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玉笙是誰



門忽然被一把推開,風和塵滿臉的焦急和擔憂,看到屋內的情景,便又舒了口氣,正待跨門而入,這時,一陣步履之聲傳來,風滿臉警惕道:“有人來了!”

風和塵連忙掩上門,啟和宣將那昏迷的那兩名官兵拖入內室,楚天宇則走到我剛才坐的地方坐下來。

我們躲在室內的房門後,不到片刻。屋外便傳來了一平淡中充滿無法輕忽的威嚴的男聲,“出什麽事了?”

??“回將軍,楚莊主不小心打破了個茶杯。”塵盡量壓低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沉默了片刻,那個聲音又驟然響起,帶著疑惑,“你的聲音怎麽了?”

“回將軍的話,興許是天寒的原因,小人的嗓子有點發癢。”塵不卑不亢地答道。

來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好了,你們也守了一夜了,下去歇著吧,這裏交給他們。”說完,便一把推開門,舉步走了進來。

風和塵微微欠身,同時應道:“小人告退.”

哎,這次失算了居然到了他們每天時辰一道,就要換班呢。不過,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雖然在意料之外,卻在掌握之中。

一個身著將袍,左腰側上是禦賜的寶劍的年輕男子,解下披風,在楚天宇的對麵坐了下來。我仔細打量了他幾眼,覺得背影有些眼熟,隻可惜他背對著我們看不見他的臉。

“楚莊主。”他淡淡地抱拳說道。

“藍將軍有禮了。”楚天宇禮貌性的一笑,淡瞥了他一眼,“在下適才不小心打翻茶杯,驚擾了將軍,還望藍將軍見諒。”

“楚莊主多禮了。”那藍將軍回他一笑,眼珠四處轉了轉,壓低聲音道,“皇上讓在下告訴莊主,時間不多了,希望莊主能早日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

“草民明白,”楚天宇麵無表情的打斷那將軍的話,也湊近他幾許,輕聲道,“請將軍轉告皇上,證據已經有眉目了,要不了幾日,便會呈給皇上。”

“如此甚好。”藍將軍緩緩站起身,猛地轉了過來。透過門縫,我終於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粗獷。卻又不失英俊的麵孔,那雙眼如獵鷹般犀利,向我們藏身的方向直射過來。

我們不由一驚,連忙又將身子往裏挪了挪,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我隻覺得證據的整個身子差不多都貼在宣的身上,一絲空隙都找不到。他的背部抵著牆壁,而我則是鑲嵌在他的懷裏,啟則站在宣的身邊,背也抵著牆壁,與宣肩並肩緊緊靠在一起。

藍將軍若有所思的瞧了一會,回頭四周環視了一圈,才繼續道:“在下還有事,就不打擾莊主了,先行告辭。”

楚天宇連忙起身,伸手極恭敬地道:“將軍請!”

待那藍將軍出門以後,我們仍舊大氣不敢喘一下,雖然剛才隻是一眼,但是我還還看清了他的長相,不就是那……定北將軍藍勁鬆嗎?

像他這樣年紀輕輕就能坐到將軍這個位置,可不是等閑之輩,且不說武功如何了得,據說,當年在邊關打仗的時候,他就憑著自己銳利的洞察力,冷靜犀利的思考,才能屢次製敵先機的窺破百裏東升的計謀,致使幾次交鋒都大獲全勝,使得北新國最後不得不求和。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確定他走遠了,我才重重輸了口氣,從宣的懷中站直身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徑直走到靠窗的軟榻上坐下,大大伸了個懶腰,望著宣和啟,道:“你們說,他發現我們了嗎?“

“應該沒有。”楚天宇忽然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望著我們道,“他做事一向謹慎,卻也很直接,若是懷疑,必會一探究竟。”

是嗎?那最好了。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我又想到了之前的問題,懶懶地斜倚在軟榻上,斜眼瞄著楚天宇,“爹,難道不想知道我剛才為什麽會失態嗎?”

“的確很好奇。”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閑散地坐在床沿,“蝶兒,為父還真是不明白最後那句話有什麽地方讓你如此驚慌?”

宣和啟緩步行了過來,坐在我左右兩側,我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看著楚天宇,隻是望著窗外無神,無聲地吐出三個字,“白玉笙。”

是的,白玉笙,康景皇那麽老謀深算的人,居然會相信白玉笙,甚至讓他帶兵營救自己,這……唉,說句不好聽的話,他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白玉笙?”楚天宇微微皺眉,垂下眼臉,沉了片刻,才緩緩抬眸看著我,“蝶兒是在懷疑白玉笙?”

“不是懷疑,是絕對。”我皺眉歎息,苦笑道,“爹,你們的計劃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輸了,輸得一塌糊塗,一敗塗地。”

“此話怎講?”楚天宇微微一侘,連忙看著我問道。

我斜看了他一眼,輕笑起來,“爹對白玉笙了解多少?”

楚天宇似在思索地沉默了許久,唇微微一抿,“此人,武功極高,城府深不可測,雖有大俠風範,樂善好施,不過,似乎太看重權勢,有點急功近利,野心也不容小窺。可是即便如此,我覺得你也不應該懷疑他,據爹所知,他可是為你做了很多事。”

聲音驟然停下,眼中暗黑的光澤一閃而逝,楚天宇往我們看來,接著道:“難道是上次玄女峰一戰,你對他存有偏見,可是蝶兒,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那次他也是形勢所逼,不得不對你們下手,何況那是,他已向群雄擔保,竭力想就你們,隻是你們卻一意孤行,不僅沒對他手下留情,險些也將他燒死。”

嗬嗬,真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居然聽到我們差點燒死白玉笙一說,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配合的嗬嗬幹笑了兩聲,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楚天宇道:“爹對玄女峰一事了解多少?爹可知到底是我們要殺他,還是他要殺我們?爹,你做事不是一向謹慎小心的嗎?怎麽這次倒相信那些道聽途說了?”

“不是道聽途說,”楚天宇不理會我的冷嘲熱諷,淡淡道:“一切都是冷莫屈所言。”

“冷莫屈?”我不由得擰了擰眉,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號人,居然讓楚天宇和康景皇都深信不疑,這人還真是不簡單。

“就是暗殺組裏,一直追殺我們的那個吹笛的藍衣人。”啟轉頭看了我一眼,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是他!我眼睛一亮。啟見我明白,便回頭望著楚天宇,若有所思地問道:“楚莊主的意思就是說他是這樣向皇上稟報的?那麽,可有提到彩衣樓?”

“彩衣樓?”楚天宇愣了一下,盯著啟,“難道彩衣樓也追殺你們?”

“看來感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得多。”啟沒有回答楚天宇的問題,隻是回頭看著我和宣,肅然道,“若我沒料錯的話,冷莫屈已經死了,而現在的那個人一定是彩衣樓的人。”

“其實,一路上我就總覺得哪裏有點怪,現在仔細想了想,原煤來問題就出在這裏,皇上並不知道白玉笙是彩衣樓的樓主,所以才會仍然相信他,指派他去尋寶,甚至委以重任。”宣分析道。

眼前恍惚間掠過那張素淨的臉,眉清目秀,幹淨中透著一絲稚氣未脫般的邪氣。我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惋惜道:“冷莫屈死得還真是有點冤啊!其實,這也在意料之中,你們想想看,若是他活著,白玉笙就會暴露,所以白玉笙是不可能留著他的。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唉,現在還真是不得不佩服白玉笙的能耐,不僅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了一個對手,而且還將自己的人安插到了帝影之中,恐怕康景皇現在的一切行動都已在白玉笙的掌握之中。”

我停下來,換了口氣,喚了一聲表情呆呆的楚天宇,接著道:“爹,你不是一向能識人嗎?怎麽這次倒看走了眼?”

“他真是彩衣樓的樓主?!”楚天宇似乎還有些不相信。

“當然,我沒有必要騙你。”我閉了閉眼,幽幽一歎,“其實,我比你更希望不是他。”

“那個令武林人士聞風喪膽,比殺手盟更加詭異莫測的殺手組織,真的是白玉笙在幕後操縱?”楚天宇的眼中有點點的火苗在燃燒,但神色卻依舊是平靜的,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平靜了,“傳聞說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善於用毒,殺人如麻,心狠手辣。”

他聲音一頓,眼神複雜地望向窗外,“近幾年來,有很多朝廷忠良之輩和武林正義之士都慘遭他們殺害,就連剛出生的嬰孩他們也不放過,其手段比起殺手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殘忍、狠毒。真的很難想象一切是白玉笙所為。唉……可惜,就算向外公布此事,隻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自然,他表麵功夫做得那麽好,天下人都以為他是大英雄,大豪傑,又怎麽會和殺人魔頭聯係在一起。”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五人之中,宣是最痛恨他的。

楚天宇的雙手不自覺地捏緊,站起身,負手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緩緩道:“蝶兒,跟我說說你們玄女峰一戰。”

我點點頭,語氣平緩地將玄女峰所發生的一切向他述說了一遍,聽完後,楚天宇捋著自己的髯須,表情凝重道:“這麽說來,白玉笙的目的就是要借你們的手殺掉那些武林人士。”

“應該是這樣沒錯,他自己都承認了。”我語氣平靜地說道,“那一戰整個武林損失慘重,我看十年內也很難恢複元氣。”

“那麽現在在江湖上出現的馬如龍、智敏大師也是假的了。”

“恩,”我點點頭,“那個智敏大師早在一年前就被白玉笙的人殺死了,屍體還是我們掩埋的呢,至於那馬如龍,上次玄女峰一戰,一個被我們燒死了,一個死在風的劍下。”

“他們不光易容術很高明,而且一舉一動也模仿的一模一樣,真的很難分辨真假。”啟接著我的話說道。

“不錯,”我又接過啟的話,“在宣的那次大婚上,我們已經領教過一次。”

手忽然被人握住,緊緊地握住,我抬頭,對上那雙滿是柔情和歉疚的漂亮眼眸,頓覺心裏甜甜的、酸酸的,四目相對,眼波交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咳咳……”啟故意幹咳了兩聲,我和宣麵上均是一紅,連忙收回目光,一本正經地坐好,然後我微微一笑,繞回剛才的話題,“爹,你和皇上的計劃已經不可行了,若我沒料錯的話,半月前的黑衣人必是白玉竹派來試探你們的。”

楚天宇目光複雜地凝視著我們,緩緩道:“白玉笙這一步棋下得實在是令人費解。若為財,他已經是天下首富。若為權,在江湖上,他是武林盟主,號令群雄,整個武林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在朝廷中,他是駙馬爺,一旦太子登基,他將官拜侯爺,皇上,王爺之下便是他,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因為他要的是整個天下。”

一個突兀的熟悉的語聲傳來,我心中雀躍,麵上一喜,連忙轉過頭,隻見我們身後的窗戶無聲無息地開了,兩個人“嗖”的一下躥了進來,還未落地,那窗戶又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來人一黑衣,一紫秀,是已恢複容貌的風和塵,說話的是風,他們現在的武功,已經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所以不是他們現身,我和宣、啟也無從察覺!

楚天宇驀地瞪大眼,張大了嘴,驚愕地怔在當聲,良久,他才開口說話,“你們的武功……看來天下的確沒有敵手了。”

我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歎氣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經過軒轅念影一事之後,我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我們不能預知的,曾經我也天真地以為這世上再難逢對手,哪知我們幾人卻幾乎喪命,所以當幹爹要我們解救那些尋寶的人的時候,我們才會一口拒絕,我怕我所在乎的人又消失不見。”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楚天宇的眼瞳深不見底,他深邃的目光盯住我,“趁現在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我淒然地一笑,“爹,這裏也有我在乎的人。”

“嗬嗬……”楚天宇低笑一聲,不做任何表態,隻是抬眼望著風,“蕭公子……”

“叫我亦風吧。”風淡淡地打斷他的話,楚天宇笑笑,又說到風剛才提到的事,“亦風,你說白玉笙要的是天下?”

“不錯。”風自行找了張凳子坐下,輕輕地望了我一眼後向楚天宇道:“當年前朝逃出了太子,小公主,還有八名侍衛,楚莊主應該略有耳聞吧?”

楚天宇點了點頭,“皇上曾向我提起過。”

風瞥了他一眼,繼續道:“那麽莊主也肯定知道,俊啟十風起就開始追查此事,可惜一直無果,本來以為他們也許都已經死了,可是軒轅念影出現了,她不僅活著,而且還建六了月影宮和殺手盟。”

風聲音一頓,目光掠過眾人,駐留在前方的地板上,漫不經心地開口,“一個柔弱的女子都可以做到這些,更何況九個大男人,而且當年他們拚死逃亡,帶著那麽多的金銀珠寶,不就是為了複國之用嗎?有了錢,才能招兵買馬,建立自己的軍隊。”

他猛地抬頭望向我,沉聲道:“還記得蜀天堡的那些鐵衛嗎?他們紀律嚴明,行動神速,猶如一支鐵甲奇兵

。我一直沒告訴你,他們整整有三萬人,如果隻是為了保護堡內眾人的安危,真的需要那麽多人嗎?”

風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我知道你仍舊不相信他與前朝有關,可是現在的一切該怎麽說?為什麽他會我們玄門的內功心法?為什麽他所使的劍法與桑影劍法如此相像?軒轅念影會蘭花點穴手和那三招暗器手法是因為她在玄門呆過,偷學也不無可能,可是白玉笙呢?他為什麽也會?若是他不認識軒轅念影,他又從何學來這些武功?雪兒,不是我在逼你,你是時候好好地去想想這些事了。當然,若是我們現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便沒有必要再去深究此事,讓它隨著記憶一起塵封。”

是啊,我是應該好好思考一下了,白玉笙這個人確實隱瞞了太多,在這些所有事件中,他到底扮演的是什麽角色我真的猜不出。我與他的恩怨應該從那次百花盛會開始,再一次的激化便是在那雲煙畫舫上,無回崖的那次,便是他下定決心要除去宣、塵和啟,所以才會有後來的一個接一個的陰謀,以至於玄女峰上他為了抓住我,不惜暴露身分,出動他的彩衣樓。

說實話,他和軒轅念影的關係,不是我想不到,而是我根本就不敢去想,我害怕打破心中那個美好的畫麵,不願看到那個比黑夜星辰還要醒目的男子,那個無數次救我於危難的男子,在我心中變得麵目猙獰。

其實,人人都是這樣,人一旦有欲,便會變得殘忍,甚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尤其是感情,它會讓人變得瘋狂,變得偏執,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責備他,哪怕他將我們一次次的逼入絕境,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他,因為愛一個人沒有錯。隻是,心裏還是覺得悲涼,明明可以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卻屢屢刀劍相向。我知道他其實很孤獨,他害怕孤獨,所以想找個人陪,隻是……找錯了人。

“對不起,雪兒,我……”風忽然半蹲到我身前,雙手抓起我的右手,臉上是淡淡的歉意。

我笑著搖搖頭,將他扶了起來,然後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風,我沒怪你,你說得沒錯,我是應該麵對他和軒轅念影的關係了,我不會再逃避,所以現在我可以肯定地說,白玉笙與前朝絕對有關係。”我轉頭望向靜靜坐著的楚天宇,“爹,白玉笙他是個危險人物,你們若還要指望他的話,那麽下場真的很淒涼。”

楚天宇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麽,我又開口了,“爹,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那你呢?你打算怎麽做?或者說你想要我怎麽做?”楚天宇不答反問。

我盯著他,“爹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楚天宇抬眼靜靜地看了我半晌,才開口道:“我隻想知道你心裏的想法。”

我笑笑,“我希望爹帶著二娘、三娘、哥他們及全莊上下的人跟我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楚天宇嗬嗬一笑,“重兵把守,如何離開?”

“偷梁換柱。”我淡瞥了他一眼,自信道,“隻要給我們三天的時間,我定能將你們安全的轉移出去。”

楚天宇淺淺一笑,點了點頭,“那好,你們就帶著他們離開吧。”

他們?我怔了一怔,脫口問道:“那你呢?”

“我……”我的聲音一頓,無可奈何地慘然一笑,搖頭歎道,“我不會離開,當初皇上用全莊上下的人的性命逼我出手相助時,我雖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是他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我不會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所以你要留下來,”我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為了你那個所謂的原則,棄眾人的性命於不顧,爹,你太狠心了。你不走,二娘、三娘她們怎麽可能會走?爹,你醒醒吧,白玉笙和薛王爺都不是平庸之輩,你與他們鬥,隻是白白犧牲,這樣做值得嗎?”

“蝶兒,這不是值與不值的問題。”他緩緩閉上眼,長長歎了口氣,再睜開時,已是無法動搖的堅決,“當今大皇子陰險自大,輕浮狂躁,沉迷了酒色;薛王爺囂張跋扈,心胸狹窄,為鏟除異己,無所不用其極;白玉笙雖雄才偉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治國良策,但是為人虛偽狡詐,心機太重,為了一己私欲,居然殘害那麽多的武林同道……”

“那些人都該死。”我不以為然地打斷了楚天宇的話,我知他在說玄女峰一事。

楚天宇怔了怔,看著我,“他們隻是被人利用了……”

“同樣的錯誤卻犯兩次,是非不分,像他們這種人活在世上,也是多餘。”

被我一陣搶白,楚天宇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馬上又恢複了平靜,不再與我多做糾纏,又轉回了剛才的話題,“像他們這樣的人若坐擁天下,老百姓哪還有好日子過?”

說到這裏,他抬眼淡淡地掃過眾人,最後又停在我的身上,“蝶兒,爹知道你厭惡皇上,不,不止厭惡,甚至是恨,但是這次的權力之爭,不是皇上,而是太子……太子他胸襟開闊,胸懷坦蕩,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他不僅有治國之道,而且知人善用,提拔賢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常以人為鏡,評定自己的錯失。他心係天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像他這樣的人,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所以蝶兒,要說爹是在幫皇上,倒不如說爹是在幫太子,幫天下的百姓。”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冷不熱地打斷他,歎息一聲,“你說這麽多,無非是要告訴我,就算明知是死,你也要留下來,是嗎?”

“是!”他微微頷首,忽然對我展開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屬於慈父的笑容,“我楚天宇這一輩子最開心的就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我已經很知足了,蝶兒,以後……”

“你想都別想!”我氣急敗壞地打斷他,因為我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斜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說,她們是你的人,你自己照顧。”

說完,我不再看他,回頭看了看風,看了看宣,看了看塵,看了看啟,然後仰頭望著天花,“我不想幫康景皇,也不想幫白玉笙,更沒有偉大到要拯救天下蒼生,但是我卻不想欠人情,他……救過我兩次,我卻隻還了他一次……”

“隻要你高興就好。”風、宣、塵、啟同時開口說話,他們望著我,臉上都是寵溺的笑容,“隻要我們不分開,在哪都一樣。”

心裏驀地劃過一道暖流,我動情地笑著點點頭,轉頭望向楚天宇,“爹,我要見藍將軍。”

楚天宇臉色驟然大變,驚道:“蝶兒,你……”

我淡淡一笑,眨眨眼,道:“欠太子的情,是該還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