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7章 我不同意



勻王的話一落,便有幾個大臣出言附和。

人都是忘性大的,就算久晴天當初率人燒了南平軍的馬廄,讓他們的計謀沒有得逞又如何呢?她如今武功盡失,再無躍馬疆場之能。憑借與攝政王的多年感情、那一身醫術,他們或可同意讓她成為攝政王的女人,卻絕不能讓她成為王妃。

誰都知道,司徒殊木不會隻是攝政王的,而他的王妃,又豈能平常?

墨家的機關術,足以解今次帝都圍困之危,也可以為日後的戰爭增添勝利籌碼。墨家也是煊赫世家,祖上威名赫赫,源遠流長。在這些大臣眼裏,這真是一樁極有利的婚姻。

忽然“哐當”一聲,打斷了眾人的嘈雜討論。

那是杯盞落地成了碎片的聲音,清脆尖利,成功讓南書房安靜了下來。

一直扶著門不動的久晴天知道這定是司徒殊木所為,忽然就生了好奇之心,於是輕巧的將門推開一點點,那一條縫可以讓她隱約看到司徒殊木。

司徒殊木的表情依舊帶著一絲笑意,似乎方才摔碎杯盞的人不是他。他的目光在眾臣麵上掃過,明明溫和雍雅的笑意卻讓眾人像被什麽刺了一下一般,不由低下頭去。

隻有勻王執拗的與他對視,目中俱是長者看到晚輩走錯路的惋惜沉痛。

司徒殊木一怔,他未必不懂勻王的想法,不過是怕他如先帝那般折在女人手中罷了。為帝者,必不能癡情。

他不動聲色移開目光,淡淡問道:“諸位認為,墨緣柯以機關術為要挾,逼我娶墨家女子,乃合理要求?”

眾人皆不說話,事實上,他們的確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娶一個女人而已,若是日後不高興,再納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側妃不就好了。

司徒殊木似乎也懂他們所想,並不等他們回答,便續道:“那若是本王娶了墨蕁為妻後,他交出的機關術仍隻是一部分,又逼本王大肆封賞墨家才交出全部。諸君認為,亦可嗎?”

聽了這話,勻王眉頭緊

鎖。不隻是他,就連其他大臣,也不由躊躇起來。他們之所以勸攝政王娶墨家女兒為妻,隻是為了防止久晴天獨霸後宮。可是若是墨家貪心不足,以機關術謀皇後之位、謀子孫富貴。又當如何呢?

見眾人沉默,司徒殊木也淡淡不語,似乎是給盡時間讓眾人細細思量。

一會兒後,有人出列道:“王爺,依臣之見,如今南平兵臨帝都,涵玉關又有東陽咄咄逼視在側。言城更有覆齊軍虎視眈眈。此刻當以得到機關術為重。哪怕隻是一部分,也絕對是戰場利器,有利於我軍戰場揚威啊。”

那人言辭鑿鑿,“墨家若是貪心不足,屆時再做處置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許以王妃之位得機關術了。

司徒殊木靜靜看著那位大臣,“韓大人的意思是,若是退敵後墨家再做過分要求,便要本王誅殺功臣嗎?”

這話不可謂不重,幾乎是在指責發言之人品質惡劣了。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勻王擋在了那位韓大人前麵,向司徒殊木一拱手,鏗然道。“眼下,當以機關術為重。”

“請王爺允墨家所求,娶墨家女為妻!”勻王以皇叔之尊尚跪了下來,朗聲道。

立刻便有許多人也跟著跪了下來,大聲道:“請王爺允墨家所求,娶墨家女為妻!”

這簡直是逼婚!

司徒殊木的臉色鐵青,冷冷瞪著勻王。滿滿一殿大臣,已經跪了大半。還有一些人見這架勢便跟風般跪了下來。隻有幾個武將見雲若禹眼觀鼻、鼻觀心置之不理,也有樣學樣。

他居然被這個皇叔逼到了如此地步。

群臣跪諫,無論是何等君王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何況他如今還隻是攝政王。如此境地若還不肯允,定會有人認為他美色重於國事,從而大大損傷他的威信。可若是允了……那丫頭心意再清楚,也必會遠走。

他靜立於殿上,看著群臣,不發一言。

而跪下的大臣亦不說話。兩方無

意中便形成了對峙。

“諸位跪於此便是想要迫攝政王娶妻?”

在一片沉默中,一道清越的女聲淡淡傳來,眾人皆不由轉頭看向殿門口。

隻見寬大的殿門前,有一女子背光而立,腰背挺直,下顎微揚,帶著一貫的張揚,可不正是久晴天。

然而久晴天曼然走了幾步,眾人可以看清她的麵容和表情。肌膚瑩潤,瀟灑動人,端是帝都貴族所不能有的風姿。原本想嗬斥她身為女子居然敢擅入此處的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久晴天沒有理會這些目光,她隻是漫不經心的抬頭看著司徒殊木,唇角微揚,道:“很抱歉,我不同意!”

詞話一落,勻王便反應了過來。他霍然起身,逼視著久晴天,那灼然怒火幾乎可將人燒成灰燼。“久姑娘是何族貴女?何等功臣?敢在這商議國事的南書房大放厥詞說不同意?我大齊君臣商議好的事,輪得到爾等小女子不同意?”

連著幾個問句,都帶著無比的氣勢。而且這話直接諷刺了久晴天不過是一個女子,而且身份低微。未曾嫁給司徒殊木,便敢大放厥詞。

“嗬嗬。”

在這沉悶緊張的氣氛中,這群臣盯視中,久晴天輕輕一笑,雖似鈴鐺般悅耳動聽,卻十分不合時宜。也十分不將人放在眼裏。

這下子不隻是勻王,就連其他大臣,看久晴天的目光都帶上了幾許不善。

“小女子不是貴女,也談不上什麽功臣。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看不慣爾等居然因為一本小小的機關術便賣了我的心上人。”久晴天目光悠悠掃過眾人,聲音也是慢悠悠的。

滿堂頓時靜了,眾人也不由瞠目。而久晴天依舊氣定神閑立於原地,似乎不知道自己方才說了多麽驚世駭俗的話。

在這討論國事的地方,在這些男人麵前,她毫不羞恥袒露心意,直言司徒殊木是她的心上人。

勻王臉漲得通紅,手指在空中顫抖著,指著久晴天,幾乎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