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會讓你失望



大齊獻帝二十六年五月初四,西寧王世子林洺、天下首富錢如山、錦城墨家家主相繼抵東陽城。

五月初四申時,北安王郡主霍鳳雲、天下香坊坊主香意舞、曆城童家家主相繼抵東陽城。

五月初五辰時,南平王顧鄴和雲城白家家主同抵東陽城。

久晴天在司徒殊木的示意下翻看著桌上的小摞紙箋,粗略看完後揚了揚手裏的東西,“怎麽了?”

“東陽此次邀請了天下前三的富商,首富錢如山以及排名第三的香意舞皆到了,排名第二的墨香居舒老板卻未到,你沒發現?”司徒殊木斜倚著書桌,右手從桌上隨意拿起兩本書,書頁的最後皆印著‘墨香居’三字。

“這個東西隻是明麵上的,你怎麽知道人家沒來?指不定已經在東陽王府了呢。”久晴天將手中的紙箋隨意的往桌上一放,不以為意。

司徒殊木深以為然地點頭,然後自袖帶中拿出一物,右手一擺,便射向久晴天,“那看看這個,這個可就是明麵上的私底下的都有。”

久晴天一展開,果然就見墨香居的舒為墨赫然排在首位,其次還有各城名門世家。久晴天撲哧一笑,“看來東陽的麵子還是很大的嘛。這些不怎麽露麵的老世家都請得到。”

“舒為墨是所有人裏最後一個到的。”司徒殊木點點那張紙箋,看著久晴天,“墨香居本來是真不打算來,不過最後卻又來了……”

“我要他來的。”久晴天爽快承認。

司徒殊木那如深潭般無波的墨眸中起了絲波瀾,疑惑地看著久晴天。

迎上他的目光,久晴天撫了撫鬢角,笑得十分輕鬆,“幹嘛這麽看著我,我這麽做你應該高興才是呀。”

“這明顯是來和我搶銀子的,我還應該高興?”司徒殊木走近她,頗為嫌棄地說道。

“你也知道嘛,墨香居賣跟書有關的所有東西。”久晴天趣味十足地解釋,“這麽巧呢,前些天正好找到本好書!”

司徒殊木略略想了想,了然一笑。

“司徒……”久晴天湊近,軟軟地甜甜地叫了一聲,拖長了聲音喊著,晶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司徒殊木。

司徒殊木眉心一跳,果斷推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在柳城幫你打發了那五個美人兒,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幫我才對?”久晴天攔

開推她的手,繼續道。

“明明你自己也看她們不順眼,咱們是互惠互利。”司徒殊木毫不動搖。

“那我也就敲詐段霖蒼一筆,然後看個戲,又不攪你局。”久晴天瞪著他,也不相讓。

“所以,你現在還看東陽王不順眼?”司徒殊木微一勾唇。

“對,而且是沒有理由的不順眼。”久晴天理所當然的點頭。這倒是真的,她真的對段霖蒼很有意見。

“哦。”司徒殊木亦受教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不恥下問道:“那你看夙諾不順眼的理由是什麽?”

“……”久晴天有種被自己的話噎住的感覺。“他……用我的作品來害我,我當然看他不順眼!”

司徒殊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半晌,方道:“好。”

久晴天半天才找到一個看夙諾不順眼的正當理由,卻聽得司徒殊木答一聲‘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皺眉,“什麽好?”

司徒殊木敲了敲她的腦袋,負手走了出去,隻留下一句話從門外傳進來,“你不是想要我幫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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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正是端午佳節,東陽王府大宴賓客,好不熱鬧。

段謹溪的請帖下了好幾次,但是司徒殊木都道心領而拒絕了。

久晴天推開房間的窗子,趴在窗框上看著院子裏的司徒殊木,淡淡地調笑道:“段世子肯定認為你是生氣了,哈哈……其實他也是用了心思的,好歹勉強也算個美人計呀,還派了五個美人呢。”

“那最好,想逼我站隊,哪是那麽容易的。”司徒殊木亦淡淡回道,十分平淡的語調,卻含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解弗早在東陽城找了一間三進的宅子,按照司徒殊木的喜好作了布置,房中擺設一應用具無一不精。這偌大的院子中芍藥開得正盛,泡桐數下擺著石凳石桌,石桌上放置著一副黑白玉製成的棋子。此刻司徒殊木正坐在桌旁自己與自己下棋,鮮豔的芍藥映著這如玉公子,真是如畫一般的讓人移不開眼球。

“既然你不去東陽王府,那等會我們出去吧,今天的東陽城肯定十分熱鬧。”久晴天伸手掬起窗前的翠綠芭蕉葉,百無

聊賴地問道。

“你是想拿我當冤大頭吧。”司徒殊木在棋盤上放下一粒白子,肯定地道。

久晴天眼中滴溜溜一轉,換了個話題,“你說段謹溪怎麽就不派個郡主妹妹來呢?那等身份的美人計才有分量嘛。”

“哼,東陽王府沒有郡主。”司徒殊木繼續放下一粒黑子。

“哎……你這王佐之才明麵上到了東陽,暗地裏卻去了柳城,這種作假怎麽就沒人抨擊呢。”

聞言司徒殊木莫測一笑,“王佐之才先去戰爭之地摸清形勢,才好大展拳腳呀。這有什麽值得抨擊的?”

久晴天將下巴擱在交疊的手上,心想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著看王佐之才的本事呢。

“我發現那五個東陽女子出現後,你好像不那麽‘怕麻煩’了。”司徒殊木信手用黑子設一雙連環劫,數著棋子道。

久晴天翻身自窗子裏跳了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糯米糕,滿不在乎地舀了一勺,“我們認識十多年,各自的師父還是知交,咱們關係好一點是正常的。我在你這裏有什麽奇怪?”

司徒殊木聞言鬆手將手中的黑子一散,玉棋子接連掉落在白玉棋盤上,碰撞之下發出清脆的玉器之音,“是嗎,就是這樣?”目光仍然盯著棋盤,口中卻發出一絲輕問,咬字是司徒殊木一貫的雅韻,細聽之下卻又可聞清冷之意。

黑子雜亂地落入棋盤,生生便攪了這一局棋,本打算瞧瞧棋盤形勢的久晴天可惜地搖搖頭,在司徒殊木對麵坐下,抬手將棋盤裏的黑子一粒粒拾起,“司徒,我從未問過你的事。”

“這算含蓄地提醒我也不要插手你的事?”司徒殊木另一隻手一揚,那隻手中的白子便全數落回棋罐中。

“我來看個熱鬧而已,不會沾上東陽的麻煩。”久晴天懶洋洋地轉首看向院子裏的芍藥,對司徒殊木的問話避而不答,“你也應過,你不會讓我沾上麻煩。”

這懶散的語調是他熟悉的,但是他還是可以從她話中聽出認真的意味,代表這個東陽城中有她願意以認真的姿態去對付的人或者……事,司徒殊木眸光微閃,心中卻出現了一個令他自己震驚的猜測,眉頭忽而皺起,放棄了追問,“這場熱鬧不會讓你失望的。”

“當然不會失望,除了東陽王,恐怕沒有人會失望。”久晴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浸著絲絲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