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墜崖
易北不由想起了那天落殤看的那張光碟。
他想,現在要對付封厲旬的話,正好可以用上。
心頭一喜,易北趕緊起身翻找起來。
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竟是連光碟的影子都沒見。
想了想,易北撥通了落殤的電話。
“殤兒。”
“嗯,有事?”落殤的語氣淡淡地,帶著一絲滲入骨髓的冷漠。
強壓住心頭的不悅,易北陪笑著說道:“殤兒,你把那張光碟放哪兒了呢?”
電話那頭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我拿走了呀,怎麽?你有特殊愛好?”
“特殊愛好?怎麽可能!”易北有些尷尬,訕笑著。
“是嗎?那我問你,那張光碟裏麵的內容你可曾看過?”
“我,我當然沒看過,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看。”
“哦?是嘛。”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易北,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易北能感覺到,落殤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多年前。
冷漠,不屑。
心底隱隱有怒火升起來,易北卻隻有強壓著。
在落殤麵前,他永遠都是這般的卑微。
“有事瞞你?怎麽可能!”易北回答的格外幹脆。
他又不傻,要是承認了,這落殤指不定跑多遠呢。
“是嗎?”落殤拖長了尾音。
如果說之前她是信任易北的,那麽,在看過那張光碟後,她對易北已經有了懷疑。
人的心就是這樣,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那麽,這種子就會一點點的生根,發芽……
“殤兒,你到底怎麽了?怎麽今天說話怪怪的。”易北心知肚明,落殤肯定是看了光碟後對他產生了懷疑。
要知道,當初為了讓落殤離開封厲旬,他可是想盡了辦法。
沒想到,最後,落殤卻敗在了他導演的這場戲裏。
再後來,落殤離開A市遠走他鄉,他也跟著落殤離開。
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冷不熱的處著,直到再回到A市。
落殤對他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並且,還答應嫁給他,最重要的是,落殤懷了他的孩子。
“易北,我說的什麽,你應該很清楚。”落殤不依不饒,繼續說道。
“殤兒,是不是趕通告太累了?所以心情不好,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下就回家陪你,好不好?”易北不想和落殤繼續說下去,隻好轉移了話題。
“那我掛了。”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易北氣極,一拳砸在桌上,茶杯倒了,茶水四濺。
該死!
最近諸事不順。
第二天早上,封厲旬剛起床,手機就響了。
劃開屏幕鎖,封厲旬看到是封未讀彩信。
點開一看。
被人刻意剪輯過的一段視頻出現在眼前。
這段視頻很熟悉,是他看過的。
隻是不知道,發這視頻的人究竟是何用意。
過了一會兒,封厲旬又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大致內容是,今天務必在對方指定的帳號內匯入一百萬,否則,對方將會把這段視頻公布。
封厲旬咧嘴笑了。
真可笑。
就憑這麽一段視頻能夠威脅到他嗎?
他再怎麽不濟,身後還是會有那麽幾個能夠幫得上忙的人。
“在看什麽?”安七七一邊拍打著臉,一邊朝著封厲旬走了過來。
“一條陌生的短信而已。”說著,封厲旬將兩條短信同時刪除。
“該不會是誰的豔照吧?”看著封厲旬的臉,安七七笑著調侃道。
自從那天晚上安七七答應嫁人,封厲旬這兩天可是格外的聽話。
對於封厲旬的表現,安七七隻覺得奇怪。
其實,那天晚上安七七說的那些話也是趁著酒勁兒說的,醒來的時候,她也隻記得些零星的片斷。
而對於自己答應嫁給封厲旬的話,她似乎已經不怎麽記得了。
“要拍豔照也得拍你的呀,那麽媚,那麽浪。”收好手機,封厲旬站起身來,一把扯過女人的手臂,女人嬌小的身子頓時跌入他的懷中。
“封厲旬,你……流氓!”安七七氣得直往他胸口捶。
封厲旬笑得越發的歡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再說了,你不就喜歡我對你壞嘛。”調戲,赤果果的調戲。
安七七的臉越來越紅。
“好了,別鬧了,小心。”這兩天封厲旬已經不怎麽敢折騰安七七了,因為,他實在是怕安七七肚子裏萬一有了寶貝,到時出問題可就麻煩了。
“封厲旬,還有幾天能到?”這一路走走停停,貌似都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呢。
“你不喜歡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女人不都喜歡這樣的旅行嘛。
每到一個地方停下來看看,然後再啟程,奔往下一個目的地。
“也不是不喜歡,我隻是覺得,這樣很浪費。”封厲旬沒了封氏,怕是連基本收入都沒了呢,現在這樣遊山玩水,可是要花很多錢的。
“你是在替我省錢嗎?”封厲旬微微一笑。
這個女人,還沒進門就已經開始替他打算了嗎?
“誰替你省錢了,我不過是害怕你萬一哪天沒錢了,到時,我可養活不了你。”她的工資最多隻能養活安暖殤,要是養活這麽一大家人,肯定會餓死的。
“放心吧,不會讓你餓著的。”輕輕地拍了拍女人嬌豔的臉蛋,封厲旬的心情無比的好。
就算他這輩子不工作,他也有足夠的錢養活一大家子。
“封厲旬……”安七七還想說什麽,突然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老大。
心頭一顫,趕緊接通了電話,“老大,有事?”
“七七,你這假也請得夠久了吧,什麽時候回來上班呢?”話筒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呃……老大,有什麽事兒嗎?”安七七有些汗顏,請假是封厲旬幫忙請的,她都不知道請了多久。
“沒什麽事兒,就是讓你盡快回來上班……”說到這裏,電話那頭突然就沉默了。
“到底怎麽了?”安七七急急的追問。
“沒什麽,你盡快回來,就這樣,掛了。”一通電話,以無厘頭的方式開始又以無厘頭的方式結束了。
望著封厲旬的臉,安七七愣了許久。
老大怎麽會突然打電話讓她上班?
難道說,派出所裏出什麽事兒了?
“好了,走吧,咱們出發,繼續前進!”收了安七七的手機,封厲旬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安七七看了一眼封厲旬,搖搖頭,算了,還是不去想了。
——
車剛開進大山,空氣變得格外的清新起來,與市區的空氣相比,明顯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不過,空氣倒是變好了,這視線卻變得差了起來,並且,就連手機信號都開始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那是一段盤山公路,公路兩邊都是懸崖,那漫山遍野的霧彌漫著,讓人感覺如墜雲霧,極不真實。
封厲旬開著車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封父和封母所坐的車,再後麵是兩輛大卡車。
越往前開,封厲旬的心就懸得越高。
在來之前,他明明查好了線路,沒想到,這路竟然會這樣難走。
可是,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又沒有往回撤的理由,於是,封厲旬不由放慢了車速,同時打電話告訴後麵的司機注意安全。
封厲旬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神專注的看著前麵。
安七七不敢打擾他,隻好閉著眼養神。
何歡,老大,安小璃……
這些人一一在腦海裏閃過。
“爸!媽!暖暖!”安七七是被封厲旬撕心裂肺的叫聲給驚醒的。
睜開眼,車已經停了,封厲旬正跳下了車瘋了一般的往後跑。
安七七嚇了一跳,也跟著跳下車去。
身後,兩輛大卡車停著,卻唯獨不見了封父封母所坐的車。
封厲旬嘴裏喚著爸媽,整個人就要往崖下跳,卻被人給拉住了。
“封少,不能跳!”
“放開我!”封厲旬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唇顫抖著,沾了霧水的頭發濕濡濡的貼在額前,看起來有些狼狽,“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們!”
安七七隻覺得心裏一沉,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冰涼的觸感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橫衝直撞。
冷,噬骨的冷。
“暖暖……”安七七大聲喚著女兒的名字,一陣氣急攻心暈倒在地。
“七七,七七。”封厲旬嚇得背心
冰涼,轉身朝著安七七奔來,蹲下身,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用手掐使勁地掐著她的人中,眼淚,肆意滑落。
安七七幽幽醒轉。
“封厲旬,車呢?”良久,安七七才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封厲旬越發的摟緊了安七七,似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長這麽大,他從來都不曾害怕過什麽,可是這一刻,他害怕了。
父母和女兒。
如果同時失去,他該如何承受!
“暖暖,暖暖去哪兒了?”心口堵著,就連說話都覺得疼痛不已,雙手緊緊地掐著封厲旬的腰,安七七的聲音顫抖著。
“別怕,七七,別怕,有我在!”封厲旬伸手擦去眼淚,拉著安七七站了起來。
“伯父和伯母他們……”這時,安七七才想起封父封母和女兒同一輛車。
“你先回車上坐著,我打電話找人幫忙。”把安七七扶到車上坐著,封厲旬已經恢複到一貫的冷靜。
先是打電話報警,可是,山裏的信號差,封厲旬打了好久才打通了電話,報完警之後,封厲旬又一一給歐陽修幾人打了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找人幫忙尋車,幾通電話打下來,時間大概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
打完電話,封厲旬站在崖邊,眼睛四處搜索著,他多希望能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車掉到崖下,然後,正巧卡在大樹中間,盡管有驚,卻是無險。
可是,這不是拍電視,這是現實。
現實,總歸是殘酷的。
不過,封厲旬始終堅信,好人會有好報。
雖然在商場上他的手段狠了些,但,他從來都沒欺負過弱小,上天不可能不長眼。
山裏的溫度較底,安七七坐在車內,冷得牙齒打顫,加上車墜崖,心疼,難過,害怕,再加上寒冷,這一係列的加在一起,安七七感冒了,突然發起高燒來。
聽到安七七微弱的呼聲,封厲旬回到車內。
看到安七七滿臉緋紅的模樣時,嚇得六神無主。
父母和女兒這都還沒消息,這女人又生病了。
老天!
你這是想要玩兒死我麽?
直升機在天空盤旋的聲音傳來,封厲旬心頭一喜,抱著安七七跳下車去,揮舞著手臂,大聲喊了起來。
“我在這兒呢!”
直升機越飛越低,接著,機艙門打開,歐陽修的臉出現在眼前。
“修,趕緊幫忙把這女人送回A市,她生病了,急需住院治療!”螺旋漿的聲音很大,歐陽修聽不清楚,不由把手放在耳朵後麵,大聲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封厲旬又重說了一次。
很快,懸梯放了下來,接著,有人跳了下來。
“把她給我。”那人伸出手來,麵無表情地對封厲旬說道。
封厲旬看了他一眼,遲疑著把安七七交給了他。
歐陽修也跟著跳了下來。
那人帶著安七七上了直升機,很快,直升機飛走了。
封厲旬強壓住想要跟上去的衝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七七,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希望你能快快好起來!
這時,又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
“是歌舒他們。”歐陽修對封厲旬說。
“嗯,你派去尋找的人呢,現在有沒有消息了?”封厲旬急急地問道。
“別急,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歐陽修安慰著封厲旬。
“你說,我能不急嗎?”無論換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都無法淡定吧。
“急又能怎麽樣?”歐陽修看了他一眼。
似乎,封厲旬變了許多。
過去的他,無論遇上什麽樣的情況都依舊鎮定自若,現在怎麽這麽沉不住氣了?
“打電話給歌舒,叫他們也去找,爭取盡快找到!這山裏冷,我爸媽年紀大了,孩子年紀又小,他們會受不了的。”想到父母和孩子,封厲旬的心又是一陣錐心的痛。
“好,別急,我立馬打電話。”說罷,歐陽修撥通了歌舒恪的電話。
一番交代過後,直升機飛走了。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山裏有霧,加上沒有路燈,天一黑,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封厲旬的心越來越不安。
這都幾個小時過去了,怎麽還沒有消息啊,真是急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