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亦宣與忘塵



金亦宣看著少女驚慌地跑向那紫衣男子,身子瞬間頓住,他呆呆地看著他們,那男子長得很好看,好看到讓人一見就很難忘記,他全身上下都透著冰冷,不易讓人接近,但當他看著他眼前的人兒時,卻是滿臉的柔情。

他,是誰?

他,愛蝶兒?!

蝶兒呢?蝶兒愛他嗎?

蝶兒很在意他,很關心他?!

金亦宣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他嫉妒,他憤怒,他悲傷,可他又能怎樣,蝶兒從來就沒有真正屬於過他。

金亦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幽幽地歎道:“蝶兒,不介紹一下嗎?”聲音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柔,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可還是沒能掩飾主人淡淡的憂傷。

“啊?”我的身軀猛地一震,快速地轉回身,對上金亦宣神色複雜的黑眸,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意,我迷茫了……

我從來沒有分辨過,對金亦宣和忘塵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隻是知道,他們都很重要,非常重要。

其實我很怕孤獨,隻想有個人陪,而這個人……是誰,並不重要,隻是希望有這麽一個人,能時時刻刻的陪在我的身邊,關心我,照顧我。

所以對於他們倆,我也許有愛情,也許有親情,也許有友情,但是具體是哪一種情感,我卻沒有辦法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來。此刻,若是真讓我做選擇,嗬嗬,我自嘲地笑了笑,真的沒法選擇……

“在下淩忘塵,想必這位就是雪兒的師兄,金亦宣金兄,幸會幸會!”正在我胡思亂想間,身後的忘塵已然搶先一步,自我介紹了。

金亦宣緊緊地盯著忘塵看了半晌,忽地一笑,向忘塵抱拳道:“幸會幸會,師父在信中有跟我提起過淩兄,這一段時間多虧有淩兄照顧蝶兒,在下在此謝過。”說著,也是一揖。

我看著他們兩個這樣說話真是別扭,什麽“兄”來“兄”去,於是嫣然一笑,道:“以後就叫忘塵和亦宣吧,都是自己人,不需要那麽多的繁文縟節。”

“好。”金亦宣看著我笑道。忘塵也點了點頭。

“師兄,”我看著金亦宣問道,“你剛剛說師父有寫信給你,那你知道他現在怎麽樣嗎?”蘇老神醫真是偏心,給金亦宣寫信,卻從來沒有給我寫過一封。

金亦宣神情溫柔地看著我,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也隻是在他剛出穀的時候收到過一封,後來他沒有再跟我聯係。”

我皺了皺眉,猜測道:“師父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金亦宣走到我的身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他這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笑笑,對,應該不會有事。蹲下將地上的帳冊撿入包袱中,係好,拿了起來,忘塵和金亦宣都伸手過來接,我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用你們了,都到椅子上坐著吧!”

說完,我徑直走到中間的椅子上坐下,金亦宣和忘塵依言也坐到了我的身側。

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世界沉寂得可怕!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為了驅散那莫名詭異的氣氛,我幹咳了聲,清了清嗓子,笑道:“呆會兒我們開個party吧,一來為你們洗塵,二來慶祝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靈藥。”

“party?”身邊的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我訕笑一陣,道:“就是洗塵宴和慶祝會了。”

“好。”

又沉默了一會兒,我笑著從懷中掏出一粒火聖果,遞給塵,“吃了它!”

塵對我向來都是言聽計從,他接過,看都不看一眼,就塞進了嘴裏。片刻後,他麵色有異,體內似有一股真氣在亂竄,他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席地盤膝而坐,調元運息,漸入忘我之境。

穀中傳來各種昆蟲的鳴叫聲,月明如玉,銀輝映襯著夜空格外的明亮。風,輕輕地吹著,帶來陣陣的幽香。星,稀稀的幾顆,撒在天空的角落。

從書房裏出來,金亦宣就一直沉默著,他嘴角掛著笑,但我知道他並不開心,他很介意我和塵的關係,我很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們就這樣默默地忙碌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石桌上擺著香酥雞,八寶野鴨,羅漢大蝦,杏仁豆腐,西湖醋魚……七、八道小菜,四周也掛滿了形狀各異的燈籠,把整個院子照得透亮。

我和金亦宣剛在石凳上坐定,就見塵從屋裏走了出來,他縱身一躍,掠到了我的身側。

“塵,感覺怎樣?”我仰起頭,看著他問道。

塵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隨即恍然,說道:“感覺身輕如燕,全身的饑餓感和疲勞感都消失了,體內似乎充滿了力量。”

“師兄呢?”我轉頭看著金亦宣。

金亦宣微微一笑,道:“就是這種感覺。”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塵剛一坐下,便緊盯著我問道。

“火聖果。”

“什麽?”塵渾身猛地一顫,緊緊地握著我的雙肩,一臉難以置信的震驚。半晌,他似乎才回過神來,擰緊了眉頭,質問道,“火聖果?你從哪來的?”

我心虛地笑了笑,塵要知道我做那麽危險的事情,不知又要念叨到何時?肯定不能告訴他。於是扯開了話題,笑眯眯地夾了塊雞肉送到他的嘴邊,“塵,來,嚐嚐看,這些可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

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眼中神色喜怒難辨,過了好半晌,他似乎輕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張開了嘴,我笑著將雞肉送入他口中。

一道灼熱的目光向我射了過來,不用抬頭也知道是金亦宣,我夾起一塊他喜歡吃的魚肉,遞到他的嘴邊,笑道:“師兄也嚐嚐看,這可是我上次特意跟明珠樓的陳師傅學的。”

金亦宣微微一詫,唇邊緩緩露出一絲笑意,張開了嘴,嚼了嚼,咽下肚,才道:“嗯……魚肉鮮嫩,酸甜適中,沒想到蝶兒的廚藝已如此精湛了。”

被人誇獎的感覺總是好的,我很高興地笑了起來,“師兄……你過獎了,等你有機會到明珠樓嚐到陳師傅的手藝,那才叫一流呢!”

“在我眼裏,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蝶兒燒的,無人能及。”他看著我,表情非常認真。

我嗬嗬幹笑了一聲,拜托,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麽曖昧。

塵默默地看著我們,不發一言,我暗吸了口氣,瞥了眼他的手,遞了個調羹給他,笑道:“手不方便,用這個吧。”

塵接過調羹,眸光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我,“雪兒,我……”

“吃飯吧,再不吃,飯菜就要涼了。”我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為他們每人斟上一杯酒,爾後,舉起酒杯,起身,道,“來,慶祝我的身體恢複康複,慶祝我們的武功又精進了一步,同時為你們接風洗塵,今夜我們就來個,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醉不歸!幹杯!”

“蝶兒”,“雪兒”,兩道語聲同時響起,金亦宣就要來搶我手中的酒杯,我輕輕一讓,倏然笑道:“放心,我的酒量還是不錯的,今天這麽高興,就讓我喝點吧,再說了,真醉了,不是還有你們照顧我嗎?”

他們見勸不動我,無奈地也拿起杯子,“當”的一聲輕響,我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暗暗地吐了吐舌頭,這酒還真辣,隻覺似乎有把火從喉嚨裏燒起來,一直燃到肚子裏去,看來,什麽美酒全是騙人的。

清晰地感覺到兩道灼灼的目光緊緊地凝在我的臉上,心裏還真是有些不自在,不由暗歎一口氣,垂眸凝神想了片刻,有了!我抬起頭,朝他們笑笑,“給你們念首詩吧!不過,事先申明啊,不是我做的。”不待他們回答,便放聲念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念完,我嗬嗬一

笑,也不管他們是什麽表情,繼續道:“不好意思哦,似乎有點不對景哦,我們不用月影,也已經是三人了。”說完,又滿上一杯,“來,我再敬你們一杯,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我將手中的酒又一飲而盡。

“蝶兒!”金亦宣終於忍不住站起,搶下我的酒杯。

漸漸的發現眼前的男人分化成三、四個,我不喜歡!一把捧住他的臉,“不要變成那麽多個,我都看不清楚了!你好像生氣了是不是?其實我也不想啊,隻是我不知道怎麽辦啊?真的,我也希望你們快……”

我忽然頓了下來,隻覺頭好暈,身子軟軟地一滑,感覺有人伸手環住了我的腰,我順勢倒進了他的懷裏,嗅了嗅,是淡淡的芳草味夾雜著藥草的香味,這是金亦宣特有的味道,我喃喃地道:“師兄,我想睡了……”然後一下子,耳邊便沒了聲響。

再次睜開眼,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天還沒有大亮,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頭還真痛!

忽然,門外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打鬥聲。我猛地一驚,心漏跳了半拍,難道是……急忙跳下床,拉開門奔了出去。

這這這……我頓時覺得渾身一陣冰冷,血液似乎已經凍凝在血管中,不再流淌!

金亦宣和塵的劍均已出鞘,淩厲的劍氣衝霄,光華耀眼。金亦宣的劍術已達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一劍既出,二劍隨至,劍招迅疾無倫。

塵淩空掠起,足尖點地,動作輕靈矯健,巧妙的避開了金亦宣的劍,緊接著他的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芯一般。

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隻是在不停的變動,人慢慢地移動,劍鋒卻變動得很快,沒想到他們的劍術竟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正是武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

他們的劍與人合一,這已是心劍,他們的武功在武林中已是難逢敵手了吧!一瞬即過,劍招已變換了三十招。刹時,兩個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兩人同時出劍,都快如閃電。

那一瞬間,我隻覺心裏攸地一顫,緊握雙手,指甲也摳進了掌心,我全身顫抖起來,不顧危險,奮力一個躍身,便向兩人奔去!

“蝶兒,小心!”打鬥中的金亦宣首先發現了我,一聲疾呼!

然,劍勢已來不及收了!

兩劍相交發出“叮”的一聲響,我的手臂也同時伸了出去,劍光閃爍之中,“噗”的一聲響,右臂中劍,頓時鮮血直流。

我顧不得疼痛,雙眼緊張地望望這個又瞅瞅那個,厲聲道:“不許決鬥……”話音未落,隻覺眼前一黑,人已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就看到兩張突然放大的,近在咫尺的臉龐,滿臉的擔憂和緊張。我輕輕一笑,隻覺手臂隱隱作痛,不過傷口已被他們處理過。

“沒事。”我直起身,閉目打坐調息,剛才隻是過於緊張,真氣亂躥,才會暈過去。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我的身體已恢複了體力,深吸了口氣,緩緩地收回手,睜開眼,抬眸,對上兩雙燦若星光的黑眸,微微一笑,“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沒事,”頓了頓,“不過,你們……卻有事?”

“我們有什麽事?”金亦宣和塵不加思索地同時脫口而出,話畢,他們尷尬地相互望了望,又同時疑惑地轉頭看向我。

我站起身,挑眉斜睨他們,似笑非笑,“不知道嗎?”

金亦宣和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舊是不明就裏地對我搖搖頭。

我冷然一笑,聲音也驀然變得冰冷,“為什麽要決鬥?為什麽要拚個你死我活?活著不好嗎?死能解決一切嗎?”

金亦宣眸光閃了閃,“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蝶兒,你誤會了!”

“是啊,雪兒,你誤會了。”塵緊接著道。

“誤會?”我皺了皺眉,把眼一橫,冷聲道,“我親眼看到你們用劍指著對方,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樣子,這是誤會?那麽請兩位告訴我,什麽才不是誤會?”

“蝶兒,”金亦宣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黑眸中有絲淡淡的笑意,“昨天我們不是都吃了火聖果嗎?所以我和忘塵就切磋一下,看看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的神奇,並不是你說的什麽決鬥?什麽生死相搏?”

是嗎?我歪著腦袋,看了看這個,又望了望那個,正在思索著他們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是啊,雪兒,我們真的是在切磋武藝!”塵補充了一句。

嗯?這兩個家夥是在唱雙簧嗎?怎麽才一個晚上的工夫,他們倆就一個鼻孔出氣了,還真是奇怪叻!緊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似乎……好像真的錯怪他們了,他們剛才雖然劍招精妙,變幻莫測,但的的確確沒有半點殺氣!

“蝶兒。”金亦宣又喚了我一聲,語聲中有著淡淡地擔憂。

“師兄,”我轉頭看著他,訕笑道,“也許真的是我誤會了,但是,以後比武可不能真刀真槍的,刀劍無眼,傷到誰都不好。”

“雪兒也知道刀劍無眼嗎?”塵緊盯著我的手臂冷冷道,巨大的傷痛和憤怒在他的眼中洶湧翻滾。

完了!撞到槍杆子上了!我曾經答應過他們要好好保護自己,結果才過了一個晚上,又讓自己受傷了!偷偷地瞥了他們一眼,他們的臉色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看。

“嗬嗬,”我心虛地笑了笑,強辯道,“那個,當時也不能怪我啊!在那種情況下,是人都會是我這種反應的嘛,我當時也是太急了一點,怕你們有事,所以就……”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連我自己也聽不見了。

“好,就算是這樣,你不會開口叫我們停下來嗎?你說什麽我們都會聽的。”金亦宣的聲音發顫,透著無限的疼惜與恐懼,“如果當時我和忘塵不是硬生生地將劍勢收住,你……”

我慚愧地垂下頭,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我也知道自己當時是欠缺考慮,腦袋似乎一下子短路了,根本就沒想那麽多,隻是本能地想分開他們,結果……

“雪兒,”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悲涼,“你為什麽總喜歡把自己置於危險中呢?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有事,我……”

“對不起。”我勉強地扯起一抹笑容,“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最後一個字剛落下,我已被塵瞬間抱入懷中,我心中一慌,想推開他,反倒被他摟得更緊。

半晌,他磁性而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上次問我,這些年來,有沒有真正想要的東西?那麽,現在我告訴你,隻要你平平安安地活著,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的。”說完,他驀然放開我,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我隻覺眼睛有些濕潤,似有滾燙的**順著眼角滑落。我愣愣地看著塵的背影,他的背影挺拔俊秀,卻隱隱透著一絲落寂和蒼涼。

忽然一雙大手自身後環上了我的腰,我的後背隨即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還是那芳草味夾雜著淡淡藥草的香味。

我站著沒動,任由金亦宣抱著,他將臉埋在我的發絲間,溫暖如春風般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蝶兒,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永遠……”

我深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他們說的很委婉,可是我又如何不知呢?愛嗎?我還可以愛嗎?曾經的傷痛雖然努力地在忘記,可是它畢竟發生過,無論我如何逃避?如何不去想它?可是,它終究還是發生過,我嘴上說不在乎,無所謂,其實,最在意,最在乎的人卻還是我自己。

唉,算了,別想這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順其自然吧。輕輕地拍了拍金亦宣的手,我盈盈笑道:“師兄,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給你承諾,因為承諾這種本身就沒有實質上的意義。

金亦宣抱著我緊得幾乎讓我無法呼吸,沉默了許久,他似乎輕歎了口氣,道:“隻要你好好保護自己,那我就放心了。”他的聲音依舊悅耳,卻蒙上了淡淡的憂傷,我知道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傷害了他。

春風拂麵而過,帶著陣陣的幽香,抬眸遠望,穀中早

已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猶如一位盛裝的美人。

“塵,你在嗎?”和金亦宣分手後,我便來到了塵的房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門內沒有動靜,我心有不安地正準備使力把門推開,忽然“吱呀”一聲門開了,塵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可是他的眼中卻極力地在掩飾傷痛和悲哀……

我的心口猛地就是一縮,似乎被什麽緊緊的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突然,塵驀地將我拽進了屋裏,隨即耳朵裏就突兀地聽到門閂插上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猛然回頭,就看到高大的黑影籠罩在身前,“塵……嗚……”未說完的話語徹底消失在封住我聲音的唇舌間。

我身子一僵,立時石化在了原地,腦中嗡嗡一片,忘了如何反應?半晌,我的神思清明了一下,剛想推開他,忽然想到若是這樣推開他,會不會傷害了他?何況我似乎也不討厭這個吻,於是沒再抵抗,還順手攬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驟然一緊,吻得更加深入。

我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直到我的唇變地灼熱而柔軟,直到我無法自拔地沉浸在塵無止境的溫柔和愛意中,直到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我驀地清醒了過來,猛地一把推開了他……

“雪兒。”塵有些膽怯,小心翼翼地喚了我一聲,他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但眼中的****仍未退卻。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我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笑眯眯地道:“願意跟我談談嗎?”

“雪兒,我……”

“塵,”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很關心我,我受傷你一定很心痛,所以,此刻,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自己受傷,更不會讓自己置於危險中,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塵如黑夜星空般燦爛清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半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再受傷。”

我輕輕一笑,“當然,我保證,但是你也不許再做傻事,不許再弄傷自己,好嗎?”

塵笑……笑!塵笑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塵的臉頰上現出得那兩個不深不淺剛剛好,好看的要人命的酒窩!原來他的笑是如此的迷人,迷死人不償命!

見我目瞪口呆,塵又是一笑,道:“雪兒,從現在起,為了你,我要學會笑。”

“嗬嗬,”我尷尬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看著塵,“塵,你……謝謝你。啊……”忽然我想起了找塵的目的,大驚,“哎呀……糟了,快走,師兄還在書房等著我們呢!”

話音未落,我已拉著他往書房跑去。

話音未落,我已拉著他往書房跑去。

話音未落,我已拉著他往書房跑去。

夜已深,春蟲的鳴叫聲時時傳入我的耳內,抬頭望天,星空燦爛奪目,月明如水。我展開雙臂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例行檢查的賬冊,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腦袋,幽幽一歎,道:“總算是看完了,這一天都耗在這上了。”

“知道累了?”金亦宣的手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我癟癟嘴,白了他一眼,唉,也難道他會取笑我,這全是因為今天早上我看到塵帶回來的賬冊,就想馬上知道明珠樓最近的情況,所以就廢寢忘食地要將賬冊看完,當下才會工作到深夜,累個半死。

塵默不作聲地起身站到我的身後,幫我揉起了太陽穴。我閉上眼,舒服地享受著……

現在明珠樓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近兩個月每月的淨利潤都已經達到了一千兩,真是令人欣慰的數字。還有各地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位子緊張,都已經到了要提前五天預約的地步。看來,我開分店的計劃要提前了。

塵最近也請了不少新的員工,經過嚴格的篩選,都簽了死契,說白了就是“生是明珠樓的人,死是明珠樓的鬼,終生不得脫離明珠樓”。這些人實際上也是陳師傅,吳掌櫃,賬房先生的接班人,當然接的不是羽城的明珠樓,而是將成為下一個分店的負責人。

此刻發現塵還真是一個做生意的料,天生的商人,有他這樣的幫手,我這個翹腳老板做得還真是名副其實了。想到這,我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蝶兒?”金亦宣忽然湊近我,呼出的熱息全都噴灑在我的臉上,我的心忽然跳快了一拍,臉頰似乎開始有些發燙,“想什麽呢?這樣開心?”

真是的,沒事幹嘛靠這麽近,我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沒什麽,隻是在想明珠樓接下來的發展趨勢和發展方向。”

“哦?”金亦宣揚眉,閑適地靠坐在椅背上,聲音有些興味,“那麽,想好了嗎?”

我輕瞥了他一眼,想起塵還站著,於是招呼塵坐下,才回頭回答金亦宣的問題,“有了一個雛形,不過要等找到青浪書生再說。”我頓了頓,轉頭對塵道,“對了,塵,你這次怎麽提前回來了?是不是有青浪書生的消息了?”

塵淺淺一笑,“是。”

“真的?”好消息來得太快,總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塵點點頭。我蹙眉,嗔道:“那你不早說!”

塵麵上一紅,有些尷尬地說道:“對不起,一下子給忘記了。”

“青浪書生?”金亦宣疑惑地看著我們,“你們找他做什麽?”

“師兄,以後有空再跟你說。”我欣喜道。

“叫我宣。”金亦宣目光灼灼地射向我,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明思議的光澤。

我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又幡然醒悟,我一直叫忘塵為“塵”,叫他為“師兄”,這顯得有些生疏,若叫“宣”就親近了很多。於是,我笑了笑,“宣。”

金亦宣身子微顫,眼睛亮得驚人,臉上的表情也豐富多彩,他激動地抓起我的手,歡喜道:“蝶兒!”

我動了動,想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卻被他拽得更緊,算了,愛拽就拽吧,反正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塵若有似無地瞥了眼我和金亦宣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不動聲色地笑道:“雪兒……青浪書生,現在在兗州。”

“兗州?”我微微皺眉,說真的,在這裏,我總共沒認識幾個地方,“在哪?離我們有多遠?”

“騎馬要六天。”金亦宣答道。

“什麽?六天?”我一驚,大叫,“我靠!那不要累死人的,要是有飛機就好了,要不?火車也行。”又在胡言亂語。

“飛機?”宣皺眉道。

“火車?”塵不解道。

我嗬嗬幹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你們就當我什麽都沒有說好了。”隨即馬上扯開了話題,繼續道,“對了,我記得青浪書生到一個地方會逗留十五天,現在幾天了?”

“已是六天了。”塵道。

“六天?”我凝神想了片刻,“那麽,明天我們就出發。”我邊說邊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卻忘了還有一隻手在宣的手中,結果一個趔趄,跌進了宣的懷中。麵上一紅,剛想從他懷中站起來,他卻一彎腰將我淩空抱了起來。

“啊……宣……”我驚叫了一聲,刹時臉色通紅,嗔道,“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金亦宣俯頭望著我,微微一笑,柔聲道:“不是累了嗎?我抱你回房啊。”他的眼神似乎不容我拒絕。

怎麽辦?怎麽辦?正待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聽塵清冷的聲音響起,“雪兒,亦宣,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明天見。”說完,他靜靜地瞥了我一眼,眼眸無波無瀾,隨即決絕地轉身離去,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緩緩地閉上眼,把臉深深地埋入宣的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芳草夾雜著藥草的香味,囁嚅道:“宣……你和塵沒事吧?”

“傻瓜,”宣俯下頭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沒事,別想太多了。”

“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打了個哈欠,在他的懷中蹭了個舒服的位子,迷糊糊地居然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