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除失心散的毒，百命丸無法清除之外，世上其他的毒百命丸仍舊可以起這個作用。這也就是姥姥陰毒之處，否則失心散倘若能輕易解除，那天女宮豈不是早就散架。
洛洛隻是躺了幾日，由於體內有五十年的內力，身體很快完全康複。這幾日裏迎春每天來照顧她，知道洛洛居然不顧性命為了她取得火龍果後，震撼萬分。從來…從來沒有一個姐妹如此真切的待過她。如今這條命是洛洛給的，以後便聽其差遣，永世相隨。
“洛兒，他們一直都不知道咱們的身份…”
“姐姐，如今我們不是天女宮的人了。就算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又如何？我們又不會加害他們，再說了，如今你身上完全幹淨了。還怕什麽？”。
“你….不覺得奇怪麽？姥姥沒有派人來尋我們。”
“其實，從我再次回宮給她稟報的時候，她就知道我要逃跑。隻是沒想到我會拉你一起下水。不過她以為用失心散能控製我們，哪知這世上的火龍果居然能解她的毒。她現在恐怕以為我們都死了。”淡淡低語，眼神卻有些飄渺。
“可是…我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洛兒，你別忘了。你是天女。姥姥怎麽會輕易放過你！”擔憂之色印在閉月羞花的臉上。
“天女！？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我是天女？我功夫那麽差，比起姐姐來都稍遜一籌。也就是在內力上占點便宜罷了。輪姿色，天女宮裏勝過我美貌的姐妹們多了去了。”輕笑出聲。
“洛兒，你多久沒見過自己的模樣了？”迎春默默溫情，伸出手撫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洛兒心裏一驚，自從穿越到天女宮開始，她就不曾照過鏡子。那天女宮哪裏有什麽鏡子，在客棧裏也未有心留意過。在這宅子裏，更是無心去啾那銅鏡。
見離自己不遠處，有一池塘。快步上前，傾身看向那池子。碧波蕩漾，水質清澈的水麵上倒影出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呈現出一張美倫美奐的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那水中傾城的女子是誰？洛兒一臉茫然，神色驚慌地看向迎春。“怎麽…怎麽會這樣？”雙手捂臉。原來公子傾心的不過也是這副美麗的皮囊罷了。
“姥姥不是說過麽，吃下那玉肌靈後並有增添美貌的作用。”
“難怪她會說我的模樣不知要引起多少禍端。”苦笑，並沒覺得此刻的容貌是炫耀之事。
“隻是你身上的毒？”遲疑，擔憂。
“姐姐不用擔心。如若在下次發毒前我若找尋不了解藥，便隻身回天女宮。姥姥會念在我是天女的份上饒過我。”
“洛兒，迎春的命是你救的。從今往後迎春便追隨你左右，聽你吩咐！”說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姐妹。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你了！”語重情深，兩位美人執手相看淚眼。
和迎春用完午膳，洛洛便回房間躺著休憩。連著三日都未曾再見過虞慕飛，可能他變心了吧。在知道美人隻有一個月的生命後，便失去了興趣轉投其他。
“洛兒。”
睜眼，朦朧中看到一雙桃花般的眼，那裏有著星星般的閃爍。
“虞慕飛？”他怎麽會來？
“收好這個。”說完，錦衣華冠的公子把一隻玉百的小瓷瓶放在美人手中。
“這個是？”直起身，遲疑般注視著手裏的瓶子。
“裏麵裝著一顆百命丸。”低沉的聲音，包含著所有的寵溺。
“你怎麽得到的！？”心裏一驚，胸口處隱隱作痛。
“什麽都不要問。你好生收著就是。”說完便拂袖而去。
一時遲鈍，思慮一轉。等反應過來時，洛洛提著裙擺奔出了房間。
“洛兒姑娘。”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早候在這裏麵如溫玉的玉寧公子。
“玉寧公子…”
“洛兒姑娘請留步，玉寧有話要與姑娘說。”仍是溫玉之聲。
“公子請說。”望著那抹藍色的身影在轉角消失，心裏萬分焦急。
“姑娘不必去追公子。公子要離開了。”
“他要離開了？”心一顫，徒然悲傷。
“姑娘手中的百命丸，公子得來不易。請姑娘珍惜。”
“他…如何得到的？這不是萬金難換麽？”淚水連連，哽咽。
“公子不
僅僅用萬金換取所得。公子說了，請姑娘保重性命。”
“他要去哪裏？”
“公子要回城了。”
洛兒握住手裏的瓷瓶，沒等玉寧公子說完，便轉身追尋那抹藍色身影。
一路追到大門口，見虞慕飛正好翻身上馬，身後跟著一隊車馬和隨從。
“虞慕飛！”衝上前，一把抓住韁繩。
“你就不和我道別麽？”生氣，既然傾心於她，為何又要離開？
“洛兒好生保重。虞某能為你做的就是這些。你住在這裏，有玉寧公子好好照顧你和姐姐，等虞某尋得更好的解藥再送來與你。
“洛兒不怕死！”死命地拉住韁繩，不肯鬆開手。
“慕飛怕，慕飛不想洛兒死。”桃花般的眼裏柔情似水。
“既然不想我死，為什麽要離開我？或者帶我走？”
“我要遵守諾言。”
“什麽諾言？是不是給你百命丸的人提出來的！？”渾身一顫，難道是姥姥！
“當今大虞國的太皇太後欽賜的百命丸。洛兒，我必須離開大虞國。你好生保重！”說完，便拂去美人緊抓著韁繩的玉手，大嗬一聲，便飛馬而去。
大虞國的太皇太後！淚如雨下，眼睜睜地看著塵土飛揚的大隊逐漸消失在視線。虞慕飛跟大虞國的太皇太後有什麽關係？
虞慕飛？虞慕飛？！虞！心下大驚，身形一顫，如夢驚醒。他！到底是誰？！
連日來洛洛傷心不已，為什麽挑動了她的心後又離開？整日茶飯不思，倒覺得自己天天坐著等死。迎春看著也幹著急，過問玉寧公子，溫玉的公子隻是淡然一笑，守口如瓶。依舊隻是照著往日般對迎春好。
思來想去，每日坐以待斃不是個辦法。百命丸隻能換取一個月生命，虞慕飛給的百命丸也僅僅隻能延長一月罷了。既然他狠心離開自己，洛洛也不想再繼續等他的施舍，欠他更多的情。
最後便決定離開這座宅子，打算自己親自去尋求解除失心散的解藥。決意已定，次日一早，洛兒便到迎春那裏來拜別。
“洛兒，你要單獨一人出去？”迎春失聲，一臉擔憂。
“姐姐。你就當我是已經死了的人吧。我不想整日坐在這裏等死。與其如此，還不如出去找尋解藥。說不定，這世上還真有什麽奇珍異果。”
“不行！你一個人我如何放心？這外世不比得咱們天女宮，外麵的人居心叵測，更何況你絕世的容顏。我如何肯讓你單獨出去。不行！如若你堅持，我必隨你一起！”
“姐姐！你我這樣出去若是被姥姥發現你當永無翻身之日。如若我被姥姥逮住，她絕對不會誅殺我。也就是懲罰罷了。你就當我出去旅遊散散心吧。”
“絕對不行！我說過今生必定追隨於你！”迎春態度強硬，絲毫不容抗拒。
洛兒見迎春態度強硬，便趁她無防備之心時，伸手點了她的穴道。
“姐姐，洛兒冒犯了。你別怪我。我隻想你過回正常人的生活。玉寧公子不會虧待你的。而我，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何去何從都是天意！請你不要強求於我。請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番苦心。否則我去麒麟山取火龍果就毫無意義了！請你珍重自己的性命，它不是別人的，確實握在你自己手裏的啊！我說過，你要為自己而活。不要擔心我，我如果找尋到解藥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在這裏等我好麽？”溫言細語的輕哄。
迎春沒辦法張嘴出聲，自知解除不了身上的穴位，臉上掛滿清淚。
“姐姐，我走了。”洛兒起身，微微歉身。戀戀不舍地轉身離去。
來這宅子居住已有一月多，洛洛早就摸清了宅子的路線，守衛的人在何處，何時換班。
大清早想飛身逃出去，並非難事。出走前，刻意換下那一身紮眼的白。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款式簡約的杏色女裝。對著銅鏡，拿起胭脂狠狠地在眼角處摸了一大塊，用眉筆在美肌上隨意畫了些斑點。從抽屜裏拿了一些碎銀子放在懷裏，這些是虞慕飛之前留給她的。一想起那玉帶華服的身影，身體裏某個地方竟然會隱隱作痛。
漫步走到宅子後院，見丫鬟婆子正好交班，無人疏管。洛洛便腳尖輕躍，飛身跳了出去。
從宅子裏出來快步從一條小巷子裏穿過，混到大街上便緩慢了腳步。如今她這副模樣恐怕不再傾國傾城，隻怕是被人嫌棄的醜女。
在街上漫步，思量著想去哪裏。正巧路過永福客棧，心一沉，轉身走了進去。
“姑娘，你這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宿？”小二連忙熱切招呼，結果一看到美人的臉，立馬露出鄙夷之色。
洛兒抿嘴一笑，在靠窗的一個不起眼的座位上坐定。“麻煩小二哥，給我上一壺鐵觀音和一碟花生。”隨手拿出一塊碎銀放在小二手上。
“好嘞。姑娘你先等著。”
環顧四周，左右都坐滿了人。不過有些是帶了佩劍的俠客，看衣服的款式並不是大虞國的人。
“姑娘，你的茶和花生來了。你慢用。”小兒把茶和花生放在桌上。
“小二哥，前些日子沒有有穿白衣的美人來過永福客棧？”說完，又拿了一顆碎銀放在小二的手上。
“不瞞姑娘，上個多月確實來過一些白衣姑娘。不過當時是先來了四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姑娘。可第二天，卻隻有兩位白衣姑娘和兩位俊俏公子離開了。而當天後來又來了四位戴麵紗的白衣女子，這四位白衣女子說是來尋之前那四位。可是之前的四位都不在了，她們也就去了。”
洛兒心知小二說的極是。“那後來呢？那最後來的四位白衣女子去了哪裏？”
“那她們倒沒說了。”
“麻煩你了，小二哥。”小二見洛兒問完，知趣退身。
心裏一沉，倒有些憂慮，拿起茶杯小口的品嚐。
“你聽說沒有，最近朝廷上死了幾位大人。”隔著兩，三桌的三位漢子竊竊私語。
“連名震江湖的黃巨俠都命喪黃泉了呢！聽說死的那些大人和江湖上的人勾結，好像要謀反！”說者無意，旁邊的聽者倒抽一口涼氣。
“小聲點！你不怕掉腦袋！”
“聽說是天女宮的人下的手。傳聞那天女宮的女子個個美若天仙，可惜卻歹毒無比。下手及其狠毒。”
“那這天女宮和朝廷有什麽關聯？”身著深灰袍子的漢子疑惑地問。
“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天女宮是太皇太後的秘密武器！朝廷裏倘若誰要謀篡奪位，不由朝廷的軍隊出馬，全由天女宮的人秘密解決掉。”說完，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你想，這太皇太後扶持幼年的皇子，那些大臣們能真的心服口服？況且朝廷裏緊握兵權的不會反麽？再者這外界的王爺豈能不蠢蠢欲動！所以他們為什麽懼怕太皇太後，就是因為這個天女宮！”
“那天女宮果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厲害？”
“那可不。你別說這些美貌女子，個個都有絕世武功，下起手來是心狠手辣。絕對不帶一點含糊！”
忽然鄰桌的一個書生模樣的公子轉頭看向他們，輕咳：“各位還是莫談國事。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那說話的三個漢子也不在多語，默默低頭吃飯。
洛兒如今才明白姥姥所有的話。那時她說自己是天女，而天女的責任是要大虞國國泰民安。原來天女宮的姐妹們全是太皇太後培養出來的殺手。思及至此，滿腔憤怒，握緊手中杯。為了鞏固自己的江山大業，卻不惜殘害這些青春少女。
“你們聽沒聽說玉龍雪上的千年冰晶？聽說那是昊國王爺進貢給太皇太後的貢品。此冰晶經曆千年，蘊含著能延長壽命的功效並且聽說還能讓已經死了的人氣死回生。不過，聽說千年冰晶帶有靈性，所以故先放在五雷山的少林寺誦經。要七七四十九天後才會送到皇宮。”另外一座年輕公子又議論紛紛。
“是麽？明日那五雷山的少林寺要做法誦經，擺好些排場。據說也有不少江湖老前輩前去拜訪。”
“可惜可惜，憑你我的能力，就算快馬加鞭也沒法一夜能到百裏之外的五雷山。”
眾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
洛洛頷首淡然一笑，果然全來不費功夫。要打聽消息果真還得來這人潮竄動的客棧來。這玉龍冰晶說不定可以解自己身上的毒，把它偷來就是。暗忖之下，決定今夜就必須飛身出發。既然自己輕功甚好，何苦要去騎馬。上次去麒麟山，其一，不想讓虞慕飛自尊心受損。其二，也僅僅是想隱藏自己的真本事。這次洛兒單身匹馬，也就不用懼怕什麽。
待那些人竊竊私語之時，洛洛叫了一碗素麵又跟店小二打聽這五雷山的方向。吃飽後付帳上了路。
夜黑得出奇隻見一個杏色的身影飛躍在墨汁般的夜空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