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林常把小絡和遠一送到海邊後,自己又開著車回去了,他囑咐小絡有什麽事給自己打電話。

天還沒亮,海邊沒什麽人。

在出來之前,小絡已經幫林遠一武裝好了,裏麵穿了厚厚的毛衣,外麵套了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也帶著厚厚的圍脖。懷裏還抱著一個暖水袋。

他們在海灘上坐下來之前,小絡還在地上墊了兩個墊子。

坐下來之後,小絡把厚厚的毯子裹住了自己和林遠一,互相取著暖,等著太陽慢慢升起來。

“冷嗎”她伸手去握林遠一的手,發現他雖然捂著熱水袋,手還是不太暖和,就把熱水袋放進自己的衣服裏,然後把林遠一的手也拉進自己的衣服裏。

“小絡絡,你……”遠一的臉頰有些發燒,然後想要把手從小絡的衣服裏抽出來,因為他的胳膊過於修長,手伸進去很容易就會碰著小絡的胸部。而小絡使勁按著他的手,沒有讓他伸出來的意思。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小絡平靜地道。

然後遠一隻得把手往外移了移,沒再說什麽了,心想:這都是報應麽,以前是他讓馬小絡時不時感到局促不安,現在是馬小絡時不時讓他不安。

海邊的日出果真是一道不錯的景觀。

海天一線,太陽就像從不遠處的那條細縫裏慢慢鑽出來似的,海麵就像會發光的大屏幕,隨著時間的變化慢慢變著顏色。天空呈現出一定的弧度,像一個大號的透明鍋蓋掛在頭頂,天幕本來是漆黑的一片,慢慢變白,變藍,和海相接的地方慢慢出現魚肚白,然後又變成了橘紅色,顏色在一點點朝金色過渡……

小絡輕輕把頭靠在遠一的肩頭,額頭傳來他的輕微的鼻息。

喧鬧的海邊,

靜靜的人兒,

暫時的依偎,

瞬間的永恒,

所謂的離別,

未斷的依戀,

如時光般易逝,

如海水般綿長,

時間為證,

誰負誰勝。

廣袤的海麵被撒上了金色的光輝,海邊開始出現跑步晨練的人。

“馬小絡,很漂亮,不是嗎?”

“恩,很漂亮。”

然後小絡掏出手機,把海麵的景觀拍了下來,又拍了林遠一和自己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等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沙灘上人也越來越多了。

“林遠一,你的夢想是什麽。”小絡望著升起的太陽突然問道。

“幫小絡絡實現她的夢想。”

“我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

“那具體是什麽呢?”

“讓我想想。”

然後遠一站了起來,把手伸向小絡。小絡起來後,他便搖搖晃換向遠處走去。“你就站在這裏不要動,等我寫好了,叫你。”

林遠一撿起一塊石頭,在離小絡10米的地方寫著字。

“馬小絡,你過來吧”寫完之後,遠一衝小絡喊道。

小絡絡,不要再為了錢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再被人騙。

小絡絡,要嫁個好人,生一堆可愛的寶寶。

小絡絡,要偶爾想起林遠一。

小絡看完的時候,遠一已經倒在旁邊,連抬頭都覺得艱難了。

小絡摟他起來,心裏很害怕,隻聽見他道:“對不起,小絡絡,我累了,我想我應該休息了。”

“好,我扶你到小屋裏休息。”

卻看見他搖著頭,有些吃力地道:“我寫的這些,你都會做到的,對吧。”

小絡噙著淚使勁地點著頭。

“小絡絡,我們回去吧。”

遠一慢慢連睜眼都覺得費力了。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遠一的意識在漸漸模糊。

遠一的鼻子裏插上了氧氣管,醫生說,病人的氣息非常微弱,各個器官都停止了運作,隻有大腦靠著氧氣艱難地存活著,但是存活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遠一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他隻能模糊地看見林常在床

前,馬小絡也在旁邊,好像周嫂、藍臻也在。

“爸爸……”他的聲音很輕,林常注意到他的嘴唇好像在發爸爸的音,然後他走到跟前,伏下身,把耳朵貼近的他的嘴巴。

“爸爸,下輩子,遇到媽媽……請……請好好珍惜她。”林常顫抖著把手放在遠一的頭頂,然後使勁點了點頭。

“馬……馬小絡……”他的眼睛尋找著馬小絡。

林常艱難地起身,“啪”——他的一滴眼淚落在了遠一的枕邊。

“馬小絡……你能……再……抱抱……我……”

小絡躺在他身邊,輕輕抱住了他。

“很……溫暖……謝……謝……你要……”

小絡的耳朵使勁地貼著他的嘴巴,卻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了。

小絡輕輕拍著他,心裏想:好好睡吧,我不會離開的。

小美來扶她起來,有人過來把林遠一抬到了一個架子床上,然後把他從頭到腳都蓋上了白布。

“小美,他們要把他帶去哪裏啊。”小美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流著淚不說話。

那些人把林遠一推出去的時候,小年和夏景趕來了,小年伏在夏景肩頭輕輕抽泣著,而他們看見一個女孩子追著那個推車在後麵喊:林遠一,林遠一!她的聲音很焦急。她的步子不太穩,一下摔倒在地。

小絡覺得林遠一隻是睡著了,而那些人卻把他推走,她覺得很害怕,她想追去把林遠一叫醒,好證明給那些人看林遠一隻是睡著了。但是為什麽有人拉著她,她使勁掙脫掉那個人,然後使勁往前跑,但是為什麽腿腳不聽使喚。當她掙紮著要起來的時候,林遠一出現了,她激動地拉著他的手道:林遠一,你嚇死我了,你去哪兒了。

不要擔心我,我隻是累了,想休息了,再見。隻見他溫柔地對她笑道。

是嗎,我也有些累了,我也想休息了,再見。她也笑著對他道,然後她趴在地上睡著了。

小美跑過來扶她起來的時候,吃驚地發現,她竟然在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