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慘受杖刑



林間小道,林深葉茂,鬱鬱蔥蔥,微風徐徐,空氣中還彌漫著陣陣花香。兩匹白馬疾馳而過,男的朗眉星目,風度翩然,玉樹臨風;女的柳眉杏眼,出塵清秀,纖巧靈動。

天是透明的因為雨慢慢的停了

因為風輕輕吹著所以我想念你了

心是透明的因為我不想隱藏了

因為決定愛你了所以你別再懷疑了

……

一段優美的歌聲從那女子的口中輕輕地逸出……

“蝶兒,既然愛他為什麽不留下他,或者跟他走。”

“哥,你認為我愛嗎?”

“你不愛嗎?”

“嗬嗬,不知道,我對他的感覺很複雜,但是我知道誰對我更重要。”

“……”

“哥,若我同時嫁給兩個人,你會祝福我嗎?”

此話一出,楚廷英突然一收馬韁,停了下來。見他停下,我疾收轡韁,快馬人立而起,打了一個急轉,才停了下來,折回到他的身邊,看到他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我俏皮地挑眉,道:“哥,你早已經猜到了是嗎?”

先是沉默,然後他的目光灼灼的射向我,“不是猜到,是看到,百花盛會就已經看到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他們很愛你,而且比他多。”他低低一歎,“他們為了你,能彼此接受對方,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哥哥真的……很為你高興。”

為什麽他的聲音中有幾分苦澀呢?我皺眉,想了想,道:“那哥,你好像並不開心,你是不是認為一女共事二夫,有悖常理,被世俗所不恥?”

楚廷英清朗的目光深深地凝視我半晌,搖了搖頭,勾唇一笑,道:“不,相反,我覺得這世上並沒有一個男人能真正的配得上你。”

我嗬嗬一笑,調侃自己,“哥,你說得人家臉都紅了,我有那麽好嗎?你看,這兩天舊愛不在,我就馬上另尋新歡了。”

聽到我戲謔的語氣,楚廷英剛才一直緊繃的俊臉忽然舒展開了,他說,語氣滿是寵溺和憐惜,“你呀,還好意思說,真不知道你的宣和塵以後怎麽製住你?”

我嘟起嘴,“幹嘛要他們製住我,當然是我製住他們了。”

“你製住他們?”楚廷英搖搖頭,嘴角噙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那你的新歡豈不是越來越多。”

“啊——”我一怔,隨即嗔怪似的說道,“好啊,哥,你取笑人家,不理你了!”我佯裝生氣地背過頭去。

楚廷英嗬嗬一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好了,別鬧了,哥還有事要跟你說。”

一聽他說“還有事要跟你說”,我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精神一抖擻,笑眯眯地轉頭,圓睜著雙眼看著他,一副乖乖地等著聽故事的好寶寶樣。

見我這怪異的神情,楚廷英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蹙眉道:“蝶兒,你這是做什麽?”

“等你說事啊?”我一臉天真的說道。

楚廷英“噗”的一聲笑道:“蝶兒,真不知道你這奇異的思想,古怪的行為,還有那奇特的歌曲是跟誰學來的?”

二十一世紀的人都會,我差點脫口而出,趕緊笑了笑,道:“哎呀,哥,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怎麽反倒討論起我來了。”

楚廷英輕歎了口氣,道:“蝶兒,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韓俊啟他……很喜歡你。”

我怔了怔,隨即垂眸,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楚廷英一驚,詫異地看著我,道,“那你還跟他走這麽近?”語氣明顯的有些不悅。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緩緩抬眸,慘然一笑,“以前我都以為他是跟我開玩笑的,因為他的花名在外,對女人很有一套,沒有一個女人不拜在他的西裝褲……哦,不,長袍下。”

“第一次見麵他卻在我這裏吃了大虧,還被我取笑為魅力不夠,所以,我以為,我以為他隻是想從我這裏撈回點麵子,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他是真的是愛上我了。”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我歎氣,“找一天跟他說清楚。”

“你認為有用嗎?”楚廷英的目光滿是擔憂。

我笑笑,挑眉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楚廷英不再說話,隻是深深地望著我,忽然他又開口道:“蝶兒,你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多,那些人都不是會容易放棄的人。”

“我知道。”我仰頭看了看天,心中暗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世上還沒有我過不去的坎,大不了就跟宣和塵隱居起來!

“走吧,天色已晚了,可別讓人發現你偷溜出來。”

“嗯。”

回到楚塵山莊的時候,天色已是黃昏,夕陽灑在眼前金碧輝煌的建築上,折射出一道道眩目的神采。

我和楚廷英約好,他從正門走,而我,當然還是從後門越牆而入,平時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下人特別多,可今日我走回桃苑可以說是一路無阻。

正在納悶,卻見一綠衣女子在我的房門口來回地走來走去,滿頭是汗,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小姐怎麽還不回來?小姐怎麽還不回來?……”

走進一看,原來是小玉,話說我回到這山莊,最開心的非小玉莫數,她本想回來再服侍我,但被我拒絕了,因為她現在不僅是一個孩子的娘,而且還懷有身孕,這樣讓她為我做事我於心不忍,更何況我身邊還有阿竹,根本不需要別人,於是我就把桃苑的一間廂房騰了出來,給她和她的丈夫楚明住,現在她也算是桃苑的半個主人了。

見我走近,小玉快步迎了上來,焦急道:“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真是急死我了!!”

“怎麽了?小玉,看你急的。”我笑笑,伸手幫她擦了擦汗,四下望了望,不見阿竹,“阿竹呢?”

“對不起,小姐。”小玉忽然跪了下來,我一驚,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小玉,不是跟你說不準下跪嗎?真是的,這要是動了胎氣可怎麽辦?”

“小姐,”小玉站了起來,眼眶微紅,哽咽道,“四……四夫人把阿竹姑娘帶走了。”

四夫人?沈玉梅,不是被禁足了嗎?我皺了皺眉,她帶走阿竹做什麽?想了想,問道:“怎麽回事?”

“說阿竹姑娘偷了東西……”小玉話音未落,我已轉身向苑外奔去。

“小姐,”小玉一聲疾呼,“你要小心,莊主也在大廳。”

楚天宇也終於舍得從他龜殼裏爬出來了,我微微一笑,聲音驀然變得冰冷,道:“放心,一個楚天宇還難不到了我,哼哼,敢動我的人……”我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提氣運功躍了出去。

“給我打,繼續打,使勁打,打到她承認為止。”一個女子冰冷冷的語聲在大廳回蕩。

此刻整個山莊的婢女仆人們都整整齊齊地排成數排,戰戰兢兢地低頭站在大廳裏。

主座上坐著的一位身著白衣,容貌俊美的中年男子,目光清冷,臉色有些蒼白、有些疲憊,眼下的黑眼圈很深,像是幾天沒睡好覺似的,而在大廳的正前方則站著一位絕美的女子,一身錦衣華服,頭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珠釵,麵上冷笑連連。

“啪,啪。”接連幾聲悶響,跪在地上的少女連“哼”都沒有哼半聲,安安靜靜的,冷冷地看著那名錦衣女子,眼中是不屑,是鄙視。

眾人都震驚了,從沒見過一個弱女子會像眼前這個女孩那般從容,那般鎮定,沒有呻吟,沒有叫聲,就連痛苦的表情也沒有。

錦衣女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絕美的麵孔一下變得猙獰扭曲,掄起手臂,“啪”的一聲就往那少女的臉上打去,嘴裏還恨恨叫著:“好!好!還真是嘴硬。”她轉頭對著那打人的侍衛喝道,“你今天中午沒吃飯啊,使勁給我打,打到她求饒為止,否則連你一起打!”

那侍衛一聽,立刻舉起藤條,便又要打下去。

“都給我住手!”當我趕到大廳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這樣的語聲,看到那樣的情景,我怒吼一聲,繞過眾人走了過去,捉住那名侍衛手中的藤條,冷冷道,“你想找死嗎?”

那侍衛哆嗦一下,欲鬆開握著藤條的手,卻聽沈玉梅冷笑道:“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連管教一個丫頭也管教不得了嗎?”

丫頭?阿竹從來就不是丫頭,我握了握拳,慢慢地轉頭望向沈玉梅,冷笑一聲,道:“還請四娘明示,阿竹犯了什麽錯?”

沈玉梅得意地一笑,道:“偷盜。”

偷盜?嗬嗬,看她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就知道這出戲是她自編自導自演的……栽贓嫁禍,若我沒料錯的話,她應該是為了上次我們與她頂嘴的事耿耿於懷,可能連被禁足的事也算在我們的頭上了,唉,這個女人,還真會興風作浪!

見我垂眸深思的樣子,以為我害怕了,她更加得意,道:“給我打!”

“誰敢!”我冷喝一聲。

沈玉梅臉上的笑意忽然蕩漾開來,得意的神情更甚,她說,聲音滿是喜悅,“楚家家規第八條,明知他人有過,仍舊包庇者罪加一等,杖責四十;第十條,對長輩不尊者,到祠堂閉門思過三日。第十五條,阻攔他人執法者,杖責二十。莊主,”她抬頭望向主座上的人,撒嬌似的說道,“梅兒可是把家規都印

在腦子裏了。”

哦……我忽然恍然大悟,原來她做這一切的目的……是我,嗬嗬,看來我還真是招人討厭,家中一個沈玉梅,外麵還有什麽公主、郡主、美人等等。

楚天宇淡淡地瞥了沈玉梅一眼,然後目光緩緩地轉向我,瞬間變得複雜難測,我迎上他的眼睛,麵帶微笑,他說:“你連爹也不會叫了嗎?”

我笑笑,正想答話,阿竹卻忽然拉了拉我的裙角,焦急地低聲道:“小姐,你別管我了,我沒事?”

此刻我才看清楚了阿竹的樣子,被一根很粗的麻繩五花大綁著,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手掌印,粉色的衣衫已裂開幾道口子,血慢慢的從那裏滲了出來,周身血跡斑斑。

我心中一痛,鼻子一酸,眼眶微紅,阿竹見我這個樣子,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一個淺淡而真實的笑容:“小姐,我真的沒事。”

我咬咬牙,蹲下,撩開她的袖子,看到那白玉無暇的手臂上一條一條的血痕,心中的怒火猛地上湧,大吼道:“這叫沒事嗎?”

“小姐……”見我一臉的怒氣,阿竹有些膽怯地看著我。

“阿竹,起來!”

阿竹搖搖頭。

“起來,快給我起來,你又沒做錯事,憑什麽要受罰?”我一邊說一邊把她拽了起來。

“呀……”阿竹站起,很低地呼了一聲,有些結痂的小傷又滲出血來。

“對不起,對不起,阿竹。”我手忙腳亂連忙放開她,卻又覺得應該扶著她,這猶豫不決的,手就舉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阿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斜眼看向我,道:“真是難得,平時無所不能的小姐,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貧嘴。”我瞪了她一眼,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正想扶她到椅子上去坐。

“給我站住!”這時,卻聽沈玉梅喝道,我回頭,隻見她柳眉豎起,冷冷看著我,“你雖貴為楚塵山莊的大小姐,但是這裏還沒有你說話的份,莊主才是一家之主,況且我還是你的長輩,你也未免太不把莊主和我放在眼裏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楚天宇時,目光驟然變得柔和起來,嬌聲道:“莊主,您倒是說句話啊!”

楚天宇的目光炯炯地向我射來,眼中似有什麽光閃了閃,轉瞬即逝,很快,便又恢複一片漠然,半晌,他忽然開口道:“都下去吧,我也累了,要歇息了!”

“莊主……”沈玉梅一臉的不甘心,卻見到楚天宇冰寒目光,不自覺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眸,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等等。”我冷冷一笑,“這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世上好像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吧!”

阿竹急了,伸手扯我的衣衫,焦急地向我搖頭,示意我不要再說,算了。

我抓起阿竹的手,淡淡道:“阿竹,今天這事一定要有個說法。不錯,我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現在他們說你偷東西,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總不至於讓你背一輩子吧,總不至於永遠讓人在你背後指指點點吧。”

阿竹緊咬著唇,定定地看著我,不再說話。

沈玉梅冷哼一聲,道:“嗬,大小姐的意思是,我冤枉你的人了。”

我扶阿竹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回頭,冷冷一笑,道:“冤不冤枉,我想四娘心中最明白了,又何須來問我呢?”

“你……”沈玉梅一張絕美的臉氣得紅一陣白一陣,瞪著我的漂亮丹鳳眼中慢慢由惱怒變成憤恨,狠狠跺了下腳,喊道,“反了,反了,莊主,您看見沒有她根本不把您的話放在眼裏,居然還誣賴梅兒冤枉人。”見楚天宇麵無表情,無動於衷,她幹脆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莊主原來不再疼梅兒了,莊主也認為梅兒冤枉她們主仆了嗎?既然如此那梅兒一頭撞死算了。”說著,她就欲要往旁邊的柱子撞去。

楚天宇還是不動,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過,沈玉梅咬咬唇,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真的衝向了柱子,楚天宇終究還是沉不住氣,身動,如鬼魅般的將沈玉梅拉回了懷中,坐回了座位上。

沈玉梅嘴角揚起了一抹勝利的笑容,轉頭不著痕跡看了我一眼,隨後回頭往楚天宇的胸前一靠,聲音溫柔膩人:“莊主,您應該讓梅兒死了算了,這樣才能洗清梅兒的冤屈。”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說真的,我無法否認自己此時的驚愕,不得不承認沈玉梅的演技絕對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都可以拿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了,如今她這副柔美到讓人心痛的模樣,真讓我有一種負罪感……好像是我在欺負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