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透人心



君煉雲眼中盡是煞氣,嘴角的冷笑殘忍而嗜血,試圖武力解決東陽卻被朝中大臣力阻,被壓抑的怒意在秦旭鏗鏘有力的一句“君家天下,不容宵小”的支持下得以釋放。

秦旭不動聲色地看著君煉雲,在君煉雲充斥著自信的語氣裏,他眼底不曾有半分波瀾。隻是微垂頭時眼中劃過一抹諷刺。這般自信很好,也就不枉他精心準備這麽多年。

嘉帝育有七子二女,除卻大皇子二皇子因儲位之爭而反目成仇,最終落得身死下場。七皇子自嘉帝駕崩便和其母宸妃失蹤了,其他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皆是宮婢所出,母家卑微。雖為皇子但除了郡王頭銜,並未掌握任何實權。不隻是這三位皇子,甚至包括嘉帝的兩個弟弟,擁有親王頭銜,但是在秦旭的彈壓下也隻得遠離朝政做個閑散親王。

而朝中一大半官員都是秦旭一手提拔的。君煉雲無論多荒唐的旨意都會得以實行,便是因為有秦旭的支持。而可想知,任何可以將君煉雲往昏君路上推的旨意,秦旭都會支持。

秦旭滿意地看著君煉雲,心中隻覺快意。他一手造就的帝王啊,如此自負,哪怕是走在亡國的道路上。

這承載無數帝王的承乾宮可還有先帝英靈?不知見證君煉雲這亡國一路可有感想,是否九泉之下依舊魂魄難安?

君煉雲在這功夫已經命令內侍擬好了詔書,此刻誌得意滿,仿佛已經可以看到東陽段氏淪為階下囚,任己處置。

“老臣祝願陛下早日平定叛賊,以儆效尤。”秦旭含笑恭祝。

“多虧了秦相的話,朕就知,這滿朝文武,隻有秦相最懂朕心。”君煉雲擺手賜坐,又吩咐內侍上茶,忽又想起了李太後,冷聲道:“母後自朕親政後便魔怔了一樣,先是逃宮,現在更厲害,居然說朕帝位並非父皇遺詔。”

秦旭謝恩後坐下,聽得君煉雲此言也不過輕描淡寫地附和了一句。心想李太後不是魔怔了,是清醒得太晚。說來李太後一事也是自己失策,一時不察居然把自己也卷了進去。

“對了,秦相,思蘭可有說那王佐之才對她如何?”君煉雲心思一轉,又想起了那聞名天下的王佐之才,意味深長地看著秦旭,“若是那王佐之才在帝都,想必也可以堵天下悠悠之口了。”

這話中深意秦旭自然都明白,他眼珠子微動,“陛下可知道‘醫行’三大館主中的唯一的女館主?”

醫行位於帝都,天子腳下,名聲也是一年勝過一年,君煉雲也有所耳聞,他點點頭,“就是那個‘久姑娘’吧,本是北安一帶的名醫,傳她醫術無雙。”

“思蘭

此番在若水莊的一大收獲便是這位名醫,王佐之才對她不同一般。”秦旭緩緩解釋,含著笑意的眼睛中醞釀著一絲陰謀的味道。那個王佐之才的身份,秦旭並不願意告訴獻帝,真是因為獻帝會覺得一個王佐之才的弟弟會影響自己的帝位麽?秦旭捫心自問,其實不是的,不過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自己牽掛幾十年的女人,是自己一手作為才嫁給了別的男子,甚至還生下了孩子。

君煉雲不是笨蛋,心照不宣地一笑,“有在意的人就好。”他眼睛掠過不遠處案幾上擺著的一盤冰塊,隱約可見絲絲冰涼之氣往上冒,君煉雲的聲音也這般涼意森然,“將東陽的叛軍置於死地,再將這王佐之才囿於掌中,到時候再看還有誰敢質疑朕半句。”

所謂王佐之才的存在,以及東陽一手導演的不利傳言,都旁證了獻帝並非真命天子,以獻帝的性子,怎能忍這般質疑?

“陛下乃天命所歸,誰人敢疑?”秦旭誠摯地看著君煉雲,那一臉‘忠君敬王’的表情寫滿了真誠。

東陽五月初二廣邀諸王,這時間離端午節已經不遠了,時節正好,各路人馬齊聚東陽過個節。

雖說是請柬遍發,連帝都的幾位親王郡王都有份,不過那幾位都是手上沒權頂多算得上富貴的閑散王爺而已。東陽在意的賓客也就寥寥幾個——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那幾個。

東陽的請柬皆是快馬加鞭送去的,給其他三王送請柬的人在東陽身份也不一般,都是東陽段氏主支的庶子。

雖說明麵上是廣邀諸王,但是並非隻有‘王’字輩,比如說司徒殊木便是接到了請柬的人之一。

解弗見他拿著個請柬翻來覆去的看,頗為不解,難道那段世子在這請柬上寫了什麽暗語?

“嘖嘖,我發現最近請柬這玩意兒很青睞我若水莊啊。”司徒殊木反複看了看請柬上的金邊和金粉,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不住表示:“真有錢!”

解弗在一旁眼光鼻,鼻觀心。

“公子,這麽個悶葫蘆做貼身侍衛,你就不覺得無聊麽?”

一個吊兒郎當地聲音帶著笑意傳入二人耳裏,然後房間的窗戶應聲而開,一個揚著燦爛微笑的男子蹲在窗台上對二人招了招手,“好久不見。”

解弗看到來人嘴角抽了抽,強忍住拔刀的衝動。

而司徒殊木則壓根兒沒有抬頭看來人,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道:“無聊啊,要不換你來?”

男子聽到這話一副很受驚嚇的樣子,差點兒從窗台上滾下來,然而畢竟身手了得,手一撐,便直挺挺站到了房間中央,嘴裏還忙不

迭誇張叫道:“那可別,公子,那樣我就覺得無聊了。”

司徒殊木對這男子的無禮並不動怒,依舊笑吟吟地問道:“那你覺得跟著誰不無聊?”

那男子瞬時眼前一亮,“小姐呀,跟著小姐最不無聊了。”

司徒殊木輕輕‘哦’了一聲,“那要不我讓你跟著她去?”

男子笑意更甚,點著頭眨巴眨巴著眼看著司徒殊木,就差個尾巴在後麵搖了。

不過司徒殊木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

“可惜什麽?”男子瞪大著眼睛,滿是疑惑不解,自己這麽活潑可愛瀟灑風流怎麽還會有可惜呢?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解弗冷冷接了一句:“可惜小姐嫌你太聒噪還隻會耍寶丟人。”

解弗依舊一副沒有表情的樣子,配上說話的語氣真讓人覺得他說的就是實話。那男子頓時泄氣,笑臉也垮了下來,直接撲到解弗身側,拽著他的衣服跳腳,還一臉委屈,“你怎麽可以因為嫉妒我而如此中傷我……”

解弗聽著他那一拖三歎的調子,又看了看被拽在他手裏的衣服,手便直接按到了刀柄上,心想一定要剁了這雙爪子。

然而在解弗刀拔出一寸長時,那男子的手便閃電般在解弗手上一按,將刀完全還鞘,然後跳出一丈遠,笑眯眯地看著他。

司徒殊木這時才淡淡開口,“玩夠了沒有?”

此話一出,正玩鬧的男子站直了身子,臉色一整,遞上一卷紙條,“公子,這是帝都的線報。”

司徒殊木接過後緩緩展開,紙條上隻有八個字,秦旭入宮,獻帝甚悅。司徒殊木挑眉,“就這個?”又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男子,“元清,你是從帝都回?在帝都,沒去皇宮玩?”

被稱為元清的男子尷尬一笑,知道自己的小把戲被看穿了,手指輕輕一比,決定坦白從寬,“秦旭和獻帝密談時,……我正好在承乾宮屋頂上。”

司徒殊木略一點頭,笑得十分了然,示意接著說。

“也不知道秦旭怎麽想的,在這關頭他還支持獻帝對東陽用兵。而且帝都可能會對小姐不利。”元清將偷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後總結道。

司徒殊木輕輕笑出聲來,聲音低沉悅耳,聊天中的寥寥數語便推斷出了久晴天在他心中地位非同一般,“喬思蘭……該說是女人的直覺麽?”

“公子,看樣子,秦旭並不打算告訴獻帝您的身份。”元清思索著,“這樣計劃豈不得有變?”

秦旭!司徒殊木冷冷一笑,“不用變,秦旭不說,那就讓別人說給君煉雲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