可動搖的。這好不容易出現個藏書閣的人,就殺人無數,你也不怕砸了藏書閣多年的幾百年的招牌?”藺尋語抱著胳膊,恨鐵不成鋼地道。

久晴天手掌一收,再打開時,那信便變成了碎沫,纖手微傾,點點碎沫飄揚而下,看著那雪白的碎沫,她淡淡道:“我就是不想砸了藏書閣的招牌,才讓他們百花齊放的。本來指著出個可以頂替我的人才,我也好名正言順撒手不管,不過沒想到倒讓人起了歪心思。”

見久晴天收了玩笑之意,倒有幾分自責,藺尋語美目一凝,思索道:“媚鳶所為,說到底是個人私怨,她也代表不了藏書閣,你將她逮回去處置了,也算是個交代。”

久晴天笑著看了藺尋語一眼,搖頭歎息道:“沒有這麽容易的。”

見藺尋語一副不甚了解的模樣,開口解釋道:“她逃去了言城。如果我沒猜錯,她下一步會把主意打到覆齊軍頭上。跟覆齊軍扯上關係了,事情哪能善了。”

“可是藏書閣屬於江湖,覆齊軍是亂黨,她能如何?”藺尋語皺眉道。

久晴天看了眼在天空盤桓尚未飛走的隼,聲音有些悠遠,“我也不知道她會做什麽,不過藏書閣鐵定是要被牽扯進去的。”

“多想無益,幹脆我和你一起去言城看看吧,起碼要知道她究竟要鬧到什麽地步。”藺尋語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弄清楚敵人的目的比較重要。

鳶想要鬧到什麽地步呢?久晴天微微一怔,百無聊賴地笑了笑,“她最終想要的是什麽,我大概猜得到。”

藺尋語聞言抬眼看她,不過久晴天的笑意有些無奈,明顯沒有細說的打算,她雖疑惑,卻沒有再問。

“其實……”藺尋語似想到了什麽,笑得有些詭異地拖長了聲音,待久晴天目光移過來,才繼續道:“你可以找某人幫忙啊。要是覆齊軍鬧出什麽幺蛾子,還有誰能比那人更有立場幫忙呢。”

某人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久晴天眼皮子抖了抖,麵無表情地看著藺尋語,然後身形一晃,‘嗖’地一聲便消失了,藺尋語愣了愣,才明白了久晴天要做什麽,趕緊施展輕功追了過去,邊追還邊叫道:“你這女人要不要這麽小氣啊,我開玩笑的啊,你敢碰我那株最漂亮的魏紫我跟你拚命的!”

藏書閣向來隱世不出,不涉武林紛爭,但如今居然有自稱是藏書閣的門人出現,還隨意出手傷人。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武林,藏書閣的確是神秘無比,傳說天下武林各派的武功秘籍,藏書閣皆有,這倒是讓不少武林人向往。

可是武林是一個講究俠道和正義的地方,如今這人一出來就濫殺無辜,自然就導致有些人對藏書閣的看法不太好,覺得這神秘的藏書閣有點邪乎。

解弗也向司徒殊木稟報了關於藏書閣的消息,司徒殊木本來在看曲竹風派隱衛快馬送來的帝都奏折,聽了這消息後倒是抬頭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那幾個暗衛還是沒跟上她麽?”

“是,雖然能猜到小姐在魏紫園,但是派去的人一次都沒跟上過。”解弗一板一眼地回答,心內卻不住忍不住歎氣,小姐自從離開玉城後便不知道怎麽了,明擺著不讓原本跟著她的暗衛再跟著,每次都甩得遠遠的。

司徒殊木將手中的奏折一合,隨手扔在了桌麵上,麵色依舊是溫潤雅然,但是右手卻不由按了按眉心,“讓他們不用跟了。”反正那丫頭不讓跟,那群暗衛是無論如何也跟不上的。

解弗恭謹地應下,並問道:“公子,曲先生問您是否是按照原計劃五日後返程回帝都?”

“不,暫時不回了。”司徒殊木搖頭,又轉而問道:“那丫頭可有傳消息過來?”

解弗一愣,否定道:“沒有。”

司徒殊木也不覺得意外,隻是目中有絲無奈,最後擺了擺手,“我們去言城,不用帶很多人。下去安排吧!”

解弗沒有絲毫猶豫應了聲是後便退下去了,這便是解弗和曲竹風的區別,若是曲竹風知道司徒殊木要去言城,一定會以言城覆齊軍泛濫、不安全為由勸諫司徒殊木,最好能說服司徒殊木改變主意。但是解弗不會,他對於司徒殊木的任何命令都不會有異議,而是果斷地執行。

司徒殊木在解弗退下後便繼續看奏折,隻是翻了不過幾本,便又放下了。奏折被甩在桌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向

優雅溫和的攝政王此刻眸光有些森然,幾分怒氣在墨眸中翻滾,那個丫頭居然想跟他斷開瓜葛,如何能不讓他生氣?

司徒殊木雙眸微眯,夜明珠明亮的光線下,眸光一閃帶出幾分危險的氣息,其實早在那丫頭自離開玉城後便甩掉了那幾個專門跟著她聽候差遣的暗衛時便該明白她的打算了,隻是沒想到她倒是真做得出。而此次藏書閣出事,媚鳶最後的落腳點是言城,都不見她來個消息,司徒殊木便可斷定了。想到這司徒殊木不禁冷哼一聲,以往把藏書閣的事都推給他也沒見她不好意思過,如今事關覆齊軍,倒不見她找他幫忙了。

四日後,言城。

久晴天和藺尋語一路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言城。因為覆齊軍在這裏紮根的原因,這裏的民風都要彪悍些,家家戶戶的男丁多少都會點兒功夫。

藺尋語看久晴天熟門熟路地帶著她一路策馬來到言城主街的一家客棧門口,倒是覺得好奇,“你對這兒挺熟啊。”

久晴天一邊跳下馬,將馬交給迎上來的小二,一邊跟藺尋語解釋道:“有一次聽說覆齊軍訓練將士的方式十分不同,我出於好奇,特地跑到言城來過,就是住的這家客棧。”

藺尋語嘴角一抽,覺得這的確像是久晴天會幹的事。將韁繩交給小二,進客棧前,藺尋語特意抬頭看了眼店名,結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是什麽名字啊?”

隻見店名的匾額上寫著四個紅漆大字——愛來客棧!四個字的外麵還用金色的筆勾勒了一圈,十分的打眼。

藺尋語呆住,嘖嘖稱奇道:“我還一直以為天下的客棧名字都是什麽‘同福’‘悅來’之類的呢。”

久晴天倒是十分理解藺尋語的反應,也是一副無語地樣子道:“這個掌櫃十分的有個性,我一直非常奇怪他那種性格怎麽能把生意做得下去。而且他的店子還不止一個,喏,旁邊那個酒館也是他名下的。”說著久晴天指了指客棧旁邊的一家酒館。

藺尋語循著久晴天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家店麵比客棧略小的酒館,而酒館外麵懸著一麵用作招攬客人的酒旗,上麵同樣書著四個大字——不來酒館!墨筆寫就的狂草,看著十分氣派,也十分囂張。

藺尋語頓時明白了久晴天為什麽說這個掌櫃十分有個性,這兩家店的名字加在一塊兒不就是愛來不來的意思嘛,果然是拽!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進了客棧。

一般客棧都是可以打尖也可以住店的,現在客棧大堂裏零零散散地坐著一些人,不過剛一進去,久晴天便皺了皺眉頭,覺得這情形和當初去客棧見卿夫人時有些相同,難道這家客棧也被人包場了?這些客人可實在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啊。

久晴天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準備拉著藺尋語出去另找客棧時,一個男子恭敬地迎了上來,笑道:“小姐終於來了,屬下已經恭候多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