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天下
事情果如蘇上馥所料,鄒代征翌日便命隨身先鋒將軍帶領一隊人馬朝著臨禦城而來,氣勢浩蕩。七月跟隨蘇上馥離開了臨禦城城主府,剩下的事情乃是華伯的事了。
倆人慢悠悠地逛起了臨禦城的大街小巷,七月本是山中之女,自然少見這些場麵,而之前那次出來,還是因為有任務在身,並且無意中毒,這次自然要玩個痛快,才不枉前來。
“爺,臨禦城即將兵臨城下,子車鷺還會來嗎?”七月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吃得極高興。
蘇上馥牽著她的纖手,緊緊握在掌心,“會!就是越亂越有機會。”
“如今,臨禦城危機四伏,我們這樣招搖過市您不怕有刺客?”她可沒有當初在天城繁街上救他的本事了。
“怕!”蘇上馥將七月拉近身旁,環住她的腰身。
七月一怔,抬眸望著他回視而來略略擔憂的黑眸,見他溫柔細語的低喃,“我怕你出事,無法再保護我了。”
“我……如今的我……”七月的話還未說完,隻聽得大街上軍隊整齊行來的步子,蘇上馥擱在她腰際的手一緊,帶著她旋轉了一圈,瞬間沒入人群。
望著眼前浩蕩行過的軍隊,蘇上馥的唇邊蕩開一抹冷笑,卻沒有察覺七月一直凝視著他。
他,怎麽待她越來越好了?
等軍隊離開後,街道上又複繁華喧鬧。而腰身的手也鬆開了,七月心底一凝,倒沒有表現出什麽神情。
“找一家客棧,我們得委屈幾晚。”蘇上馥掏出懷中紙扇,儼然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而七月頷首跟隨在他的身後,手中的糖葫蘆也失了美味,她隨手往街邊一扔,扭頭追上蘇上馥。
“爺,香居客棧吧。”
“成!”
來到香居客棧之時,不想門柱上掛著客棧已滿的告示。倆人隻好再換一家,隻是又是已滿,連續找了三、四家,可把蘇上馥氣壞了。
“怎麽回事?”
“奴婢前去問問。”
七月剛要離開,卻被蘇上馥急聲叫住:“別去!”他領著七月走到香居客棧的後門,翻牆而入,他就不信,臨禦城的客棧全滿了。
倆人偷偷遣入一間空置的房間,才發現客棧內幾乎沒有一個客人。躲在房內,聽得走廊上兩人的慶喜聲,“那位客人說的可是包客棧,我還以為有很多客人,肯定要忙死了。”
“誰說不是呢!想不到閑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包了客棧卻不來住。”廚房幫工說。
“聽說臨近的幾間客棧全被包了,指不定是什麽事。今日城裏還不來了許多官爺。”
“誰說不是呢!我們別說了,趕緊下去吧。”
倆人繼續說著閑話,走下了樓。
蘇上馥恍然明白過來,這幾間客棧的位置可是包圍著臨域城城主府的,是最佳的探聽位置,自然也是最佳捕獲子車鷺的位置。這般想來,他決定住下了。
七月自然沒有意見,隻是蘇上馥卻命令
她隻可與他同住一間。
這,……。“爺,有這個必要?”
“這是命令。”蘇上馥隨即讓七月前去廚房偷來筆墨,他便寫了一個便簽,隨即打開窗戶,朝著天空,口哨一吹。一隻雪白的鴿子便從不知處飛來,他親自將便簽綁到飛鴿的腳上。
“這隻叫雪雕,若我有所不測,它會立刻飛回天城找宛心來救。”
宛心?“你不是不相信宛心嗎?”七月驚訝,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他了。
“不信,不信也要有根據啊。”蘇上馥放飛白鴿,轉身望著七月,“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不過等著宛心露出馬腳罷了,還說得如此好聽。七月不語,靜默著。
是夜,蘇上馥帶著七月離開了香居客棧,前往臨禦城城主府見華伯。華伯將今日前來的武將的目的以及鄒代征的用意大致稟報蘇上馥。
“濮陽國也出動了軍隊嘛?”隻有子車鷺露麵,不然戰爭一觸即發。不想濮陽國一點都沒有辜負濮陽穎真的死,不過,逞一時之利攻擊強國終究是好是壞?
“太子爺,接下來要怎麽做?”華伯微微擔憂。
“就這兩日,他一定會出來否認一切,編造事實。”當初能夠汙蔑子車鷺,不過因他乃是砧板上的魚肉,已是任人宰割。如今,他既已是大海中的遊魚,若能回歸領地,自然是駁斥一切,還還他太子之位。
“耐心等等。倒是華大人近來清瘦了許多,不知為何?”蘇上馥將手中折扇一揚,輕輕擊打在案及上,目光朝著華伯一凝。七月亦抬眸看他。
華伯臉色頓時刹白,卻極力掩飾,“老臣前段日子偶感風寒所故,謝太子爺關懷。”
“注意身體。”蘇上馥好奇道:“近來怎麽不見華夫人,可是上次被本太子嚇著了?”
“婦人近來身子不爽,長臥病塌,待完好一定前來拜見太子殿下。”華伯神色閃躲,神情萎靡。
蘇上馥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便道:“夜深了,不防礙華大人歇息了。月兒,我們走吧。”
七月福身,道:“是,太子爺。”
“恭送太子爺。”
蘇上馥嗬嗬笑著,領著七月前腳剛離開。臥房內,從屏風後便立刻出現了一個男子。
“你倒是識時務,在乎你夫人的性命。華大人,隻要你與我家大人聯手,還怕難成大事嗎?”此人就是張懷光手下得力的師爺,安瑞。
“安師爺,我夫人……。”
見華伯一臉愁容,安瑞煩躁的罷手,“好得很。隻要華大人按照我家大人所指示的去做,令夫人自然安然無事。”
“那便好那便好。”華伯會意道:“不知道張大人要微臣做什麽?”
“殺、太、子!”安瑞走近華伯,聲音極細的說道。
此刻,房頂的磚瓦突然輕細作響。七月驚恐的抬頭盯著蘇上馥,“這位張大人是?”
“就是他。”張懷光!
蘇上馥攔腰將七月抱
住,隨即掠走。
“他不是……?”七月仍處於驚恐之中,他不是蘇上馥的舅舅嗎?怎麽會派人來殺他?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宮闈之事絕非血親可以說明一切。蘇瑾瑜、蘇仕佑何嚐不是我的手足,又何嚐沒有害我之心。月兒,事情往往沒有你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那,如今怎麽辦?華伯可知曉我們的住處?”
“如今,不管華伯是否有心對付我們。香居客棧是不能再回了。隻怕我們躍離那刻,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蘇上馥握緊七月的手,“此行,我本不該親自前來。”
“月兒,若死在邊陲的是我。你便回宮求皇後讓她放你們四人離宮。”蘇上馥說的真摯,卻漏洞百出。若那些人早就知道他們在房頂偷聽,那華伯便不會讓安瑞出來。若是之後因七月不小心掀動瓦片而有所察覺,此刻身後應該是殺手林立,怎麽是這樣冷清的,哪會有時間讓他說甜言蜜語。
“爺,一言為定。”七月心底一陣好笑,他如此單槍匹馬離宮,身後侍從怎會少得了。起碼,暗護是絕不可能遠離的。
這丫頭!蘇上馥眉頭緊蹙,隨即舒展開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而不遠的臨禦城主府附近,那一批黑衣人早已死在暗衛刀下,劍光凜凜。
“爺,帶奴婢去哪?這越走怎麽越像是邊關重地啊。”七月不禁有些擔心,蘇上馥這一行走來可讓她吃驚不小,真怕自各承受不住他一個個的驚喜。
“到了。”離邊關關卡不過百米遠,蘇上馥放下七月,手指邊陲外的山河,“月兒,即使四國簽署百年和睦條約,可邊境總歸常年紛爭,邊陲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我想了一個法子,可避免此事再發生,你想聽聽嗎?”
“是什麽法子?”對於國家大事,民生事態,七月當真無能為力,她不過是一個小小江湖女子,奈何進了宮做了奴婢,如今失去內力,自身難保,哪有閑情了解這些。不過見蘇上馥神采熠熠,便隨口一問。
“一統天下。”他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七月頓時驚的結巴起來,“天……天……天……您是說天?下!”
“是!天下!”蘇上馥熠熠閃亮的黑眸仿佛點燃了整片夜空的星光,璀璨的閃爍著。
這夜,七月再無法安靜入睡了。而蘇上馥之後帶她所住之地,竟然是邊陲關卡的住地。臨禦城駐守關卡的士兵已然是他的人馬,難怪他這幾日如此閑情逸致,跟她散玩,他已然是運籌帷幄了。
那,……近來邊境的**隻怕與他脫不了幹係。蘇上馥真是深不可測!
七月如今見著他,卻總在想他話裏的話,如此以往,實在無法安心與他呆在一起。蘇上馥亦有所察覺。
兩日之後,子車鷺果真在邊關附近出現。而隨之而來的是幾處人馬的出現,濮陽、子車、張懷光、鄒代征,蘇上馥可謂坐山觀虎鬥,自是不亦樂乎。
七月一直不解,為何蘇上馥要將他心底的秘密告訴她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