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陪伴先皇



胡孟軻的話讓百裏晟的眸子一冷,好在清歌反應及時,才讓他的怒意又壓了下去。

沒有做聲,百裏晟冷眼望著胡孟軻,等待著他最後的評論。

“熏香無毒,裏麵所用的藥材及花草,皆有靜氣凝神之效。且這些花草及玉石,皆屬罕見之物,亦是對人身有意。”胡孟軻指著被紫玉放在一側的物品,眉頭緊鎖,鄭重的說道:“隻是,這些物品若是置放在一處,便會形成劇毒,其毒性可以讓男女動情,直至身子虛弱至無藥可醫。”

“胡禦醫之意,唯有這些物品放在一起,才會中毒?”百裏晟問道。

“正是。”胡孟軻給了肯定的答案,將熏香熄滅之後,這才又道:“這些物品合在一起,雖是劇毒,可卻需要極巧妙的搭配時間,否則藥效太過明顯,易被察覺。”

“既已知道毒性,胡禦醫可有解毒之法?”百裏晟心中怒氣足以殺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可此刻最重要的是穩住清歌腹中皇嗣,至於那些敢算計嬪妃的人,百裏晟會以他自己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代價來。

“微臣需斟酌兩日,定用心為清妃娘娘解毒。”胡孟軻躬身。

“來人,將這些物件都搬出合歡宮,不得驚擾任何人。”百裏晟吩咐著,臉色陰沉。

“皇上,臣妾終日與毒藥為伴,中毒頗深,不知能伴皇上多少時日。可皇上常在合歡宮,臣妾心中不安,可否請皇上問診,也好讓臣妾能安心養病?”清歌抬起頭來,一臉請求的望向百裏晟。

雖不願看診,可清妃中毒,自己的身子怕是也一樣。

“也好。”百裏晟伸出手臂,讓胡孟軻為他問診。

靜心看診之後,胡孟軻又一次的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臉上不僅僅是凝重,還有惶恐之色,沉聲道:“皇上,微臣不敢言論,還請其他禦醫共同看診。”

見胡孟軻如此凝色,百裏晟眼眸一沉,示意院首上前。

便是醫術不如胡孟軻,可院首身為禦醫院首席禦醫,自是不能推辭。

問診完畢,院首亦是麵露驚恐之色,他乃是百裏晟的禦用禦醫,可若非今日有胡孟軻診脈在前,他仍舊不曾發現百裏晟也已身中劇毒,且身體耗損的程度,原比他以前記錄的症狀要嚴重的多。

“微臣失職,罪該萬死。”院首連叩了三個響頭,也不知額頭是否會流血。

“不怪院首,該是有人在皇上和清妃娘娘的飲食中加入了延緩藥性被察覺之物,否則以院首的醫術,為皇上請平安脈的時候,定會發現。”胡孟軻這話說的中肯,而這要正是他親自下的。

“皇上也中毒了?”清歌大驚,花容失色。

“與娘娘體內的毒素相似,隻是添加了一抹微臣尚不能下定論的藥物在其中,中毒比娘娘還要深幾分。”胡孟軻直言,既然清歌要將此事宣揚,他亦無需隱瞞實情。“若一月之內不能清除此毒,皇上恐怕……”

胡孟軻並未將話說完,可言下之意誰人不懂。

求證的看了院首一眼,見

院首點頭,百裏晟怒拍桌案,冷喝道:“真是好大的夠膽子,竟敢毒害於朕。”

眼底的殺意四射,嚇得屋子裏的幾人皆是跪地垂首,不敢再言半句。

“皇上,傳國醫進宮吧,唯有國醫的醫術,才能解皇上之毒。”清歌起身,半跪著,臉上一行清淚流淌。

“不行。”百裏晟直接否決,扶起清歌來。

“為何不可?”清歌不解。“皇上龍體為重,關乎江山社稷,不可拖延啊。更何況,胡禦醫說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各國使臣皆在,那些居心叵測之人亦是在暗中覬覦朕的皇位,若是朕中毒已深之事傳將出去,隻怕會因此戰亂,我大炎國將危矣。”在江山麵前,百裏晟不做第二選擇。

“可……”清歌咬唇,淚水流淌的更為洶湧,顫聲道:“臣妾不懂治國之道,雖江山為重,可皇上的毒拖不得,這該如何是好?”

“此事,務必隱瞞,不能宣揚。”百裏晟沉聲,目光落在胡孟軻身上,道:“胡禦醫,國醫可在相府?”

“微臣明白。”胡孟軻起身,恭敬道:“微臣會私下傳達皇上口諭,與恩師一起研製解毒之法,最遲三日,定入宮回稟皇上。”

“嗯。”對於胡孟軻的上道,百裏晟表示滿意,揮手讓一幹人等退下。

“皇上,臣妾好怕……”屋內隻剩下二人,清歌依偎在百裏晟懷中,輕輕抽氣著,語氣哀婉的說道:“臣妾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本以為可以與皇上共同養育皇兒長大,卻不想……”

“愛妃放心,朕不會有事,你和孩子定也會安然無恙。”為清歌拭去了臉上的淚珠,安慰了幾句之後,百裏晟便踏出了合歡宮。

既然有人覬覦皇位,不惜對他下殺手,又何必留下這些人的性命,與他爭奪皇位?

在百裏晟離開之後,清歌臉上的哀傷一閃而過,隨即化作冷漠。

寫好了密函,放於屋頂之上的磚瓦夾層,這是她與洛天傾聯絡的方式,每日將百裏晟最近情況告知賀菱芷,亦是她的任務之一。

“孩子,但願來世我們還能有緣再聚,寧為普通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輕撫著並未凸起的小腹,清歌對很快便會胎死腹中的孩兒說著話,淚水又一次的傾瀉而出,這一次是真真的傷心至極。

身為女人,哪個會狠心到不愛自己的孩子,甚至於要親手扼殺他的生命呢。

奈何,造化弄人,很多事情是早已注定的結局,人力無法抗天,而清歌自從跟隨賀菱芷那一日起,便已經做了決定,此生忠心不二,誓死效忠。

雖在暗查關於袖標一事,但賀菱芷與十二地支仍有聯係,時刻關注著朝中的動態。

確定這數量龐大的袖標,乃是標誌之物,賀菱芷調查的對象自也明確起來,無非是王侯將相,有著不臣之心。

“當真?”百裏旗嘉驚喜的望著賀菱芷,就差要緊攥著賀菱芷的手,表達內心的激動之情。

“王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驗證,隻要不怕打草驚蛇,

惹禍上身便可。”賀菱芷語氣平板,對百裏旗嘉難掩的驚喜之態十分不悅。

“百裏晟命不久矣,本王大事不日可成。”百裏旗嘉摩拳擦掌,眼眸裏滿是勝券在握。“本王這就著手布置,不能讓其他人搶了先。”

“王爺放心,其他有心與皇位的王爺,隻會先行去下麵陪伴先帝。”賀菱芷毫無感情的開口,對百裏晟的行事作風還是了解的。

“你的意思是?”百裏旗嘉稍微冷靜一些,看著賀菱芷淡漠的容顏還有幾許的病態,可卻那般的有著讓人臣服的力量,一時沒能會意。

瞥了百裏旗嘉一眼,賀菱芷幽幽說道:“百裏晟的眼裏,還容不得沙子。”

“郡主似乎和了解百裏晟。”百裏旗嘉眸光沉了一沉,對於賀菱芷這樣的態度有些不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王爺對百裏晟的了解自不會比本郡主少,不過是被這消息所迷惑了眼睛,一時未能想通罷了。”賀菱芷冷聲,手中把玩著茶杯,借幾分的熱氣暖著身子。

“是本王失儀了。”百裏旗嘉冷靜下來,立即明白賀菱芷言下之意。

“王爺在本郡主麵前失儀,不會有任何損失,但若讓支持王爺的其他人動搖了決心,便會成為王爺成大事的阻礙。”賀菱芷不客氣的發表言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見時辰已晚,便起身告辭。“王爺最好懂得在必要的時候示弱,否則怕是王爺亦不能幸免,早日與先皇相見。”

賀菱芷的話讓百裏旗嘉的心中一震,最了解百裏晟的他,怎會不知道百裏晟的心狠手辣。

若非他多年來的示弱,早已因嫡出的皇子身份,被百裏晟視為眼中釘。

隱忍籌謀了這麽多年,百裏旗嘉雖不喜賀菱芷對他的不客氣,卻也明白用人之際,如此直言之人才是他所需要拉攏之人。

“本王進來得了風寒之症,不宜外出,郡主若是得空,可前來府中探望本王。”百裏旗嘉會意的做出了承諾。

“微臣預祝王爺身體早日康健。”賀菱芷腳步微停,隻留下這麽一句話,便消失於百裏旗嘉的書房。

如賀菱芷不會對百裏旗嘉托底那般,百裏旗嘉對她何嚐不是防範有加,許多事情他們都不會去言明,不過是在必要的時候聯手罷了。

至於今日會來訪,賀菱芷正是因為在追查線索時,發現袖標一事與百裏旗嘉亦脫不開幹係,否則也不會警告一番。

若百裏旗嘉當真不知分寸,那麽賀菱芷也不會一再相助,大炎國並非隻有他一位有心皇位的王爺。

飛簷走壁,賀菱芷來去如無人之境,無人知曉她曾來慎王府會見過百裏旗嘉。

同樣的,另一位淩空而來的貴客,也隻有百裏旗嘉知曉他的到來,二人亦是就此事談論到深夜,至於談話的內容,除卻他二人外,唯有天地知曉了。

夜,正濃。

天邊一輪明月即將滿圓,可如此美麗的月光之下,卻散發著令人感歎的手足相殘之事,便是尚且活著的,又有誰能夠安枕於榻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