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酒醉



災禍連連眾人皆嫌,心有戚戚不覺哀憐

哦嗬嗬~原來葉非羽在這裏~

有錢就開心,見錢就冒花的星子老鴇真是太高興了,高興到可以圍著葉非羽跳圓圈舞的地步。可是隨之,藍郎有問題了:“他醉死了,今晚扔哪裏?”反正別想讓這頭死豬睡到他房間裏去,滿身酒臭都可以熏死人。

這個嗎?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去看一直站在人後的蕭韻。本不好發表意見的眾姑娘剛剛隻行了個注目禮,最是嗬護姐姐的安紫清就急了眼:“看什麽看!我姐姐早就跟他什麽關係都沒有了!”明明自己就是個小個子,還在努力將蕭韻嚴嚴的護在身後,“聽見沒有!都不許再看了!”

真是依仗著全是姐妹,聲音都大起來。初雲挑起眉,不準備發表意見。雖說,蕭韻名義上還是葉非羽用千兩白銀包下來的專屬物。她又沒主動出來接客,怎麽就與葉非羽斷了關係。算了,反正也不關她事。“我要去照顧我男人。”有個借口脫身走人才是正經。

恍然大悟過來的姑娘們紛紛逃離,隻把星子老鴇急得不成。前一刻還記得追問初雲:“死丫頭你給我站住,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他真的是男的啊?你房間裏藏個男人那成何體統啊!”後一刻又緊追著清茶跑:“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手上那紅彤彤的是什麽啊?能不能洗掉啊?哎呦別到處**,洗不掉可怎麽辦!”就這麽一路亂追,到最後才發現。咦?“你們怎麽誰都不管葉少爺?”

開玩笑,這麽一個大包袱,誰要管啊。立時就有眼尖的姑娘給星子指出一條明路:“蕭韻還沒進房間呢。”

果然除了蕭韻沒有更適合的人選,星子老鴇手掌揮舞,怎麽看怎麽像拿著根虛空的鞭子抽啊抽:“蕭韻!你別想逃!葉非羽現在隻給你付了包身銀子,你不照顧誰照顧!”說了句業界良心話,“少跟媽媽我這裏裝什麽純情女。青樓裏麵有奶就是娘,付錢就是爺,哪怕他是你殺父仇人,你也要乖乖伺候著。”

如此理所當然的話,換來蕭韻勃然大怒。已經慘白多日的憔悴容顏浮上惱恨至極的紅色,死命抓緊身上披罩的銀紅紗衣,就像掐著眼前醉酒不醒的負心漢,恨不得碾碎揉爛了才甘心。可是……可是……“刺啦”聲,好好的罩衣被粗魯的扯下來,蔻丹紅甲如同染了血,將那紅透了的紗衣撕裂開來,再也合不上。

“我蕭韻,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再與葉非羽沒有絲毫瓜葛!”

啊,真把蕭韻招惹急了。青丘樓中瞬間寂靜無聲,所有人目送蕭韻轉身回房,看著她手臂上剛剛被抓出來的紅痕心下暗歎:真的是恨極了,姑娘你都不知道疼嗎。

“咚”。架著人實在太累,藍郎鬆鬆筋骨,表示對苦情戲不感興趣,扔掉包袱跑人才是要緊:“不管你們給誰,反正人在這,我走了。”抬腿就跑。

今天晚上這些男人都是什麽毛病。星子老鴇看著被藍郎扔到地板上還沉睡不醒的葉非羽,徹底頭大。

“媽媽。”早就說要去照顧自己男人的初雲,也不知何時又出現在自己房門前,嬌聲嬌氣的笑,“誰招待的貴客,誰自然要負責到底。”原來她

竟然是來給星子老鴇出主意的,隻可惜這個主意可把風淩害得好苦。

有了主心骨還怕啥啊。也不顧風淩如何反對,星子老鴇找來幾個夥計將葉非羽往她床上一扔,臨走前再加上惡狠狠的警告:“別想自己躲到後院去。葉非羽這家夥是個多大的麻煩,你自己掂量著。別忘了整個青丘姐妹的性命,現在可就全在你手上,小心再小心著!”

話說得真好聽,有本事別跑的那麽快。

初雲死丫頭都發話了,看來今晚她是伺候定了葉非羽葉大少爺。雖然有心反抗,風淩到最後也隻有盤腿坐在椅上生悶氣的份兒。脾氣軟就是好欺負,在青丘都沒地位!看著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的葉非羽好生不順眼。

左也不順眼,右也不順眼,哪裏都不順眼,幹脆衝上去破口大罵:“白癡!笨蛋!被人耍了當槍使都不自知的二愣子!君澈那個混蛋有什麽好啊,你怎麽就這麽乖,處處都聽他的。你難道沒發覺他除了用你把青丘妹子們整治的淒慘之外,什麽也沒替你做啊,白癡!笨蛋!傻瓜!”

葉非羽已經是頭死豬,肯定沒有反應。風淩大罵之後頓時身心舒暢,好好活動活動手腳,開始考慮自己睡哪裏的問題。床被占,桌子好硬,椅子好小,還不能離開,好沒天理!

怒火重回頭頂,風淩妹子幾步上前直接揪其脖領:“臭小子,敢占老娘的床就要有此覺悟,下去吧你!”當真就把葉非羽往床下扔。

連番幾次,就算酒品再好的人也經受不住。幾個翻滾後,沉醉不醒的葉非羽出於本能般突然轉頭嘔吐,酸臭味霎時間充斥房中,險些把怒火未消的風淩熏倒。趕緊去開窗戶通風透氣,風淩也知道酒醉的人有可能會被自己的嘔吐物嗆住。隻能心裏感歎著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交代了不是,勉強湊過去清理。

湊近了仔細看才察覺葉少爺這副尊容著實有問題,錦繡華服沾泥帶土不說,還有很多地方像是被樹枝刮花。他不是和藍郎在外麵喝個爛醉嗎,怎麽會弄得這般狼狽?再看看,臉上好像也有劃痕,手就更不用說了,好淒慘模樣。

這個樣子……好像不能不管的說。心裏還存著掙紮猶豫的風淩前幾步、退幾步,良心不夠卻還殘存的人太痛苦,做不了決斷什麽的最討厭了!唉唉唉~就把他當做普通客人,客人哪能不照顧。

想通了就動手。風淩可沒有隻光自己動手的覺悟,叫來幾個丫鬟,脫衣擦身、換褥洗地,居然也足足忙活了大半夜。等到眾人退下,髒掉的衣物也有人拿去清洗,風淩終於可以坐在床邊長歎口氣:“看來今天晚上隻能這麽湊活著了。”轉頭準備再拿床被子,卻再度呆愣住。

葉非羽啊葉非羽,你一個堂堂大男人,可不可以不要像個嬰兒似的團抱住自己睡。這種感覺不僅違和,更重要的是,它很占地方的!

自己瞎抱怨也沒用,風淩隻能認命的伸手去掰扶葉非羽。不管換個什麽樣子的姿勢,隻要能有她的一偶之地就成。卻不想剛剛觸碰,竟是將他驚到全身一顫,更是死死抱住雙膝,團縮的更小。

怎麽才想起來,這個姿勢原是自衛。刺蝟沒有能力去攻擊敵人,隻

好將自己最柔軟的地方藏起來,無奈的最後掙紮。

應該更狠心一點,哪怕是不理會,自己去椅子上睡呢。風淩卻先歎了口氣,算了,這麽想就知道辦不到的。伸手將遮擋在他麵上的墨色長發梳攏到一旁,方才剛梳洗完,頭發都還是水滴滴的,黏在身上肯定不舒服。便去取了條巾帕,左右閑的無事不能睡,將頭發柔柔的擦拭了,當件閑事做來解悶。

最近太子的事情真的很讓這位小少爺心煩吧。臉色因為酒醉有些潮紅,倒是比今晚才見到時好看了些。嘴卻緊緊抿著,眉頭打了結,怎麽看都是被人欺壓的很慘。不由得脫口再罵一句:“傻瓜。”什麽話都聽君澈的,什麽事都要依賴他,活該你被整治的這麽慘。

想到君澈,把初雲的話重新回想,倒也不得不承認——君澈的想法雖然匪夷所思,卻著實大膽、有理,值得一試。

“唔,要不要告訴他,其實隨便找個道士都可以,哪裏非要綺千斬不可。”頭發的質感可真不錯,不過是因為髒了順手在水中洗了下,居然還能這麽柔順,不愧是世家子弟,平日裏保養的好好,“你個宰相府的小少爺,金尊玉貴的人,居然也有難到愁成這樣的一天。你不聽那戲文裏都唱:‘眼看他大廈起,眼看他大廈傾。’你卻還有何……”話到這裏一頓,突然想到葉府乃是太子殿下的朝堂鼎力支柱,若是太子不保,葉府必是滿門抄斬。葉非羽到時連條性命都留不下,哪裏能置身事外落得清閑。

滿門抄斬呢……手指顫顫讓五彩小蛇爬出來,本想點點頭頂,卻被它事先發現逃掉了,深褐色的眼珠直盯著風淩,似乎很是不滿。風淩隻好無趣的托著腮,嘟嘟囔囔的問它:“第一次看見不害怕你的人,是不是很驚奇?”

小蛇隻是抬著頭,一動不動。

“你沒見過他,他可是我們青丘裏麵的名人呢。出千兩白銀將蕭韻包下來,那是多大的手筆。當日裏隻見他一人,淩駕眾人之上,長笑朗朗,貌美如花。姐妹們都嫉妒為何偏是蕭韻有這種福氣。”

小蛇哪裏懂得人世間的喜怒悲哀,照舊一動不動。

“可是你也看到了吧,他今天看你的樣子,眼睛裏麵都空空的,隻有在看君澈的時候才會變亮些。現在君澈啊,可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還是聽不懂,小蛇幹脆遊爬到掌心,盤成盤,任她自言自語去。

“其實還是初雲那死丫頭心最壞了,明明她什麽都知道,主意更是一堆一堆的。偏她就是不肯直白的給你說出來,不然,青丘也不會被攪得這麽雞犬不寧。說不定啊,蕭韻也不會挨葉非羽那一巴掌。葉非羽更不會處處被君澈克製住,那麽更更不會去找藍郎的麻煩。藍郎沒有麻煩,我也就不會有麻煩。這麽說連帶著棠棠她們……”

等到風淩被小丫鬟推醒,才發覺她昨天晚上還是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此刻已經接近正午,被子蓋在身上暖烘烘還有著絲香氣。而據說清晨時分葉非羽便已經自行離去。那小丫鬟說到最後還給了風淩整整一百兩的雪花銀,道:“葉公子說,難為姑娘昨晚照料,這是單給姑娘的,還說謝謝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