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第134章 重逢(三)



東雨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秋月白那強有力的如同鐵鉗一般的大掌給拽到他的軍營裏去的,直到她被重重的摔到他那張略顯僵硬狹小的床上之時,她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秋月白精壯的身體,已經毫不客氣的壓到了她的身上,兩個人男上女下的形成了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

待意識到這樣貼近的距離,是有多危險之後,東雨梨一張老臉,還是不由自主的一紅。狠狠的推拒著他幾乎帶些怒氣的靠近的身子,喃喃的喚道:“秋月白……”

有多久沒有除了夢中聽她這樣軟語的連名帶姓的喚過他的名字?秋月白不自禁的有些恍惚,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名字,竟然可以動聽到這樣……繼而卻是深深的懊惱,緊緊的抓住她還試圖掙紮的小手,帶著惡狠狠的口氣道:“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嗎?……你終於肯認我了嗎?……東雨梨,你騙得我好苦……”

隻是光這樣控訴明顯還不夠,下一瞬間,秋月白的牙齒已經重重的咬上了東雨梨嬌嫩敏感的耳垂,帶著懲罰性的啃噬,似要讓她感受他這一年多來所受的種種相思與絕望之苦……

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因為他的舔舐廝磨,而忍耐不住的身子輕顫。本來隻是單純的想要嚇唬一下她的秋月白,在看到身下的人兒,那染了一絲絲嬌羞的紅暈的臉容,以及兩個人此刻緊緊貼住的柔軟的身子,讓他心底壓抑的渴望,噌的一下,如同被點燃的火種,迅速的燒了起來。

感覺到空氣中急劇而來的曖昧的氣息,像灼熱的呼吸一樣,縈繞在周身,東雨梨隻感覺自己的一張臉,似乎被這樣的溫度燒的更厲害了,就連一顆心,都不能自抑的砰砰的亂跳起來,火辣辣的一片。忙不迭的阻止著身上的男人,那細密急切而灼熱的吻,顫聲道:“秋月白,你別這樣……”

男人熾熱的染滿情/欲的瞳孔,因為她的掙紮與抗拒,她口中的“別這樣”,而有一線清明的痛楚,看著身下的人兒,羞赧卻堅決的模樣,眸色不由的一暗,霸道的語聲中卻有難以遮掩的一抹傷痕,沉聲道:“為什麽別這樣?……難道你還想從我的身邊逃走嗎?……這一年多以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你可知道這許多的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

說話間,秋月白已經翻身在床的一旁,將身子底下的人兒,一把撈起,緊緊的擁在自己的懷中,仿佛唯恐一鬆手,麵前的人兒又會像天亮便驟然消失不見的一場夢一樣;仿佛隻有這樣貼緊的溫度,才能讓他確定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裏,在他的生命中……

東雨梨似乎能夠感覺到他這許多日子來無邊無際的恐懼,他的絕望,他的哀傷,心,就像是被尖銳的一根針,狠狠的刺了一下一樣,帶著不期然的痛楚,迅速的掠過身體的每一根血管,直流到四肢百骸裏去。

當日,她服下了從祈大恩手中得來的“忘殤”的毒藥,呼吸與心跳以及脈搏,都會因此而停止,遂形成一種假死的狀態,但隻要在七天之內,能夠服下解藥,中毒的人便什麽事情也不會有,就跟做了一場比較長的夢一樣,從熟睡中醒過來。所以當秋月白一直死抱著她五天五夜,不肯放手之時,祈大恩生怕過了七天的解毒期限,所以隻得飛鴿傳書於小帽子和薑餘安,抱著一線希望,他們能夠勸服秋月白……

他們成功了,終於在第六天傍晚的時候,秋月白因為震斷經脈,吐血昏迷,被急送回

宮……而小帽子就將事前早已準備好的解藥為東雨梨服下,然後又將她身上所穿的衣衫換了,埋於挖好的墳墓之中,然後趁著夜色急急的逃出了京城。

等秋月白從昏迷中清醒,不顧傷勢,跌跌撞撞的奔到十裏梨花林之時,已是大半個月之後了。斯人已逝,惟餘她埋骨的的墳墓。他發了瘋的想要將那掩埋她的塵土給挖開,他不能,他不願接受她真的死了的事實,但是任憑他細長粗糲的大掌,挖的十個指頭都鮮血淋淋,終是無力的停了下來……她死了……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會對著他笑,對著他哭,對著他怒,對著他嗔……她與他之間隔著生與死的距離……他還活著,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然後他將被自己翻卷的塵土,重新小心翼翼的撫平,連帶著他的心,他所有的感情,一切的喜怒哀樂,全都隨著埋葬在裏麵的人兒,一同掩埋。

如果不是他中途絕望的停手,那他就會發現,所謂的東雨梨埋骨的墳墓,不過是一個衣冠塚而已。而對蘇醒之後,藏匿在安全地方的東雨梨來說,亦不知除了慶幸之感,內心深處還有著怎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種種莫名思緒。

然後就傳來秋風澄所中的“離心散”之毒,突然奇怪的解了,並且從昏睡中清醒,逃出了皇宮,然後在短短時日內,迅速的起兵討伐秋月白……關於他的解毒,東雨梨猜出了幾分其中的婉轉,她不知是否應該為他感到高興……緊接著又傳來她的墳墓被盜的事情,當時心中驀地一跳,以為她的詐死,再也瞞不過眾人,哪知結果卻出人意料……秋月白隻當屍首被秋風澄奪去,而秋風澄竟亦承認……然後便是戰爭了……

東雨梨不知自己在這場戰爭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她隻知道,當她最初之時,驀然從小帽子與薑餘安的口中,聽到秋月白,聽到那個男人居然以自身功力試圖震斷心脈……她自覺千瘡百孔、再也不會為那個男人經起任何漣漪的冷硬絕望的心,卻是重重的不可抑製的慘痛,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去了一塊兒似的,就仿佛他殘忍的震斷的還有她的心脈一樣……

直到聽到了秋月白雖重傷,但已無生命之危的消息,她狠狠懸在萬丈深淵之上的一顆心,才緩緩的放回到了自己的肚子中。一個人已經死過一回,應該便不會第二次尋死了吧?……況且,他忙於應對秋風澄的討伐,應該很快就會忘記她了吧?

懷著這樣不知該慶幸心安,抑或是悲哀難舍的矛盾思緒,東雨梨去到了那民風淳樸的安平鎮雙林村,自稱夫家姓白,改名換姓,過起了平凡瑣碎的新的生活。

她以為那個名叫“秋月白”的男子,此生此世,都隻存在於她無法忘卻的回憶中,存在於她不能自控的夢魘中,存在於她幽暗不見天日的內心最深處,總有一天,會隨著她呼吸的終結,而最終徹底的埋葬於黃土之下……

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改變了。他就像是一張密密的網,任她逃到天涯海角,哪怕是碧落黃泉,她的身,她的心,都逃不開他的禁錮。是她一直都錯了,她以為隻要她的人不活在他的生活裏,她與他,便都可得自由;但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身上,她每一次的呼吸中,無論她走到哪裏,都揮之不去、磨滅不了……

就像現在,他灼熱的胸膛緊緊的抱擁住她,那樣的溫度,那樣的力量,那樣的讓人心安,逃不了,也不想再逃……她也是渴望他的不是嗎?她

騙不了他,也再也騙不了自己!

緩緩的伸出手去,緊緊的回應著秋月白的擁抱。東雨梨喃喃的開口喚道:“秋月白……”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依賴,有巨大的欣喜若狂在秋月白的體內呼嘯著、衝撞著,從他的心底,迅速的沿著每一根血管,漫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中,激蕩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呼喚著:“梨兒,梨兒……”

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抓著東雨梨纖細的肩頭,目光與目光的對視中,兩個人都有著難以自抑、不再掩飾的對彼此的渴望,下一瞬,秋月白細密灼熱的吻,帶著狂風暴雨般的激情,輕柔的激蕩的落在東雨梨的眉眼,順著她的臉頰,撬開她嬌嫩甜美的如同含苞待放的桃花一樣的唇瓣,糾纏著她的小舌,婉轉纏綿,似要將她吞入自己的肚腹之中,溶於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難以分離……

東雨梨不由的承受著回應著他的熱烈,漸漸的沉淪,再沉淪……

隻是腦中卻突然精光一現,驀地閃過一樁未完的事情,手忙腳亂的推開正在與她的衣衫作鬥爭的秋月白急切的大掌,果然就看到沒有防備的他,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再次繼續他未完的事情,東雨梨麵色一紅,趕緊再次推著他,還帶著適才的激情未褪的輕微的喘息,道:“秋月白,等一下……我鄰居家的林大嫂的孩子病了……我還得帶大夫回去幫他看一下……”

說完之後,一張嬌豔欲滴的臉容,更像是熟透了的紅櫻桃一般,令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采擷。秋月白強壓住那立刻想將她壓在身子底下,狠狠占有的欲/望,麵色極為不善的啞聲道:“這些事情,本王已經交代手下去辦了,不用你操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該怎樣的好好的取悅我……東雨梨……你是我的……這一次,無論什麽理由,我都不會放你走的……”

霸道而強勢的宣告所有權之後,秋月白纏綿的吻,便狠狠的堵住了東雨梨微張的檀口,將她一切未盡的話語,全部截斷,勾引著她的回應,直到懷中的人兒,除了他的氣息,再也想不到世間其他任何的事情,混沌的思緒,隻能依附著他的帶領,柔弱無骨的身子,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慢慢的癱軟在他的身下……

此時此刻,他隻有她,她也隻有他,這個世上,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了……

夜色漸漸的低沉而濃鬱,曖昧的激情,像空氣一樣,縈繞在整個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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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夜色中,有一個輕淡的身影站在空蕩蕩的像是墳墓一樣的地麵上,她不知道已經站在這裏多久了,看著天空上的一輪上弦月,慢慢的升起來,然後又慢慢的落下去,四周陷入一片荒蕪的黑暗中。雖已是三月,但料峭的春寒,卻仿佛能穿透她輕薄的衣衫,直凍到她的骨頭裏似的……她淩厲的像刀、怨尤的似毒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不遠之處帳篷中熄滅的燈火,她甚至可以穿透那無邊的黑暗,看到裏麵交疊的兩具身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婉轉纏綿……

她細膩嫩滑、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抬了起來,被手中的那點點的火光,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下,映照的泛著青冷的光,像一條毒蛇一樣……

她美麗的嘴角,緩緩的扯出一個輕淺的笑容來,詭異的如同鬼魅。她輕輕的伸出手去,隻要她手中的這一記烈性火藥,落到那不遠之處的帳篷之中,是不是,她,與他們,便都可以解脫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