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8)皇上駕崩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就聽到來人顫抖的聲音,在門外稟告道:“啟稟太子殿下,皇上他……皇上駕崩了。”

“什麽?”乍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秋風澄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就連碰翻了桌子上的酒壺,清冽的**濺滿衣襟也沒察覺。隻疾步向門外走去。走得太急,還差一點摔倒。東雨梨趕忙扶住他,隻覺他一隻手,冰冰涼涼,微微顫抖。四目相對之時,竟看見他眼裏隱隱的淚水。

東雨梨的心一疼。什麽也沒說,兩個人一起往皇上的寢宮而去。

路上聽傳話的小太監斷斷續續的在講這件事的經過:“今天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喜,皇上原本很高興,精神也很好,哪知回到寢宮之後,沒過一會兒,皇上突然之間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宮人們馬上就去傳太醫,隻是等太醫趕到之時,皇上已經歸天了。”

秋風澄靜靜的聽著,那總是微笑的薄薄的嘴唇此刻緊緊抿著,不發一言。隻更迅速的向元青宮而去。

還沒到寢宮,先就聽到一片哭聲。大殿裏早已跪滿了各式各樣的嬪妃、大臣、宮女、以及太監。再往前走,可以看到幾個皇子王爺打扮的年輕人。

那麽多人之中,東雨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秋月白。而他此時也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和秋風澄。實際上當東雨梨和秋風澄甫踏進這裏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已經都齊齊看向了他們倆。

秋風澄一顆心飄飄蕩蕩,視若無睹,徑直向床榻而去。腳步竟有些踉蹌與淒惶。

恢弘豪華的床榻之上,此時正躺著一個老人。就在剛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一國之君,接受千萬人的山呼萬歲。可是現在,他卻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樣,變成了一具屍體。所有的人都一樣,無論你生前怎樣,或富貴或貧窮,國王還是乞丐,到最後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悲泣,東雨梨不知道在這群人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為逝去的人而哭,抑或隻是在為自己未知的命運而悲哀。

她隻知道,此時跪在床榻麵前的秋風澄,他的悲傷,是那樣的真真切切,是那樣的讓人深切地感受到。

秋風澄握住躺在床上的那個老人的手,口中隻是一遍一遍喃喃的喚著:“父皇,父皇……”如一個迷路的小孩,找不到父親時的彷徨與恐懼,令人動容。

看得出他與父親的感情真的很深。東雨梨的心一酸。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現在的他,需要有人在他身邊。

秋風澄與心痛難忍中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力量與溫度,看向東雨梨,悲傷欲絕的眼裏有大顆的淚水。

東雨梨的心又是一酸,最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明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卻不知從何開口,而且她也清楚此時所有的語言對秋風澄來說都是蒼白的。他的心此時已被父親去世的苦痛所占據,再也容不下什麽了。

更重要的是,東雨梨能感覺到從她進來之後,背後一直有一道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讓她徹底明白什麽叫如芒刺在背。

那個看著她的人,無疑是秋月白。

東雨梨不覺有些呼吸緊張,隻好視若無睹,假裝不知。

等到那道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來,東雨梨暗自鬆了一口氣,卻情不自禁的看向那目光的主人。

此時,秋月白的目光同樣落在床上躺著的那個老人。那個從一出世就將他送給別人撫養的父親,那個麵對著秋風澄滿眼慈愛、看到他時卻隻淡淡的父皇,他現在躺在那裏,緊閉著雙目,再也無法看任何人一眼。

此時的秋月白,望著躺在那裏死去的再也醒不過來的父親,眼神裏的感情卻好似歡喜,又好像痛苦一般,複雜而矛盾,殘忍卻又不舍。

東雨梨就那麽看著他,她從來不知一個人的眼神裏可以有那麽多矛盾的情感,她看不懂,卻不知為何心竟輕輕的一疼。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放肆,秋月白察覺了,回過頭來,雙目之中卻早已斂去一切表情,又恢複到那種冷冷淡淡冰冰涼涼的神色。

東雨梨連忙低下頭去。

這一會兒工夫,宮外的大臣也已經陸續進了宮,先哭了一陣,然後又開始紛紛勸太子節哀順變之類的。一片擾攘。

甫進宮的東長山,看看跪在床前的秋風澄,囑咐女兒道:“梨兒,太子殿下與皇上的感情極為深厚,這件事對太子的打擊必然很大,梨兒,你要多勸解勸解太子才是。”

東雨梨點點頭,道:“爹,我會的。”

東長山看著女兒尚未除下的喜服,不由愛憐的替她掖了掖鬢角,歎道:“梨兒,今天是你的大婚之喜,卻沒想到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唉。”

東雨梨安慰道:“爹,你放心,我沒事。”頓了頓,說道:“倒是你,爹,這些日子因為我的出嫁,你忙裏忙外,都沒睡好,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爹,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

看著東長山憔悴蒼老的樣子,東雨梨的心一酸。從前,她總以為一生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但現在,卻突然發現,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今日不知明日事。子欲養而親不待,則是為人子女最大的悲哀。現在,東雨梨隻希望能夠多珍惜與身邊的人相處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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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漫長的一夜便過去了。而太陽,永遠是照常升起。

接著便進入大喪的階段。

脫下火紅的嫁衣,著孝服。人的喜悅悲苦,有時就是如此的接近,不禁讓人感慨萬千,措手不及。

接下來的幾天,便是喪禮。那許多的皇家規矩,東雨梨聽也沒聽過,也不在意。總之別人怎麽說,她就怎麽做,有樣學樣。倒也沒什麽差池。

好不容將先皇入土為安,接著馬上是新皇登基大典。是的,秋風澄就是這個新皇。

據說在登基之前,以二王爺秋羽墨為首的幾個年紀大一點的皇子,似乎對秋風澄的登基頗有微詞,甚至傳言蠢蠢欲動,但後來不知怎的不了了之;而這期間秋月白則非常聰明的置身事外,既不支持,亦不反對,如旁觀者的姿態。事實證明,秋風澄本就是太子,而且先皇曾立下遺詔傳位,再加上朝中大部分大臣的擁戴,所以秋風澄沒有什麽大阻礙的登上了皇位。

而她,東雨梨,也在同日被冊封為皇後。據說秋風澄要立她為皇後之時,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對。原因竟是東雨梨進門的第一天就克

死了自己的公公,也就是先皇。

但秋風澄卻獨排眾議,依然立她為後。

東雨梨也是事後才知道還有這麽一番風波的,要不然這個皇後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不當了。現在倒好,她不僅會成為所有後宮女人的眾矢之的,還得罪了不少封建大臣。唉。她冤不冤啊。

因為先皇的大喪,秋風澄下旨登基大典及封後大典一切從簡。饒是這樣,也是一堆規矩。不提也罷。

接下來的幾天,也算太平。秋風澄很遵守承諾,隻是每天到東雨梨的寢宮中稍微坐一下,陪她吃吃飯,聊聊天,雖然偶爾也會因為時間太晚而留下來過夜,卻從來都是在梨落宮的偏殿休息,從不逾越。

雖然他對著東雨梨仍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但看得出來,因為他父皇的過世,他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

東雨梨還想著該怎麽安慰安慰他,還沒等自己付諸行動,小帽子估計就看不過眼了,向她提醒道:“小姐,皇上似乎還在為先皇的事傷心,聽身邊服侍的人說,皇上這幾日胃口都不好,都沒怎麽吃東西。”說完這幾句,就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家小姐。這小妮子學會用話將人了。

東雨梨逗她:“那怎麽辦?不如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小帽子臉一紅,啐道:“小姐,你又在胡說八道了。”然後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小姐,皇上現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你還不急不慢不以為然的樣子,萬一被其他女子趁虛而入可怎麽辦啊?小帽子可聽說,最近朝中有好幾個大臣都在張羅著替皇上選妃呢。”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東雨梨不以為然:“選就選唄。我又沒指望一個皇上為我守身如玉。”話雖這麽說,可心裏還真有點不是滋味。雖然東雨梨尚未做好接受他的準備,但這些日子來,也漸漸習慣有他在身邊陪伴。雖然明知這樣,自己有點自私,但東雨梨還是不由悶悶的想著,秋風澄不是說喜歡她,會等她的嗎?這麽快就等不了了?

小帽子估計被她剛才的話給嚇到了,忙道:“小姐,別這麽說,小心隔牆有耳。”提醒完之後,又道:“小姐,你這麽說,對皇上可不公平了,雖然好多人都勸皇上選妃,但都被皇上一口拒絕了。皇上對小姐可真的是一心一意呢。”

“皇上給了你什麽好處啊,你這麽替他說話?是不是皇上答應給你指個好人家嫁啦?哈哈。”東雨梨笑。話雖這樣說,可心裏還是暖暖的。嗬嗬。畢竟有人重視的感覺比較好。嘿嘿。還真是貪心啊。

聽得她家小姐一句正經也沒有,小帽子急了:“小姐,你說什麽啊?小帽子可是為你好。不識好人心。”還學會抱怨了。

東雨梨連忙哄她:“好了,知道你為我好。就算皇上不給你指婚,到時候我給你指。保管你嫁個如意郎君。哈哈。”

小帽子跺腳:“小姐。”臉上一片緋紅。

又笑了一會兒,東雨梨整了整麵色,道:“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們走吧。”

小帽子問:“去哪裏啊小姐?”

就聽東雨梨道:“去安慰皇上啊。不是你說的嗎?皇上現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我身為皇後娘娘,當然有義務擔起這個責任,免得有人乘虛而入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