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宮廷計
“姑娘，大王說三日後便要起程去離國了，這幾日姑娘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開口。”李昭和擺了擺手，允自把玩手裏的小短劍。怎麽才能殺了林仙兒呢？明千秋不讓她接近鳳儀殿，林仙兒也從不出門，如果三日內不殺了她，去了離國更無機會了。還有雲妃，害的自己那麽慘，剝她一層皮，自己怎麽能走的痛快？那明塵雲還說對不想她，到底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啊。沒想到林仙兒這麽有魅力，明千秋哥弟二個都癡迷不已啊。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李昭和嘴角一勾，邪邪的笑了起來。手中短劍翻轉了一個圈，收入腰間，“我要出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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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雲妃娘娘讓奴婢交給王後的。”一個小丫頭低著頭，把手中白絹交給鳳儀殿外的宮女，那宮女伸手接過，也不理她，徑自進去稟報了，小丫頭低頭轉身離開，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片刻之後，走到了雲妃的宮外，又拿出一方白帕：“這是王後娘娘要奴婢交給雲妃娘娘的。”這個侍女更是趾高氣昂，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接過白帕：“知道了。”
小丫頭對著她的背影白了一眼，陰陰的一笑，又飛快的轉身離開。
明塵雲呆呆的站在台階上，不知在看些什麽。剛下了早朝，他後麵有大臣結伴而出，經過他旁邊，都打聲招呼，繼續前行，唯獨他不知在想什麽，一動不動。一個小丫頭風一般的經過他旁邊，又立刻跑遠了。明塵雲隻覺手中多了方絲帕，看著遠去的小丫頭，那背影看起來十分熟悉。展開白絹，一行娟秀的字體：亥時初刻見於賞音閣，昭和。看到昭和兩個字，心頭忽的一喜，有些激動的全身發抖。自己心裏正想著她，此刻卻得她相約，莫非上天垂憐，終讓她知曉自己一番心意？細一想卻不是，李昭和與他說話時的神情和動作並無任何動情之處，此番相約恐怕是有其他的事情了，心裏有些失望。可是想著能見到她，又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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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衣服脫下來給床上的侍女穿好，便解了她的穴道。婢女茫然的坐起，呆呆的掃視一圈，看到坐在一旁看書的李昭和，驚的滾下床來：“奴婢該死，奴婢睡了姑娘的床。”李昭和淡淡的揚眉：“你身子太弱，方才昏倒了，以後要多吃些才是，沒事了，下去吧。”婢女有些發呆的看著李昭和，自己昏倒了？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啊，幸虧她不計較，自己真是撿回了一條小命，“謝姑娘關心，奴婢下去了。”有些鬱悶的退下，心裏還是覺得悶悶的，看來真要多吃東西了，下次要在大王麵前昏倒的話，恐怕就永遠醒不來了。
李昭和看著她傻傻的出門了，笑了笑，又掏出了短劍來回把玩，師父，你不要急師母很快就去陪你了。隻可惜你愛的是師母啊，如果你愛的是昭和，我早就和你一起走了，不會讓你在奈何橋等了這許多日子，師父啊，九泉之下，你可曾會偶爾想起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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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圓很大。昭和撫了撫頭發，嘴角不自禁的揚了起來，她心神很好。這賞間閣其實該叫做賞月樓才對，她此刻坐在樓頂上，覺得整個天空都美了。星星是那麽亮，夜空是那麽藍，就連風都吹得這麽柔軟。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低頭看下去，是兩個女子的身形。雲妃和那個該死的嬤嬤。兩個人很快就上了二層，那嬤嬤抱怨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後娘娘真是的，深更半夜的，約在這裏見麵？娘娘，你說她有什麽事？”雲妃冷冷一笑：“恐怕是大王對她怨氣頗重，想求我出手拉一把。”嬤嬤立刻笑著討好說：“娘娘掌管後宮十餘年，大王恩寵有加，她自然是要好好學習的。”雲妃被她誇的頗為受用，“我費心打理十來年，才得到如此地位。她什麽都不做，卻是月國的王後。哼，這回非要她知道我的厲害！”說到最後，頗有些咬牙切齒。
“咯咯咯……哎呀，我聽的好害怕啊。”一聲嬌笑，一抹白影忽然從頂層翻落下來，二人嚇了一跳，還未來的及驚叫，隻覺喉間一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了。仔細一看，眼前之人卻是李昭和。她冷冷的笑著，手中把玩著一隻小短劍，“我後天就要走了，這一走說不定就永遠回不來了。唉，你們還活著，讓我好牽掛啊。”說著笑眯眯的看著二人。
雲妃和那嬤嬤早已嚇白了臉，轉身就要跑。眼前白影一閃，李昭和如鬼一樣攔在她們的麵前。“哎呀，我真是疏忽，怎麽忘記打斷你們的狗腿了。這一跑，還要追，多麻煩。”說著手中短劍出鞘，血光一閃，二人後腿彎處射出血流，頓時雙雙前往撲倒在地。李昭和蹲下身子，一把扯起老嬤嬤的頭發，欣賞她痛苦的老臉，非常溫柔的問：“疼不疼啊？唉呀，我真是見忘，是用銀針，不是短劍。”看著嬤嬤霎白的臉，覺得心中快意無比。從腰間摸出一把銀針，對著她後背一把全插了進去，那嬤嬤身子猛的一抖動，嘴張的老大，喊不出聲音，恐懼的盯著她，不住的磕頭。那雲妃嚇的不敢看，挪著雙手便往樓
梯口爬。
李昭和一腳踩住她的手，俯下頭，黑發順滑的落在胸前，一雙眼睛邪惡的盯著她：“娘娘的手如此有用啊？嘖嘖，爬的可真快。”說著短劍一聲，雲妃兩臂彎處血水嘩嘩直流。昭和提起她的手發，見她昏過去，便隨手一扔不再理她。
那嬤嬤見她走過來，身子不住的後退，李昭和一腳踩在她背後銀針上，整把銀針都盡數沒入她的後背，那嬤嬤疼的全身打哆嗦，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李昭和見她這幅樣子，咯咯直笑：“還沒完喲，這個你也要嚐嚐啊。”說著一揚手中的夾棍，將她打顫的雙手十指塞進去，用力一拉，那嬤嬤頭一揚，全身不住抖動，終於頭一歪，不動了。李昭和摸了摸她鼻息，息歎口氣：“真是老了不經折騰啊，這樣就死了。唉，沒勁。”說著又走向雲妃，踢了踢她的身子，忽然耳邊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不再耽誤，一劍劃過她的喉嚨，隱身上了梁頂。
一個淡青的人影映入眼簾，是明塵雲來了。她放輕了呼吸，隱藏好身形。那邊明塵雲還未走至樓前，便又聽到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林仙兒吃驚的聲音響起：“塵……塵雲？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昭和揚起了嘴角，不負所望，終於來了。師父啊，師母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不要急啊。
“仙兒？怎麽會是你？”明塵雲也非常驚訝。
林仙兒道：“雲妃約我來此，你又是為何？”明塵雲忽的不說話了，隻沉默數秒：“我們被設計了，快走。”“你是說雲妃設計我們？”
“不是她。”明塵雲忽然歎口氣：“如果我猜的不錯，是李昭和。她在報複我們。”
林仙兒也沉默了片刻：“總之是我對不起她，你隻不過是幫我混出宮而已，她不該報複你。”
“可是她服用的軟骨湯卻是我下的，不然以她的功力定可逃脫。”明塵雲有些愧疚。李昭和心裏冷了一冷，怪不得他說對不起自己，原來是他下藥散了自己功力。
“你原說那藥多服幾次，她便會從此啞了不能言語，武功也廢掉，為什麽她會突然好轉，逃回了山上。”林仙兒有些不甘心的追問。李昭和眼神冰冷下來，哼，她倒是最毒女人心啊，看樣子倒是十分怨恨自己能逃回山了。再吃幾次自己就會啞了，武功也廢了。他們真是狠心啊，這明塵雲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原來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啊！哼哼，總算你們也不白死，自己本來對他有些愧疚之心，此刻也全轉為恨意。
明塵雲低聲說：“因為她中了毒，大王用了參王救她，那參王功效非凡，可解百毒，所以她才得以好轉。唉，幸虧她福大命大，否則若真是啞了，我也是心有愧疚。仙兒，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哼！已經來不及了！”一聲冰冷的聲音響起，明千秋寒著臉，有些咬牙切齒的走了進來，一雙眼睛恨恨的盯著明塵雲：“原來是你背叛了我！我原曾想宮裏禁衛森嚴，仙兒怎麽輕易被調掉，原來卻是你暗中接應！你對得起我！”
看到明千秋突然出現，林仙兒和明塵雲先是一慌，又迅速冷靜下來。“原來她果真設計我們。”林仙兒有些氣惱的開口。明千秋跟後僅跟著一個太監，那太監麻利的打探了四周，上了二樓看到雲妃二人的身體，驚呼一聲，又跑下樓去，“回大王，雲妃娘娘和趙嬤嬤的屍體在樓上。”
“什麽？”三人同時一驚。明千秋雙眼如刀一樣看向明塵雲，後者隻是苦笑：“我不知道。”
林仙兒冷哼一聲：“自然是李昭和做的。她約了我們三人來，便是想一石三鳥。大王也是被她請來的吧。”
明千秋心情卻好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仙兒卻猜錯了。朕是自己來的。”
“怎麽會呢？那封白絹我看完明明燒掉了。”林仙兒有些納悶的詢問。明千秋的聲音有些低沉：“我每晚批改奏章後都會來鳳儀殿看看你才會離開。你每次都熟睡不知，這夜卻離殿，我心中擔心你，所以暗暗跟到此地。”林仙兒心一酸，卻又硬聲說：“不可能，如果李昭和不讓你來，那便是會讓太後來的，否則這一番設計豈不白費？”
李昭和在梁上聞言冷冷一笑，愚蠢的女人。師父果然是被愛情蒙敝了眼睛，這麽低智商的女人，唉，所以才會害了師父的性命啊。
明千秋輕歎一聲：“你長她幾歲，卻不如她狡猾。”李昭和心裏不爽，這是誇人還是罵人。
卻又聽明塵雲道：“王兄愛王嫂至深，必會護的滴水不露。這些李姑娘必已猜測到。所以她不會給大王送信，因為隻要王嫂你有任何異動，大王便會知曉，無須她多費力。”林仙兒聞言不說話了。
明塵雲又開口：“王嫂，王兄對你情深義重，虛位以待五年，這份情義對男子而言本就不多，何況又是大王。王兄為了你，這五年沒有少受責難和壓力。恕臣弟說句不該的話，王嫂應該投桃報李才是。”
這話一出，明千秋和林仙兒都一愣。李昭和也呆了呆，這明塵雲不是愛她愛的緊嗎，怎麽會勸她去愛別的男人呢。
“王弟，傳言你……”明千秋似乎想說出流
言，又覺得他的身份不適合說這話，閉口不言。
“王兄必定有所誤會。王兄可還記得臣弟的母妃？”明塵雲似乎在回憶：“我與大王雖非一母同胞，但大王一直疼愛我，我怎會奪兄之所愛？實是因為王嫂的去世的母親與我去世的母妃是親姐妹而已。王嫂母親去世前，曾囑托我好好照顧王嫂，所以臣弟一時糊塗才會犯了滔天大錯……，不僅害得南宮飛花性命，也連累一個無辜的女子。”聲音越說越低，充滿無盡自責與悔恨。
明千秋想起他的母妃確實是有個姐妹嫁入林家的，當時年幼，如今這事自己早忘了。現在聽他說出實情，心情大好起來：“原來如此，王弟，是兄長錯怪你了，唉，我們兄弟二人自小便親厚，是兄長多心了。今夜之事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明塵雲嗯了一聲，又低聲說：“大王，李姑娘是個可憐的女子，你……不要難為她。”明千秋哦了一聲：“你莫非真的對她動了情意？”明塵雲輕應了一聲：“可歎我對不起她在先，再也無法補救了。”說著輕聲歎息，靜靜的離開了。
李昭和心裏卻說不出什麽滋味，害自己的是他，憐惜自己的也是他，他是好事壞事全做齊了，讓她恨也不行，愛也不行！哼！世上的男人果然沒什麽好東西！
林仙兒的聲音響了起來：“她今晚也算白費功夫了。大王必定不會怪罪塵雲的。”
明塵雲有些無奈的說：“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這宮裏除了我，還有誰會盼著你好？收了一封信便巴巴的跑出來，她功力高深莫測，若是她想殺你，我必定救之不及。以後不準再魯莽。”林仙兒不以為然：“她為何心胸如此狹窄，必要置我於死地？飛花曾說她善良溫柔，我看實則不然。”李昭和冷冷一笑，嫌我心胸狹窄？你害人的反倒叫起冤來了？可惜沒想到明塵雲和她竟然是親戚關係，明千秋也愛她至深，不會追究，今夜除了雲妃，她倒是別無所獲了。有些惱怒的咬了咬嘴唇，心下思付其它辦法，沒有一個可行的。明千秋在自己走之前肯定會守著她寸步不離的，師父，讓你失望了，師母恐怕還得活一段日子了。哼，不過，你放心，昭和不讓她跟你去絕不死心！
“你倒怪她心胸狹窄了？她原本一個單純的好姑娘過的快快活活的，你們設計把她塞到這裏，人生突然急轉，怎麽不會她想想？我倒覺得她如此做法是最正常不過，隻不過你以後要小心了。”說著摟過林仙兒的腰帶著她離開了。李昭和沒想到明千秋竟然會為她說話，而且一下便說到了心坎裏，禁不住心裏有些酸意，是啊，她又何嚐不是最可憐的那個！
“我不帶那些。”林仙兒一把推開鳳冠，不允許婢女給自己綰發。“可是……”婢女一臉要哭的表情。
“沒什麽可是的，戴上喜帕，誰能看到我的發飾。我自從便不束發，你不要再說。”李昭和滿肚子的火發在她身上。今天就要離開月國了，她短時間內無法再殺林仙兒，心中煩悶不已。偏偏這個丫頭沒眼色的，非要給她梳新娘頭。這宮裏誰不知道她是被逼遠嫁他國的，她能穿上喜服便不錯了，還戴那沉重的東西，簡直作夢！
“姑娘不願意戴就算了，這路途遙遠，一路上戴著確實會受苦。”一個淡黃宮裝的妃子走進來，一臉的溫柔笑意。李昭和抬頭看她一眼，是接替雲妃掌管後宮的正主兒。那雲妃被她結果了以後，因為趕上她出嫁，所以明千秋隱瞞了此事，隻是提拔了眼前的這個玉妃打理後宮。看來要等她走後，雲妃才有機會發喪了。李昭和心情微微好了些，原來自己竟然變得這般惡毒了啊，哈哈哈……。
玉妃見她麵色有所緩和，便笑眯眯的走過來：“這大熱天的妹妹路上也受苦了，姐姐也沒什麽好送你的，收拾了些降火的茶點放在了車上，還有幾本書好讓妹妹路上打發時間。幸好此去離國是要坐船的，總比陸上來的清爽些。”李昭和點點頭，這幾句話說的還算中聽，“謝娘娘操心了。”玉妃也聽說她為人古怪，又陰又冷，聽她說這句話也算難得了。並不生氣，反而笑著遞出一物，交到她手中說：“你今日出嫁，塵王爺不能前來，這是他囑托我送你的物件。說是路上炎熱，戴上此玉遍體清涼，謹防中了暑氣。”她聽到塵雲的名字，她一陣恍惚，下意識握緊了袋子，抿了抿嘴，對她點頭：“有勞娘娘，昭和此去離國再無歸還可能，以後無緣再見，祝願娘娘多子多福吧。”宮裏的女子個個最是盼望生個一兒半女，後生有依，玉妃聽到她祝願自己多子多福，立時喜上心頭，眉開眼笑。又想著她一個人無父無母，孤苦無依，將來到了離國還不知怎番光景，心裏倒有些發酸，微微動情的說：“妹妹以後一個人，要小心啊……”李昭和聽她這話說的十分真心，抬眼看她眼眶竟然有些微紅，被她這一番關心擾的有些感激，呐呐的不知說什麽：“娘娘，這宮裏也危險的緊，你也小心。”
“姑娘，吉時到了，該走了。”婢女小心的說，頭也不敢抬。玉妃笑了笑，接過婢女手中的喜帕，輕輕給她戴在頭上，拉住她纖瘦的小手：“讓姐姐送妹妹一程吧，願妹妹以後夫妻和睦，恩愛白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