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陽光如一雙巧手緩緩拉開黑色的夜幕,露出白晝特具有的淡金色光芒。天亮了,時光終究不會因為一己私欲而停止。洛兒目光遲疑,記憶一不小心如滔滔江水衝破了水閘,全然呈現在她腦海裏,震得臉色灰霾,渾身輕顫,不由自主地雙手環胸,狠咬住下唇。唯有那雙清澈的靈目若有所思地凝望那片遙遠的赤紅感慨,心下茫然惆悵,微風拂曉,輕輕吹動那片遮住恐怖猙獰麵容的白紗。

“冷麽?”一雙小手輕輕握緊泛白的斑駁之手。

“童子…”遲疑,瞅著那張白淨的小臉,頓時神情鬆懈。

“山上的洞裏常年恒溫,我倒忽略了夜晚在這裏會寒冷,難怪你現在雙手冰冷。”說完,童子從懷中掏出一支精靈剔透的瓷瓶遞到洛兒手中。

“童子,這是?”不解。

“這可是稀世之藥,你可小心保管。若遇到危險之時我不在你身邊,你服下這藥丸即可保住性命。”坦言,那童顏竟隱約透露出微微溫情。

洛兒好生將瓷瓶放進胸口的暗袋,乖乖頷首,也不再多言。

“儀式的吉時臨近午時。我們現在就動身進城。”童子衣袖一拂,便大步向那片深紅的方向走去。

洛兒見狀,雖心有萬般不願,咬咬牙終究乖乖跟隨其後。

這一小段路上童子倒不急不慢,不知哪來的雅興,倒閑庭雅致地走走看看。不時給洛兒講解何花何草,以及相關曆來的典故。洛兒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瞅著那深紅的城牆漸漸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下莫名緊張。

“醜女你在緊張什麽?”童子漫不經心一笑,倒把那野外盛開嬌豔花朵硬生生比了下去。竟讓人分神片刻,一時忘卻煩勞。原來天下美麗的人和物果真能讓人暫時忘卻憂愁煩勞,也難怪所有美麗的顏都被冠上禍水的罵名。會心一笑,露出個恐懼無比的模樣。

“童子不也叫我醜女了麽。隻怕這世人見到我這副模樣會嚇得魂飛魄散,噩夢連連。”捂嘴淘氣一笑,“對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罵我怪物?然後用石頭扔我?”忽感身前人影停駐,洛兒抬眼,見童子俏臉冰涼一臉肅顏,略有一愣,卻不明其意。

“若有人膽敢拿石頭扔你,我必剁下他的手。”堅石般僵硬的話猶如三千尺內冰窖裏的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童子…這是何必呢,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嘛…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是你出來嚇人就不對了…我好好待在魂靈山不出來嚇人不就好好的。不是你非得拉我下山…”一抬眼瞅著那冷冰冰的睦子,餘下的話隻好全部咽進肚子裏。

“這次回魂靈山,無論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必定會恢複你的容顏。”說完,稚氣揮袖,徑直往前。

眼見童子孩子氣地丟下狠話,洛兒哭笑不得。這個孩子孤傲成性,打出生以來自我地決定任何事,從未在乎別人作何感想。此時此景,倒思及小雪球每次聽聞到童子到來之前便閃進洞裏裝病的樣子,頓時心頭一熱,倍感溫情。

“還不走,傻楞著做什麽?”童子頭也不回的叫嚷。

洛兒方察覺自己正麵露微笑,呆站一處。緊忙提起裙擺,小跑步地尾隨其後。

深紅的城牆近在咫尺,仰望那高聳的赤紅,彩色的琉璃瓦在金色的陽光下發出閃耀奪目的光芒。巍峨的城門上由金色鉑金鑿成的兩個大字“昊國”。城門口兩邊各是身著紅色軍裝的士兵站守把關,絡繹不絕的人群正按次序排好隊進入。

洛兒不由自主的拉近鬥篷,鬥篷的大帽沿兒遮住了她整個頭,白色的輕紗擋住那恐怖的顏,隻留下一雙靈目烏溜溜地四處打探。

“你看這次昊國盛會門禁如此嚴格,你覺得真的能防止那些別有居心的人?再說了這次昊國如此高調舉辦盛會,並不是刻意討好大虞國。”隔著兩三個人的男子小聲朝身旁的人竊竊低語。

洛兒意外發現自己在這吵雜之地居然能清晰地聽清離自己有幾步遠外的男子對話,看向童子,見他神情自然並未異樣,便靜靜洗耳恭聽。

“小聲點,若被那些士兵聽了去。我們還不白白冤枉去坐牢。”旁邊的人立馬謹慎打探四周。

“昊國果然會做好人,借著這次的美名倒想把那兩三個鄰國一並吞下。真是好大的野心。”

“莫談國事。若被人悄悄聽了誤當你我是奸細,到時候你我都吃不完兜著走。”旁邊男子示意,兩人再未對話。

果然,洛兒心下明亮。眼瞅著門崗處,仍有被士兵搜查拒進的可疑人物。環顧四周心下思量,並不是什麽人都能輕易進入昊國。天女出現,得天女者必得天下的消息人人得知。昊國將天女送到大虞國,不過是討好獻媚而已。此時的昊國難免會成為其他小國攻擊的對象,若是那鄰近的小國強強聯手而搶奪天女。此舉雖是傷昊國的鳳毛麟角,如若巧用心思倒也能險勝從昊國手裏搶奪天女。而昊國這邊雖護駕不當丟了天女,卻更有借口一舉將那些小國殲滅,到時大虞國也不好找治罪昊國的理由。就算計劃失敗,搶奪天女不成,那小小國家最終也被昊國殲敗,乖乖降服歸屬。好個一石二鳥的計謀!洛兒輕聲一歎,殊不知自己在魂靈山清靜居住一年半載,竟能推算出如此陰謀。她能猜想到的東西,那權衡之人也必定也能料到。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抹紫色身影,錦衣緞袍,美如冠玉的顏,帝王之尊,心雖有一歎,卻終究轉瞬即逝。

“童子,我看前麵的人好像拿出什麽帖子才可以進去。”洛兒小心附在童子耳邊輕聲細語。

童子眼神一瞟,雲淡風輕地擺擺手,並未多言。

這次換洛兒著急了,難不成這孩子想憑借這副美貌硬闖?這孩子身居深山太久,莫非不知人世上該有的規矩?

小心翼翼地咽口唾沫,“童子…你深居簡出太久,這個…我們沒那個什麽帖子是進不去的。”

童子仍舊不加理會,雙手拂袖,粉雕玉琢的顏上自是淡然。

眼看排到城門口,洛兒臉色如土,整顆心懸

到嗓子眼兒。

紅色軍裝的士兵孤疑地盯著裹著白色鬥篷的洛兒,正欲伸手撥掉那遮住頭的鬥篷,豈料隻覺手一疼,低頭定睛一瞧,卻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鑽心的疼。

洛兒美目一瞪,心知何人所為,轉眼看向童子。見他仍舊一副淡然的模樣,心下卻懊惱不已,童子此行到底是來闖禍還是來來解開她被塵封的記憶?!

“誰!?是誰膽敢出手?有種就站出來!?”那受傷的士兵高聲嚷叫,一時之間,聞聲之時裏麵的城門立即關閉,幾十個士兵湧到城門外處仔細端詳。

“是你?”那受傷的士兵麵露凶光狠狠地盯著童子,見他孩童般的樣子也不似內力高強之人。可二三十個士兵在人群中搜來搜去,並未發現有詭異之人。領頭的人輕聲附耳告知那受傷的官爺。那官爺嘴裏連連吃痛,卻仍舊不肯作罷。瞅著童子一身素衣,卻透著一股子貴氣。便想將剛才受的氣出在眼前的孩子身上。

“哼,怎麽有低賤的孩子也妄想進昊國?你有被邀請的帖子?”惡聲惡氣。

“沒有。”稚氣之聲,神定自若。

洛兒聽聞,頭腦嗡嗡作響。頃刻之間竟感整個天都塌下來般,明眼兒人都能看出此時童子與她都處在弱勢,那受傷的官兵明是找她們的茬兒。她心知眼下這所有的官兵加在一起也不是童子的對手,她怕就怕在童子一出手那便是致命。隻怕等會兒便是落荒而逃,亡命之涯。要早知道有這個什老子請帖,她們昨晚便能趁夜翻過城牆進入昊國。何苦來排隊走什麽正大門!!!

洛兒暗暗握緊童子的手,生怕他一個不順心便徒手殺人,惹出禍端。

“小孩,爺爺我跟你說活呢!沒有請帖就滾一邊去!”說完那官爺便揚手揮下來。

急中生智,洛兒伸出手硬生生地擋下那揮下來的臂膀。“這位官爺,我家小少爺年輕莽撞不懂事,剛才冒犯了官爺還恐官爺輕饒了我們。”說完,洛兒便從衣袖中套出一包細軟偷偷遞到那官爺手中。

那官爺抽回手,打開那細軟一瞧,居然是三十多顆珠圓玉潤的白色珍珠。咧嘴一笑,道:“還是一個下人懂事。不過這位姑娘,你們沒有請帖我可不敢放你們進去。若是裏麵犯了事追究起來,我這性命可是不保。”

洛兒自知已穩定這官爺,也沒想過硬要憑借這些珍珠做過路費。說起這些珍珠,其實也是她曾經所穿在身的那些華美衣裳上所縫製的珍珠。那日小玉本要焚燒那帶血的衣,她命小玉把上麵鑲嵌的珍珠拆了下來,一直揣在懷裏直到在懸崖底下被童子救起。這次出行帶著這些東西也是以備不時隻需。此刻洛兒真是感激自己的細心,如若按照童子不食人間煙火的脾氣,還不知她要死幾百回。

“把這位姑娘給你的東西還給她?”童子冷冷低語。

“小孩別以為你下人懂事,你就腰板兒硬了。告訴你,沒請帖就滾一邊兒去!”說完大手一揮,正欲叫人上前。

洛兒急忙上前一把拉住童子,急欲拉住他往回走。哪知童子反倒緊握住洛兒的手,衝她點頭微微一笑,童真般的美貌竟讓她失神三分。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濁物,等會兒你們便知道什麽叫身首異處。”冷冷一笑,童子從袖袍裏拿出一塊金色腰牌遞在那官爺的麵前。

那官爺定睛一瞧,立即嚇得屁滾尿流跪拜在地,臉色灰白,渾身輕顫:“顏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奴才狗眼不識泰山。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那身後站立的官兵立馬統統跪拜在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這次換洛兒驚愕地合不攏嘴,迷惑不已。金色腰牌是皇室象征?童子怎麽會有金色腰牌?童子又怎麽會是昊國的王爺?他與虞慕飛又有何關係?難道是虞畝飛的私生子?不對!虞幕飛不過二十來歲,這童子也就一十二歲。那就談不上私生子一說,那就是堂兄弟或則表兄弟?

“進去吧。”童子輕輕拉過洛兒的手,朝著那城門走去。洛兒環顧四周跪拜在地的人,倍感匪夷所思。隻是穿過第一個城門,走進那長長的長廊,那久遠的記憶緩緩進入她的腦海。最終踏進那二道的城門,朱紅的城門上鑲嵌著耀眼金色的門釘。再回過頭,眼前人聲鼎沸,車馬過往的繁榮景象卻再一次讓洛兒陷入深沉的迷失。

“醜女,趁皇宮裏的人還未來找到我們之前,我先帶你到處走走。隻怕在魂靈山待了那麽久,你會不習慣眼前的景象。”童子臉色露出許久不曾有的童真與溫情。

“童子,你是昊國的王爺?”洛兒握緊童子的手,輕巧地跟隨他的腳步穿梭在街市裏,心裏卻裝滿十萬個為什麽。

“這很重要麽?”不以為意。

“我們為什麽要來昊國?我們回魂靈山吧。”洛兒停下腳步,一時之間竟發現與此時此景如此格格不入。

“我已經很多年未曾來昊國。如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來這汙濁的地方。”靈氣的雙目透著坦誠,倒讓洛兒為之一動。

“你到底要我解開什麽記憶?”洛兒低語,眼神迷茫。

“我需要天女的紫晶還魂扣來解除你記憶的封印。”這一句童子卻是借著千裏傳音。洛兒聽聞身影一僵。紫晶還魂扣!!!心中念叨,隻覺渾身發冷,四肢乏力,明晃晃的太陽竟曬得她有些發暈。

身子輕晃兩下,不料卻撞到旁邊路人。洛兒立馬應聲道歉,殊不知麵上的白紗正巧滑落下來,惹得旁邊的路人驚嚇不已。童子將白紗重新遮住那張猙獰的顏,冷冰冰地眼神掃視那些滿臉鄙夷的人。

洛兒低頭不予理會,心頭慌亂加之委屈,丟下童子的手便往人群中擠進去。埋著頭一個勁地往前走,也不理身後童子的叫嚷之聲。

還未走遠,一個不注意便一頭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莫名的香草味惹得人慌亂不已。急忙從那懷抱中掙脫出來,站穩之時便羞愧地低聲道歉:“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這位姑娘可得小心,我相公是有家室的人。可經不起你這樣

的投懷送抱。”身旁嬌滴滴的女子笑言,眼神卻毒辣無比。

洛兒瞅著那灰白色錦袍,再看向那腰際的玉佩,價值連城的翡翠綠得刺目的疼。耳邊那歡悅的女生莫名熟悉地讓人心痛。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抬眼,待看清來人的麵目之後,驚愕地楞是一步也邁不開來。那廉價的玉蘭花玉佩或許早就扔到不知名的地方摔得粉碎。時過境遷,夢轉千回。多少次,在多少的睡夢中疼痛著,掙紮著。在她逃離現實所編織的美夢裏,她丟棄了自尊心奢望祈求如果他還知道她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會以往如初的愛她嗬護她。

如今,就連這樣的不期而遇也變得可笑不已。那身著黃色衣裳麵容豔麗的女子眼中屏射出的鄙夷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進心窩。

兩人擦肩而過,衣衫輕觸。他卻從未正視過她一眼,依舊是那傾國傾城的容顏,英氣逼人,瀟灑自如的神態。整個人比起往日倒有些清瘦,但與她在漣漪呈現的幻境裏所見到的那人卻判若兩人。連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凝望,也不會讓人生疑,如此絕世的容顏惹得路人爭相觀看。眼下又有誰會在乎留意衣衫襤褸的她?!公子平日裏自是居高臨下慣了,又怎能會注意她這個不起眼的醜女?!

雙眼倍感幹涉發疼,此時此刻洛兒無比感激還魂湯。她從此沒有了眼淚,沒有了眼淚就不會出賣自己以至於沒人會懷疑她曾經的身份。她呆滯地佇立在人群之中,瞅著那灰白身影慢慢吞沒消失在人群裏。“易軒……”淡淡低語,卻是肝腸寸斷,痛切心扉。

“醜女,你怎麽到處亂跑。如若你有個三長兩短…”童子大聲嗬斥,見洛兒神情呆滯,誤以為眼前的繁華景象一時間嚇著了她。趕緊拉她往人煙僻靜之處走去。

白易軒還未走遠,隱隱感覺到什麽猛然回頭。一雙冠玉的眼穿過人群四處試圖搜尋,微眯著眼抿住唇,所尋無果。

“易軒哥哥,怎麽了?”尹蕊好奇回頭張望,此時她小鳥伊人依偎在白易軒身旁。再也沒有人能走進她易軒哥哥的心裏。他心裏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也就是說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如今過了那麽些日子,隻怕她的易軒哥哥早已忘懷。而她僅僅隻需要陪伴在他身邊,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待。

“沒什麽,走吧。”白易軒回頭,蹙眉。仍舊懷疑剛才某一絲的察覺。耳邊似乎聽見許久不曾有過的呼喚聲。是幻聽麽?身後的人群中分明沒有那抹熟悉的粉色倩影。偌大的街市,她最愛的繁花似錦,卻隻徒留了空洞的喧鬧而已。

童子拉著洛兒走到一僻靜的街巷裏。見她目光仍舊呆滯,臉色發白,手心滲汗,抓過她的手找準某個穴位按了下去。

洛兒隻覺被握緊的手鑽心的疼,“哎喲”一聲倒也魂魄附體終究回了神。

“剛瞧見什麽被嚇成這樣?是天女宮的人麽?”童子呼出一口氣,倒恢複平日的冷漠。

“沒什麽,沒什麽…我倒是怕自己嚇著別人了…”洛兒支吾,咬著唇心中苦楚,疼痛不已。

“有我在不用怕那天女宮的人。隻要找著紫晶還魂扣恢複你的記憶我們便回魂靈山。”童子上前緊握緊洛兒冰冷的手。

洛兒不語,悲催地沉浸在自己剛所經曆的痛苦之中。隻是還未等悲痛撤離,忽聞街巷兩邊不由而同夾雜許多紊亂的腳步聲。洛兒驚覺,警戒地自立起身,拉過童子擋在身後以備危險逼近。

正當千鈞一發之際,洛兒彎腰拾起十幾粒小石子以作武器。那腳步已離自己越來越近,反光童子倒一臉輕鬆,神采奕奕,不以為然。

眾人到達之際,為首身著深藍色官府的男子便上前恭敬地跪拜在地:“不知顏王爺今日擺駕回昊國,微臣玉寧罪該萬死沒能親自接駕有失值守。”

一波未平一波又驚,洛兒看清來人急忙拉緊鬥篷遮住麵容。從縫隙裏偷偷窺視熟悉的麵孔。玉寧公子?她從懸崖之處跳下時,他必定也親眼所見。恐怕玉寧也早已推斷出她已死的事實。也罷,真正的天女已出現,她的生死對於虞慕飛來說又有何重要呢?白易軒與他們不過猜想她是天女,妄想從她身上得到紫晶還魂扣以達自己的貪願罷了!

童子自是不多語,神情孤傲,冷漠地點了點頭。一身擋在洛兒身前,“我的下人常年居住山裏比較怕生。”

“微臣早已給顏王爺和隨身人各備好馬車。昊王也在天女慶典上給你留位共同觀賞。”說完恭敬地立身一邊。

“不用,我和她共用一輛馬車即可。”童子說完,便握緊洛兒的手往馬車走去。

玉寧雖彎腰低頭,餘光仍舊跟著那白色鬥篷,瞧那嬌小柔弱的身形必定是女子無疑。隱隱作笑,瞧剛才那舉動,那女子也不同下人。衝身後的隨從擺了一個手勢,那隨從得令便悄然退了下去。他得盡快派人查清楚這女子的來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進入皇宮實屬危險之舉,若要是別國派來的奸細誤進宮裏而傷了昊王,那後果不堪設想。

玉寧自知顏王爺是虞慕飛親姐姐虹赤公主從外流放帶回來的孩子,而公主並一口咬定顏王爺是自己所出。但公主回到昊國之後便一病不起,最後香消玉損,仙去。這顏王爺性情古怪,孤傲自持。因巫師說顏王爺必須在人煙稀少之地生活才能保留一命。因此待虹赤公主入土為安之後,便將顏王爺送出宮留在外麵長大,倒是顏王爺自己尋了個地方撇下了那些伺候的奴婢。那麽多年從未見過這位王爺與何人如此親近過,就連同虞慕飛說話也是冰冷無禮。這次天女大典,與世無爭的顏王爺卻貿然出現,不知又是何種意圖。或許也是為那紫晶還魂扣而來?!玉寧微微蹙眉,雙拳在握,心下躊躇盤算對策。

洛兒從馬車上的縫隙偷偷觀望玉寧,見他從容淡定的樣子必定也是勝券在握。或許之前聽見和揣摩的陰謀也出自那俊朗男子之手。

時光流逝,沒有什麽會是永恒。人心更是叵測。輕歎一聲,轉而看向坐在身邊的童子,那抹稚氣的靈動笑意,頓時溫暖了空蕩紊亂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