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喝醉後發生了什麽?
沈月華他們回頭看,隻見宜婷氣喘籲籲,顯然是宿醉剛醒的形容,她一眼就鎖定沈天賜,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欲言又止。
“何事?”沈月華走到她跟前,仔細看了會兒她的氣色,還算好。
“他醒了?”宜婷貌似不太滿意,嘟著嘴,明顯有話要說但卻說不出口。
沈天賜瞄向宜婷,疑惑道:“自然是清醒了,你怎麽看起來卻不太清醒?”
宜婷竟然登時紅了臉,欲蓋彌彰地使勁退了一大步,嚷嚷道:“誰說我不清醒?本郡主清醒得要命!是你不清不楚地……哼!”
說罷,她的臉愈發紅,居然奪門而逃。
這是怎麽一回事?沈月華也疑惑了,她轉而看向沈天賜,總覺得他和宜婷之間有點不同尋常。沈天賜更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啊。”
“罷了,繼續說說長興賭坊。”
再有何事也不會對局勢有什麽影響,便任由他們二人發展吧。沈月華倒是更加關心賭坊的情況,著實對那神秘的幕後老板充滿好奇。
一說到正事,沈天賜略微稚嫩的表情變得鄭重,他道:“大姐對市井之事不太了解,那老板可算陳國京都的三大奇人之一。”
沈月華奇道:“三大奇人?”
“其他兩大奇人不過是湊數,唯有這長興賭坊的老板是真人不露相。”沈天賜一夜宿醉現在更是口幹舌燥,他端起茶盅抿了抿,感覺溫涼的茶水入喉,甚是滋潤。
“他仿佛對京城之事了如指掌。”
沈天賜放下茶盅:“沒錯,更為神奇的是,他對皇宮裏麵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賜可知他是誰?”
“沒人知道。”沈天賜搖頭,“殿下曾派專人去查長興賭坊,也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獲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倒是奇了。
沈月華緩步走回圈椅落座,她輕輕端起茶盅,用茶蓋拂著茶葉,茶蓋與茶杯相碰,發出脆響,顯得逐漸安靜下來的屋子更加靜謐。
沈天賜知道她在思考,她思考時喜歡安靜,他便動也不動地站著。
靜得仿佛能聽到落葉旋旋而下的聲音……
“你說……”沈月華蓋住茶盅,抬起頭看向沈天賜,明亮的雙眸裏閃著睿智的光芒,“它有沒有可能不是一個人。”
仿佛黑暗中出現一點亮光。
所有的疑惑疏忽間貫通成一條線。
沈天賜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接著沈月華說道:“一個團體,或者一個組織,他們在各自領域都能探查到消息,如此組成了長興賭坊!”
沈月華輕輕點頭:“因此,幕後老板不一定多位高權重,隻要有資源就可。”
“一準兒沒錯!我這就去查!”沈天賜感到興奮不已,困擾他許久的謎團可以有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急。”沈月華微微一笑。
如今大陳局勢大變,這長興賭坊的人怕是在尋找上岸的繩索,他們害怕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呼風喚雨,這才主動接觸沈月華的吧。
該上鉤的魚會自投羅網,不急。
她說罷,沈天賜滿腔的熱血漸漸平息,他想了想道:“你說得對,朝臣麵臨徹底洗牌,該是他們自己亮出底牌才對。”
他看向沈月華,不由地心生感慨,如果大姐不是女兒身,封侯拜相都不在話下啊。
“姐,你和殿下……”沈天賜問得有些忐忑。
賜婚之事已是板上釘釘,但中間許鳴半路橫插了一杠子,讓事情又仿佛起了變化。
聽到沈天賜的問話,沈月華的臉色微變,想起顧呈瑜懷揣著那樣的心境去幫她安排與許鳴見麵的事,她在感動的同時又滿滿的都是心疼。
“完婚應當在大齊,還得等陳國內萬事皆宜才好。”
她是鐵了心要嫁給顧呈瑜,等把許鳴的人情還了,她也就和許鳴兩清。
沈天賜鬆了口氣,幸好沒有出岔子。放鬆下來,他不期然想到了剛才臉紅著跑出去的宜婷,也不知她怎麽了,該不會是酒還沒醒吧?
“……姐,我去看看她。”
“嗯。”沈月華的心思轉到沈天賜身上,微微蹙了一下眉,“天賜,你和宜婷郡主之間是不是有事發生?”
沈天賜的臉也是突然紅了,他結巴道:“哪,哪有。”
雖然口中這麽說,但這話有多心虛隻有他自己清楚。一喝醉酒就斷片兒,即使真發生了什麽事兒他也不會記得。等一下,不會真的……
這下一想,沈天賜竟是有些膽怯。
他咬咬牙:“姐,我去了。”不論如何,身為男子他定是要去尋宜婷的,雖說這位郡主大人嬌蠻得很,但搞明白內裏究竟,該承擔的還得承擔。
“去吧。”沈月華看著沈天賜的神情變幻,不由地道,“姐尊重你的一切選擇。”
即使她的內心是不願沈天賜真的與宜婷結親,但隻要是沈天賜想要的,她會盡她最大的努力幫他。就像當初秦婉雖然是細作,但她為了溫隆的愛情,還是對秦婉一忍再忍。畢竟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人生一世,隨心而為才是上佳之選。
沈天賜剛走,沈月華還沒來得及歇口氣,紅裳敲了敲門。
得到沈月華的應允,紅裳緩步走進來,福下身子道:“秦姑娘要從後門離開,但在奴婢尋秋姨開門的時候消失無蹤。同時,表少爺原本是等在垂花門的,也失去了蹤影。奴婢推測,表少爺應是等不及,帶走了秦姑娘。”
在得知溫隆偷偷跟蹤進來的時候,紅裳無疑是氣惱的。
她對溫隆不顧沈月華清譽的事分外惱火,就是現在,一提到溫隆,紅裳的眼神裏還能依稀流露出憤怒的痕跡。
沈月華幾乎是和綠衣紅裳二人一起長大,除卻主仆身份不談,她們更像是姐妹。
她自然看得懂紅裳的一個小小的眼神代表什麽意思,她笑了笑道:“無妨,身正即可。表哥確實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
“好的。”紅裳木愣愣地回答,別人看不出來,沈月華還是清楚得很。
“你還在擔心?”
紅裳直言道:“大齊元後本是屬意宜婷郡主與太子殿下成親,現如今,大陳新帝居然明目張膽地賜婚,元後能不氣悶?雖然此舉是為了確保陳齊兩國的附庸關係,但在元後心目中,積弱已久的大陳賜婚定配不上太子妃之位……”
沈月華點點頭:“你繼續。”
“故此,以元後之強勢,她定然會百般刁難。”紅裳說得蹙緊眉頭,“誰能確保大齊探子裏有沒有元後
的眼線?其他的不說,就烏菱雪一人的言論定能讓元後對小姐你不滿。在這種緊要關頭,表少爺如此作為,奴婢不喜!”
她說話斬釘截鐵,邏輯嚴謹,令沈月華頗為刮目。
以前沒有看出來,她身邊的紅裳竟有這麽一副好口才,看來她身邊的這兩個姑娘,也得為她們多想想今後的出路。
溫隆這次是真把紅裳惹到了,而她也是打心底裏關心保護著沈月華。沈月華內心感動,何德何能,她被這麽好的丫鬟死心塌地愛護著。沈月華拉起紅裳的手,拍了拍,柔聲道:“人總不會完美無缺,元後願意挑刺,何處都會是紕漏,坦然處之便好。”
“但能少則少。”紅裳緊接著就道。
“放心,即使身在大齊,你家小姐也不會任人欺淩,一切不過是兵來將擋而已。”沈月華衝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隻是你和綠衣要隨我去往齊國,會適應嗎?”
紅裳點頭,沒再多話。
她本就不是喜歡多說話之人,若不是今日溫隆讓她氣憤難平,她很少在人前這般大段大段地陳述觀點。隻要是和小姐綠衣在一起,哪兒都是她的家,自然也沒什麽不適應。
沈月華索性把綠衣叫了進來,順便談談他們對人生的規劃。
畢竟是要離開故土去往千裏之遙的大齊京都,若是她有什麽遺漏的地方,自然不能委屈了這兩個已經是姐妹情深的丫鬟。
綠衣一進屋,屋子裏登時就熱鬧了許多。
她性子活泛,興奮得手舞足蹈:“真的要動身了嗎?奴婢聽說大齊氣候好得要命,冬天也不算冷,春天更是繁花錦簇的,早就想去看看了!”
“這裏沒有讓你不舍的事嗎?”
“不舍得?”綠衣癟起嘴,一臉嫌棄不已的模樣兒,“到時候小姐嫁到大齊,陳國對奴婢來說都沒一點兒念想,就是一破地兒!哪兒會不舍?”
她誇張地使勁搖頭,但眼角卻仿佛閃過一絲不自然。
沈月華不會錯過這點異常,更何況綠衣實在不擅長掩藏情緒。
“我知道了。”沈月華沒有點明,她擔心綠衣小心謹慎起來把蛛絲馬跡都給掩藏住。她雖然平日裏大咧咧的,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這個能耐還是不缺的。
又聊了幾句,大抵是綠衣對齊國充滿了無限向往,而紅裳則在一旁靜靜地看。
沒一會兒,沈月華便叫二人散了。激動難耐地退出屋子,經過耳房,綠衣的神情才漸漸變得有些陰鬱。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紅裳,你說小姐瞧出來了嗎?”
“你想讓小姐看出來嗎?”
“自然是不願的!”綠衣緊蹙著眉,“跟小姐比起來,那些都是小事兒,比針鼻兒還小,睡一覺就都忘了!”
紅裳駐了足,她看著自欺欺人的綠衣,沉聲道:“你是我唯一的姐妹,綠衣,若你真的忘不了,便對小姐如實說了。”
綠衣搖頭:“紅裳,你是心疼小姐的,這才對表少爺生了那麽大的氣。難道我就不是?小姐現下正是忙的時候,我絕然不能再分小姐的心。”
兩人俱是沉默不語,稍微帶著點兒悲傷的氣氛逐漸籠罩。
“什麽分心?”
正在這時,一個嬌俏的聲音突然出現,著實把綠衣駭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