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是楚蝶衣



“叮——”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兩柄似乎就要刺到對方的寒光凜凜的長劍忽然應聲錯了開去,兩劍交錯,激出一道又一道絢麗無比的劍花,光耀奪目。

眾人均是一驚,頓時緊張起來,如臨大敵一般,紛紛地向四周張望……當他們看到那暗器居然是一茶杯時,都楞住了,茶杯居然沒有被摔碎,眾人心中不由暗道: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其實,這就是當初蘇老神醫教我的三招暗器手法的奧妙之處,就因為這樣,這個暗器手法才會難練,當初我也不知摔碎了多少個茶杯,才達到了今日的這個成就。

“阿彌陀佛……”智敏大師忽然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地望向我,“這位女施主,比武自然要分出個勝負,你這樣阻止韓樓主和這位……淩望塵少俠,不知是何用意?”

淩望塵少俠?我唇角浮起笑容,抬眼看向智敏大師,輕笑到:“大師眼睛好尖啊!”

智光大師微微一笑,長歎了一口氣,道:“驚鴻劍法,一劍驚鴻,老衲又怎會不知?”說完,他的目光轉向塵,“請淩少俠以真麵目示人。”

塵伸手往臉上一抹,人皮麵具瞬間摘了下來,絕世的容顏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呈現在眾人麵前。

“老衲想……”智光大師的目光忽然轉向宣,“這位金施主隻怕也是易容的吧,請少俠也以真麵目示人。”

宣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摘下了人皮麵具,隨即便有人驚呼:“玉麵神醫金亦宣!”

周圍的人這時才回過神來,不由議論紛紛,

“這就是玉麵神醫金亦宣和驚鴻劍淩忘塵……”

“……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出色,武功高強……”

…………

“阿彌陀佛……”眾人才剛說了兩句,智光大師便打斷了他們的言論,抬眸看著塵和韓俊啟,“不知韓樓主和淩少俠是否還要比下去?”

韓俊啟笑得一臉幽深,把視線投射在塵身上,悠然道:“不必了,在下認輸,淩兄請吧。”話畢,他朝我眨眼笑了笑,淩空一個翻躍,掠回了席位上。

這時,楚廷英忽然站了出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朗聲道:“在下自知不是金兄的對手,這場比賽自願認輸。”

全場嘩然,這忽然的變化,令在場的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震驚不是一點點,於是投向我的那些目光,沒有一道不是帶著探尋和疑問的。

“阿彌陀佛……不知女施主如何稱呼?”還是那個智敏大師先開的口。

唉,我本來想等大會結束了,再宣告自己的身份,可是因為剛才那個衝動……其實我知道,就算我不出手,塵和韓俊啟也不會傷到對方的,隻是那時的我根本沒有考慮那麽多,大腦裏隻有一個念頭阻止他們,阻止他們……

這不,將自己推到了眾人的眼皮底下了吧?深吸了口氣,斂去所有的心緒,我笑盈盈地正待開口,忽然場外傳來一道冰冷的語聲:“既然是武林大會,又怎能少了我們玄衣聖教呢?”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幾條人影淩空而入,他們的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躍到了擂台之上,眾人皆是吃了一驚,周圍一片寂靜,無人做聲。

台上的四人一字排開,那名女子是一身的紅裝,模樣嬌美,其他三名男子,右邊的兩位是一身的黑色勁裝,麵色冷峻,左邊的一位是儒雅書生的裝扮,手持一把折扇,俊秀的麵上仿佛常年都掛著淺笑。

我的心怦然就是一跳,手緊緊地握成拳,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護法既然都來了,那麽他……

“真是笑話,你們魔教憑什麽參加武林大會?”忽然一道輕蔑的語聲橫空響了起來。

“就是,就是,……”馬上有人跟著附和起來。

“依我看他們一定是來搗亂的!”

“大家小心,不知他們又要耍什麽把戲……”

“……”

隨著這種議論聲的蔓延,四周開始被憤恨、猜忌和疑慮的氣息充斥,看他們緊緊地盯著台上的四人,恨不得剝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的樣子,似乎隻要有人一聲令下,便會蜂擁而上,對他們四人大開殺戒。

我微微皺眉,搞什麽啊,明知道這次召開武林大會就是為了誅殺他們,他們倒好,自己送上門來,哪有這樣做事的啊?我氣悶地噘噘嘴,就算武功再高,也雙拳難敵四手啊,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這事二叔也同意了嗎……

“還我女兒的命來……”一個青衣中年男子忽地躍上了擂台,對著他們四人就是橫掃一刀,青龍他們閃後一步,並沒有接招。

青衣中年男子大喝一聲,接著反手又是一刀,刀光閃爍,寒氣逼人,可是白虎的動作似乎比他更快,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個憐憫的冷笑,腳步錯動,避過刀鋒,身形閃處,伸指戳向那中年男子的背心,便將他定身在那裏。

“魔教妖人,有本事你們就連我一起殺了,否則我一定會為我女兒報仇的。”青衣中年男子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虎他們,雙眼通紅,眼中充滿怨恨。

“我說戚項,”玄武悠哉遊哉地踱到青衣中年男子的身前,笑得一臉無害,“你憑什麽把你女兒的死記在我們的頭上?”

“哼,”戚項冷哼一聲,卻不答話,轉頭望向眾人,一臉的悲憤,“各

位江湖朋友,我戚項死不足惜,他們魔教喪心病狂,陰險狡詐,壞事做盡,大家上啊,為武林除害,為那些死去的姑娘們討個公道。”

一番話,講得場內群雄激憤,人人一副誓要鏟除魔教的模樣。

青龍他們四人毫不在意地相互笑了笑,爾後,朱雀格格一笑,望著眾人道:“你們都自認名門正派,原來也隻不過是仗著人多欺負我們人少。”

此話一出,居然讓蠢蠢欲動的眾人一下子怔在了當場,嗬嗬,他們這些名門正派最講究的就是顏麵,背地裏偷雞摸狗,可表麵總是一副大義凜然,謙謙君子的樣子。

短暫的沉默後,戚項咬牙切齒地望著朱雀,恨聲道:“各位,可別讓這妖女的妖言所惑,我們今日聚在這裏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殲滅魔教,誅殺蕭亦風嗎?那麽正好先那他們開刀、”

“要拿他們開刀嗎?”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忽然自東邊屋角上傳來,“那也要問問本座同不同意?”

話音剛落,那人便從屋角縱落,穩穩地落在了擂台的中央。

心,開始猛烈的跳動,我的手緊緊地拽住站在旁邊的兩個人,抬眼望去,所有人都抬眼望去。一襲月白色的錦袍,修長的身材,俊逸絕倫的麵龐,形狀優美的唇邊正勾著一抹略帶嘲諷卻毫無笑意的笑容。

忽然他轉過頭來,如寒潭般深邃不見底的眼眸迎上我的視線,渾身冷意微斂,眼中露出柔和的神光,時間仿佛就此膠住了,兩雙目光無言相對流盼……

一瞬間,隻覺天地都變了色彩,隻餘我們,隻餘……我們。

“殲滅魔教,殲滅魔教……”耳邊忽然傳來眾人高呼激昂的聲音。

我雙眼微微眯起,看著越來越激憤的眾人,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甚至還有些惱怒,他到底想幹什麽,真以為自己有實力可以殺掉這裏的所有人嗎?現在似乎有些後悔沒有將小白帶來,否則……唉,我甩甩頭,在想什麽呢?真是的,跟他呆久了,也越來越嗜血了

我和宣、塵在暗中策劃了這麽久,不也是為了今天嗎?在不傷一人的情況下,先解決掉魔教的危機嗎?我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今日就算不能幫他洗脫罪名,也可以爭取時間,可是現在……隻怕增加難度了。

但這是千載難逢、決無第二次的良機,今日若不乘此機會拿下武林盟主的位子,隻怕以後便棘手之極了,我的眼珠轉了又轉,不過,現在先要看看他的來意再說,扯了扯宣,宣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眨眨眼,他會意地點了點頭,回頭望向眾人,拱手笑道:“各位江湖朋友,請聽在下一言。”

我們三人似心有靈犀地同時提氣,縱身一躍,淩空幾個虛踢,掠到了主看台上,宣接著道:“我們大家既為武林的名門正派,自不會以多欺少,落下這恃強淩弱的話柄。”

眾人略想了一會兒,讚同地點了點頭。宣見眾人都有些動容,心下一喜,正待再接再厲遊說,驀地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話聲,“金公子此言差矣,妖魔邪道人人得而誅之,豈是以多欺少之理?”

TMD,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最後一個語聲剛落下,我已身動如鬼魅,下一秒,欺身便來到那說話人的麵前,似笑非笑,道:“戚項是嗎?”

他愣了一下,我的右手卻已緊緊扣住他的下顎,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我微微一笑,“知道我最討厭什麽人嗎?”聲音驀然變得冰冷,“就是別人在說話的時候有人插嘴。”說話間,我袖裏悄無聲息滑出的飛刀已毫不猶豫地沒入他的肩頭。

他緊咬雙唇沒有吭聲,眼中充滿了痛苦卻還是表現得非常鎮定,兩道冰冷的目光緊緊地凝在我的臉上,卻也識相地不再說話,然,看台上的眾人卻轟雷般怒喝起來:

“放開我師父!”

“姑娘,你在做什麽?!”

“妖女!”

“這女子不敢以真麵目見人,隻怕也是魔教的人。”

“快放人!”

我洋洋自若,對那些人的話卻充耳不聞,仍舊望著戚項道:“知道你最大的破綻是什麽嗎?據我所知,戚項是一個膽小如鼠,唯唯諾諾的人,怎麽可能會做領頭人的事情,所以……”我伸手在他的耳後根處用力一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張清秀美麗的少女臉龐。

“你根本就不是戚項,隻怕真正的戚項已遭你毒手了吧?”

周圍驟然靜了下來,無人再說話。

少女也不再鎮定自若,雙唇微微顫抖,一雙眼睛就這麽充滿恐懼、痛苦和哀求望著我。哀求什麽?一刀解決了你,可以,不過卻有條件,我的唇湊近她的耳朵,低聲you惑道:“如果你告訴我月影宮在哪?宮主是誰,那麽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如何?”

少女渾身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中沒了恐懼,沒了痛苦,沒了哀求,隻有無邊無際的絕望,我暗歎了一口氣,這月影宮的人都吃什麽長大的啊,怎麽都這麽死心眼呢?怎麽都不怕死呢?鬱悶!

“那邊戚項的家人,”我轉頭看向西邊看台似要將這女子生吞活剝的七、八個人道,“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這人就交給你們了。”說完,我一腳將這少女踹了過去。唉,不用看也知道下場一定很慘。

“阿彌陀佛,姑

娘到底是何方神聖?”智敏大師抬眸望向我,目光滿是疑問。

我淩空一躍,緩緩吐出三個字“楚蝶依”的同時順手扯掉了麵紗,掠道了宣和塵的中間。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著視線緊緊地凝在我身上的白玉笙,衛祁武,蔣兆宏,淡淡道:“好久不見。”

他們定定地看著我,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眼眸中閃爍著比黑夜的星空更加耀眼的光芒,將我細細打量,仿佛在確定我是,還是不是?這時,忽然有人高呼一聲,“楚蝶依——?!姑娘莫不是就是楚塵山莊的楚蝶依?”

我眨眨眼,俏皮地一笑,看向那人道:“難道馬幫主還知道另外一個楚蝶依嗎?”

馬如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我好一會兒,又問道:“你就是解開了北新國那三道難題,舍身救了王爺和韓樓主,使我朝免遭戰禍的天下第一奇女子……楚蝶依?”

“嗬嗬,馬幫主太抬舉蝶依了,那都是眾人亂封的,我可當不起這名,”我笑了笑,明眸四掃,“諸位才是當世的奇才、英雄、豪傑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眾人紛紛笑道:“姑娘過獎了,姑娘過獎了……”

見他們身上的殺氣漸漸斂去,我趁熱打鐵,笑眯眯地道:“諸位,請聽蝶衣一言。”

眾人果然聽話地都住了嘴,全場一片寂靜。

我笑了笑,“雖說這次武林大會是為了殲滅玄衣聖教而設的,可是就算官府辦人,也要講究真憑實據,也會給當事人一個辯解的機會,諸位都是深明大義之輩,更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便隨便殺人,是不是?”

“今日玄衣聖教的人來此,依蝶依看,都不是來挑釁生事的,看他們的樣子似有話要說,那麽我們也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聽聽他們怎麽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看了看白玉笙,笑道:“白堡主以為如何?”轉頭又看了看衛祁武,“王爺認為如何?”最後落在智敏大師的身上,“大師又認為如何?”

“阿彌陀佛!”智敏大師右手豎立禪杖,左手當胸而立,欠身說道,“女施主所言甚是,佛門中人慈悲為懷,貧僧自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汙蔑蕭施主他們。”

“蝶依的話我還能不聽嗎?”白玉笙起身走到我麵前,灼熱的目光專注地凝在我的臉上,眼中透露著無限的溫柔,“隻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我尷尬一笑,避開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下心中的浮躁,笑眯眯地道:“這可是你說的,隻要我開心就好,可別後悔,我可是會拿雞毛當令箭的哦。”

白玉笙嗬嗬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淡淡的寵溺和憐惜,柔聲道:“你瘦了。”

“嗬嗬……”我愣了一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蝶依的意見便是本王的意見。”衛祁武忽然站了起來,微笑地看了我一眼,向眾人宣布,同時也為我解了圍,不過,蝶依?他這是向眾人宣布我們非常的熟識嗎?

衛祁武的話音剛落,眾人便紛紛附和起來,“楚姑娘所言甚是,我等願給魔……玄衣聖教一個辯解的機會……”

唉,這幫人本來就是人雲亦雲,那麽,風,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望向風,道:“蕭教主,想必你有話要說吧,請吧。”

風的眼中掠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好笑的神情,瞥了我一眼,眼光在周圍眾人的臉上掃了掃,冷冷道:“我們此次造訪,隻是為了來澄清少女幹屍一事,我們玄衣聖教雖然行事乖張,但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蕭教主,口說無憑,可有證據,畢竟死者身旁都有一塊你的令牌。”我微微一笑,決定跟他唱雙簧。

他搖頭,“暫時沒有。”

“那你又如何讓我們相信你呢?畢竟犯人都不會說自己有罪的。”

他皺眉,“所以,這就是在下與四大護法來此的目的。”

“哦,”我挑眉一笑,“請恕蝶依愚鈍,還請蕭教主明示。”

他深深看我一眼,“既為比武大會,在下也想領教一下智敏大師,白堡主,金少俠和淩少俠的高招,若是在下僥幸贏了他們四位,請給我教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定能將真凶繩之以法,給大家一個交待。”

“口氣還真大,”我微微一笑,“若是輸了呢?”

“我等五人自不還手,任憑諸位處置。”

什麽?我怔了怔,心中火氣猛地上躥,憤怒地盯著他,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蝶兒,”宣一把抱住我,附耳低聲道:“不要擔心。”

“怎麽?”風瞥了眼緊緊環在我腰間的手,臉上掛起的笑容半真半假,“楚姑娘認為在下的武功不如你身邊的那幾位嗎?”

我怎麽覺得這語氣聽起來有股子酸酸的味道呢,想笑,卻又瞬間微一凝神,心中暗道:他既然這麽說,肯定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何況宣和塵又怎麽可能會真的跟他打呢,那麽剩下的就隻有白玉笙和智敏大師,隻要贏了他們,那麽,我們此行的目的,也算大功告成了。

於是我淡淡道:“好,我們答應你。”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沒有人反對,沒想到我們這樣一唱一和倒把眼前的危機給解決了,那麽,接下來就隻能靠他自己了,風,加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