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江漠漠去不還



提婆吉城中,曾靜格樂爾剛剛得到密報,天機使者前宰相溫良請求單獨覲見,她遲疑不定,向智者大人請示道:“智者大人,你看這可怎麽辦?”

智者大人略略考慮一會兒,吩咐道:“將牌位擺到正堂之上,我與你一同見他就是了。想必一個小小的前宰相也翻不起什麽大浪。”

曾靜格樂爾稍稍心安了些,恭恭敬敬地捧起牌位,將之擺到正堂之上,坐穩之後,才吩咐道:“叫那人進來吧。”

侍從躬身答應,將溫良帶了進來,又將門仔細帶上了。

溫良一進門,就立刻撲倒在地,伏在地下說道:“下邦自知冒犯公主天威,罪該萬死,特獻上祖傳明珠、瑪瑙、祖母綠等各色珠寶每種一千顆,以求公主息怒赦罪。這些珠寶都是是下邦鎮國之寶,懇請公主賜納。”那溫良稟罷,從背上解下包袱,取出一隻玉盤,再從錦囊中倒出無數明珠美玉,跪著雙手托起玉盤。

曾靜格樂爾一見那些明珠美玉散發出的珠光寶氣,在玉盤上竟形成了一層淺淺的虹霓,心裏喜不自禁,正想接了過來細細賞玩,背後的智者大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曾靜格樂爾嚇得立刻不敢動了。

智者大人冷笑一聲,突然喝道:“溫良,你好大膽子,敢來蒙我?!你刺殺淩未央李辰未遂,早就被逐出朝堂,沒跟你那些死黨一起送命,就算是天大的運氣了。還敢自稱是乞降的使者?我問你,是誰要你來的?”

溫良神色不動,徐徐說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花朝女王倒行逆施,早已引得朝野不滿,怨聲載道,已被我聯合周雲董許四大家族和朝臣們罷免了。我們深知要阻擋泰坦大軍如螳臂擋車,這才獻上珍寶,乞求泰坦能與下邦和談。無論泰坦有何吩咐,下邦無有不遵。”

“哦。”智者大人停了一下,沉吟道:“是這樣?”隨即冷笑道:“你這番話也不盡不實,怎能取信於我?”

溫良急忙說道:“這位大人,不知大人我國如何做,才能饒過我等?”

智者大人嗬嗬一笑,冷冷地說道:“除非你將正在白馬城防禦的天機羅蘭聯軍調回國內,將白馬城讓給我們!”

曾靜格樂爾一驚,她一生所恃的,不過美貌而已,政治軍事才能是絲毫沒有,但即使無知至此,卻也明白白馬城是天機的門戶,一旦白馬有失,天機等於是門戶大開,毫無防禦之能,泰坦軍隊可以**。

卻不料,溫良一聽,立刻沒口子地答應道:“這個沒問題,我立刻回去調回軍隊。哪怕要殺掉雲家那個小子,也一定要將軍隊調回國內,絕不抵抗!”

智者大人略略有些驚詫,問道:“你有把握?”

溫良磕下頭去,誠懇地說道:“溫良絕不敢欺騙大人。隻是……”

“哦?隻是什麽?”智者大人立刻來了精神,問道。

“隻是大軍到來之日,請饒過我一家老小,還有……還有周雲董許四大家族,也請……也請保全他們的家族與產業。”溫良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討好地乞求道。

“哈哈哈哈,”智者大人發出舒心地大笑,說道:“原來如此,你們還是為了自己啊。罷了,你也不必回去了,就在這裏寫一封書信回去,讓你國內的同黨們將軍隊調回國內,讓出白馬城,若是十日之內做不到,你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不要啊!”溫良頓時駭得渾身顫抖,“大人!無論如何請饒我一命,溫良定會竭盡全力將軍隊調回國內!”

“不必說了,帶出去!”智者大人厲聲喝道。

應聲進來了兩名侍衛,將溫良拖了出去,溫良一路上仍在大喊大叫,乞求饒命。

曾靜格樂爾疑惑地問道:“大人,我們可以相信他嗎?”

智者大人自信地笑道:“你放心。我安插在天機帝都的密報已經報回來了,月華帝都已經封鎖宵禁了,看來的確是發生了政變。而且這個溫良看起來貪生怕死,一副奴才樣,沒什麽難對付的,隻要我們在青蓮回來之前占領了天機,那麽她就好對付了。你時刻注意著,一旦前線報來白馬城已經讓出來了,就立刻入關!”

沒有幾天,果然前線來報白馬城已經空了,曾靜格樂爾大喜,立刻傳令進軍。

到了白馬,曾靜格樂爾急於進軍,從白馬一徑而過,路上別說天機軍隊,連人影都難以看到一個,曾靜格樂爾吩咐下去,見到農舍住宅,一概燒毀,男女百姓,一律殺掉。

走了一會兒,隊伍來到了白馬城外的洛川,隻見大河上下凍成了一條銀川,一望無際的厚實冰麵反射著冷冷的光芒。

見到眼前的情景,曾靜格樂爾興奮地放聲大笑,說道:“連進入天機中原腹地的最後一道屏障都失去了!可見是天亡天機!渡河!”

她一聲令下,大軍立刻開始渡河。

幾名壯實的士兵抬起裝著牌位的神龕,跟在曾靜格樂爾的馬後,正走到河中央,忽聽到腳下“哢啦啦”地連連巨響,冰麵“轟”地一聲開裂,水柱噴起好幾丈高,士兵們慘叫著紛紛跌入冰寒徹骨的河水中。

曾靜格樂爾吃了一驚,趕緊叫道:“退回去!退回白馬!”但是冰麵裂得何其快,不一會兒便將泰坦軍整個中部都吞噬了下去,泰坦軍前部與後部頓時被洛川截為兩段。

泰坦軍後衛轉頭慌不擇路地向白馬奔去,隻聽得幾聲炮響,白馬城頭上打出了天機軍旗,一隊隊士兵軍容齊整,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一片雪亮的刀光映著他們沉默的麵容,無聲的殺氣,載著複仇的意誌,對準了泰坦軍隊。

泰坦後衛紛紛大叫,“白馬失了!白馬失了!”曾靜格樂爾暗暗叫苦,知道已經中了敵人詭計,再一抬頭,四麵八方,仿佛從地下冒出來一般,湧出了無數的士兵,有天機執著新式弩弓、持著斬馬刀、推著重炮的士兵,更有與泰坦交過手的羅蘭萊茵兵團,就像黑雲壓陣一般,慢慢地向著包圍圈中的泰坦軍隊碾壓過來。

“這,這可怎麽好?”曾靜格樂爾徹底慌了,手足無措地叫道:“智者大人,我們,我們快點逃吧!”

“別慌!把那個溫

良押上來!他是來詐降,騙我們進包圍圈的!哼,這幫人也真夠下血本,連被廢的宰相都能利用起來!就是不知道他們舍不舍得他的命!”

溫良被推推搡搡地推到了陣前,他理了理頭發,正了正衣冠,看著已經成為一隻甕中之鱉的泰坦軍隊,忍不住發出了舒暢的大笑,腰杆也挺得筆直。

“別笑了!立刻叫他們退回去!不然就要你的命!”曾靜格樂爾將匕首架在溫良頸中,咬牙切齒地說道。

溫良輕蔑地“哼”了一聲,雙手負在背後,兩眼望天,連看都不屑於看她一眼。

“你!”曾靜格樂爾惱羞成怒,“我殺了你!”匕首揚起,卻不敢落下。

正在此時,正在圍困泰坦軍隊的聯軍似乎發現了什麽,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年將軍躍馬而出,往這邊望了幾眼,發出號令,聯軍往前的步伐停了下來。

曾靜格樂爾一陣大喜,放聲喊道:“停下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溫良卻是大怒,不顧老邁之軀聲嘶力竭地大叫:“雲子涯!你管我幹什麽!進攻!進攻!殺啊!”

正在這時,羅蘭軍隊中奔出一騎,向著雲子涯跑去,馬上騎士似乎先是在詢問為什麽停下攻擊,接著便開始與雲子涯爭論,接著一撥馬頭,衝向陣前,雲子涯在後麵緊緊追趕。

那騎士奔到陣前,抽出隨身攜帶的弩弓,對準了溫良,大聲喊道:“溫良大人!我是羅蘭的亨利。我羅蘭與泰坦不共戴天,決不能為了你放棄了這次攻擊。我現在殺了你,你還能混上個烈士,若是因為你,放跑了泰坦軍主力,你就得遺臭萬年了!對不起了!”一箭射出!

溫良大喜,叫道:“好漢子!”那一箭卻射得偏了,射在了溫良發髻之上,頭發頓時都散亂了下來。隨著這一箭,聯軍停下的腳步頓時又起。

“混蛋!”曾靜格樂爾大怒,將溫良狠狠地推到一邊,一向冷靜自持的智者大人也慌了神,大聲叫道:“快快!叫他們擋住!我們快逃!”曾靜格樂爾狠狠打馬,幾名士兵負了牌位,匆忙逃離戰場。

主帥一逃,泰坦軍更是軍心崩潰,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圍殲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混亂中,溫良滾落到地上,摔傷了腿腳,無法動彈,正呻吟時,感覺有人將他扶了起來,轉頭一看,正是雲子涯,亨利站在他身邊,神情有些尷尬,卻也有些關切。

雲子涯溫和致歉道:“溫良大人,你受驚了。剛才那一箭是我與亨利做的戲,如不這樣,曾靜格樂爾未必肯放你,若她一定要以你為人質,我們就難辦吧。得罪勿怪。”

溫良喘了兩口大氣,歡喜地說道:“你是為了救我,誰來怪你!”忽然又想起一事,趕緊說道:“你們不用管我!趕緊去追曾靜格樂爾,還有那個智者大人!絕不能放跑他們!”

“是,我們這就去。你們幾個,照顧好溫良大人。”雲子涯將溫良交給幾個侍衛,翻身上馬,與亨利向前追去。

幾名侍衛護送著溫良來到中軍大帳,花朝與淩昀已經待在裏麵了,見他進來,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花朝女王見到溫良略顯痛苦的神情,關切地問道:“怎麽?受傷了?”溫良擺擺手,示意不要緊。花朝女王吩咐賜座,侍衛搬來一張椅子,溫良坐下。

淩昀一起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關注著這一切,待到溫良坐下,他便向身旁一名身材粗壯的男子致謝道:“洛川,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一夜之間凍上整條河,又要在一瞬之間解凍,真是虧了你了。”

洛川並不似外表那樣的粗魯,他斯文地行了一禮,回答道:“大神有令,我龍族無有不遵,更何況泰坦一族擅動幹戈,已經是天怨人怒。隻是,希望這一次可以消滅白澤那個罪魁禍首,還九界三宮以和平。”

“哼,在幽冥界被我重創之後,白澤竟然將眾神全部吸收掉來保全自己的靈魂。還附在泰坦一族祖先靈位之上,自稱什麽智者大人,妄圖蒙混過關,奪取天機。白日做夢!”淩昀冷冷地說道。

一名小卒跑進大帳,跪在地下報告道:“陛下,雲將軍與亨利將軍已經將整個戰場搜索完畢,沒有發現曾靜格樂爾的蹤跡。”

“什麽?!”眾人一同站起,麵麵相覷。

淩昀神色一凜,失色驚叫道:“不好!未未……”來不及多說,他立刻展開神力,想要打開無色界與幻獸界之間的通道,召喚淩未央與李辰回來。

與此同時,淩未央正抱著雷聲在路上走。李辰戀戀不舍地跟在她身後,她走得快,李辰也跟得快,她走得慢,李辰也跟的慢。淩未央走了一陣,忽然轉過身,大聲問道:“你總是跟著我幹什麽?!”

李辰愣了一愣,微笑著說道:“我跟著你不好麽?”

淩未央臉一冷,說道:“你不去當人家的駙馬爺,領著人家雄霸天下,跟著我這又凶又霸道的丫頭做什麽?!”

李辰柔聲說道:“誰說你又凶又霸道了?對我而言,未央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住口!未央是你叫道的麽?”淩未央定定地看著李辰的眼睛,直到他低下頭去,才緩緩說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左右大家相識一場,我也不想弄得你難堪,大家好聚好散吧。”

李辰一驚,叫道:“未央!”

淩未央右手一豎,止住他的話,凜然說道:“你不必說了。我淩未央是何等樣人,豈容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當我們沒認識過,就當我……我看錯了人。”說罷掉頭不顧而去,眼淚一滴滴地落下來,滴在雷聲的耳朵上,嚇得它縮在淩未央懷裏,動也不敢動。

李辰心痛如絞,見她走遠,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上去,卻又想起她剛才的話,隻怕跟上去惹得她更加悲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目送著她的背影。

突然之間淩未央立住了腳,她麵前出現了一個黑洞,李辰心裏一緊,衝上前去,擋在她向前,兩人同時被吸入了黑洞之中,黑洞隨即消失。

雷聲從空中跌落在地,唬得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大叫道:“大事不妙!”

辰一落入那黑洞之中,右手立刻舞開滅之神劍護住全身,左手隨即向先前淩未央所在的方位摸去,卻撈了個空。

他心裏一緊,竭力想看清四周的情景,卻感覺好似全身都落進了一個烏黑的沼澤,黑暗好像化為了實質,裹住了一切,不但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連上下左右的方向感都消失了。

李辰多曆艱險,發現身處險境卻並不慌張,一邊凝神屏息感覺著四周的動靜,一邊思考著脫身之策,卻正在這時間,眼前出現了一點光亮,淩未央坐在光亮之中。

“未央!”李辰又驚又喜,劃動著手腳想要向淩未央靠近,卻無法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光亮逐漸變大,已經可以看清淩未央坐在一座帳篷之中,李辰心裏突的一跳,他已經認出,這帳篷是當初在泰坦時,淩未央所居住的帳篷。

還沒等他想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那天晚上的情景,帳篷的門簾被掀開,閻熊雙眼通紅,一身酒氣地衝進帳篷裏,獰笑著向淩未央撲去,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住手!”李辰怒不可遏,隻想把閻熊碎屍萬段,但無論他如何拚命地劃動手腳,卻無法靠近,眼看著閻熊獸性大發,將淩未央壓在身下,淩未央清麗如雪的容顏上,滾落了一滴無助而絕望的淚水。

“不!”李辰隻覺得熱血上湧,再也無法抑止心中的憤怒,滅之神劍再一次暴走!

天機帝國內,淩昀毫無預兆地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嚇得花朝女王等人一片驚叫。淩昀勉強支撐起半身,顫抖著右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恨恨地說道:“該死的白澤!竟然混進了我開辟的通道之中。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引發了李辰身上滅之神劍的暴走!如果不能阻止李辰,滅之神劍馬上就將毀滅九界三宮!”他心一橫,想要再次聚集起生之神劍,心口卻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一時間動彈不得,他心裏一片茫然,難道,九界三宮,就這麽完了?

卻在這時間,空中出現了一個逐漸開啟的通道出口,裏麵漸漸出現了人影。淩昀等人驚愕地發現,李辰半跪在地,正大口喘氣,努力平息著滅之神劍的暴走,已經完全恢複了神誌。他的麵前,淩未央雙手結了一個菡萏狀的手訣,臉上不悲不喜,含著淡淡地微笑,渾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光芒之中,輕輕說道:“沒事了,我在這裏。”

正當李辰帶著劫後餘生的欣喜望向她的時候,淩昀恍然大悟,驚叫道:“不好!未未!快滅了鎮魂訣!白澤一開始就是衝著你來的!”

但已經晚了,曾靜格樂爾出現在淩未央的身後,漂亮的麵目被憎恨、嫉妒、貪婪扭曲地如同惡鬼,她手一揚,興奮地叫道:“淩未央!你的靈魂是我的了!”一隻小小的口袋在她手中張開,對準了淩未央。

“鎖靈囊!”淩昀倒抽一口氣,想不到白澤居然能找到神話時代追蹤靈氣強奪靈魂的終極寶物——鎖靈囊,此物一出,九界三宮之中,沒有任何靈魂可以逃脫!更可怕的是,被封鎖進鎖靈囊內的靈魂,最終會被煉化成為力量供鎖靈囊的持有者使用。而淩未央的靈魂,乃是九界三宮至為純淨的靈魂,一旦落入白澤手中,對於九界三宮,絕對是滅頂之災!而他身上重傷未愈,眼看著無法阻攔,鎖靈囊追著鎮魂訣的氣息開始發動,冷酷而絕望的氣息幾乎令通道外的人都無法呼吸!

淩未央卻仿佛什麽也沒有感覺到,依然含著那淡淡的微笑,隻向著李辰歎息了一聲:“別難過。”便慢慢閉上了眼睛。

曾靜格樂爾眼看著就要得手,正待狂笑,心上卻突然一痛,她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那一截突出來的滅之神劍。

李辰冷冷地哼了一聲,慢慢地抽回滅之神劍,說道:“我不會在背後對女人下手。不過你連人都不是。”

曾靜格樂爾喉嚨裏“嗬嗬”有聲,仿佛想說什麽,卻終於沒有說出來,呼出最後一口氣,就此氣絕。她一生自負美貌,臨死之時,卻在李辰眼中,見到了自己如此醜陋的模樣。

淩未央沒有等到自己預想中靈魂離體的痛楚,睜開眼睛轉過身來,見到了這一幕,一時間怔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頃刻之間,奇變再生,鎖靈囊從曾靜格樂爾手中脫落再次罩向淩未央!空中傳來一陣獰笑!

“白澤!”淩昀失聲驚叫,眼看著淩未央這一次在劫難逃,一團白亮的光芒從她胸前浮起,漸漸化為人影。

“糟了,靈魂離體了……咦,不對!這不是未未的靈魂!”淩昀先是驚懼害怕,接著一看,卻發現那靈魂顯然不是淩未央的靈魂,正奇怪著,淩未央身子晃了一晃,淒慘地大叫道:“路易!”

那靈魂化作人形,顯露出路易的模樣,他輕輕回頭,向著淩未央微笑,如同她剛才向著李辰微笑,他說道:“公主,我說過,為了你,寧願萬死不辭。那麽,再死一次又何妨。”話音未落,他立刻被吸入了鎖靈囊中。

“不!哥哥!辰!”淩未央咬著牙,祭出衡之神劍,李辰和淩昀齊聲響應,同時祭出滅之神劍和生之神劍,三大神劍呼嘯著攻向鎖靈囊,慘叫聲中,白澤同鎖靈囊同時被擊得灰飛煙滅,而鎖靈囊中還來不及煉化的靈魂也同時被打碎,化為無數的螢火,飛散到九界三宮的每一個角落。

“路易……”淩未央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一滴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抬眼望望,洛川河中,無數死屍沉浮,河水被鮮血染的一片通紅,此情此景,仿佛世界末日。如此慘狀,究竟是誰的錯?一時間,心念俱灰。

“回家吧。”淩昀輕輕將手放在她肩上,溫柔地安慰道。

淩未央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母親已不在了,這個無色界,除了悲傷的回憶,還能給我什麽呢。

“未央。”李辰輕輕喚她,攤開掌心,一片靈魂碎片在他手中熠熠生輝,“我會去收集他的靈魂,不管要花上多少時間。我會用這種方式來挽回我們的愛情,不管花上多少時間。請你等著我。”

“我不會等你的。”淩未央冷冷地說。

李辰身子一震。

“我會和你一起去。”淩未央抬起頭,嫣然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