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0章 祭祖選後



神算歸剪愁的能力,其實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畢竟人家預言貪墨也好水患也好,都沒失手過。雖然因為獻帝的緣故,他一度是朝廷通緝要犯。但是他當初所言也沒有錯啊,天下的確是將亂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當初在照城預言的那個太守之子,也如他所言,揚名立萬!

歸剪愁當初說,尹修揚名立萬的機會不在官場,的確如此,因為他的機會在戰場。與東陽南平的戰役中,屢出奇謀,躍馬橫刀,聲名鵲起已經不讓蒙英和林洺等將軍,尹修的確是做到了揚名立萬。

而司徒殊木也做到了曾經許諾的話,昔日被獻帝無故滅門的照城抬首尹家一族,已經被平反,尹修回到照城後,重開了尹家祠堂,捧回了先人靈位,也終於摘下了腕間的黑色絲帶。

這一切都說明了歸剪愁的預言能力,擔得起神算一名。

當然,除了司徒殊木的帝位。

這也是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的事,當初言之鑿鑿說的是王佐之才啊,怎麽王佐之才就成了皇帝呢?

也有人質疑司徒殊木的帝位來之不正,但是勻王這等皇族人士力保其登基,司徒殊木手段已然通天,誰的質疑都隻是在心裏,不敢有絲毫不敬。

反正不管這些人相不相信歸剪愁的做法,立後人選祭祖問之一事已然成行。

歸剪愁果然是妙人,據說他隨手翻了翻黃曆,看了看星象,便道明日乃黃道吉日,適合祭祖,正好,趁著祭祖的功夫,將皇後人選定了吧。

當曲竹風收到確切消息時,不顧後宮有宮禁,入夜之時趕到了鳳儀宮中求見久晴天。行完禮就劈頭蓋臉問道:“久姑娘,您如何得知歸神算會將祭祖之日定在明日的?”

在曲竹風離宮前久晴天便說過他想玩手段也晚了,明日必定就是祭祖之日。但是當時沒有確切消息,曲竹風心內存疑。畢竟祭祖是大事啊,哪有說祭就祭的。

但是入夜便傳出了歸剪愁夜觀星象斷言明日適合祭祖的消息。

久晴天一臉困倦,看著去曲竹風,恨不能將他扔出鳳儀宮去。但到底還是忍耐著道:“曲先生,你這般闖宮,就不怕你家陛下不滿嗎?”

“陛下知屬下一心為國。”曲竹風十分正義的說道。然後又接上了剛才的問話,“久姑娘,您如何知道祭祖就是明日的?”

久晴天表情慵懶,一副壓根就不想搭理他的模樣,直到他麵露急色,才緩緩道:“我不僅知道明日是祭祖之日,我還知道若是明日定下了皇後,後日便是你家陛下登基之日呢。”

這下曲竹風臉色更加凝重,“這是如何算來?登基之日還有半個月呢。”

“那位神算鐵口直斷,難道不比欽天監那些酒囊飯袋看出來的準?”久晴天悠閑的反問道。畢竟歸剪愁成名這麽久從未砸過招牌,但是欽天監那些人看個吉凶還不一定準。

曲竹風狐疑的目光看向久晴天,“久姑娘和歸神算有約定?”

晴天懶懶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沒有,我都沒見過她呢,哪來約定。”

“難道是陛下和歸神算有約定?”曲竹風嘀咕道。其實細細想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畢竟以陛下待久姑娘的好來看,專門請歸剪愁為久晴天鋪路也很有可能。

聞言久晴天嘴角浮現一絲難以琢磨的笑意,半晌才淡淡道:“也不是,若是司徒和歸剪愁商量好的,那他就不會聽到消息臉色都變了。”

陛下向來萬事算計於心,還真沒有輕易變了臉色一說,若是如此,隻能說明,這事完全不在算計中。曲竹風想著司徒殊木的個性,暗自點頭。

想到此處,曲竹風更覺煩惱,相較其他人,他當然是想讓久晴天坐上後位的,但是自從歸剪愁摻了一腳後,似乎情況便不同了,可如何是好。

而且,就一晚上時間,也不足以玩出花樣來啊,最重要的是,還不知道歸剪愁明日再皇家祭祖大典上還會說什麽呢。

曲竹風滿麵愁容,久晴天卻毫不在意。這不禁讓曲竹風懷疑,他狐疑的目光盯著久晴天,問道:“久姑娘,您就不怕有問題?”

“怕有用嗎?”久晴天反問他,然後手指一伸,清妍笑眯眯的奉上了茶水點心。久晴天愈加悠然,“當不當皇後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啊,大不了我浪跡江湖,那待遇也不比皇後低。”

“噢,原來你這麽想。”一道同樣悠閑的聲音自殿外傳入,話音未落,便見長身玉立的男子自暗處走入燈影之地,燈火影影綽綽,男子的身形更顯頎長。嘴角帶著淡淡笑意,但是那點笑意卻沒有傳到眼底,反而涼涼的看著久晴天。

久晴天眉心一跳,已然感覺到了危險。

曲竹風已經趕忙起身,“參見陛下。”

司徒殊木輕輕擺手,示意他起身,對久晴天強裝出來的諂媚麵容置之不理,徑自對曲竹風道:“這麽晚了,竹風怎會在此?”

“屬下聽聞歸神算提到明日乃祭祖吉日,是以……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司徒殊木不問都知道。

但是司徒殊木隻是淡淡一笑,“有什麽好擔心,沒看見正主一點都不在意嗎?”說著還掠了久晴天一眼,那目中的涼意讓久晴天笑得更加心虛。

曲竹風一向有眼力勁,當然知道現下陛下和久姑娘定然有‘要事’要談了,再擔心,也必須先告辭了。

待曲竹風告辭,一殿的宮女都在清妍擔憂的眼神中揮退後,司徒殊木才笑吟吟看向久晴天,“大不了浪跡江湖?”

久晴天嘿然一笑,心虛的後退一步。

但是司徒殊木步步緊逼,“皇後沒什麽了不起?”

久晴天無奈,再退。

“浪跡江湖的待遇比皇後高?”司徒殊木眼疾手快抓住了久晴天欲退的身形,人靠的更近。

“我隨口一說,誆曲竹風而已。”久晴天一向識時務,眼下司徒殊木心情不好,自然不會跟他辯駁,立刻便回答道。

司徒殊木眼眸微眯,頭上的玉冠跟隨著主人的腦袋微微垂著,投射出陰影,正好映在久晴天臉上,暗影中司徒殊木麵容十分不好看,這不僅讓久晴天懷疑,難道歸剪愁真把他給陰了?

“要不是名字要祭祖,我真想打你一頓。”司徒殊木的聲音低低的,還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久晴天幹笑幾聲,好奇道:“你今日脾氣似乎很暴躁啊?這大冬天的,妄動肝火作甚?”

“我被那鬼見愁害了,難道還不許我動動肝火?”司徒殊木斜了她一眼,大有她敢說不許就沒完的架勢。

久晴天怎麽可能會那麽說,當下便點頭,“當然許。”

不過這皇宮裏勻王的眼線可不少,既然勻王知道了,陳家自然也都知道了,那些關心著自家女兒能不能進宮的家族恐怕目光都盯在這裏。他們恐怕也都知道了司徒殊木大動肝火的消息。

當然,他們會放心的,畢竟司徒殊木如此大脾氣,就更加佐證了他和歸剪愁沒有串通。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兩人才看得懂的眼神。

翌日,正是神算歸剪愁所說的黃道吉日,傳說中適合祭祖選後的黃道吉日。

司徒殊木因著還未行登基大典,隻是穿著皇子袞服。那金邊銀線,暗繡龍紋,麵如冠玉,身形提拔。威嚴中不失貴氣,霸氣又有親和,坐在那龍輦上一路招搖著去太廟。

當然,是久晴天認為招搖。在百姓看來,這新任帝王簡直是龍威深重,親民貴氣。

太廟中供奉著大齊皇族曆代先祖牌位,大門素日都是緊閉的,今日祭祖自然不同。那紅色的祥雲地毯綿延書裏,太廟中早就有禮部官員準備好了一切。隻待帝王前來。

而太廟主殿裏麵,女子是不能進的,除了皇後!

但是如今皇後未立,這些待選貴女也都在主殿之外的玉台靜候。

歸剪愁亦非皇族人士,自然也無資格進入太廟,於是便隻是在主殿外獻上了主意。

久晴天正好站在陳凝柔身側,細細聽著清妍打聽來的消息,“小姐,據說是讓公子敬告先祖,然後讓諸位貴女一個個上主殿台階,在門口等候,若是未出現意外,便代表此女有入主東宮之能。”

聞言久晴天目中露出一抹驚異,低聲道:“這鬼見愁是在搞什麽啊,這祖宗牌位麵前,難道還出什麽紕漏?”

久晴天是不信命的,子不語怪力亂神,所以她不由扶額,暗道到時所有女子等候之後都沒有異狀就糟了,豈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入宮了?

一側的陳凝柔見久晴天這幅模樣,心下稍定,看來那歸神算並沒有和久晴天串通,不然久晴天也不會是這副模樣了。

司徒殊木等皇族人士進入主殿,按照古禮祭祖。主殿外的各家貴女皆望穿秋水,又緊張又期待。

直到一名內侍恭謹的從主殿內跑出來,站在門口,聲音傳遍整個玉台,“陛下有令,請陳氏凝柔拜見大齊先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