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何謂鐵證如山



賀菱芷直呼雲子歌的姓名,無異是在表明兩人關係非比尋常,至少是十分親昵的,否則雲子歌也不會喚她為瑾兒。

淡雅的一笑,賀菱芷並未起身,卻吩咐下人去備了一把椅子,置於府尹大人身側,畢竟雲子歌的身份可是當朝太傅,更是代理丞相,自然無人敢有異議。

可長國侯一見此情景,當時便覺得背脊一涼,這個雲子歌雖看似風流不羈,但處理事情的手腕絕對狠絕,更是握有實權,深受百裏晟的皇恩。

有雲子歌撐腰,他想要為夏氏出頭,置賀菱芷於死地,也定非易事。

“呀,這是怎麽回事?”妖孽的臉上浮現了驚訝的神色,紅如火的身影猛地向一旁跳去,很適宜的來到了賀菱芷的身邊,修長的大手拍打著胸口,顯然是被嚇到了。

見雲子歌如此,在場之人除卻深為了解雲子歌另一層殺人不眨眼身份的賀菱芷抽搐了下嘴角,心裏暗暗讚歎雲子歌的演技之外,其他人則是心疼不已。

試問,美人兒驚恐不安,那是何等的罪過啊。

若非雲子歌的身份,素來愛豢養男寵的長國侯定會第一個過去,將他抱在懷裏安撫。而一些大媽們,則是心疼的要命,怨恨的目光落在了長國侯身上。

“長國侯欲砍殺於我,卻不想殺了無辜百姓,府尹大人已經承諾會還死者一個公道。”賀菱芷帶著幾分感傷的開口,畢竟那人是因她而死。

“長國侯……”雲子歌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長國侯,本是妖孽迷人的俊顏,充滿了冷意。

這個沒什麽建樹,通過外戚混了個侯爺爵位的男人,雲子歌早就看不過眼了,隻是紫妃之前當寵,倒也沒急著除去他,倒是養的越發大膽了。

“是這個刁民意圖謀害本侯,太傅大人莫要聽信了四小姐的片麵之詞。”長國侯急忙開口解釋。

“分明是你要殺四小姐,我們這些難民感恩於四小姐的救命之恩,收容之情,想要阻攔。可明明我們連兵器都沒有,更不會功夫,長國侯你竟手起刀落,現在連死人也要冤枉嗎?”張三帶頭,大喊了出來。

“殺人償命。”

“殺人償命。”

原本安靜下來的民憤,因長國侯的狡辯之詞再度的激起,聲聲討伐著長國侯。

“大家稍安勿躁,雲大人乃是代理丞相,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賀菱芷柔柔的開了口,立即平息了難民們躁動的情緒,他們願意相信賀菱芷。

“瑾兒,你這可是給本官戴了頂高帽子,這長國侯可是紫妃娘娘的外公,是相爺的嶽父大人,下官哪裏治罪的起呢。”雲之歌一臉難為的看向賀菱芷,可憐兮兮的模樣與他妖孽的俊顏著實不相稱。

幽幽的一笑,賀菱芷並不拆穿雲子歌的作態。

慕紫苑已非昔日的得寵,失了龍嗣,能否活下去還是未知之數呢。

“哼。”完全不知情的長國侯,頓時挺

直了腰板,還以為雲之歌會是他的障礙,還不是畏懼著他的身份。“來人,給本侯爺拿把椅子來。”

長國侯一臉小人得意的模樣,看的賀菱芷心中暗笑不已,卻很大方的說道:“真是抱歉,我這小院位置偏僻,僅有的三張椅子都已經占了,侯爺若是想坐著,便讓自己的下人去取吧。”

不給長國侯發怒的機會,隻要他的手下有本事,去取把椅子來不是難事,前提是走得出百姓的圍堵,不怕被傳染了疫症。

“府尹大人,咱們剛才說到哪了?”賀菱芷微側著螓首,望向已經在擦汗的府尹大人,語調柔和。

“三姨娘她說四小姐萬死不足惜。”府尹大人重複著三姨娘的話,朝雲子歌看過去,見他如陶瓷般白皙的臉龐上浮現了惱意,心裏暗暗叫苦。

今兒的案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來審理,不過是兩方勢力在叫板,可憐他一個小小的府尹,誰也不能得罪,否則這京官是做不得了。

“三姨娘,我大炎國曆代君王最厭惡詛咒之術,不知是誰教會了你這些,真是會給相府惹麻煩。”賀菱芷不悅的瞪了三姨娘一眼,歎息著說道:“本念在你為爹爹生下了兄長,雖然兄長無緣繼承爹爹的衣缽,但你也是有過功勞的,本小姐不願與你計較。但你口生是非,待府尹大人審案完畢,你也收拾行李自行離開吧,從此便是自由身了。”

賀菱芷的話一落下,三姨娘臉色頓時參拜,以她半老徐娘的姿色,若是離開了相府,何以安身?

“慕瑾鳶,你不過是戴罪之身,有什麽資格敢我走!我可是老爺的三姨娘,是你的長輩。”三姨娘大吼著,恨不能撲到賀菱芷麵前,將她撕碎了。

“你所說的那些揣測,算不得證據,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若是沒有其他的證據,現在就可以滾了。”沒有請示府尹大人,賀菱芷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而府尹大人竟也沒吱聲。

即便賀菱芷的做法有些越俎代庖,可雲子歌這個代理丞相都沒意見,他敢說什麽?

最重要的是,三姨娘的話,的確沒有任何的依據,並不能成為呈堂證供。

“慕瑾鳶,你這個小賤人,你竟然敢……”三姨娘還要罵幾句,可賀菱芷揉了揉耳朵,雲之歌便吩咐道:“來人,把這個呱噪的夫人的臭嘴給本官堵了,妨礙府尹審案,稍後賞二十板子。”

“是,大人。”侍從立即上前,將掙紮的三姨娘踩在地上,也不知哪裏來的布便塞在了三姨娘的嘴巴裏,製止了她繼續瘋鬧。

“府尹大人,謹鳶記得還有物證,可否讓謹鳶一看?”賀菱芷揚唇,麵上那自信的笑容更是增添了幾分明豔之色。

碧珠送來了披風,為賀菱芷遮寒,便又恭敬的立在一側,絲毫沒有存在感。

府尹大人不敢為難,便讓人將荷包盛了上去,賀菱芷玉手一抬,接過到手中,仔細的端倪了起來,神態十分的認真,也不忘放

在鼻下嗅了嗅。

半晌,賀菱芷叫了碧珠過來,將荷包放在碧珠身側比了一比,這才說道:“確實是我的物件,是婢女碧珠親手所繡,做不得假。”

“四小姐可要看仔細了。”府尹大人好心的提醒著。

“的確是我的東西,亦是我親手放置在爹爹床頭的。”賀菱芷凝眉,卻正色的開了口,但隨即便不解的望向了長國侯,問道:“隻是,謹鳶不知這物件為何會落在長國侯手中,長國侯又如何以為謹鳶放此物於爹爹床頭,是想要謀害爹爹呢?”

賀菱芷神態略帶著幾許的莫名,那無辜的模樣直叫雲子歌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曾經叱詫風雲的賀皇後,會與無辜二字沾邊?他死也不信。

“慕瑾鳶你終於承認了。”已經被貶為姨娘的夏氏從人群裏走了出來,麵黃肌瘦已不複昔日貴婦的身材,便連那昂貴的衣料穿在身上,也體現不出貴氣來,倒像是撿來的衣衫,十分的寬鬆。“我爹已經找大夫看過,這荷包裏的藥物,可以致使人心衰。鐵證如山,你還敢說自己無心謀害相爺?”

“大膽夏氏,你尚在禁足期間,不但私自解足,還敢汙蔑當家主母。來人,家法伺候。”賀菱芷不管夏氏說些什麽,當家主母的派頭彰顯無疑,卻也無形中給人一種她在逃避的感覺。

“誰敢。”夏氏雙手叉腰,比三姨娘的潑婦架勢還要十足,但畢竟曾是青樓出身,倒也懂得逢場作戲,竟嗚咽著說道:“謹鳶,就算你嫉妒紫鴛有資格入宮為妃,而你出嫁之日便被休棄,也不該恨相爺到如此地步,要弑父啊。”

“夏氏,既然這荷包是你尋來的,那麽我倒是想問你一句,可是你親手自爹爹的房中取得,這荷包更是一直未離開你的視線?”賀菱芷舉了舉手上的荷包,便又放置在了捕快的手中,並未讓荷包離開眾人視線。

“那是自然。”夏氏自信滿滿的說著。“如此重要的證物,怎可假手他人。”

聽聞夏氏的話,賀菱芷點點頭,也不糾正這個荷包就在剛剛,已經轉了幾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必擔心夏氏狡辯,隻要與長國侯和夏氏脫不開幹係便好。

“府尹大人,既然夏氏說這荷包裏有本小姐謀害爹爹的藥,那麽便請府尹大人請來幾位大夫一同驗證。”賀菱芷收起了笑意,卻也無惱意,語氣平淡的開了口,又補充道:“說來也巧,因著疫症的關係,謹鳶有幸請來神醫韓子焉在府中,也可請神醫一同做個見證,以示公允。”

淡雅的語氣中,不見任何的惶恐,便是連府尹大人都疑惑了。

“這是自然,四小姐思慮周全。”府尹大人立即吩咐人去找大夫,沒有個三五位,還真不好下定結論。

“什麽事這麽熱鬧,還要府尹的人去請大夫,不知本王自宮中帶來的禦醫,可否幫得上忙?”府尹的人還未離開,便聽著另一道比雲子歌還要妖嬈的聲音傳來。

(本章完)