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替罪羊
但眼下，關鍵人物銀沛失蹤了。就算是漏洞百出，也沒有證據。宇文珞寒似乎也不太相信。半晌沒有說話，視線不斷在茹妃，銀紫身上打量。陀蘭之毒已經絕跡江湖多年，就憑她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能弄到此毒，恐怕不能令人信服。但眼下，沒有直接證據，僅憑這一點就牽連其主子似乎有些牽強。眼下之際，隻能讓銀紫當這個替罪羊了。
“來人那。”宇文珞寒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聽不出喜怒。他一開口，唐沁雅便料到他會如何處置這件事。沈晗碧嚴肅的臉龐上微微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
銀紫仿佛也知道他要說什麽一樣，嘴裏拚命叫嚷著。眼淚鼻涕齊流。猶如喪家之犬。“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啊，冤枉啊。”早知今日，當初她便不應貪圖那幾兩銀子，白白做了別人的替罪羊，丟了性命。
兩名侍衛應聲進屋。“參見皇上。”
“把她拉出去，斬了。”宇文珞寒命令道。
“是。”
“慢著。”關鍵時刻，唐沁雅開口。在場人紛紛一愣，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不去理會眾人的目光，唐沁雅在銀綠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來到宇文珞寒麵前。“皇上，臣妾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看著她，神色緩和許多。
“皇上，臣妾才剛剛好轉，不想看到血腥之事。恐怕衝了晦氣，不知皇上可不可以看在臣妾麵子上饒了銀紫，臣妾宮裏正好少了個洗衣丫頭，不如就讓她來吧，也算是戴罪立功。”唐沁雅緩緩道來。
眾人不解，沈晗碧眯起眼細細打量著她，想要看出些端倪，可是她一臉淡然，絲毫看不出什麽。微微揚起唇角，蛾眉淡掃，一雙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淵，卻透著絲絲細小如針的鋒芒，紮得人心裏一慌。
唐沁雅這微微一笑，她自有她的打算，差點害她丟了性命，這件事她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想要借刀殺人毀滅證據，也要看她想不想。
宇文珞寒也被她弄的有些糊塗，低頭思量片刻，點點頭。“銀紫，還不謝過皇後。”
死裏逃生，銀紫又驚又喜，連滾帶爬的爬到唐沁雅腳下，腦袋如到蒜般拚命給她磕頭，“多謝皇後娘娘不殺之恩，銀紫願做牛做馬報答您。”
“綠兒，帶她下去吧。”唐沁雅淡淡說道。
“是，”銀綠扶起銀紫，帶著她朝外走去。
“好了，事情已經解決，母後，您也累了，兒臣送您回去吧。”宇文珞寒起身走到沈晗碧麵前。
“也好。”沈晗碧點點頭。看向甄靈妃。“月兒，扶哀家回去。”
“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甄靈妃走到沈晗碧身旁，撫著她。
“那臣妾也不打擾皇後娘娘休息了。”茹妃起身，涼涼說道。心裏忿忿的不知罵了她多少遍了。可真是會籠絡人心啊。
“等一下。”精銳的目光投向茹妃，她可沒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又怎麽了？”聲音中帶著
一股濃濃的不悅。事情沒有按照她預想中發展，她本來就有些生氣。現在，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母後，皇上，這件事雖然已查明，與茹妃沒有任何關係，但作為主子，竟然沒有好好管教奴婢，以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就這麽算了，別的妃子恐怕會有微詞，說咱們偏袒她。”
“那你想怎麽辦？”宇文珞寒眸光鎮定，看不出什麽。倒是嘴角勾起的輕蔑暴露出他的心思。
“皇……皇……皇上……”茹妃一陣緊張，不由得看向宇文珞寒。好陰險的女人，竟然處處和她過不去。
“其實也沒什麽。就罰她禁足一個月吧，除了請安之外，其他時間一律呆在茹瀾宮裏。”仿佛沒看到茹妃眼底的怒火，她輕輕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故意裝出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悠悠說道：“茹妃妹妹性子火爆，這眼看就要為人母了，也該改改性子。為未出世的皇子做個表率。您覺得呢？皇上”
茹妃暗暗較勁想抽回被她握住的手，但唐沁雅偏偏要和她作對，硬是死死抓著不放，表麵上一團和氣，暗地裏卻是按潮湧動。
兩人眼底的暗潮，宇文珞寒瞧個真真切切，不免暗自覺得好笑，這一向專橫慣了的茹妃也會有吃癟的一日。這個皇後還是有辦法。
既然這樣，他怎好拆她的台？他隨即點頭應允。正色道：“茹妃啊，這件事你的確也有責任，這樣的處罰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的不得了，茹妃忿忿的抽回手，這回唐沁雅倒也沒攔著。“臣妾遵旨。”
“恩，”宇文珞寒點點頭。“晚些時候，朕會派人給你送個丫鬟過去，你回吧。”
“是，臣妾告退。”吃了一肚子的癟，茹妃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一一叩安後，便轉身離開了。
“好了，你的病才剛剛好，多多休息，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宇文珞寒叮囑道。
“恭送皇上，恭送太後。”唐沁雅微微福身。
沈晗碧不著痕跡的碰了碰甄靈妃。用眼神示意她向皇後叩安，甄靈妃心領神會，轉而道：“皇後娘娘好好休息，妹妹告退。”
“恩。”唐沁雅點點頭，目送幾人離開。
眾人離開後，唐沁雅要小綠叫來銀紫。
隨手在櫃子裏挑了件白色的衣裙，如瀑布般的長發綰成個髻，如此簡單不加修飾，卻依舊難以掩蓋她的光芒，除了過分白希的臉色，絲毫看不出她是個大病初愈的人。
唐沁雅懶散的倚在軟榻上，慵懶如貓兒一般，眸色依舊冷清透著精光，讓人不敢小覷。“想知道本宮為何要救你麽？”
銀紫搖搖頭，雙手垂在身前，不安的絞弄著衣袖。“奴婢不知。”
“因為本宮相信你。放心，本宮會找到銀沛，為你討回一個公道。”唐沁雅淡然道
她最討厭別人拿她當傻子。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似乎與太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身為太後，在宮中三十多年，這樣簡單的事情她會看不出來
？騙鬼呢？明明知道這其中有問題，卻說出那樣的話，分明是不想這件事再繼續下去。意圖再明顯不過。
不過再想，她究竟要偏袒誰呢？茹妃？甄靈妃？或者是另有其人？目前她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太後很不喜歡她。
哼，我豈是能讓你隨便擺弄的人？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唐沁雅暗自想到。
銀紫猛的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委屈的淚花，奴婢也是人，也有委屈，唐沁雅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到了她的心坎。“娘娘……”過去的種種讓她又羞又愧，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奴婢真不知該說什麽好，娘娘，你是個好人。”
“好人？”唐沁雅嗤之以鼻，頭一次有人說她是好人，這讓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在地獄裏恐怕會氣得跳腳。不過，她雖稱不上是好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起碼她還有良知。“好人談不上，但起碼不會仗勢欺人。有仇必報是我的性子，你記著，你的命是本宮救的。你要明白，誰才是你的主子。好好的做你該做的事。希望你能珍惜本宮對你的這份心意。”說著，她睨了她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冷銳，“今日，本宮能救你，他日，也能殺你，記住了麽？”
如潺潺流水般的聲音，不徐不疾。平淡淡雅，卻透出絲絲不容抗拒的威嚴。高挑的細眉，精銳的眸色，懶散如貓，危險如豹。
“是，奴婢謹記。”腦袋如搗蒜般連連點頭，在深宮中混跡這麽久，早就練就了一身的見風使舵，茹妃喜怒無常，她早就想離開，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來到景軒宮，雖然地位上低了一等，但相比之前那朝夕擔憂的日子，這也算不錯了。you惑再多，也比不上命重要。況且，她本性不壞，區區一個奴婢，主子說什麽她就得做什麽，沒的選擇。
唐沁雅的眼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直到確定了什麽，她才緩緩垂眸端起桌上剛剛沏好的茶“恩。這沒你事了。下去吧。”
哼。看來這宮中還真是暗潮湧動啊，這麽快就有人想要她的命了。唐沁雅頗感不屑。她倒想見識見識。
“是。奴婢告退。”銀紫緩緩退至門口。正好碰到迎麵進門的銀綠。她露出一絲友好的笑容衝她點點頭，隨即跨過門檻走出去。
“娘娘，各宮嬪妃聽說您醒了，特地備了禮物來探望您，現在正在大門外候著。”銀綠說道。
想起門外各式各樣美輪美奐的禮物。銀綠不禁暗暗咂舌，同時也體會到什麽叫見風使舵，以前娘娘不受寵的時候，門庭冷淡，各宮妃子恨不得都繞著走，一個月也不見得來一次，這回，倒是不請自來了。真是牆頭草，隨風倒。世態炎涼啊。人，有時就是這麽現實。
“出去告訴她們，本宮乏了，明日清早再過來請安。”很不雅的打了個哈欠，唐沁雅不緊不慢的朝床邊走去，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們想來就來，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心情招待，不見。
“是。”銀綠應了聲，轉身走門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